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羅剎林霧氣彌漫,稍一不少心就會迷失在裏面。”雲弈打量着面前的林子,穿過這裏便可到那鬼族。

言姝在書上看到過冒着羅剎林自古便有,一直伫立在此。裏面不僅有擋路的霧氣,還有滲毒的瘴氣。

“都小心些。”雲弈說完,率先進去。淵看了看旁邊的言姝,斟酌下跟着雲弈進去。

雲弈一邊走一邊銘記方才經過的路,行走間,就感覺到一只手悄悄的拉住他的衣角,餘光看去就是小心翼翼的淵。

接着他毫不猶豫把他的手給打掉,“你又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你爹。”

這話可以說不留情面,淵只得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後,不敢過近也不敢太遠。

言姝看着左右差不多的模樣,待他們走了半個時辰,言姝意識到哪裏不對。

而此刻雲弈也跟着停下腳步。

“怎、怎麽不走了?”淵在後面怯生生的問道。

雲弈目光深深的看着前面未知的路,“已經來回兩次了。”

這話驚了後面一幹人,言姝上前走到他身邊,“有人在搗鬼。”

雲弈颔首,“怪我疏忽。”

“它既有心,自然會找到空隙。”言姝低言道,潛意就是他不必自責。當然,雲弈可沒有想過自責。

“要不、施法剝開這煙霧?”淵小聲提議道。

“若是有用還等你開口?”雲弈眼波流轉瞥了他一眼,這還真是養在手心裏的寶,天真傻氣啊。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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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從遠處而來,又仿佛萦繞在耳畔。淵被這聲音下了一跳,跟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忙的躲在雲弈身後。

得,還真把他當爹了。

雲弈縱然無語,也不得不提起精神,言姝閉上眼,是女子……而且是自打他們一進這羅剎林就跟上了。

她最近是怎麽了,疏忽得不像是原來的自己。

一只手過來碰了碰她的肩膀,“長老?”

她睜開眼對上雲弈的目光,甚至可以從對方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模樣,她不由得往後退去一步,“施了障眼法,我先去右邊看看,你們留在原地。”

她說完便往右邊那條小路走去,雲弈蹙緊眉頭看着她的背影,“你們留在這。”

“你也去嗎?”淵顯然是被吓着了。

雲弈給了他一個‘廢話’的眼神。

淵攪着手指頭,他也想跟着去的。這裏實在……太詭異了。

言姝沒走多久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待她回首時就看到雲弈追趕而來,“長老走得可真是快,我可追了好一陣兒呢。”他話語中不覺有些埋怨。

“只有他們留在原地太危險。”言姝走近一棵樹一邊打量一邊說道。

“若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進入鬼族也是兇多吉少。”

言姝摸着樹幹,聽到他這話手指停住,餘光輕瞥樹底,半遮的眼中飛逝一抹異色。

“這裏的樹似乎沒有生命。”她的手掌緊緊貼着樹幹,說完話就感覺一道陰影罩在她身後,随之一只明顯比她大的手貼在她的手上,“的确,就像一棵早已枯萎的樹屹立在此。”他的話說得極輕,可偏偏離她又很近,只要她稍一偏頭就會碰到他的臉。

言姝的目光凝聚在他的手上,有一絲冷意過度。

雲弈看她不說話也不反應的模樣,另一只手輕輕攬住她的肩側,“怎麽,長老可是又發現什麽?”

言姝內心竄起一股火氣,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是有發現。”

“哦?不如說來聽聽。”雲弈突然湊近,眼底帶着笑意,觸碰到她肩側的手卻不大老實緩緩往下,在他觸及到其手腕的時候,一股力突然打下來,雲弈飛速逃開,奈何動作慢了半分,被一根竹笛插入胸膛,怪異的是并沒有鮮血流露下來。

男子低首看着胸膛的竹笛,詫異寫在臉上。他擡首去看突然發難的女子,擺出一副委屈的面孔,“長老你怎麽……”

言姝看着自己的肩側,心底有股沖動想狠狠的洗一洗。

“霧鬼!”言姝看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近,擡手間那插在男子胸膛的焚雲笛立馬回到主人手中。

男子捂着心口,疼痛難忍,咬着牙費勁兒道:“你是怎麽認出來的?”他眯着眼想不通,一路上他觀察得夠仔細,沒覺得哪裏有破綻。

言姝用雲弈在船上給她的白手帕仔仔細細的把焚雲笛給擦幹淨,“是你設的障眼法?”她沒有回答霧鬼的話,只是覺得這東西跟他們迷路脫不了幹系。

又覺得若是他一人怕也完成不了。

她試探過,這霧鬼修為尚淺,不足為懼。

霧鬼極不甘心,臉上開始變得深谙,緊接着整個身子變成一團黑霧,身形也逐漸高大,影子完完全全的罩住言姝。

知道問不出來還浪費時間,言姝直接轉身,焚雲笛一抛,送給那霧鬼。

“啊……!”

