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把黑鴉獸的血給本宮拿一壇,再拿支筆

躺在池底相互依偎的花辭和清作,眼前一片茫然。

對了,花辭就是夜東籬。

他回來了!葉東籬回來了!

他朝池底的花辭伸出手,可是水面上前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将他彈射出去。無法,他只能隔着水面一點點摩挲這花辭的臉。

眼淚砸下去,激起一道道藍色的漣漪,化作靈光被忘思池吸入水中……

“是父王殺了母親,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

他看着下面的花辭,就像是沉浸在鏡花水月中的美夢。只是他的夢醒了,花辭卻還在沉睡着。

夜無拘一拳砸在水面上低聲嗚咽起來,“我恨你夜東籬,我恨你啊……”

**

大概是不用挨打就有飯吃的日子過的太滋潤了,夜東籬閑的無聊就去逛街,每次都能帶回來幾個紀念品。

這個紀念品,有時是男孩,有時是女孩,而且往往身體上都有些缺陷,比如這個腦袋上長着犄角的小丫頭,就天生眼盲。

夜東籬每次看她都覺惋惜,這麽一雙清澈無暇的明眸,卻是瞎的。不過小丫頭摸樣長得俊,養大了應該也不愁嫁。

因為她平時逮住自己就非叫他抱着不可,吃飯睡覺都不肯松開,粘人的不行,夜東籬就給她起個名叫小年糕。

那天按着書上教的法子,夜東籬從山上刨了一籃子硫磺石,拿回來用牛皮紙卷着做了一箱的炮仗,打算帶小年糕他們一起去沼澤地裏找塊空地放了。不管成功與否,大家看個樂子就成。

可沒想到第一個就是啞炮,孩子們坐在原地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什麽動靜。

小年糕抱着夜東籬的脖子問:“怎麽還不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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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東籬也納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騰出來去拿箱子裏剩下的炮仗,硫磺石塞得很足,炮芯兒也做得不錯,怎麽就不響呢?莫非是沒點着火?

他把小年糕原地放下打算親自去看看,結果剛起身,就聽前方的黑暗中傳來一聲驚天巨響,把夜東籬自己都吓了一跳。

這炮仗的威力也有點太大了吧。

下面的小年糕卻拉了拉他的褲腿道:“爹爹,我怎麽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掉下來的聲音啊?”

夜東籬唉一聲,“什麽東西掉下來,就是爹爹的炮仗聲。”

旁邊也有不少孩子伸頭伸腦道:“爹爹,好像真是什麽東西掉下裏的聲音。”

一個人說夜東籬還不以為然,可是所有孩子都這麽說,他也有點懷疑了,莫非真是什麽東西從天上掉下來了?

可這半澤荒上面就是人界的地面,從地面掉下來的東西,也就只能是塊土坷垃。

他讓孩子們都原地等着,自己去看看,結果小年糕卻抱着他脖子非要一起過去。

小家夥一邊走一邊在夜東籬耳邊絮叨:“爹爹,你說會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啊?就像故事裏說那樣,為了下界尋找自己的戀人,不惜違抗天條被貶下凡。”

小年糕這話聽得夜東籬聽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尖。

“這你就想多了,就算是被貶下凡的仙女也不可能穿透人界掉到半澤荒,除非這仙女重得能把地砸出一個窟窿。”

想象着那個畫面,夜東籬哈哈笑着彎下腰,結果在火折子大亮的瞬間,他嘴邊的笑容就僵住了。

夜東籬對着落在地面的那片白雪慢慢蹲下身,一縷清冷的幽香抑制不住的鑽進鼻息,他伸手撩開了遮蓋在臉上的黑發,清晰看到對方面容的那一刻,什麽大風大浪都見慣了的他竟開始手腳發顫。

抱在他脖子上的小年糕見他突然沒了動靜,晃了晃兩只挂着銀鈴當的小腳丫,“爹爹爹爹,到底是不是仙女啊?”

他對着地上的人咕咚咽了下口水。

“不是仙女,是你娘。”

作者有話要說:清作:你就是這麽不要臉的夜東籬:是啊,我要你不要臉啊清作:……

夜東籬:我好壞哦,你是不是好喜歡,(抑制不住)哈哈哈哈哈

第55章 小年糕努着嘴:“可爹爹之前不是說雨夕彖対,我是被你從土裏種出來的,沒娘親嗎?”

