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

。”反正已經進去了,從正面出來,和從背面出來,沒有任何區別。而且蘇困驚奇地發現,随着顧琰習慣性地自如來去,他的暈車反應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麽強烈了,所謂穿啊穿啊,他就不會吐了。真是可喜可賀!

這是哭呢還是該哭呢……_(:3」∠)_

其實顧琰也并非真的因為懶得繞路才總愛這麽幹,而是他每次從蘇困身體裏穿過去的時候,那種渾身被淙淙暖流包圍着的感覺,真是讓人舒服地簡直想嘆息。而且他還會帶走一些并非沾惹在玉墜上,而是直接粘附在蘇困身體上的幾絲黑氣,也算是幫蘇困清理身體角角落落殘留的未曾被吸走的殘魂。

于是顧琰趁着蘇困問話的機會,在他身體裏多呆了片刻,等他再度發話,才幽幽地從背後鑽了出去,落在棺材旁。

“你真的不用我教你怎麽穿衣服嘛?”蘇困不死心地轉身撲向床頭櫃:“包學會,學不會我給你燒紙錢。”

顧琰無語地扭頭瞥了他一眼,默默地鑽進棺材,把他的臉拍在了棺材板外面:想他堂堂一個将軍,連更衣都不會豈不贻笑大方。

事實證明,平日裏蘇困洗完澡喜歡穿着內褲四處蹦跶,等渾身被吹得幹透了再套上寬松的睡衣褲爬上床的習慣,極大地方便了顧琰,以至于他回到棺材裏,摸索了片刻,便正确地從裏到外都換了新。又順手解了頭發重新绾了個發髻。

等再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清爽起來。

盡管蘇困的小心思沒能得到實現,但是他看到顧琰收拾妥當出來的時候,還是好不吝啬地給予了高度贊揚:“不錯,就你這樣的出去,勾引怪蜀黍怪阿姨,一勾一個準。”

顧琰:“……”雖然他不懂怪蜀黍怪阿姨究竟是何方妖怪,但這句話怎麽聽都不是正經誇獎。

蘇困一邊感嘆拾掇過的顧琰模樣實在很讨喜,一邊自戀地覺得自己挑衣服的眼光實在毒辣,衣服褲子穿在顧琰身上合适得不能再合适。就在他搖頭晃腦地繞着顧琰欣賞他從乞丐到正太的蛻變時,放在電腦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只得放棄圍觀顧琰,兩步并做兩步走到桌邊,拿起電話看了來電顯示——

張福權?

“喂,張老板?”蘇困對于他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有些奇怪。合同已經簽好了,按照上面所說的,這個月底,也就是這周周末,那房子的使用權就歸蘇困了。他和張福權之間除了按時交房租,也就沒什麽別的事情了。

電話那頭張福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古怪,跟他平日裏說話的感覺不大一樣,不知道是聽筒變聲的效果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小蘇啊,你忙嗎?”

“哦,還行吧,張老板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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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福權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過了會兒才道:“小蘇啊,是這樣的,我老家那邊昨晚又打電話來催,我覺得還是盡早回家的好。這豆沙屋多開一天少開一天,影響也不大。所以我想,要不咱也別等到月底了,我提前把鑰匙給你吧,這樣我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蘇困有些納悶:“張老板怎麽這麽急?也就再有三四天的功夫就到月底了。而且……”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個纏上你的小鬼,上次在馬路上已經被高人解決了,是個老太太,當時她正站在路邊的樟樹下,離你有點遠,你大概沒看清。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小鬼已經徹底沒了,您也別太擔心了。”

那邊張福權再次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我也不是怕它,只是老家那邊被它攪合出來的問題還沒解決,再不回家,我怕家裏人出事。”

“這樣啊……”蘇困心道反正他是沒有損失的,還白白多得了這幾天的占有權。只是張福權這狀态實在有些古怪。但是具體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來。于是只得應道:“恩行,那就這樣吧。我就不客氣地占幾天便宜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困聽到張福權在那邊極輕的嘆了口氣,聲音極小,但是聽起來,倒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哎,我總算可以回家了。”他感嘆了一句,接着又問蘇困:“那小蘇你今明兩天什麽時候有空,我把鑰匙送過去,或是你過來拿一下都可以。”

