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9)

學生從校門裏湧出來,三三兩兩,絡繹不絕。

之前在店鋪還在裝修的時候,蘇困就跟着總部的指導,弄好了開業第一天的優惠,印成了傳單,在S大裏發了一遍。只是不知道今天能看到什麽樣的成效。

蘇困原本以為,這清早剛開門的一兩個小時裏,可能都不會有人光臨,誰知,他剛打開門窗,和顧琰一起清掃了一遍桌臺,就迎來了第一波人。只是這波人長相略面熟了點……

“他們怎麽來了?”蘇困一臉無語地看着直直朝這邊走來的五個人,沖顧琰問道:“不會又是哪個市出了問題,人手不夠,來拉你當壯丁吧?……不過,怎麽多了兩個人。”

遠遠走來的正是黎市特殊部門某幾個标榜自己是骨幹的人,只是以往樟樹老太太、大師、墨寶同志這固定的三人組這回多了兩個人出來,一個是看起來約莫只有十來歲的男孩,留着簡潔的短發,毛刺刺地立在腦袋上,但是他的表情卻挺穩重,和他的年紀有些不符。而另一個則是……

卧槽!房東?!

蘇困張着能生吞雞蛋的嘴,看着那個斯文中透着股慵懶氣質的男人,傻了眼:為神馬房東這種明顯生活在正常世界中的人,會和大師他們這些生活在靈異世界的人走在一起?根本不是一個畫風好嘛!!

55千年狐貍

比起喜歡穿着廣袖飄飄的道袍四處亂跑的大師、走路像阿飄說話像游魂的樟樹老太太,還有眉目如畫但是皮膚太白顯得鬼氣森森的墨寶同志,突然出現在其中的房東确實正常得簡直不能再正常了。

有了其他幾人的襯托,使得他平日裏略帶妖邪的面容氣質都不那麽明顯了。遠遠走來,除了看起來懶了一點,簡直如同某個高級寫字樓裏出來的斯文白領似的。

只不過那些白領西裝筆挺自帶禁欲氣場,至于這位嘛——呵呵!蘇困幹笑兩聲,莫名想到了曾經在某個櫃子裏翻出來的按·摩·棒……_(:3」∠)_

不過蘇困忘了一點,那就是,有時候,混在一群不正常的人當中,看起來最為正常的那個,說不定恰恰是最奇葩的。就像是小說裏的絕頂高手旁人常常覺察不到他的內力,又或是千年老妖往往能僞裝得和常人一樣沒什麽妖氣。

他看着走到店鋪前的幾人,張着嘴,滿臉驚訝。

房東似乎覺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沖他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道:“早啊。”

蘇困在他和其他幾人之間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傻不愣登地道:“你們居然認識?!好神奇!”

“我早上剛回黎市,在路上碰見了。”房東站在售賣的窗口外,手指在窗臺上輕輕敲了兩下,道:“聽他們說你恰好今天開張,就過來看看,怎麽說我也出過一份力,不過來捧個場實在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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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眼角上挑的雙眸裏一直隐隐含着一股笑意。

不過房東這一番話說得有些不明不白的,反正蘇困聽完還是沒搞清楚他為啥會跟老太太他們這群人認識。

他下意識地朝房東身後的幾人看了一眼,卻發現老太太、大師兩人似乎都無語地瞥了房東一眼,在接觸到蘇困的目光後,都背着手仰臉望起了天,墨寶同志倒是沖他笑了笑,道了聲早。

蘇困更是一頭霧水了:這幾個人吃壞東西了?大早上跑這兒來裝神秘……=_=

旁邊的顧琰倒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房東,然後想到了什麽似的,面癱着臉,嘴角不易察覺地抽搐了兩下。

房東回頭看了眼人數,然後沖蘇困伸出一個巴掌懶懶地晃了晃,道:“來,五杯奶茶,口味麽……挑比較火的那幾種好了。”

蘇困掏了掏耳朵:“你說啥?”

