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柳任風一覺醒來,時間已是晚上7點十分了,伸了個大懶腰道:"老媽,怎麽天都黑了,也不叫我起來哦,好餓。"
柳媽媽道:"急什麽,看你睡得死,不忍心叫醒你,你老爸還沒回來呢。"
柳任風道:"老爸去哪了。"
柳媽媽道:"他去青鋒公司收賬去了,做了大半年的工,現在應該結賬了。"
柳任風應了一聲:"哦,那我們等老爸回來再開飯。"
柳媽媽道:"開飯是開飯,你先喝碗湯,排骨蓮花湯,你最喜歡的。"
柳任風樂呵呵的端着排骨蓮花湯,信步來到了陽臺上。柳家的陽臺大約有十多個平方,與其說是陽臺,不如說是露臺,上面種滿了各種花草.雖然臨近過年,可能是由于廣東的天氣原故吧,還是有不少的花草依然開得那麽鮮豔,那麽碧綠,迎面吹來的陣陣海風,雖然帶着些許的濕氣,但卻仍然十分強勁.
柳任風迎風而立,不知不覺又回想起火車上驚魂一幕,又想起那個傲然如雪的女孩,想起那慷慨激昂的琴音。他知道,自己不會把這事說給任何人聽的,且不說會不會有人信,就是有人信了,那又怎樣,這證明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完全不屬于他的另類世界,另類人。那種面對上了,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實在不怎麽樣.
"我柳任風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還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屬于自己的世界,也許把這做為一個美麗的夢藏在心裏會比較好。"柳任風的目光漫無目的掃視着面前的花花草草,忽然間看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一堆東西,一塊破布,幾個舊得不成形的盤子,瓦罐。
按照老媽的審美觀以及勤勞程度,陽臺上是不會出現這些垃圾的,除非是老爸的新東東。柳任風還沒張口問,老媽一眼瞥見道:"那是你爸的寶貝,花了5000塊買的垃圾。要不是這幾天忙,他晚上都要抱着睡的。"
柳任風哈哈一笑,他知道老爸經常會買些奇怪的東西回家,不過大多無用,比如什麽奇形怪狀的石頭了,所謂的新科研産品了,最後在時間的驗證下,要麽是假貨,要麽是毫無用處的發明。不過老爸從小就以此為例教育他,人一定要保持積極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并不一定要得到什麽,但是過程和自己的心态是最重要的。
柳任風随手拾起地上一個看起來還算包得嚴密的油紙包道:"老媽,我也研究一下,一會老爸回來了叫我。"說罷轉身進了自己房間。柳任風之所以選擇了這個油紙包,倒也不是全無目的的,他知道這個包裝老爸一定沒有打開,為什麽呢?因為老爸出了名的粗手粗腳,打開後決計包不了這麽公整,再說老媽一向讨厭這些看起來髒髒的東西,想必也沒有那麽好的心情來幫老爸包上。自己要看就要看老爸不曾看過的東西,不然自己看了半天,說出來的道道不新鮮就沒意思了。
公元2505年1月15日晚19點40分,柳任風打開了油布包,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扁平的銅盒,斑駁瀾珊的外表一看就知道是古物,柳任風暗想,應該不會有人才為了5000塊造出這種假,看來這次老爸是買到寶了。用力扳開銅盒,盒中靜靜沉睡着一具人臉大小的面具,與其把這件事物形容成面具,不如說它是一種奇特形态的化石,光澤十分奇特的一種物質,柳任風一時間讓這種流幻般的光澤深深的吸引住了,仿佛經歷了無數的歲月,一旦重出于世,誰也掩不住它的光彩。光澤并不十分強烈,但卻極其深遂。
剎那間柳任風有種想把它帶上臉上的沖動。一種自然而然的吸引,一種本能的願望。過了半晌,柳任風還是忍住了帶上它的沖動,複又用油紙包好,以他的性格,并不會把來路不明的奇怪東西帶在臉上。擁有這種勇于嘗試一切的白癡性格的家夥,自然非柳任風的好友,黃氏兄弟莫屬了。想到這對活寶兄弟,柳任風不禁莞然,但柳心中已是雪亮,這件事物,決對不是凡品.