夜東籬被噎得一愣,嘟囔道:“我說過嗎?”然後把騎在脖頸上的小年糕放下,換成傷痕累累的人搭在肩膀上。

“哎呀,就是老天看你沒有才送下來一個嘛,記住了啊年糕,以後他就是你娘親了。”

小年糕只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想了想,好像有一個娘親也挺好的,以後她就父母雙全,過年也可以收到兩份壓歲錢了。便嗯一聲,喜滋滋的拉着夜東籬的衣擺跟在後頭。

在原地等待的孩子們,看到夜東籬肩上背着一個好漂亮的人,頓時都沸騰起來。

“爹爹爹爹,這是誰啊?”

夜東籬依舊面不改色的胡謅:“他啊,以後就是你們娘親了。”

孩子們一擁而上,有的伸手摸了摸雪似的衣擺,有的踮起腳拈了拈瀑布樣的黑發。要不是夜東籬背着他們夠不着,恐怕早就迫不及待的撲上去親一口了。

他們娘親可真好看啊。

雖然半澤荒不如仙界那般鐘靈毓秀,可生出來的美人還是不在少數的,其間不乏出類拔萃之輩,但這種級別的美人還真沒誰見過。玉雪為骨,渾身上下都潋着星月的光輝,即使衣衫褴褛,依舊風華無邊,讓人望而卻步。

有一個稍大些的孩子不好意思跟這些弟弟妹妹們搶,只是害羞的站着邊上。低頭看着他們娘親拖在地上的腿,有些奇怪。

“爹爹,娘親好像比你還高。”

夜東籬順着他指的方向低頭一看,還真是比他高出了好大一塊。怪不得看着骨肉勻稱,抱起來卻沉的要死。

他只好彎着腰,又把人往上抱了抱。

“廢話,你們娘親不高以後怎能把你們弟弟生得魁梧壯實。行了行了,都別摸來摸去的了,老大你把裝炮仗的盒子跟弟弟們抱回去,我先回去給你們娘親看看傷。”

結果心裏還惦記着跟娘親親近親近的孩子們,一到家就被夜東籬迫不及待的關在了卧房外,連個窗戶縫都沒給他們留。

無良的爹爹貼着門板喊:“你們娘親身上有傷,得好好休息,今天大家就早些睡吧,等明早讓他做飯給你們吃。”

說完不顧孩子們反對的砸門聲,嘿嘿笑着把人抱到了自己床上。

剛才在外面匆匆一瞥就覺得驚為天人,現在放在燈光下仔細端詳,更是覺得美豔不可方物。

真是絕色。

而且這一身冰肌玉骨,一看就不屬魔族,說不定真像小年糕說的那樣,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哪位神仙。

夜東籬翹着腿坐在床沿邊上,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床上的人,看着從破爛的袖口裏伸出半截手腕,心思微動,伸出手扣在對方的手腕上一探,果然如此的嘆了口氣。

還真是個男的。

可惜了,一副這麽美的皮囊長在男人身上,真不知這造物主是怎麽想的。

不過是男的也好,那他給對方治傷也就不用有所顧忌了。

他揪住搖搖欲墜的衣袍刺啦刺啦撕了個幹淨,起身去拿藥箱,從爐子上取下水壺先給他擦了遍身體,發現這美男子身上不少大大小小的瘀傷,卻沒任何致命傷口,大概不是被仇家追得慌不擇路才掉到半澤荒的。

他從瓶子裏倒了些治瘀傷的藥膏,在手裏搓熱了一掌拍在對方的患處,就聽床上雙目閉合的人一聲悶哼,眉間不自覺的皺起一道淺淺的窩。

夜東籬擡起手看了看,連紅都沒紅,有那麽疼嗎?

他不禁有些鄙夷,一個大男人還這麽嬌氣,塗個藥還哼哼唧唧的。

可是随後他發現自己粘着藥膏的手開始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比馬蜂蜇了還疼痛百倍,頓時啊啊叫着變了臉色。

這瘀傷藥怎麽跟在皮膚上點了把火似的,他該不是拿錯藥了吧?

