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法器

“我會後悔,會遺憾,會痛苦。雲弈,我到底不是個無心的人。”言姝低聲道,若不是雲弈靠得近,大概什麽也聽不到。

“我知道。”雲弈定定的看着她,言姝說不出心裏是何感覺,只因為內心波動讓她無法靜下心來思慮。

兩人相對着,等待內心徹底平複。雲弈這才開始動作,他靠近那堆白骨。

見他要去觸碰,言姝忙道:“小心些。”

雲弈颔首,指尖碰到肋骨時,整個白骨頓時化為骨灰堆積在邊緣。那噬魂鈴就靜靜躺在骨灰之上,雲弈定了定心,一下将那串看似平平無奇的鈴铛拿在手中。

一股波動從手掌傳遞到身上,雲弈凝目不動,言姝這才收回擔憂他的目光道:“那老先生應該是這法器的靈。”

“不是說這裏面有鬼族先祖的三魂四魄嗎?”雲弈面帶疑惑。

言姝點頭,這事兒她在剛才就想過了,“沒錯,那老者應該就是靈化作的。或者說他就是鬼族的先祖,只是魂魄不全,定然記憶會缺失,能力不如以往。”

“他怎麽會一直守在鬼王身邊,這麽多年鬼王知道他的身份?”雲弈覺得這鬼族不似他想得那般簡單。

事實上,許多秘密都還是無解的。

“噬魂鈴是他,鬼王定是知道的。我想,這個秘密也只有老鬼王才知道。只是他突然疾病,大概宋瑤還來不及知道。”

“這算不算是我們幸運呢!?”雲弈搖了搖手中鈴铛,清脆悅耳,同平常的鈴铛聲音并無異樣。

“先回吧,免得被宋瑤的人發現。”言姝看了看來時的路說道。

……

這次的宴席比之上次鬼王壽宴要隆重華麗得多,且看四周布置可謂金碧輝煌,随意的擺置都價值千金。

這也算是宋瑤的登位儀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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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不少鬼族都開始忙活。雲弈瞧着這一幕,一顆一顆掰扯着手裏的葡萄,随之送進口中,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此時,屋子的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幾個鬼族守衛。

“少主,還有一個時辰便要開宴,且雖我們先行入席。”

雲弈餘光一瞥,就看到說話的那個守衛身後的人,淵瞪大眼睛,就怕雲弈看不到他一般。

雲弈迅速撇開眼當做沒看到一般,放下手裏的果子,“有勞。”

賓客來自各族,身份大多是顯赫的。雲弈一路上悄悄打量了四周,可謂是守衛森嚴,連只老鼠都逃不出去。

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那只老鼠。

華麗精美的紅毯直通祭臺,順着往那殿上而去,兩側守候這數多守衛和鬼族大臣,個個莊重嚴肅。

為首的便是刑軻,随後便是刑楓。

這過去兩日,他也能勉強站在這裏,只是臉色瞧着不算好。

雲弈坐在矮幾前,無意擡眼同刑楓來了個正面對視,兩人都默契的當做沒瞧見。

這是淵來到雲弈身後,就像例行公事半站得規規矩矩的。

雲弈低眸瞧着桌上的酒杯,拿捏在手中打轉。

今日怕是不好過了。

在大殿之後乃是鬼王的寝殿,言姝一路避過不少來回巡邏的守衛,終于找到老鬼王的屋子。

跟前守了不少人,她施法撚起一塊石頭砸在牆上,吸引了幾個守衛注意,趁此她化作一只蝴蝶跟着飛了進去。

自從老鬼王倒下之後,宋瑤便将其換了地方。這裏算是偏殿了,四周充斥着陰郁暗沉,點着幾盞燈火明明滅滅。

陰冷

言姝穿過層層帷幕,寬闊的床榻前守了兩個侍女一動不動的。

言姝對其施了法術,她倆果斷閉上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這下言姝才顯現原身出來,随手在身後施了道姐姐,這樣外人就算進來什麽也看不到。

她靠近床側,邊上還擺了不少湯藥殘渣她仔細查看完,都是調理治療的藥材。

查看了鬼王的脈搏,倒是還活着。可就是不知為何不醒,她探了探老鬼王的身子,終于發現他耳後有一道手指長的疤痕。

想起昨夜她和雲弈回去之後商議的事。于此她毫不猶豫的掏出五色石對着老鬼王,濃黑的煙霧從他耳後冒出來……忽然老鬼王雙目睜開,手肘擡起直直朝言姝方向劈過來,好在言姝反應快,錯身過去,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多了道裂痕。

鬼王翻身下床,掌心凝結一道力量。言姝開口:“難不成鬼王還要恩将仇報?”

老鬼王頓住,目光定定看着言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你幫我有何目的?”