說起柳任風的好友,不得不提到三個人,柳任風從小到大,性格随和,頭腦靈活,朋友自然是大把,但是真正稱得上交心的,只有這三人,提起那一屆的高中生,沒有學生不認識當時的四人衆:風,凱,奇,炎。
在這四人中,外人看來,柳任風并不最出衆,當時風頭最盛的,是黃奇,黃炎兩兄弟,這兩兄弟一靜一動,小小年紀,堪稱十四中破壞王;黃奇此人平時很靜,腦子裏奇思妙想不斷,時常通宵達旦的發明創造,曾在學校操場上發射自制火箭升空成空而名燥一時,更以自制炮臺轟穿校長辦公室而全校嘩然,當然這些試驗的操作者,則是他的親弟,黃炎.此人人如其名,性格其烈如炎,無論是大事小非,只要槍口對外,他一定奮勇上前,從上學之日,大架小架,小到與高年級同學與陣,以弱勝強,大到與街頭流氓對拼,以一敵衆,從未敗過.高中畢業後,黃炎義無反顧投身街頭的幫派運動中,這兩年風生水起,據說已是有一塊小小的地盤。而兄長黃奇更為怪異,學習成績相當不錯的他,本來高考成績足以上一類大學,卻撒手不上了,說什麽不想浪費時間,要提前實現原始積累.自己找人借了點錢,做起了小本生意,就在學校門口開了家書店,一時罵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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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王凱其人,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外表,猶如黃金阿波羅般的美貌男子,家庭又是世家出身,整個家族在省內赫赫有名,猶其難得的是此人為人謙遜,樂善好施,對任何人都可以毫無保留,實在是一個誰都不忍傷害的存在.就連柳任風也評論道:"這家夥要麽就是大奸大惡之徒,要麽就是天生大善人,不過這輩子最不想為敵的就是他了,與他為敵不論是非就一定會讓所有人認定為反派,更別說還要面對所有女同志們的敵對,想想都會惡寒。
至于柳任風本人,四人衆所有的出謀劃策,料敵制勝的手段,都是出于柳氏之手,自然柳任風也成了大家的主心骨,但本着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原則,柳任風在旁人眼中,只是四人衆最默默無聞的一人了。高中三年,柳任風上課松松跨跨,一天之中除了早自習,難得與同桌見上幾面,衆師生本以為小柳成績平平,高考必定無望,哪知臨考前三個月,柳任風修書一封與班主任,請求自行在家學習,高考之時再回學校,一恍三個月過去,待到高考成績放榜之時,除了四人衆中的三個,衆師生嘩然,柳任風高居全市第7,從此成為怪談。
回想起前塵舊事,柳任風心中一陣甜蜜,雖然自己四人,高中生活中都未曾有過戀愛,不過确實是風雲一時,少年的豪氣壯志,熱血輕狂,明裏暗裏做了許多值得回憶的快事。遙想公瑾當年,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強弩灰飛煙滅;現在想來自己,上了大學,好象找不到那種感覺了,雖然在大學裏也算混得如意,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正想着,客廳裏傳來熟悉的聲音,原來是柳大志回來了。
帶着一肚子的火氣,柳大志回到家中,飯也吃不下去,兒子回來了,也只是拍了拍兒子的頭,說了句:"在外面要好好争氣。"就忙着打電話了,"嘟,您撥打的的電話已關機。"這是柳大志第6次撥打羅工的電話了,還是關機,柳大志的心嗖的沉了下去,今天去人家公司結賬,先是被前臺很有禮貌的擋了半天,平時在這裏進進出出,從來沒有人擋過,今天倒是怪了,前臺小姐還是原來的呀,怎麽會不認識自己了.等了大半天,前臺小姐才吱吱唔唔說:"老先生,請不要讓我為難,老總今天說過了,不見人。"
老柳火了:"今天是結賬的日子,怎麽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我還等着你們老總簽字,銀行放款給材料商呢!我進去和他說,你小孩子不懂事的。"
老柳說罷一轉身就沖進了過道,還沒等前臺小姐追上來,老柳幾大步便走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前,還是先禮貌的敲了敲門,再推門進去,老柳見到羅工正和公司的任總大聲談笑,一見老柳進來,馬上說話聲音小了很多,羅工直接起身,道:"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先去了,老地方等你。"出門時居然目光有些躲閃,也不和老柳講話,徑自出去了。
老柳此時有點來氣,也不去理會他,直接了當問道:"任總,今天是合同約定結賬的日子了,現在銀行都要下班,你們公司怎麽回事。"
任總道:"你是哪位啊,我有見過你嗎?"