蘇困想了想道:“下午我去你那兒拿吧。”

37房東來訪

下午,蘇困簡單做了點飯菜填了肚子,把碗筷廚房大致收拾了一遍,便拎着鑰匙和公交卡,打算去S大找張福權。顧琰為了表示他對蘇困給他花了那麽多錢,買了新衣服的感謝,破天荒地沒有自顧自鑽進棺材,而是忍受着客廳裏亮堂的環境,飄飄幽幽地,把他送到了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馬路上碰到的那些麻煩産生了一定的陰影,顧琰現在看到蘇困出門,就莫名地有些不放心。總覺得眼前這個缺心少肺的人或許哪天在外一個不注意,就把小命給送了。他倒是想跟着一起出去,奈何外頭日光正盛,他如果就這麽出去,必定作死無疑。于是只得作罷。

蘇困也不知怎麽的,居然從他一貫面癱的表情中看出了他所想的,擺了擺爪子,道:“哎沒事的~,我就去拿串鑰匙,花不了多久。”

誰知,他在門口換好鞋後,手指剛搭上門把手,就聽見防盜門上傳來“篤篤”的敲擊聲。

他們這個小區的年代比較久。別說樓下的門洞沒有後來小區都會安裝的防盜鋼門和統一的門鈴,就連各家自己在門口安裝的門鈴,都因為年代太久,沒有幾個還能出聲的了。自從蘇困住進來之後,很少碰到來敲門的人,耿子墨自己有鑰匙,而這個片區抄水表的那些人一貫動靜比較大,敲得比較急。

而這個敲門聲卻完全不同——兩聲短一聲長,不急不緩,不輕不重。如此有禮貌的方式讓蘇困愣了好一會兒,才一手握着門把,一邊湊近貓眼朝外看去。

只見一個頭發半長的年輕男人正抱着臂站在門外,因為位置有點偏,所以從貓眼裏只能看見他的右半邊臉。就在蘇困趴在貓眼上的時候,他明顯地看到那個男人似乎有所覺般地挑眉朝這邊看了眼,略微上挑的眼梢看起來懶洋洋的,好像透過貓眼和蘇困的視線對上了一般。

蘇困只是下意識地朝後讓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沖身邊飄着的顧琰比了個手勢,然後匆匆開了門,沖門外斯文中透着股妖的男人道:“诶?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這房子雖然使用權現在是你的,但是所有權還歸我,來坐坐都不行?”站在門口背手帶上門,換着鞋的男人赫然就是蘇困的房東。

借着把鞋重新脫下來的功夫,蘇困朝房間那邊瞥了一眼,恰好看到顧琰沒進房內陰影裏的一個背影——盡管常人根本看不見他,但是他們還是覺得适當的回避會比較好,不容易招惹上麻煩。

确認在房外根本看不到顧琰的身影了,蘇困這才裝作換好鞋的樣子,接了房東的話:“別說坐坐,你就是要睡在這兒我都沒意見啊。只是你自從把房子租給我之後,就再也沒登過門,突然來一趟我這不是有點驚訝嘛。”

房東懶懶地哼了一聲,換好拖鞋,掃視了屋內一圈,然後踱到了沙發邊坐下:“怎麽,我看你鞋都換了,剛才是要出門?”

擺了擺手,蘇困放下鑰匙,跟在他身後走到客廳沙發邊坐下,道:“也沒什麽,就是去S大那邊找張福權……額,就是那間豆沙屋的老板,拿下鑰匙。他這兩天把房子交給我就要回老家去了。”

一旦坐下,房東又犯了老毛病,散了骨頭似的,斜斜地倚在沙發上,右手手肘支在扶手上,虛虛地撐着下巴,他聽了蘇困的話,眯了眯眼道:“那麽急做什麽?趕着投胎?”說完,似乎覺得這話挺有意思似的,挑了挑唇角。

“啊?”蘇困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心道:難不成那老板曾經和房東有過不太愉快的經歷?不然怎麽張口就是投胎這種話呢……

他一直覺得這位房東大人的性子很神奇,說的話經常有一搭沒一搭的,總叫人聽得雲裏霧裏的,好像沒有什麽含義,又好像句句都帶着點話外音,以至于完全搞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麽。也不知是為什麽,跟他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會有種小輩和長輩交流的錯覺。這大概也是蘇困這麽容易犯二百五的貨,在他面前一直偏正經的原因。

“對了。”房東這麽雲裏霧裏來上一句,倒是把蘇困之前的好奇勾上來了,“上次在咖啡廳,你讓我別急着簽合同是為什麽?那豆沙屋有問題?”

