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刑軻

此去鬼族,原本就時間緊迫。一隊人馬比之上次還要着急。

不過短短七日便到了羅剎林外,連日不眠不休的趕路,不少随從都面色不佳。雲弈只能下令在羅剎林外面暫時休息一晚,明日才進入鬼族境界。

夜裏,風寒,四周仿佛被冰冷充斥。袅袅煙霧從羅剎林裏飄揚出來,看似一切都不真實。

雲弈靠在一個枯樹底下,目光所及皆是寒夜,不少魔卒已經相互靠着沉入睡鄉。而他卻無任何睡意,腦子始終在思考宋瑤和刑軻。

明月高懸,皎潔光亮溫柔傾灑,雲弈只覺得睡意襲來如海浪讓他擋不住。

昏昏沉沉之中,只感覺一雙手輕撫着他的臉,奇怪的是并未覺得反感,反而是熟悉和他習慣的。

是誰……到底是誰……

他想睜開眼可怎麽都不能。

等到清晨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大多數魔卒都已經起身,他眼睛眨了幾下,終于能直視刺目的陽光。

想起昨晚,他微微蹙眉。奇怪的是今日醒來,所以的疲憊一掃而光。

他本就不是心大的人,這件事在他心裏隐隐有了猜測。

一行人馬規整差不多便齊齊往鬼族境界而去。

步入鬼族,老遠便看到重兵把守,來此賀喜的人不止他魔族,只是行走間他便感覺到數道目光在他身上,突如其來的注視他可不認為是什麽好意。

這次來迎接的不是上次那老者,而是……宋瑤。

換上了一襲華麗金線繡紋的衣裳,面帶黑色紗巾,只露出兩只眼睛。令雲弈注意的是她身後站着的刑軻,見着他對方微微一笑,“鬼王看重少主特在此親自迎接。”

雲弈目光淡然的瞥了眼宋瑤,比之上次着實改變不少,只是那雙眼終究是暴露了一絲她內心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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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怨恨……

呵呵……

雲弈淡定颔首,“那真是多謝鬼王了。”

寒暄不過一二,宋瑤啞了之後無話可說,看着嘛倒是順眼許多,不過她站在那兒就感覺到陰沉沉。

一切事物差不多都是由刑軻來處理的,引導着魔卒一行輾轉到了住地,“少主這次趕早,宴會恐是要三日後舉行,這幾日就要辛勞少主了。”

“大巫師客氣。”雲弈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并未讓人覺得他看起來心情很好。

兩人正在說與什麽的時候,身後一陣攢動,不一會兒刑軻身後沖出來一個人面帶憤恨的人。

刑楓一看到雲弈,立馬沖過來抓住他的衣襟,企圖要揍他,“好啊,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說完,一道悶哼聲打破周遭的安靜。待刑楓準備再次動手的時候,刑軻适時阻止,“胡鬧,少主乃是貴客,你怎能如此不敬。”

“他算哪門子貴客,他可是我們的仇人。”刑楓被幾個守衛抓住雙臂,無法向前沖去,只能一臉怨恨的沖着他咬牙切齒。

刑軻看起來臉色也不好,只得維持勉強的微笑, “實在是在下管教不嚴,還請少主見諒。來人,将他押下去受罰。”說完,他又對着捂着臉臉的雲弈道:“少主放心,在下定會給少主一個交代。”說完,他便吩咐守衛去尋大夫。

雲弈捂着臉一字不語,只是面色暗沉顯然在暴怒的邊緣。

在刑軻多番賠禮之下,雲弈陰沉着臉回了房間。直到大夫過來瞧了一二,屋子裏的守衛方才松口氣。反觀雲弈的臉色并不見好。

“大巫師已經多次賠禮,我這兒心眼再小自然不會怨及大巫師身上。”雲弈靠在軟榻上,跟前是剛剛沏好的熱茶,他握在手中随意打量,目光漫不經心,弄得屋子的人不由相互無措的對視。

刑軻倒不見得有多尴尬,“此事自然怪我管教不嚴,只是楓弟剛到鬼族恐有些不習慣,這件事……還請少主……”

“大巫師都開口了,我不給幾分面子豈不是說不過去。”他勾起一抹冷笑,雙方都将對方臉色看在眼中,多餘的話也就不再多說。

待到刑軻告退,雲弈立刻扔掉手中的熱茶,砸在地上的碎片讓原本侯着的幾個侍女身子一縮,随後方才反應過來忙的過去把東西收拾好,全部退下。

她們可不敢惹這尊客。

雲弈深深呼吸一口氣,手肘撐着下颚看着地上那攤水漬,待到無任何動靜,他方才伸出手來,裏面躺着一張紙條。

眼中閃過什麽東西,他将紙條看了眼便施法燒毀。

到了夜半三更,他撚起一旁的插花,在手中,幾片花瓣随之落下。蠟燭默默燃着,火光在他俊逸切看似冷漠的臉上,多了層看不透的面紗。

一陣輕柔的風拂面而過,鬓邊幾縷發絲随之飄揚。

又是熟悉的感覺。

他無奈的嘆口氣,手指扣在桌上微微曲着,道:“長老。”