老柳一聽此言,大怒道:"你什麽意思,你們的工程是我做的,現在也完工驗收了,你難道想賴不成?"
任總慢條斯理的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給羅黃碧打工的工頭是吧,你要錢怎麽找到這來了,關我屁事。"
老柳激動了,一把掏出合同道:"你自己看,我的項目合同,難道不是和你們公司簽的嗎?難道羅工不是你們的項目經理嗎?"
任總鄙笑道:"你開什麽玩笑,羅黃碧幾時成了我們公司項目經理了?就是我們公司項目經理也沒有權力和你簽項目合同,項目經理和你簽項目工程,那不是奸守自盜嗎?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開這種玩笑。"
柳大志此時激動不已道:"我天天跑工地,你們瞎了眼嗎?這工程是我一手一腳建起來的!"
任總道:"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只知道我們和羅黃碧訂的合同,至于你是誰,我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要下班了,請你出去。"說罷,皮包一提,自行出去了。
老柳此時頭腦一片空白,都不知怎麽的回到家中;怎麽想也不明白白,事情怎麽會這樣,老柳自問待羅黃碧真心實意,怎麽落得如此下下場。
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柳任風自然也沒什麽心情再出去玩了,接下來的幾天裏,陪着父親到處走訪,始終找不到羅黃碧,也就是羅工的下落,幾次去對方公司交涉,對方均不理會,到最後,直接由保安接待這父子倆。老父親在這幾天裏,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而另一方面,材料商紛紛上門,吵叫不休,也難怪,年關時節,正是所有公司結一年賬務之時,到最後,就連工地的民工,也派了工頭來柳家要工錢,上門來的人倒是絡繹不絕,只是都是債主罷了,平時的親朋好友,都避之不及。柳家的這個年,過得是不得安寧。
這天夜裏,柳任風心裏煩燥,獨自一人坐上了房頂,正胡思亂想着,父母二人來到了陽臺上說話,不經意間柳任風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老柳道:"孩子他媽,這個關怕是過不去了,明天早上,你拿房契去銀行,做個評估抵押,再加上我們的存款,我們先把材料商,工人的錢都結了,我們柳家的事不能害得人家過不好年,剩下的錢可能不多,你把風兒的學費留上,有多少給他多少,我去借錢,拼了命也要打這場官司,我思前想後,羅黃碧這狗日的,和這公司肯定是一夥的。"
柳媽媽含着眼淚道:"他們那麽大的公司,你告得倒嗎?現在的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人家報複起來,我們一家沒錢沒勢的,怎麽辦啊。"
老柳道:"那你明天辦好事了就叫風兒回學校去,這是大人的事,他讀好他的書就行了。"
柳任風聽在耳裏,痛在心裏,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自已一點忙都幫不上?想到這裏,柳任風的目光聚焦了起來,他确定要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