“我說我要五杯奶茶。”房東手肘撐着店面的臺子,曲起右手食指,在飲品單上敲了兩下。

蘇困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掃視了一眼那群人——不論是亦仙亦鬼的墨寶同志,還是一笑一臉褶子身材比較瘦小的老太太和大師,都不像是會站在店門口捧着奶茶杯啜吸管的人吧,那種畫面還能更違和一點嘛?!

但是房東的表情又不像是開玩笑的,而且其他人也沒有反駁的意思,于是,蘇困抽了抽嘴角,道:“好吧,你們等會兒。”

受過培訓的只有蘇困,顧琰完全不懂這種飲品究竟該怎麽做,于是只得站在一邊,幫蘇困接個茶,遞個量杯之類的。蘇困調茶的動作倒是很娴熟,速度也很快,片刻之後,便在窗臺上排了五杯做好的奶茶,反正房東沒什麽要求,于是他在單子裏挑了五種口味,一種一杯,沒有重複,就當順便練個手了。

房東拿起一杯,嘴角噙着笑,轉過身去,沖那個看起來十來歲的男孩子招了招手,道:“石子兒,來,這杯給你。”

大師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跳腳:“你又逗老夫的徒弟!老夫跟你說八百回了他叫石頭不是石子兒,你從他三歲逗到十三歲,都不會膩的嗎?!”

“石子兒大了自然就是石頭,等他過了十八我再改口也不遲。”房東一邊說一邊,把那杯奶茶遞到了那個叫石頭的小徒弟手裏。然後不由分說地給其他人也一人塞了一杯。然後也不知從那裏掏了錢出來,遞給蘇困。

蘇困抽搐着嘴角連連擺手:“我跟你們收什麽錢吶。”

房東一臉不贊同地道:“開張第一筆進賬必須得收,不然一年都賺不了錢。”

蘇困:“……”您這是來捧場的還是來咒人的啊!

頂着一虧虧一年的壓力,蘇困顫顫巍巍接了錢,塞進了收銀機裏。

他剛揪了小票,一擡頭,就看見房東拿起臺案上剩下的最後一杯奶茶,塞進小徒弟的手裏道:“我的這杯也請你了。”

小徒弟:“……”

樟樹老太太見狀,也颠颠地邁着小步過來,笑眯眯地拉着那小徒弟的手,把手裏的奶茶塞進他懷裏,還拍了拍,道:“我今早喝過不少水了,植物水多了會爛,你懂的,所以這份也讓給你。”

小徒弟:“……”

一旁抓着奶茶正一臉無奈的墨寶同志見了,咳了一聲,也把奶茶塞進了小徒弟懷裏:“有勞。”

小徒弟:“……”

大師瞪了那三人一眼,遲疑了片刻,也捋着胡須一臉正直地把自己那份奶茶塞給了小徒弟,道:“為師這杯你也一并解決了吧。”

一直沒開過口的小徒弟沉默半晌後,操着變聲期有些啞的嗓音,一本正經地看着大師道:“師、師父,撐死了管、管埋麽?”

大師嫌棄:“你昨兒個抱着木桶吃飯的時候也沒見你撐死。”

“我、我今早吃了五、五個饅頭,喝、喝水會泡發了的。”

大師:“……”

店裏的蘇困聽得嘴都快抽歪了,他剛準備拉着顧琰吐槽幾句,就見房東笑着轉過臉來。

憑蘇困以前和他接觸的幾次來看,房東大多數時候都是懶洋洋的,懶得動彈,懶得說話,連看人都是半撩眼皮,覺得有意思的時候也最多是翹一下唇角,很少像今天這樣,從眸子到嘴邊都帶着笑意。

“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別好。”蘇困忍不住道。

“那是!”還沒等房東張口,樟樹老太太就在旁邊插嘴道,“相好的再過幾天就要成形了,他這是在外頭憋着呢,回家估計嘴都要笑歪了。”

蘇困樂了兩聲:“他這樣的還有嘴笑歪了的時候……嗎……等等!”

