第28章

直到雅再次睜眼,盯着言姝靜靜凝視片刻,方才重重的點頭道:“姑娘的姻緣……”

“什麽姻緣?”

突然多出來的聲音打斷雅的話,言姝和雅齊齊側首看去,才發現雲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旁邊,身後還跟着淵,可憐巴巴的,好在魚尾上的疤痕漸漸愈合了。

雅擡眸間,心下已經變換多重,“閑來無事便測算一下言姝姑娘的姻緣。”

雲弈看向言姝,對方依舊淡定的坐在那兒,感覺到他的目光不禁擡首,“嗯?”

雲弈坐在她身側,“是嗎?我也好奇長老的姻緣如何?”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可雅聽後總覺得這話不同尋常,隐含着一種威脅。

瞬間,她明白過來,招了招手讓淵到她身邊,“姑娘的姻緣着實是晚了些,而且身邊不乏深情良人,若是姑娘再細心些,說不定就會發現對的那個人哦~”她說完,挑了挑眼。

言姝覺得她的笑意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再加上她的話模棱兩可,似乎并未說盡。

這邊淵乖乖的給他們三倒水,也不知是不是他緊張,到了言姝這裏時一個沒小心就将水倒在她身上。

“對、對對不起。”淵忙得想要上手幫她擦擦,一只手已經先一步阻止他,雲弈看向言姝,“看來長老得去換身衣裳了。”

雅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游轉,瞬間有了笑意,“是啊,我這弟弟粗手粗腳難免疏忽,姑娘先前去換身衣衫吧。”她說着,已經上來兩個侍女,言姝看了眼身上,随即點了點頭。

“他是你弟弟?”雲弈看向淵,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默默的低着腦袋藏在雅身後。

雅點點頭,“淵的性子內斂,不擅長同別人相處。”

雲弈想到她方才的話,“所以,你知道言姝未來的姻緣到底是誰?”

見他終于繞回這裏,雅不由放下杯子,“我倒是覺得你比那姑娘還要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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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雲弈手指放在桌子邊緣,有一搭沒一搭的扣着,雅可以确定她要是說錯什麽,這桌子可就不保了。

“不是說了嗎?那姑娘身邊不乏深情之人。”

“你覺得我要聽的是這個?”雲弈站起身來,原本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

雅抿唇淺笑,“罷了,看在你是靈鳥的少主,我便告訴你。那個人……”她頓了頓,“是你,也可能不是你。”

“什麽意思。”雲弈聽出些端倪。

雅也站起身來,望着諾大的園子,不由嘆口氣,“你們的路還長着呢,都是命中帶劫數的,是生是死都未可知呢。”

“所以你方才沒有告知她全部?”

“你希望我告訴她嗎?”雅如何猜不中雲弈的心思,若是她方才說了,眼下才是尴尬的局面。

雲弈不多言,直到他們追趕上船,他都是一直沉默的。這一點,在言姝上船後就發現不對勁兒。

從她換完衣衫回來,雅只是對她意味深長的笑,而雲弈則是一字不語。仿佛在她離開期間,這倆有了什麽共同的秘密。

終究她什麽也沒問,徑直回了船艙,估算着何時才能到鬼族。

原本一直燃燒的蠟燭,在她晃眼間,撲滅一下,言姝目光瞬時起了謹慎,“誰?”

她輕輕問了一個字,随後角落處多出來一道影子,言姝下榻走近才看到縮成一團的……淵。

他已經不是人面魚尾,确切的來說他已經變成了凡人模樣,一身長袍着身,只是烏發依舊散亂的披在腦後,看了看言姝,忙的又将腦袋埋在膝上。

也不知他到底是害怕還是怎的。

“你怎麽會在這裏。”言姝眼中的警惕消失,換上點點疑惑。

他們登船已經兩個時辰,這個淵能做到無聲無息在她眼皮子底下偷偷上船,不可小觑。

淵十分小聲的說了句什麽,言姝也沒能聽清,“你大聲點。”

她面無表情的說着話,絲毫不覺得自己現在這模樣讓淵心底泛起害怕。

“是、是我自己跟出來的。我……我想到外面看看。”

說實話,他是真的有些害怕言姝。不過比起扒了他魚鱗的雲弈,他還是願意跟着言姝,起碼……她只是言語上恐吓他。

“我不能帶着你。”言姝毫不猶豫的說道。

淵靠着角落擡起腦袋,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特別是那雙藍色眼睛,眼看着亮閃閃的,還沒等言姝在說什麽,他那眼淚跟不要錢一樣留下來。

然後……他腳底下就圍了一圈珍珠……

言姝回到軟榻邊坐下,思考間,淵已經止住了眼淚磨磨蹭蹭的走過去,乖巧的站在她身邊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你跟着我會很危險。”