夜東籬吓得趕緊把桌子的藥瓶拿來,一看确實是新買的瘀傷藥,沒拿錯。等過了片刻,手上的灼燒感微微退去,就感覺血脈異常通暢,連抓握都比之前要更有力量了。

這才确信自己沒好心辦壞事,不然治傷不成,反倒把人疼個好歹的,到時候他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手臂一陣痛脹感,略有不适。垂眼一瞥就看夜東籬正把自己的手臂當枕頭壓着呼呼大睡,而他的上身寸縷未着,連腰帶也被扯掉扔到地上。

這場面怎麽看都有些可疑。

察覺到自己的‘枕頭’似乎有些不穩,夜東籬捂着同樣酸疼的脖子坐起來,抻着懶腰看對方。

“喲,醒了啊這位道友。要不要一起吃個早飯?”

對方看着他,面色清冷,夜東籬嘆了口氣擺擺手。

“這麽警惕幹嘛,我可不是什麽歹人。昨天你從天上掉下來,我見你衣衫褴褛也怪可憐的就把你背到我家。”

男子并未搭理他,只是看着地上的被撕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夜東籬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件自己的扔過去。

“你身上有傷,我不脫衣服怎麽給你上藥啊,行了行了,我賠你一件成不成。”

看對方拿着自己的衣服動作慢條斯理的穿上,夜東籬也适時的轉過身,開始整理地上的雜物,盡量不讓對方覺得不自在。

不一會就聽到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夜東籬轉身一看,對方已經光着腳走下床了。

看來這瘀傷藥的效果還真是不錯,昨天還摔得不省人事,今日就能行動自如了,待會應該再買幾瓶放在家裏常備着,說不定哪天就掉個女神仙來給他英雄救美了呢。

這麽想着,夜東籬忍不住笑起來。

“道友,都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救你一命,不知道你要拿什麽回報啊?”

一般這種情況,就算要回報也該是被救的人主動提起,哪有施救者上趕着要求報恩的。如此以來,再恩重如山的恩情都會變了味道。

可男子看着夜東籬,面色依舊淡漠如水,不見一絲波瀾。

“你想要什麽?”

夜東籬剛才那話只是随口一說,只是想看對方炸毛的模樣,可這個反應,實在讓他失望。

怎麽撩不動,一點都不好玩呢。

看來是他出招還不夠生猛啊。

他故意上前一步,幫對方正了正衣襟上的系帶,眼神迷離道:“我看你兩袖空空,身無長物,不如就以身相許吧。”

果然,此話一出,男子終于變了臉色。

夜東籬強忍住哈哈大笑的沖動,努力維持着臉上那副地痞無賴的模樣。

“我是男子。”

“我知道啊。”他無所謂的挑起對方尖尖的下颌,“我這人雌雄皆宜,說不定更喜歡你這樣貌美的男子多一些呢。”

看着男子目光變得越來越冷,夜東籬簡直憋笑憋到內傷。就在他打算見好就收時,對方一腳踹到了膝蓋上,疼得他驚呼一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看着對方要推門而出的背影,夜東籬趕忙忍着痛出聲阻止。

“別出去,不然你會後悔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男子直接砰一聲打開了屋門,瞬間擠在屋外的幾十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都沖了上來,将男子團團圍住,争着吵着叫娘親,求抱抱。

男子像是從未見過這麽多的小孩子,一時間被拉着手,抱着腿,愣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夜東籬趕緊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給他解圍。

“好了好了,你們娘親的傷還沒好呢,等他好了挨個抱你們舉高高。”

娘親?

聽到這個稱呼,男子側頭看向夜東籬。眼神淩厲的像在殺人。

夜東籬擠了擠眼睛,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這些孩子都是我從街邊撿來的孤兒,從小就沒爹沒娘,你就當報我的恩給這些孩子裝幾天娘吧。反正你身上的傷還要再養幾天,行否?”

男子低下頭看着這些抓着自己不放的孩子,又看了看夜東籬。視線的溫度瞬間低了不少。

夜東籬知道他在顧忌什麽,肯定是自己剛才玩笑開得太過火,把這位道友吓怕了,以為他真有斷袖之癖呢。

趕忙亡羊補牢的澄清:“道友放心,剛才的話純屬玩笑。我這人生性頑劣,若是多有冒犯還請道友見諒。雖然我對女人的眼光一向頗高,但也不會因為獨身久了就饑不擇食去觊觎個男人,再說你身上有的我都有,我圖什麽啊。道友說是吧?”