“沒,我也就是……随口那麽一囑咐,畢竟也是萬把塊錢的事情,謹慎點好。”房東一邊答話,一邊從他帶過來的一個薄薄的文件夾中,拿出兩份資料,擱在玻璃茶幾上,朝蘇困面前推了推:“其實我今天來還是有正事的,你放松點。腰板挺這麽直坐着不覺得累麽。”

蘇困瞬間塌了肩膀,接過那兩份訂着的打印紙:“這是……”

“我幫你聯絡的兩家奶茶加盟店,這分別是這兩家加盟的要求和注意事項。這裏給的都是熟人價,不管你最後決定選擇哪家,都不要把價格什麽的說出去。你先看看他們的資料吧。”

拿着兩份詳細的資料,蘇困忍不住在心裏暗暗感慨,房東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好親近,但是對他簡直也太照顧了點。兩年前租房子的時候也是,他們只見了一面大概商量了一下,房東便二話不說給了個劃算到簡直有些偏低的價格,比這個地段其他幾間條件相當的房子都要便宜得多,讓當時手頭還沒什麽存款的蘇困狠狠感激了一把。

說起來,這是為神馬啊?!

蘇困只是在心裏嘀咕了幾句,誰知房東似乎從他的臉上讀出了他的想法,挑了挑眼睛,懶懶地笑道:“看你順眼啊。”

娘喂!~~~~~這節奏不對啊!

二百五死基佬蘇困被他那眼神瞄得,頓時只覺得菊花一緊,虎軀一震。表情跟被雷劈了似的。

房東似乎被他的反應逗樂了,支着下巴低低笑了兩聲,道:“你想多了。”

蘇困:“……”他略有些尴尬地張了張口,剛想說點什麽,餘光就看見卧室的門邊,顧琰正半沒在牆後的陰影裏,面癱着臉看着外面。

卧槽人吓人都能吓死人,鬼吓人更容易好嘛?!

蘇困抽筋似的擠了擠眼睛,示意他趕緊回棺材,不過這次,兩人的腦電波顯然沒對上,顧琰只是瞟了他一眼,依舊沒有動彈,目光隔着大半客廳,幽幽地落在房東身上。

“咳——”抽了抽嘴角,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小動作,蘇困低下頭,放棄說服顧琰,異常認真地看起來手裏的資料。

“對了,借你洗手間用一下,剛才在樓梯的扶手上沾了我一手灰。”房東突然開口,然後站起身,看到蘇困點頭後,便趿拉着拖鞋,穿過客廳朝衛生間走,踢踏踢踏的腳步聲聽起來不緊不慢。中間似乎有個極小的停頓,不過正在看資料的蘇困并沒有注意到。

說起來,房東大人的人脈也确實挺廣,這兩家給他“熟人價”的店,名聲在全國都非常響。各個地方幾乎都能看到這兩家的加盟店。可謂奶茶裏面的名牌了。

只不過,這兩家的風格完全不同,茶度奶茶一向以量大,口味頗佳著名,打的是實惠的旗號,而keke奶茶則以品種繁多,口味獨特著名,打出的口號是時尚茶飲。這兩家的奶茶蘇困喝過,也在之前決定開奶茶店的時候上網查過,他的意見和大多數人一致——茶度的口味清淡一點,茶香奶香都适中,喝起來不膩,夏天一大杯灌下去相當痛快。而keke的口味偏甜,相對來說更受女生歡迎,而且包裝比起茶度來說,要精致不少。

就黎市本地人來說,可能略微偏向于口味甜一些的食物。但是蘇困的選址不是商業區或是居民街道,而是各地學生雲集的S大,那就不一樣了。他在踩點的時候,曾經順着那條街一家一家地吃了一遍,總體來說,不管是食物還是飲品,口味都比黎市其他地方要淡一點。