他似是虛弱,掌心力量并未維持多久便撐不住撫在胸口的地方。

言姝接着道:“鬼王或許不知,此刻宋瑤已經是鬼族的新鬼王了。而且,若是今日鬼王醒不過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什麽意思?”老鬼王的吃驚沒有表現出來,但內心波瀾并未自我欺騙住。

言姝盯着他耳邊的疤痕,那是新傷,并且就是在幾個時辰之內造成的。

“你耳後的疤痕乃是骨妖所為。”言姝低言道,這話她不是胡謅,就在方才看到這突兀的疤痕她就立刻聯想到在人間遇上的骨妖。

不怪她想得長遠,只是特殊時刻,一切細節她不得不多加思慮。

若是她猜測沒錯,鬼族之中混入了骨妖。極有可能是刑軻手下的,今日本就是特殊的日子,若是鬼王醒不過來也沒醒過來的必要,還不如讓一個骨妖剝了他的皮來得更加合适。

起碼這幅皮囊會成為一個傀儡,一個幫助宋瑤坐穩鬼王位子和聽命于刑軻的傀儡。

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些言姝可以想到的,鬼王自然也能想到。內心升起怒火,令他臉上青筋暴露,原本他就帶着一股氣勢,此刻更加攝人。

“不瞞鬼王,鬼族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別無退路。我們……只能合作。”言姝看了看結界,估計撐不了多久。

鬼王幽幽看了她一眼,“本王憑什麽相信你。”他才初醒,對于外界的情況一概不知。

言姝也不惱,随之拿出一樣令鬼王神色變換的東西。

“噬魂鈴怎麽會在你手上!?”

言姝退開一步,躲開他欲搶奪的手。

“這件事,鬼王應當比我清楚。祁老已經選擇了魔族為盟友,鬼王若是不願,我也不強求,只是鬼族的王位恐是要移位他人了。”她揚了揚手中法器,說得不快不慢這對于她來說是勝券在握,只是等待老鬼王思慮的時間。

……

宋瑤渾身上下仿若脫胎換骨,沉靜穩重,一身王袍在身,身側跟着數位侍女,刑軻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登上王位。

殿下是那些鬼族老臣跟着叩拜,雲弈和外族賓客一樣站着看這一幕。

然,明明預料到有事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原本跳着祭祀舞的鬼族祭司突然朝着王位方向跪下來,中央祭臺忽而生出大火,将整個祭臺吞噬在其中。這一幕将原本的平靜和歡喜打破,大祭司被沖上來的守衛駕下去。

宋瑤似乎生氣,冷冷看着大祭司的方向。那白胡子老頭兒連忙哆嗦的跪在殿下,“啓禀鬼王,這……此乃……此乃天意。”

刑軻挑眉問道:“大祭司這是何意?您可別忘了今日乃是鬼王登位的日子,說出來的話可要負責啊。”

大祭司雙手打顫,大聲道:“并非老臣胡謅,望鬼王明鑒。天降大禍,此乃不詳。”

“大祭司若是不說清楚,恐怕鬼王饒不了你!”刑軻道。

“自然不敢,天降預言,我鬼族接下來會有大難,若是不測就是滅族之禍。”

“荒唐!”刑軻怒道。

宋瑤抿着唇默默不語,只是那雙眼狠毒非常,如同一條毒蛇,緊緊凝着大祭司的身體。

“老臣不敢胡言……這,這就是天意啊。”

“好一個天意,你且說來聽聽鬼族會有何大禍?”其中一個老臣聽不下去滿口質問。

其餘的賓客也是奇了怪了,這怎麽每次鬼族相邀就要出些什麽事兒。搞得他們這些看戲的都人心惶惶。

大祭司害怕的擡首看了看周遭,最後停在雲弈這個方向,頓了頓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雲弈。

“你再不說便按族規處置。”原本說話的老臣等得不耐煩。

大祭司咽了咽口水,忙道:“天意所指正是魔族少主——雲弈。”

“什麽意思?”老臣看着他不大理解。

“就是說……少主就是導致鬼族滅族的禍端!這些可不是我瞎扯,都是天意所指,我不過是個傳話的。”說完他恨不得縮成一團,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副慫樣受到在場不少鄙視。

宋瑤蒙着面紗的臉看向雲弈的方向,眼中多了絲陰鸷,随後收回眼給了刑軻一個目光。_

刑軻清了清嗓子,盯着大祭司:“少主乃是貴客,你這般無憑無據道出這話可是讓我鬼族同魔族生了嫌隙,這責任你擔當得起嗎?”

“這……”大祭司頗為惶恐,“這先前都說了此乃天意,并非老臣胡謅,上天提示老臣也不敢篡改啊,這……罪過老臣擔當不起,擔當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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