見對方臉色稍緩,夜東籬趕忙趁熱打鐵。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夜東籬,黑夜的夜,采菊東籬下的東籬。”說後半句的時候揚手就拍了人家屁股一巴掌。

要不說這世上總有些人,明知道再往前一步既是地獄,卻還義無反顧的往前跳,為的就是想尋求那份掙紮在生死線上的快感。

夜東籬在對方動怒之前趕緊擡手,立刻換上一臉無辜的表情:“剛才有只蚊子在你後面,不好意思,沒拍到。”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問正死死抱着男子腿不撒手的小年糕,“是不是年糕?”

小年糕十分配合的點頭,“恩恩,剛才好大一只蚊子呢,比西瓜還大,要是咬到娘親怕是要鼓好大的包。”

夜東籬聽得一臉菜色,西瓜那麽大的蚊子,簡直就成魔獸了。丫頭你到底見沒見過蚊子啊?

随後才反應過來,小年糕生來眼盲,好像确實沒見過蚊子。

于是他就在孩子們面前,被踢了另一條腿的膝蓋,徹底五體投地的趴在了地上。

看着對方轉身離去的背影,孩子們都捂着嘴哈哈笑。

夜東籬趕緊一瘸一拐的爬起來挽回一下面子,“你這潑婦,君子動口不動手!”

對方腳步一頓,突然轉過頭,那目光把他掃得如芒在背。

他強撐着一家之主的硬氣:“看什麽看!”

只聽男子淡淡道:“我方才用腳踢的,沒動手。”

“……”

後來夜東籬還是通過小年糕才得知,他的名字叫清作。很簡單的兩個字,剛開始念着還有些古怪,可說慣嘴了,就感覺真是人如其名,清漣不妖,作作生芒,于他本人再合适不過。

早飯在家草草吃了一口,清作本人卻是一筷子沒動,碗裏的粥基本都喂到小年糕嘴裏了,見這些孩子紛紛都搶着要清作喂,把他忙得無暇顧及自身,夜東籬就好心好意的自己的粥舀一勺送到清作嘴邊,嬉笑道:“吃啊。”

結果一個謝字沒有,還換來了一記眼刀。

夜東籬就納悶了,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就開了幾句玩笑而已,他就這麽不招待見嗎?

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道歉才行,不然這小心眼的家夥恐怕得一直對他心存芥蒂。

于是等到午飯的時候,夜東籬就帶着一大家子去了酒樓。不然在家裏這些孩子一個個都圍着清作轉,他根本就被排斥在圈外,沒機會接近清作。

他在一樓點了一大桌菜後,叫老大帶着弟弟妹妹在這等着,他偷偷拉着清作上了二樓。

這酒樓采用的是雙層經營模式,一層适合普通的客人前來用餐,價位也比較适中。而這二樓就添加了一些文娛活動,價格也就水漲船高了。

一上樓清作就被眼前五彩斑斓的奇裝異服弄得眼花缭亂。不由得後退一步,躲在夜東籬後面。

夜東籬看他一臉局促,忍不住勾起唇角。擡手攬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了走。

“至于麽,這些姑娘還能吃了你不成。沒見過我們魔族的姑娘吧,一個個都潑辣着呢,不好好見識一下可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雖說應該入鄉随俗,可是清作從未想過,魔族女子的穿着打扮會如此露骨,說的好聽些叫民風開放,說的不好聽就是有傷風化。

他走路時一直垂着眼,分毫不敢外看。

不一會桌上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美食,不過沒有一道素菜,全是各種魔獸的肉。

兩人面對而坐,旁邊圍着一圈不請自來的莺莺燕燕。平時都是客人有陪酒的需求,她們才會坐下來,可今日不同了,來的可是夜東籬,半澤荒現任荒主,而且他帶來的這位神秘的公子更是天姿國色,若不是看他身姿挺拔玉樹臨風,還以為是從別的歡場來的美嬌娘,跑到這來踢館的。

這等驚為天人的美男子,就算不能與其歡好一番,就算多看幾眼也是能魂牽夢萦好幾夜的。

看那些小姑娘的眼睛一個個都像蜘蛛絲似的黏在了清作身上,恨不得真的變成蜘蛛精,把這塊香肉纏緊了拉倒自己被窩裏才好。

夜東籬偷扯了扯嘴角,晃了晃酒杯,故作落寞的拿起酒壺。

“唉,一把他帶來,你們紛紛都棄我而去,說好的心悅于我生死不離呢,一轉眼卻連杯酒都舍不得給我倒了。”