顧琰頗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又找錯了重點。

“相好的是神馬意思?!”蘇困覺得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他面前徐徐打開,“我怎麽覺得這個故事略耳熟!!是我想的那個嗎?”

“看來是的。”大師一臉遺憾地瞅着他。

手指抖啊抖地指着房東,蘇困張大了嘴,半晌才虛弱地道:“你、你就是那個種相好的奇葩?”

房東選擇性忽略了“奇葩”這個形容詞,道:“嗯,我五百多年前拘了他的魂,收在一株古松裏了。”

蘇困又抽了一口涼氣:“五百多年前?!……那你是神馬?”

樟樹老太太道:“他這舉手投足間滿滿的狐貍精味,你沒有感受到麽?”

蘇困緩緩轉臉看她:“我以為他只是比較懶散……”果然還是圖樣圖森破了麽!!TAT

順着房東跟他們是一夥的這個思路一想,蘇困頓時把之前的一些事情都串上了——

他和房東在S大那邊的咖啡廳裏商量奶茶店的事時,房東就注意到豆沙屋的不對勁了,但是沒直說,只是提醒他別忙着租。後來他和張福權在馬路上碰見嬰靈的那次,樟樹老太太也出現了,她當時嘴裏叨叨的就是什麽那欠扒皮的狐貍,又把事情丢給她之類的……

是房東一早就跟老太太他們幾個說過了張福權的事情,所以他們後來才能及時趕到警局把他帶出去……

“那——”蘇困想了想,問道,“你那回突然去我那裏是為了啥?”房子租給他兩年,房東從來就沒登門過,就算有事也是把他約出去說,那一次的舉動實在有點反常。

房東指了指站在他一旁的顧琰:“小樟跟我說,嬰靈被一個煞氣相當重的小鬼直接吞了,而那小鬼是跟着你的,所以我去看看。”

蘇困眨巴了兩下眼睛:“小張是誰?”

“她啊。”房東沖一旁挑了挑下巴,蘇困順着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就見樟樹老太太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帶着滿臉的褶子看着他。

蘇困:“……”對着一個老奶奶叫小樟你虧不虧心啊房東大人!

房東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麽,彎了彎眼睛,又豎起一根食指,道:“我一千七百多歲了。”

蘇困兩眼一翻,倒在了顧琰肩膀上。

顧琰:“……”

“等等!”蘇困撅了片刻,又彈了起來,站直身體問房東:“你去我家看他是想幹啥?”

“原本打算直接牽走,帶去下面給白無常——”房東看到蘇困倏然一緊的面容,笑笑道:“不過,看到是他,我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蘇困一頭霧水:“神馬叫看到是他?”

顧琰略微蹙了蹙眉,問了重點:“你認識我?”

56清理門戶

房東“啧”了一聲,帶着他一貫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顧琰,晃了晃手指地道:“我雖是精怪,但也不是終日呆在山裏,說起來,自從化形之後,我在人間呆着的日子更多一些。一千七百多年,夠看不少朝代了。歷代比較出名的人,我都多少有些印象。有朝堂的,有江湖的。忠臣、奸黨、俠客、魔頭……數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那些人裏,有善終的,有枉死的,有得了報應的,也有逍遙一世的。不過你算是讓我印象比較深的。”

“為何?”顧琰聽到枉死、善終之類的詞,大約又想到了曾經遭受的那些,臉色略有些暗沉。

“因為你被處淩遲的時候,恰好是我拘了石安的魂去靈山的時候。”

聽到淩遲二字,顧琰的眉頭猛地蹙緊。

房東看了他一眼,食指輕輕點了點太陽穴,接着道:“我記得我上山前,還沒聽到什麽傳言,等我在山中呆了一個月,安頓好了石安的一切,再下山的時候,外頭已經炸了鍋,說是骁勇忠義的顧将軍被打成了反賊,被抄家滅族,淩遲于市。”

一旁并不知道顧琰來歷身世的樟樹老太太他們都聽傻了,張着嘴一臉駭然地看着顧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半晌之後,大師似乎嘆了口氣。

