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憶(1)
——多日的不見,彙聚成想念
霁藍喜歡上陳硯,是在她18歲那年。
13歲的霁藍成功考上A市最好的高中——實驗。家裏人都覺得她是個天才。其實她哪裏那麽厲害,考上實驗學校也只是碰到運氣好,貼邊進去的。她連續跳級,在班級裏年級最小,也容易受欺負。
不過好在高中生沒有初中生幼稚,她在班裏也不張揚,算是平穩的度過了高中一整年。
學習上可能就開始吃苦了。高一一開始物理對她而言是個難題。高中的物理和初中完全不同,入學考試時,她的物理成績是年級第一名,這次月考她的成績是倒數第一。
班主任找她談話問她是不是高中生活還沒适應,哪裏有困難要及時和他溝通。
霁藍的個性有點倔強,她認為不行的東西就一定要把不行變成行。所以經過月考後,她拼命學習物理,遇到不會的題就去問老師。
她的班主任對她很照顧,霁藍太小,長得也不高,就把她放在第一排。擡起頭,就會和老師的目光交接。班主任不單單帶他們班,也是高一尖刀班的物理老師。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不認真學習對得起班主任的栽培嗎?
霁藍更加用功。
有時候陳硯來找她,她都沒空。因為她一定要學出個樣子來。
學校有個自習室,不忙的時候就會去自習室學習。從第一次月考結束到期中考試之前,霁藍都在學習學習學習。
等到天黑了,才回家。
那天她學得有點晚,看了眼手表發現快八點了。不僅肚子餓,還害怕天黑。她抓住書包往學校外面跑,卻被人攔了下來。
發現是陳硯在校門口等她,只不過臉色看起來不怎麽好。
“你怎麽回事,手機呢?”
霁藍連忙翻找手機,一拍腦門,手機好像落在教室了。她對陳硯說:“你再等我下,我去拿手機。”
陳硯拉住她滿臉黑線:“手機挂你脖子上,你沒看見?”
霁藍還真沒發現。
她這是學傻了。
聽到旁邊有人輕笑出聲,霁藍看見了溫明珠。她乖巧地叫了一聲“明珠姐”。
“你別訓她了,她最近學習太忙。”溫明珠聲音溫柔,在旁邊替她解圍。
陳硯沒說話。但是霁藍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壓太強大。忍不住朝着溫明珠那邊靠去。
“你也別怪陳硯,我倆在這裏等你将近兩個小時,你的電話打不通,人找不到,就只能在學校門口等你。”
原來是這樣,霁藍覺得不好意思。
“走吧,去吃飯。”陳硯說話了,不過他停頓了一下:“你最近住我家,你爸媽出差了,估計要等下個月回來。”
“可是我的衣服怎麽辦?”
“拿過來了。”
“哦。”霁藍回答一聲,但是心裏存着疑慮。爸媽如果最近要出差,為什麽沒跟她說?至少也要有個準備。以往他們也不會這樣。
但是轉念一想,從小時候起,就和陳硯家很熟了。估計這件事他們也沒想那麽多。
陳硯家住在A市別墅區,距離學校有很遠的距離。
吃完飯,跟着陳硯回去。陳硯很少公開家世,很多時候都是騎自行車上學。這次吃完飯,陳硯讓她上後車座,但是霁藍遲疑不敢動。
溫明珠有點好奇,問陳硯:“霁藍為什麽不敢坐後面?”