所以選哪個自然不言而喻了。

當蘇困一邊看,一邊念念叨叨地把想法說出來的時候,就聽衛生間裏嘩嘩的水聲停了,房東的腳步再次不緊不慢地一路響了過來,然後停在了客廳偏中間的位置,懶懶地道:“聽你說得這麽有條理,讓我産生了一種你其實還是有點腦子的錯覺。”

蘇困:“……”

半天不見房東走過來,蘇困忍不住從資料上移開了目光,朝身後瞥了一眼。房東似乎是想掃一眼整個房子被他和耿子墨糟蹋到了什麽程度,站在客廳裏,随意地打量了一圈。然後目光不經意似的落在了蘇困的卧室裏。

蘇困心裏下意識地咯噔一聲,然後匆匆瞥向卧室門口——只見門後一片暗色,剛才還隐在那裏的顧琰已經沒了影子,大概終于回棺材了。

松了口氣的蘇困這才反應過來,顧琰畢竟不是人,常人壓根看不見,別說在房間裏飄着,他就是飄到房東鼻尖前面跳脫衣舞,都沒有關系。

但是看不見歸看不見,卧室被這麽盯着,估計大多數人都不會太自在。蘇困一時間有些納悶,以房東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會在別人家裏亂逛,還盯着卧室不放的人,雖然這房子的真正主人還是他,但是目前住在這裏的畢竟是蘇困。

這麽一想,他又覺得房東今天整個兒似乎都有些反常……

就在蘇困想開口問一句的時候,他轉過身來,似乎終于忍受不了了似的,一邊朝沙發這邊走,一邊挑眉問道:“你這卧室搞得這麽陰暗,晚上真的不會做噩夢麽?”

沒料到他看了半天就是因為這個,蘇困嗆了一下,才呵呵幹笑兩聲道:“我最近不大想見光。”

房東瞥了他一眼:“你是地鼠投的胎?”

蘇困:“……”你跟耿子墨真的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麽?!

“行了。”房東走過來,卻并沒有坐回沙發上,而是拍了拍蘇困的肩膀道:“我就是來送資料的,上面都有聯系方式,你決定了就自己打電話過去聯系具體的事情吧,說是我朋友就可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直到把人送走了,蘇困回到房間把資料放在電腦桌上的時候,還是覺得今天房東的突然到訪透着一絲古怪。

就在他覺得有些想不通的時候,坐在棺材上的顧琰突然開了口:“方才那人看着屋裏的時候,目光是落在我身上的。”

38去領鑰匙

聽到顧琰的話,蘇困整個人都傻了。他瞪着眼睛,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就像是被撈出了水的魚似的,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半晌之後,才終于憋出兩個字:“卧——槽!”

顧琰略微皺眉看了他一眼,在和蘇困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漸漸能理解不少現代用詞的意思了。有時候人對語言的吸收能力是相當強悍的,就像是把一個完全聽不懂英文的人,丢到全英文的環境裏,呆個一年,絕對能突飛猛進。何況他和蘇困的語言本身就是通的,只是有些名詞和語氣助詞對他來說有點陌生,但是聽多了,也就能懂了。

就比如蘇困現在爆出來的這兩個字,他雖然不能理解字面本身的含義,但是他知道這是一種粗口。身為教養良好,規矩頗多的家庭和環境出來的人,他實在有點見不得蘇困這樣動不動就來這麽兩句。于是,長久作為上位者的本能讓他癱着臉教育了一句:“好好說話。”

好多年沒被人管過的蘇困:“……”突然有種被老爸訓了的錯覺是腫麽回事?!

不過比起蘇爸爸,顧琰的語氣相對來說溫和多了,于是蘇困的叛逆心沒被激起來,反倒是抖M的本性被調出來了,于是垂着腦袋乖乖“哦”了一聲,心裏居然還挺受用。

被顧琰這麽一攪合,蘇困對于“房東能看見鬼”這件事的震驚反倒被沖淡了。這麽一冷靜下來,他想了想,遲疑道:“會不會他看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你坐着的棺材?畢竟正常人應該不會在床頭櫃上放這麽個東西,天天晚上對着睡。”

顧琰略有些複雜地看着他:“……”你也知曉你不是正常人?