說完倒滿一杯,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圍在清作身後的青衣姑娘,看着年歲也比她們都大一些,趕緊湊到夜東籬身邊,搶過他手裏的酒壺給他跟清作一人倒滿一杯,随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人說的哪裏話,我們自然還是更愛大人的,只是這位公子是您親自帶來的朋友,我們也不好怠慢啊,不然就是拂了大人你的面子。諸位姐妹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我們可都是為了大人。”

歡場上的人都是鬼話連篇,聽過笑過也就忘了,夜東籬自然不會當真,拄着下巴看向對面的清作。

問旁邊的青衣姑娘:“光喝酒多沒意思,不如玩個游戲刺激一下?”

見夜東籬直直盯着對面那位公子,青衣姑娘會心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起身去拿了兩個骰子盅來。

“還是老規矩誰輸了誰脫?”

聽到這句話,清作的眉心立刻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夜東籬一邊盯着他,一邊按着骰子盅輕輕搖晃,“不,換個花樣。我輸了我脫,你輸了就去親那位公子一下怎麽樣?”

此話一出,衆人一片嘩然,紛紛都搶着要跟夜東籬玩,贏了沒什麽損失,輸了還能親那位谪仙似的人物,誰不想啊。

結果這游戲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因為作為‘懲罰’道具的清作拂袖而去,把夜東籬自己撂在了飯桌上。

姑娘們心裏覺得萬分可惜,可看着那道那寒氣外溢的背影,又沒一個人敢上去拉。

只有夜東籬追過去扯住了他。

“還沒吃飯呢,怎麽就走了?”

對上夜東籬不明所以的表情,清作滿面青霜,像是要把人凍結住。

“我不喜歡。”

夜東籬一愣,“不喜歡?不喜歡喝酒,還是不喜歡跟我吃飯?”

清作眸光漸冷,夜東籬震驚的張大了嘴巴,“莫非是不喜歡好看的姑娘親你?不會吧,男人哪有不喜歡這個的。”

清作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又重複了一遍:“我不喜歡。”

夜東籬也怕真把他惹急了,點點頭表示妥協,不敢再往上擡杠了。

他原本只當對方是有些拘謹放不開,以為帶他到這種地方喝喝酒,聊聊天,就能把話說開了。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如此不解風情的男人,既然會不喜歡吃肉喝酒撩姑娘。

這該說是清高嗎?還是說外界的人都這麽無欲無求啊。

下了樓梯,夜東籬索性把話直說了,“其實那些姑娘只是陪着喝喝酒玩玩骰子,不會真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剛才我說讓她親你也都逢場作戲罷了,她們一上來就盯着你,我也只是搞搞氣氛嘛。”

清作看着他,把夜東籬盯的目光亂撞,本來說的就是實話,可被他這麽一盯,他都感覺自己好像是有點心虛了。

“那你剛才說的脫衣服。”

夜東籬哦一聲,“這個确實有,但那次是冬天,你不知道半澤荒一到下雪時就冷的不行,我正好缺個鬥篷,就跟她們玩骰子誰輸了誰脫,就玩了一次,我贏了鬥篷就走了。你別這麽看我行不行,我可沒騙你,那次我帶小年糕一起來的。”

清作面無表情的時候,就讓人特別想上去逗弄幾句,可一旦被逗急了,那寒風刺骨的眼神一瞥過來,看得人心驚膽顫。

夜東籬咽着口水,靠在身後的樓梯上。還以為清作還要不依不饒的再問幾句,對方卻忽然收了目光,轉身走下樓梯,把他一個人丢在原地。

樓下孩子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桌上的菜還剩下不少,夜東籬就搬來兩個凳子,坐在中間跟他們一起吃,看清作還是坐在那紋絲不動,用筷子夾了一個塊魔獸的鹵肋骨扔給他:“看什麽,動筷子吃啊。”

清作把肋骨夾到小年糕碗裏,幫着她扯掉上面熟爛的肉,淡淡道:“我辟谷多年,無需進補。”

吃得不亦樂乎的孩子們往嘴裏塞的手一頓,扭頭看着夜東籬問:“辟谷是什麽?”