蘇困在臺案之下的手動了動,握住了一旁顧琰有些微涼的手掌。他一向不會安慰人,只是偏頭看着顧琰。

大概感覺到了他的擔心,顧琰臉色緩和了一些,然後捏了捏蘇困的手,道:“我沒事。”

“後來的事,你就不知道了……你和你家人的屍身,都讓百姓趁夜偷偷帶回去,幫着入殓下了葬,有幾個懂些風水的挑了塊地方,恰好就在靈山。你們下葬的時候,剛入秋的天,居然下了一整夜的雪。于是民間又起了流言,大概是說新帝登基才幾年就枉殺忠良,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不過那皇帝也是個少見的蠢的,大概是心思拐進了歪道的死胡同,拐不出來了。在你之後,居然又陸陸續續牽出來一小批人,殺的殺,剮的剮,總之,是作得一手好死。”

房東想起那時候的事,哼笑了一聲,裏面帶着一絲嘲意,“他殺的那些,偏偏都是能替他守國的,殺完了,他的龍椅也坐得搖搖欲墜了,于是被人輕輕一推,江山就易了主。”

“易主?”顧琰有些詫異。

“嗯,放心,不是外族。只是換了個姓而已。不止是民間怨氣深重,當時連江湖上的人都看不過眼插了一杠子。所以那皇帝最後也沒能善終,死了還被拖出來鞭了幾次,最後埋的地方也被人做了手腳,不入輪回,不得超生。”房東聳了聳肩,“那時候我回山裏繼續潛修了,所以具體也不大清楚。”

聽了房東這麽一番話,其他人最多是驚訝和感慨,但是顧琰就不同了。那畢竟是他曾經真實生活過的年代,那些人也都是他身邊的人,那些枉死的都是他的同僚,被鞭屍的是曾經龍椅上的九五之尊。房東幾句話便說完的,對他來說就是他的上一世……

不過既然已經過去了五百多年,朝代也換了不知多少個,那些也就真正的成為歷史了。

“你後來不曾再見過那昏君的魂魄?”顧琰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房東瞥了他一眼,道:“見過。”

“哈?!”蘇困不解,“不是說不入輪回,不得超生麽?”

“壓住了也是可以跑的。”

蘇困一臉遺憾:“就不能壓緊點麽!!”

“你當是宣紙麽?”房東好笑地看着他,然後又轉頭指了指大師道,“不過,那昏君沒能作成怪,就被他給收了。”

蘇困立馬一臉敬佩地看着大師,打算在心裏把他不靠譜的形象修正過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聽到房東的話的大師,按性格該是一臉傲嬌地接受崇敬的眼神的,結果非但沒得瑟,似乎在平靜中還帶了那麽一絲不易察覺的尴尬。

“對了——”提到大師,房東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沖他問道:“你那個什麽師弟找到的事情,回去說了沒?”

“是前師弟,前字重讀。”大師強調完,一仰臉,哼了聲,道:“等你想起來提醒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老夫剛發現就告訴師父他們了。”

正在努力灌下第三杯奶茶的石頭小徒弟,叼着吸管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半天,最後吐出吸管,一本正經地道:“師、師父,是我回山上告訴師、師祖的。”

“呔,老夫這是讓你歷練歷練。”大師吹胡子瞪眼地道。

石頭依舊一臉認真:“我、我那天剛歷練完回來,落、落地不足五分鐘,您、您就又把我打發走、走了。”

“我就說石頭按理前幾天就該回來了怎麽都沒見人呢。”老太太插話道,“原來又給你跑腿去了。”

墨寶想了想道:“為何不用紙鶴傳音?”

蘇困一聽,就想到了之前他看到大師袖子一揮,便放出去的一排紙符疊成的紙鶴,那群紙鶴撒到空中之後也不往下掉,反而跟活了似的,撲扇着翅膀,還閃着點熒光,飛了幾步就不見了。敢情那玩意兒可以當電話使?!