“我、我不怕。”淵立馬搖首。

這話他自己都說得沒底氣,言姝微遮眼睑,倒下的陰影在臉上,多了些神秘。

半響她才說道:“你姐姐該尋你了,快回去吧。”就是連她也不曾想過,随意抓住的鲛人都不同尋常,竟然會是雅的弟弟。

淵不肯走,也不肯動。完全是化作耍賴的孩童。

其實他心裏也委屈,從來沒有出過南海,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心裏藏了滿滿好奇。這次好不容易遇上這艘船,他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或者,我把你送回海底。”言姝的話不容置疑,淵退開兩步,咬着唇一副糾結的模樣。

這會兒,船艙的門被人從外拉開,雲弈端着熱茶,不曾想入目的就是個男子。

聽到聲響,淵先是緊張的瑟縮一下身子,回眸望去竟然是雲弈。他沒忘記對方對他做的,慣性般的跑到言姝後面去,好像是把她當做救星。

“你怎麽在這?”他的話漫不經心,倒也聽不出什麽火氣來,上前将茶水放在矮幾上。

淵求救般看着言姝,期待着她能幫自己說話。

雲弈發現他的眼神,弄得他好像是個吃人的怪物一樣。

“長老不說說嗎?”他幹脆也坐下來,畢竟一進來就發現裏面多了個人,還是的男子。他能開心到哪裏?

言姝接着開了口,“他想跟着我們。”

一句話完全解釋了淵的目的。

雲弈餘光瞥了眼緣淵,兀自輕笑,“你姐姐将靈鳥留下,你倒是跟我們走了。還真是說不清這買賣是賺了還是虧了。”

“我又……又不是貨物。”淵低言反駁道。

“長老的想法呢?”雲弈把問題又引到言姝身上,一下子兩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就等她的話了。

“送他回去,跟着我們太危險。”

“我倒是覺得他可以跟着我們,正好頂替靈鳥的位子。”

“而且……長老莫忘了他可是能将靈鳥傷及,應該不會太弱。”雲弈接着又說道,指尖低着下巴,看着淵的目光就像是評估一件寶物。

淵沒想到他會幫自己說話,這下一臉迷茫的看着他,嘴巴蠕動卻不知該說什麽。

言姝抿了口熱茶,看着從被子裏冒出來的煙霧,說道:“随你吧。”

淵眼裏瞬時有了亮色,雲弈自打一進這就看到牆角的一圈兒珍珠,不得不又開口道:“別高興太早,你得跟在我身邊,而且……不能哭。”

鲛人渾身都是寶,難保不會被旁人發現打上注意,到時候又是麻煩。

淵沉靜在可以留下來的興奮之中,對于雲弈的話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對于船上多出來一個人,魔卒們也沒放在心上,只是這新來的小兄弟太過腼腆,只肯跟言姝長老和少主說話,并且時時刻刻待在他們身邊。

這邊同他開個玩笑,他都紅着臉不知所措。

雲弈幾度以為自己留下來個小姑娘。

這不,言姝剛從船艙出來,就看到雲弈揪着眉頭望着遠處被魔卒門圍在當中說話的淵,那臉連帶着耳朵都紅撲撲的,怎麽看都覺得……跟欺負大姑娘似的。

“長老,你确定他是男子?”雲弈不知道鲛人族是怎麽養着淵的。

“大抵是羞澀了些。”言姝直言道。

這幾日,淵在船上倒是安安靜靜的,做他該做的事兒,也沒惹什麽麻煩,就像個乖巧的孩子一樣。

“罷了,就當養個孩子。”雲弈環着手幽幽道。

言姝看了眼天色,“今晚就會到鬼族。”

“又要睡不好覺了。”雲弈搖首故作嘆息道,準備轉身進去,言姝突然叫住他,回首卻見言姝站在那兒似乎還在思考該說什麽。

“難不成長老還同我見外?”他眼角微揚,本就漆黑的眸子此刻像是點綴了一個發光的寶石,看得人直逼內心。

言姝本來是想問他,當日在珊瑚園他和雅說了什麽。總覺得是關于自己的,可又想萬一是她想多了豈不尴尬。

半響她搖首道:“沒什麽。”

雲弈勾笑,這可不像沒什麽的模樣,“長老若有事相問便可,雲弈定當直言不諱。”

“無事。”她到底是沒問出來。

畢竟她好像沒有立場去問這些事。

船只是在夜晚靠岸的,依着他們的速度還要過多個時辰方可到達鬼族。

算下來,好歹是趕上了,離鬼王壽辰還有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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