蘇困還沒等顧琰說什麽,就又自我否定了剛才的想法:“也不對,如果正常人看見屋裏有個棺材,覺得吃驚或是奇怪的話,他要麽不開口,要開口肯定會問一句的。但是房東偏偏問了句我的房裏為什麽弄得這麽暗,這相比于棺材,應該算是無關緊要的事了吧?”

“嗯。”顧琰點點頭,道:“況且,方才他的目光同我對上了,所以看的必定不是這方棺木。”

“所以說,他确實能看見你咯……”蘇困覺得這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畢竟他長這麽大,都沒碰見過能跟他一樣看見鬼的人。結果現在身邊就有一個,還算得上是熟人,“只是他為什麽不說呢?”

顧琰再次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先前的舉動有些明顯,他應該發覺了你能看見我,并且接納我呆在你的屋裏。”

蘇困茫然:“我就沖你擠了擠眼睛啊?”

顧琰:“那一番動作,你當他是瞎的?”

蘇困辯解:“幅度很小!”

顧琰:“大約只有你自己這麽覺得。”

蘇困:“……”為什麽老子身邊的人嘴都這麽毒!

關于房東的事情讓蘇困稍稍興奮了一會兒,就像是活了二十多年,在這方面,終于又找到了一個人森的小夥伴似的。要知道只有自己一個人能看見那些吓人的東西究竟有多難以忍受,你的恐懼、瑟縮、驚慌都不能為人所理解。說得多了,甚至會被人當成怪人,不論信或是不信,都會忍不住離你遠一點。蘇困小時候不懂事,看到什麽都會說出來,盡管聽他身邊的人性子都偏向于溫和,除了當時面色有點慌,有點急地斥了幾句之外,并沒有因此把蘇困當做怪胎,依舊異常寵溺,但是蘇困自己多少都能感覺到他們并不喜歡那樣的話題,于是便逐漸隐在了心裏。越大越不愛跟人談起。現在有個人能理解他的感覺,盡管對方完全沒有表露出來的意思,他還是覺得挺高興的。

至于為神馬是又找到一個……那是因為在房東之前,蘇困已經碰到了一個能切身理解他的小夥伴了,只不過這個小夥伴是個鬼。

還是個切換成迷你模式,整日面癱的古代厲鬼。

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森經歷不是正常人能擁有的,蘇困簡直忍不住想給自己點根蠟燭道聲贊——痛并快樂着。

不過沒幾分鐘,他就把這事兒撇到了一邊,想起了自己正事還沒幹。

蘇困看了眼鬧鐘,近三點了,下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他和顧琰招呼了一聲,便匆匆拎着鑰匙和公交卡出門搭車去S大。

雖然跟着張福權的那嬰靈已經被顧琰三兩下解決了,但是學校附近畢竟陰氣重,蘇困還是不敢磨蹭到太晚,趁着陽光不錯,來回一趟最合适不過了。

蘇困到S大門前的商業街時,張福權和他老婆正在豆沙屋裏坐着。也不知是不是受出租的影響,還是因為那夫婦倆身上明顯籠着的愁容和低氣壓,這天的生意明顯不如以前。

前幾次他過來的時候,幾乎總能看到這家店前站着不少人,尤其是中午或是傍晚,接近飯點的時候,學生成群結隊地從校門裏出來覓食,豆沙屋前往往能排出十來人的長隊,和隔壁那家冷清的骨湯麻辣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這次,至少在蘇困從車站過了馬路,走到豆沙屋前的這段時間裏,他只看到一個女生拎着一杯豆沙從店前離開,之後便再沒有人上門了。

怪不得張福權之前在電話裏說多開一天少開一天也沒什麽差別呢……蘇困在心裏地嘀咕了一句。

坐在凳子上發呆的張福權,直到蘇困站在門口才回過神,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站起身來笑着沖蘇困道:“小蘇你來啦!哎——麻煩你跑這一趟了。走走,讓你嫂子在這看店,你跟我上樓拿鑰匙。”

這一片商業街都是這樣,一層是商業門面房,二層往上是正常的居民樓。這裏的很多店家為了方便,在租用了樓下門面房的同時,也在樓上租或是買了套房子以供正常居住,張福權也不例外。他和他老婆租了間二居室,正對着豆沙屋,就在二層。