不到片刻,焚雲笛再次回到她手中,至于那霧鬼,塵歸塵土歸土吧。

就在她準備回去的途中,旁邊樹叢裏突然鑽出個人來。

言姝看着又一個雲弈,握着焚雲笛的手不覺緊了幾分。

雲弈看到她顯然眼睛一亮,但卻未曾過來,反而停在原處,似有提防。

言姝倒是主動上前去,直到她距離雲弈一步之遙,哪知道等她開口的時候,面前人突然上手捏住她的下颚,整個人貼了過來。

“唔……”

柔軟貼在唇邊,從原本的放肆剎那間變得小心翼翼,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臉上,酥酥麻麻的,腦子裏嗡嗡嗡的,令她頓時放下思考。

不對,言姝驀地恢複清醒,雖說讓她腦子停頓不過片刻,事實上讓她覺得過了許久,特別是面前人絲毫沒有放開的打算。

不由得使出焚雲笛。

雲弈感覺到後頸一陣疼痛,不由得放開她,手指捂着後面。

言姝執着焚雲笛對着雲弈,“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噗!”原本還在感嘆這一悶錘,結果一句話把他給逗笑了。

雲弈半蹲在地上,擡起眼不覺放輕聲音,“反正我知道你是真的了。”

“……”

言姝微微抿唇,仿佛上面的溫熱猶在,讓她不得不介懷。

聽他這一句話大抵能明白過來,想必他也遇上和她一樣的事兒了。

只是他方才……

“你、你親我幹什麽。”她說着間收回焚雲笛,也不知道方才自己用了多大的力。不過看雲弈吃痛的模樣,想必是不會輕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明明是一派正經,就是原本白皙的臉上飄上朵朵紅雲,瞬間出賣她的內心。

雲弈捂着後頸站起身來,“這不是……試試長老真假嘛。”

他說完指了指身後的密林接着道:“方才那個還用美人計呢,幸好我平日善于觀察,對長老也算是了解一二,這才沒着道。”

美人計?言姝難以想象披着她模樣的霧鬼使用美人計時候的模樣,她微微搖首,随後說道:“你就不怕我是假的。”

是真是假他一眼就知道了,不過……雲弈依舊臉不紅心不虛的說道:“這不是冒險試探嘛,要是假的,我一個男子頂多吃吃虧。就是……”他看向言姝過來的方向,他倆既然遇到一樣的情況,那對方定是變作他的模樣,這麽一想他心底就不大快了,“長老,那霧鬼沒對你做什麽吧?”

言姝搖首,“已經死了。”

雲弈暗暗松氣,“應該有人故意操縱這些霧鬼來迷惑我們。”

“先回去吧,我擔心原地的人也會遭此危險。”

這一點雲弈是同意的,兩人默契的沒有再提方才親吻的事,只是沒有兩步,言姝突然停下來。

“怎麽?”雲弈看着她的臉色變得愈發嚴肅,言姝回首望着身後白茫茫的煙霧,“我剛才聽到有人叫我。”

“是錯覺吧。”

他這話一說完,一道熟悉有遙遠的嗓音沖進他耳間。

“弈兒。”

言姝見他的神色也變得奇怪,她方才明明聽到了……聽到了兄長喚她的聲音。

“不對,不可能。”雲弈揪着眉眼說道,他母親明明在烏雲谷,這都是假的,是假的。

“弈兒,母親好想你,你快來啊,快來救母親啊……”

雲弈捂住耳朵,可那聲音卻源源不斷。

“閉嘴!”他大喊一聲,那遙遠的聲音并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近。

言姝看他的情況愈發嚴重,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雲弈。”

“雲弈,你醒醒。”她一邊保持着自己的神智,一邊試圖喚醒雲弈。

“母親……是我母親。”雲弈有氣無力的說道,他在掙紮在糾結,也在判斷。

言姝刻意忽略耳畔的那道聲音,她明确的知道兄長已經死了,已經徹底死了。

“雲弈,這些都是假的。”

雲弈松開捂住耳朵的手,他感覺到手心的光芒越來越炙熱,越來越亮。言姝注意到他掌心的那點紅色印記,立刻反手抓住他泛着紅光的手,那熱度活像被火燒一樣。

她看到雲弈的眼睛漸漸變紅,就如同當年她在烏雲谷見到的那個年幼的雲弈。

不好,他開始失去理智了。

“雲弈……”她擋在雲弈身前,一邊想着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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