夜東籬一直覺得清作周身靈息環繞,大概不是像他這樣的凡塵俗人,可沒想到,他真是仙族。

手裏的筷子脫手滑到桌面上,摔得咣當一響,他才稍稍緩過神來。

“啊,辟谷就是不用吃飯喝水,靠天汲取地靈氣日月精華就能活着。”

孩子們看着清作的眼神都不自覺的帶上一份崇拜。不用吃飯喝水就能活着,那不就跟神仙一樣了麽。

小年糕笑着扯了扯清作的手,“娘親娘親,我以後也要跟你一樣厲害,也要辟谷,也要汲取日月精華。我要去天上嘗嘗太陽跟月亮是什麽味道的。”

清作看着小年糕空洞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這孩子從未見過半澤荒,所以她并不知道魔界根本就沒有太陽月亮,更不可能修煉飛升。

魔族的功法一直都不曾借助天地間生成的靈氣,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半澤荒根本沒有。

夜東籬也是臉色微變,他對着一臉期待的孩子們笑了笑,“所以你們以後都要好好練功,等修煉到大乘,就能跟你們娘親一起去天上了。”

老大忍不住問:“那天上有冰糖葫蘆嗎?我聽說那個特別好吃,但是要用山楂才能做出來,可是半澤荒的土地根本就種不出山楂。”

“當然有啊,天上什麽都有。沒看你們娘親長這麽美嗎,等你們去了天上也一樣能變得這麽漂亮。”

夜東籬強顏歡笑的說着不可能實現的話,忽然手背一涼,低頭看去,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正搭在自己手背上。

第56章 吃飽喝足,夜東籬讓老大帶着小年糕他們先去街上逛着玩,自己小酌了三杯後,才起身準備往外走。結果屁股還沒從凳子上擡起來,就被旁邊的人一把拉住。

夜東籬低頭看着自己被扯住的手,微微一笑:“怎麽,剛才吃飯的時候還沒摸夠?大庭廣衆別這樣,回家咱們關起門來随便摸。”

清作面不改色的松了手,“你沒付錢。”

夜東籬一楞,哦了聲哈哈大笑。

“我還以為什麽事。”

他湊到清作臉前,吹了口氣,“我吃飯從不付錢。诶,你別總拿一副看流氓無賴的眼光看我行不行,不是我不給,是我給了他們也不會要。”

清作一語不發,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夜東籬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這家夥肯定又以為他在胡言亂語了。只好裝模做樣的走到櫃臺前,大聲道:“老板,剛才我點的那兩桌飯多少錢?”

正在看賬本的老板一看是夜東籬來了,趕忙起身作揖,“原來是荒……”

話剛開了個頭,就被夜東籬的一個警告的眼神憋了回去,瞥了眼站在後面的清作,立刻轉了個彎。

“原來是夜大人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大人肯賞臉光顧小店,那真是蓬荜生輝三生有幸,哪還能要您的錢。大人真是說笑了。”

酒樓老板對着夜東籬恭恭敬敬的态度,倒不像是懼怕,清作不動神色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幾眼,便轉身離開,夜東籬趕緊緊随其後,拍着他的肩膀。

“你看,我就說給錢他們也不帶要的,你還不信,以後在半澤荒你想吃什麽随便吃,只要報我的名就行。”

清作伸手扯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回頭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什麽人?夜東籬啊,不是告訴過你麽,黑夜的夜,采菊東籬下的……”

趕在他拍下去之前,就被清作一把扼住了手腕,也不知道這麽個冰雕玉琢的大美人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夜東籬看着那幾根捏在自己手腕上的修長手指,只感覺自己的手要被捏斷了,感趕緊哎喲喲的喊疼。

“行了我錯了,生那麽大氣幹嘛,不然給拍我的行了吧?”

說完還真恬不知恥的把扭着腰把自己屁股送上去了。

看着他不害臊的模樣,清作皺着眉松了手。

“為何他們不收你的錢?”

夜東籬嘿嘿一笑,“因為我們魔界根本不用錢,用的都是靈石。吃的用的穿的玩的都要用等量的靈石來換。你也知道的,我們魔族修煉不易,不像你們天界有那麽多天地靈氣可用,只能從石頭裏榨取一點了。”

清作回頭看着他,似乎覺得他文不對題,繼續問:“那他們為何不收你靈石?”