蘇困跟着他從豆沙屋和右邊那家店之間隔着的一個門洞進去。循着有些暗的樓梯爬了一層,拐了個彎,就站在了張福權家門口。

不知道為什麽,蘇困看着他門板上貼着的那張“招財進寶”,隐隐覺得有點不大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紅色的字顏色有些褪了,又蒙了層灰,再加上樓道裏的采光不太好,以至于看上去,那顏色就像是幹涸了,微微有些泛褐的血跡似的。

張福權一邊開鎖,一邊同蘇困打招呼道:“房子裏沒怎麽收拾,有點亂,小蘇你別介意啊。”

門打開的一瞬間,從裏面散出來一股老舊的味道,還真應了張福權剛才說的,那裏面堆着不少雜物,門邊杵着兩個大行李箱和一個鼓鼓囊囊的尼龍袋,不遠處兩間卧室,一間估計常年不用,關着門。另一間的門也半掩着。盡管陽臺不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客廳的設計問題,采光不好,整個看起來灰蒙蒙的。

蘇困大約環視了一圈,便低頭習慣性地打算換鞋,誰知張老板攔住了他道:“哎,沒事沒事,反正要搬了,這幾天我們都直進直出,不講究這些了。”說着便拉着蘇困進了屋。

在沙發上坐下,張老板原本還想泡茶,被蘇困制止了。

張福權也沒有強求,他進了半掩着門的那個房間,片刻之後,拎了一串鑰匙出來,又把自己鑰匙扣上的那把卸下,一并給了蘇困。

“那你晚上鎖門——”蘇困接了鑰匙,話還未完,就被張福權打斷了。

“沒事,那門沒鑰匙也能鎖,只是不能開而已。我們改簽了明天的車票,這就走了!”

蘇困又跟他寒暄了幾句,祝他早日解決老家的事情之類的。在說話的時候,蘇困注意到張福權似乎有意無意地朝鎖着門的那間卧房瞟了好幾眼。看的蘇困都忍不住心裏毛毛的。

這種略有些灰暗的環境讓他渾身都不大舒服,一秒都不想多呆。于是他以家裏還有事情為由,匆匆跟張福權道了別,帶着鑰匙下了樓。

張福權似乎自己也不大想單獨呆在那房子裏,那表情倒也不是真的懼怕,反而更像是因為以往的經歷,有些疑神疑鬼似的。他原本是打算跟蘇困一起下樓的,只是臨出門前,屋裏的固定電話響了,陡然而起的鈴聲把他們兩個都吓了一跳。于是張福權只得抱歉地讓蘇困自己先走,他接個電話再下去。

在豆沙屋前跟張福權的老婆打了聲招呼,蘇困便去車站搭了車回到了家裏。

到家後,蘇困一看鬧鐘,這一來一回刨去在公交車上耗費的時間,他在張福權那裏只呆了約莫十來分鐘。簡直跟火燒了屁股似的。

蘇困原本以為,他和張福權的交集基本上就到此為止了,以後除了把房租定時打進他的卡裏,基本上不會有更多來往。誰知,晚上八點多的一陣敲門聲,打破了他的想法。

39請去喝茶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蘇困還在衛生間裏洗着澡。耿子墨不禁在心裏嘀咕:這個點,會有誰上門啊?房東麽?近蘇困跟房東來往的還挺多,但是聽蘇困說下午房東已經來過了呀……

疑惑歸疑惑,他還是快步走到門邊,習慣性地湊近貓眼看了一眼。

隔壁那戶人家門前靈敏無比的聲控燈将門外的情景照得清清楚楚——三個身穿制服的男人面色沉肅地站在門前,每個都人高馬大的。耿子墨的目光落在他們古銅色的肌肉結實的手臂上,抽了抽嘴角,心道:這幫人走錯門了吧?

大多數人,不管是良民還是刁民,陡然看到這種陣勢,多少都會有點犯楞。耿子墨自然也不例外。他趴在貓眼上呆了好一會兒,知道打頭的那人再次擡起手“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門,這才反應過來,站直身體,把門打開。

即便脫了裝逼的襯衫,換上了居家的白色棉質體恤和淺灰色休閑長褲,他在不開口的時候,那股天生的斯文氣質依舊非常明顯,門外那幾人大概沒想到開門的回事這樣的人,都有些微微的訝異,站在後面的那兩個忍不住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耿子墨好幾圏,大概覺得這人跟他們預想的樣子有些出入。

打頭那人很快調整了表情,沉聲開口道:“你是蘇困?”