随着他話音一落,跟前便多了一道影子,言姝抿唇看着他默默不語,兩人相看久久不語,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默。

到底是雲弈耐不住,伸手拉過她的手猛的一用力,言姝便整個人落在他懷中,雖說現在的姿勢讓言姝面熱羞怯,待到雲弈靠在她脖頸間呼吸打在上面的時候,那種羞恥的感覺一掃而空。

嗯……她坐在雲弈腿上的。

“昨夜是長老吧。”他漂亮的手指勾起言姝的長發,就像一縷他不忍斷的心弦。

言姝‘嗯’了一聲,“你若是怪……”

“不會,我怎會怪你。這是我的福氣”雲弈打斷她的話,輕柔說道。

言姝抓住他的一只手,将他掌心攤開,接着把五色石放在他手中,感覺到一陣奇異的的力量透過五色石竄入他的身體中。

雲弈微微蹙眉,轉手将五色石套在言姝手腕。

“這個可以幫助你壓制封印。”言姝說着準備把石頭取下來卻被一直骨節分明的手阻止,雲弈将手覆在她的手腕,他輕輕靠在言姝懷中,耳邊傳來她的心跳聲,如此難掩他內心的滿足。

“我只知道它是保護你的寶物,不過……”他說着,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帶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擡眼看着她一本正經的臉龐,絲毫不臉紅道:“不過長老将我看得比這寶物重,我這心呀都快飄起來了。”

“何必轉移話題?”言姝輕睨他一眼,她自覺是個倔強的人,可面前的這位脾性不輸她。

雲弈無辜的眨眨眼,“我說的是事實,倒是長老來此,父親沒有察覺嗎?要知道魔族長老突然消失,他這魔君恐是急得團團轉。”

聽他這話聽出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言姝搖首,“在外人面前我已經閉關了。”

雲弈挑眉,“那我……就是內人了吧?!”

言姝偏頭站起身,“你正經些。”她跟着他這幾日,每日都見他暗藏心事,哪裏是他表現出來那般輕松。

雲弈哼笑,這哪兒還是方才那個陰沉沉的魔族少主?

“好好好,依你便是。不過長老既然來了,還是小心些。”他站起身來靠近她,從後輕輕将她擁入懷繼續道:“我希望,有危險的話……長老可以不顧及其他。”他喑啞着聲音,言姝半垂着眼不說話。

她明白雲弈的意思,但是要做到談何容易。

如今他們都在鬼族境地,結果就是要麽宋瑤死要麽他們喪命于此。

如今看來形勢不明,況且宋瑤身邊還有那麽個刑軻。

而此刻,在一處黑洞之中。

刑楓靠在冰冷石壁上,衣衫已經全部侵濕,濃濃的血腥味包圍着他,甚至有些反胃。

這會兒洞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無力的擡首望去,看着刑軻提着一盞燈籠帶着兩個守衛正緩緩而來,直到他的身影越來越近,站至刑楓跟前停下。

靜谧且壓迫。

刑軻冷着臉看着刑楓狼狽的模樣半響,方才譴退跟着的兩個守衛,緩緩将明晃晃的燈籠放在地上,他半蹲下來,将三在刑楓臉邊的發梳理幾分讓他露出整張臉。

“這次,只是給你一個教訓。下次若還如此沖動,可不就是五十鞭子的事了。”他毫無起伏的說着,仿佛在念一串毫無感情的詞。

刑楓冷笑出聲,嘶啞着聲音說道:“你面對仇人還能這般坦然?若不是我看錯了他怎麽會被他抓到魔族受盡折磨。找到你的時候,也不至于筋脈全斷!”

刑軻面無表情,無人窺探他現在在想什麽,他只是搖首,“你憤怒又如何,你不是他的對手,況且你我再怎麽不和到底是血親,該站在一線的時候還是要同心協力的。”

“我還不夠站在你這邊,我都已經被背棄了妖族和父母親。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殺了他!“刑楓狠狠道。

刑軻嘆口氣,“我真不明白,就算他折磨你,按照你的脾性也不至于如此恨他,畢竟以前你們也曾是朋友。”

“什麽朋友,都是我眼瞎。以前喜歡的女子喜歡他也就罷了,我不稀罕……可是……可是我好不容易遇上真正心意的女子,這次也站在他那一邊,憑什麽他還是高高在上,我就得低如塵埃我不服。”這句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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