夜東籬若無其事的看他一眼,心想這人怎麽就這麽較真呢。

他真佩服自己以前編過那麽多瞎話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我剛要說你就問了。他們不收我靈石,是因為我家裏曾經有個靈石礦,但後來我看他們修煉的如此不易就把那座礦給捐了,你看看我這覺悟高不高?所以大家為了感激我的恩惠,就把我一輩子的飯菜衣服什麽的都免……诶诶!你怎麽走了?”

看那道白衣飄飄的背影又走遠了牧九,夜東籬趕緊追了上去。這次任他再說什麽,清作都不回應他了。

跟這個人說話,簡直就是對自己的折磨。

帶着孩子們在街上買了一些糯米粉跟豆沙,打算回去做湯圓,正好孩子都喜歡吃的甜的,結果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到家門口,就發現院門被踹得七零八落,上面的鎖頭直接碎成了兩半掉在地上。

夜東籬把手裏的東西遞給老大,蹲下身撿起了那兩半鎖,嗅了嗅上面的味道,臉上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跑進了院子。

可其他的孩子卻沒他那麽高興,都跟在清作身後站着,尤其是小年糕一下拉緊了他的手。

“娘親,是小叔叔回來了。”

……

帶着孩子們進了院子,清作才見到了那位讓所有孩子都有些畏懼的小叔叔,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不過臉上被劃了一道駭人的疤,眼中總是帶着一股疏離和煞氣,大概就是因為這點才讓孩子們感到害怕。

不過他跟夜東籬長得一點也不像,卻是兄弟。

對方看到清作也是片刻的失神,“他是誰?”

不等夜東籬解釋,牽着清作手的小年糕就搶答道:“他是我們娘親,爹爹剛娶回來的。”

“娘親?”夜無拘轉頭看着夜東籬,難以置信後露出無比厭惡的神情,“你真惡心!”

夜東籬一臉無奈,“不是不是,那是我跟孩子們玩的玩笑,無拘你別……”

夜無拘才不想理他,轉身就要去卧房換衣服,結果一推開門,床前的地上還擺着一堆今早沒來得及收拾的破碎衣服,不少上面還是沾着血的。

對上夜無拘的驚惡交加的眼神,夜東籬只感覺頭皮發麻。

“無拘你真誤會了,他受傷了我給他擦藥才把衣服撕開的……”

“滾!”

夜無拘扯開夜東籬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使勁往後一推,夜東籬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往後退了幾步,一下撞到了清作身上,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這家夥竟然沒有推開他,還出手扶助了他的肩膀。

他意外的回頭看着清作,對方恰巧也在看他,四目相對兩道視線交彙一處,讓人看着就浮想聯翩。

雖然兩位當事人是不自知的,但夜無拘就感覺心口憤懑的不行,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把兩人推開,可事實上他只是握緊了拳頭。

“夜東籬,幾日不見你真是越發長進了,撿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撿膩了,還撿回來個男人回來。還真是一個人呆久了寂寞難耐是不是?竟然跟男人行這等茍且之事,你非要這麽惡心麽!”

“夜無拘!”

剛才夜東籬還能一再忍讓他,可現在當着清作跟這麽多孩子的面,他竟如此出言不遜,不給他面子無所謂,打他罵他也無所謂,因為自己欠他的。可這些孩子跟清作可沒欠他的!

突然被叫名字的夜無拘看着已經有些動怒的夜東籬笑了,一步步朝夜東籬走去。

“這麽多年,你終于對我發了一火,這樣多好啊。”他站在夜東籬面前,直視着那雙曾經令他無比向往的黑色眼眸一字一頓道:“比起你假惺惺的樣子好太多了。”

夜東籬袖子的雙手在一點點握緊,這是他第一次想動手打人,可看着那張跟華沙夫人相似的面孔,已經握成拳頭的手還是一點點松開,一雙眼睛已經忍得通紅。

那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多年來一直蟄伏在他體內的鎮珠波動了一下。他趕緊控制住情緒,不讓自己的憤怒進一步蔓延下去。

“你覺得我怎麽假惺惺了?是每天等着盼着給你做飯假惺惺了,還是天天像個瘋子一樣上街把那些欺

帝君夫人是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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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把黑鴉獸的血給本宮拿一壇,再拿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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