耿子墨沒答是也沒說不是,而是問道:“幾位同志有事嗎?”

打頭那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帶皮套的證件,舉在耿子墨眼前,讓他看清上面的內容,道:“警察。我們懷疑你和一起殺人案有關,勞駕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整套動作相當娴熟,一氣呵成,連個頓都不打。跟電視上放的簡直一模一樣。

耿子墨的表情猶如被九天玄雷劈過似的。在驚雷滾滾而過的轟鳴聲中,他覺得自己産生了嚴重的幻聽,呆了半晌,才遲疑道:“……你們在拍電影?”這年頭拍電影,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上門拉人做群衆演員的嗎?還是什麽無聊的綜藝節目的整蠱游戲?

警察同志:“……”

同樣被警察那番話弄得有些懵的,還有從房間裏飄出來的顧琰。那句話裏,除了“警察”這兩個字他不知道意思之外,其他的他都聽得懂,只是……

蘇困……殺人?……這必定是他來這世界後聽到的最離譜的笑話!簡直乃無稽之談!

不過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來,之前蘇困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身上沾染的那些東西,确實比平日都要兇煞一些。倒是同上回那只嬰靈的感覺異常相似。

難不成,這些人所說之事,同那些兇煞之氣有關?

就在耿子墨和那幾個警察都沒有開口的一段空當裏。衛生間的門被拉開了。

之前因為洗澡時嘩嘩的水聲影響,蘇困并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于是這回照常穿着三角小內褲,在腦袋上搭着條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出來了。由于毛巾的阻擋,他的餘光瞄到了耿子墨站在門口那塊的身影,便納悶道:“耿子墨你站在門口幹嘛?風都灌進來了,怪涼的,咝咝——”邊說還邊作怪似的吸了兩口氣。

警察同志舉着證件的手僵硬了:“……”耿子墨?搞了半天你不是蘇困?!

耿子墨:“……”

蘇困見耿子墨沒有動靜便轉過身來,結果一下子就發現大門敞着,門口站着三個挺壯的男人,身上還都穿着短袖制服,忍不住頓住擦頭發的手,一歪頭:“咦?”

耿子墨:“……”咦你大爺!

就飄在耿子墨身後,除了蘇困沒人能看到的顧琰上下打量了一眼蘇困,捏了下眉心,忍不住出聲道:“回去把衣服穿上!”

蘇困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除了身下那片三角,啥都沒穿,終于老臉一紅。嗷嗷嚎着,揮舞着毛巾,連滾帶爬地溜進了我是,“砰”地拍上了門板。

警察同志:“……”

顧琰:“……”

強忍住了對着卧室門狠狠翻個白眼的沖動,耿子墨一臉麻木不仁地指了指那扇閉上的門,語調沒有起伏地對門口三位道:“呵呵,你們覺得這麽個貨能跟殺人扯上關系?”

像是為了配合耿子墨的話似的,蘇困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褲,片刻之後就從房裏出來後,哈哈幹笑了兩聲掩飾了一下尴尬,然後撓着頭發看着門外的人道:“額……你們這是在搞市民訪問還是民意調查?”

警察同志:“……”

打頭那個沉默片刻後咳了一聲,然後把舉着的證件轉了個方向對着蘇困,然後把之前對耿子墨說過的話又對蘇困重複了一遍。

蘇困聽完眨巴了兩下眼睛,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萬只面癱小鬼狂踩而過,腦子都被踏扁了,以至于警察說的每個字他都懂,但是合在一起卻怎麽都理解不了:“你們說啥?”

那警察沒等他緩過來,就又丢過來一個炸雷,把蘇困轟得連最後一點渣渣都不剩了:“你認識張福權的吧?今天傍晚他被他愛人發現倒在客廳裏,已經沒氣了。初步鑒定是他殺,時間大約是下午四點左右。他最近聯系最頻繁的一共有兩個人,你是其中之一,而且他愛人說,你在三點多的時候跟張福權上了樓,之後卻只有你一個人下來,張福權那之後就再沒了動靜。其他更具體的情況要等法醫那邊的結果出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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