陳硯回答:“我曾把她摔進水坑裏。”
那時霁藍還在上小學,陳硯騎自行車,她跑過去非要坐在後面。結果連人帶車都掉到水坑裏。
到後來,陳硯還是選擇打車。先把溫明珠總回家,又帶霁藍回的陳宅。
見到陳硯的媽媽蘇卿,霁藍喊了一聲:“蘇姨。”
蘇姨是從小看着霁藍長大的,對她特別親。
“藍藍是不是長高了。”她拉過霁藍比了比身高。
“長高了兩厘米,嘿嘿。蘇姨好眼力!”霁藍抽了抽鼻子。
“外面冷不冷?”她看到霁藍的耳朵凍的通紅。
“蘇姨我快凍死了。”
“薛阿姨剛才炖了湯,你去喝一碗,就能暖和了。”
小時候的霁藍淘氣但是沒有多大的膽子,在大人面前也只能裝的像模像樣。陳硯的媽媽是那種溫婉的人,她一直想生個女兒,可是年輕時生下陳硯後已是艱難,所以有女兒的願望就沒能實現。霁藍出生後,就待她特別好。霁藍有時候會想,如果蘇姨是她的媽媽就好了。
霁藍和自己的母親并不親,她的母親很厲害。是非常出名的服裝設計師,創立了自己的品牌。有幾家公司都有自己的股份。可是她太忙了,忙到忽略了霁藍的成長。
她的母親永遠不會說她是胖是瘦,有沒有長高也不關心。她只關心她的事業。
想到這裏,霁藍感覺眼睛有點濕潤。
喝湯的時候,蘇姨問了她最近的情況。
霁藍說物理太難了,學不會。
蘇姨叫來陳硯:“你學習不忙,幫幫藍藍。”
陳硯挑挑眉,霁藍吐了吐舌頭。
她住在客房,但是這間屋子是蘇姨準備好的,以前經常跟她說有時間就過來住。
霁藍洗完澡出來,看見陳硯在等她。
她迅速把書包打開,把關于物理的書和練習冊拿了出來。陳硯聽她講做過的題,很快指明了毛病,她對公式的理解并不明白。做題過于死板,分數提升不上來也屬于正常。
陳硯講題和做題一樣,在于精簡。陳硯覺得委屈,長達數年的數學解決了,于是要開始長達數年的物理?況且他已經高三,還說他不忙?想想他媽媽的樣子,也覺得好笑。
當陳硯的電話鈴聲響起,霁藍眼尖的看到了溫明珠三個字。
“今天就學到這裏好啦,你去忙吧!”霁藍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人精。”陳硯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霁藍是認床的,蘇姨對她再好,也不如家裏好。在這裏要呆将近一個月,她可怎麽辦。想着就給媽媽打了電話。
可是電話的那邊居然是關機,霁藍又忍不住給爸爸打了電話。爸爸那邊也是關機。兩個人同時關機,霁藍心底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但是想着可能在飛機上,不方便接電話。想着明天再打吧,就睡着了。
在夢裏,媽媽對她說:“霁藍,我們去植物園吧。”可是她拼盡全力的奔跑,也跑不到媽媽身邊。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哭了。
她醒後就給媽媽打了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喂——媽媽”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藍藍,我現在在法國。等我忙完這一陣,就回去接你啊。”
“好。”她哽咽着。
聽到媽媽的聲音才放下心來,又緊接着給爸爸打電話,電話響了幾聲後接了起來:“喂?藍藍?”
聽見爸爸的聲音,霁藍才放下心來。她哭着問:“爸,你在哪兒?”
爸爸手機裏聲音嘈雜,他說他在飛機場,要去美國了。
她問爸爸什麽時候回來,爸爸問她:“你媽媽沒和你說嗎?”
霁藍不記得媽媽和她說了,她說沒有。
爸爸說:“等我回來。”
她說:“好。”
可是心底的不安卻在逐漸擴大。她總覺得發生了什麽事情。
早餐吃飯的時候,陳硯的爸爸回來了。看見霁藍紅着眼睛,問旁邊的阿姨怎麽回事。
霁藍說是眼睛裏進了東西。
吃完飯,和陳硯一起上學。她把今天早晨的事情和他講了,她問陳硯:“為什麽我心底感覺到不安?”
陳硯握住她的手:“你想多了。”後來又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些年,她一直相信陳硯。陳硯說的答案一定是正确答案,陳硯說的她想多了,那她就想多了。
在陳家呆了将近一個月,終于迎來了期中考試。
這次霁藍的物理考到八十多分,老師在班級重點表揚。其他科的成績也考的不錯,全校大榜進了年級前五十。
她想把這件事告訴爸媽,可是他們一直聯系不上。
她在陳家呆了一個月又一個月。
她問蘇姨,為什麽爸媽不來接她,蘇姨讓她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說他們在外面太忙,沒空回來。
她問陳叔,什麽時候能來接她回家,陳叔摸了摸她的頭。
那天,她偷偷跑進陳硯的房間,想和他聊會天。陳硯破天荒的陪着她,從數學物理,到英語語文,後來又給她講故事,就一直陪着她。
她對陳硯說了一句謝謝,回到屋子裏趴在被子裏哭,感覺她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她發了很多短信,卻沒有人回複。
原來,這就是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