“他、他是為了讓我回去幫、幫他把堆在房裏的襪子洗、洗了。”小徒弟叼着吸管,沖樟樹老太太和墨寶同志解釋。

大師捋着胡須的手一僵,跳腳:“屁!老夫明明是讓你傳信,清元來黎市了,讓他們趕緊來清理門戶,紙鶴萬一半途被雨澆一下,爛了怎麽辦?自然是口傳比較保險。”

小徒弟點了點頭,道:“嗯,主、主要是洗襪子,順便傳、傳個話。”

大師:“……臭小子老夫讓你去歷練用符的技能的,不是讓你出去歷練嘴皮子的!!小心老夫放石榴啄你屁股!”

“石、石榴比較喜歡啄師、師父你的屁股。”小徒弟說完,摸了把肚子,繼續埋頭叼起吸管喝奶茶。這個店的奶茶量也忒大了點,喝得他都想跑廁所了。

大師:“……”老夫當初一定是被石榴吃了腦子,才撿了這麽個糟心徒弟回來。

一旁聽着的蘇困終于有了插話的機會,于是看向大師,好奇道:“我以為清理門戶都是電視和小說裏的情節,原來現實中真的有?”

“嗯。”大師收起了之前有些不太正經的樣子,難得嚴肅着臉道:“之前張福權屋裏布的那個陣,就是清元幹的。要不是老夫去樓上清理那個房間,還不知道他回來了。”

“啥?!就是他啊!”蘇困想到之前在餐廳碰到張福權的那次,和他一起吃飯的那個古怪男人,應該就是大師嘴裏的那個“清元”了。“不過,什麽叫回來了?難道在這之前你們師門的人都不在一起的嗎?”

大師搖了搖頭,道:“他二十來年前就被趕出去了,師父讓他反省個幾年,想清楚了再回來,誰知到一走就沒了音訊,再回來就弄了這麽一出。”

蘇困抽了抽嘴角:“原來是累犯。”

“也不是……”大師頓了頓,撇開目光,沒再看着蘇困,然後有些含糊地道,“當初那事情他本意不壞,只是方法錯了,亂了原則。你知道的,有時候普通人可以偶爾不講原則,胡來一下,可能引起的亂子也不會多大。但是有些特殊技藝的人,卻需要比常人更守原則一些。因為他們會的那些技藝,一旦亂來,引起的影響會很糟,往往都是難以挽回的。”

蘇困點點頭:“可以理解,本領越大的人擔的責任也就越多,也就更加需要自我約束。”

大師“嗯”了一聲,也就沒再開口,垂着雙目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之後,蘇困似乎聽到他很輕地嘆了口氣,嘀咕了一句:“但願這回他就幹了這麽一件蠢事。”

蘇困:“……”每次在電視和小說裏看大類似的話,就有種不好的預感=_=因為那些人往往都幹了不止一件……

幾人正聊着,隔壁那家骨湯麻辣燙的店主終于從前面的居民區裏晃過來了,他大約被慘淡的生意磨掉了所有的積極性,這一溜排的店面都在八點之前就開了門,只有他拖到了快九點,才過來。

“這家店也真夠倒黴的。”老太太看了眼,頗為同情地道。“恰好碰到了張福權。”

“啊?”蘇困一直沒鬧懂這家店生意一直這麽慘淡的原因,這會兒聽老太太這麽一說,怎麽好像跟張福權有關?

跟着一起處理過張福權房子的顧琰,偏頭,沖蘇困道:“張福權房裏那個陣除了逆轉他妻子的命格,還吸福吸財,只是方法卑劣。這家店面正好在他那陣的圈子裏,所有的福財都被吸到了張福權這邊。”

“原來是這樣……”蘇困想了想又道:“那右手隔壁的店怎麽——”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原本的豆沙屋現在的奶茶店,和右手另一家店之間并不是緊緊連着的,中間隔着一間店面寬的樓道大門。之前蘇困就是從這個樓梯跟着張福權到二樓他家裏去的。

不過,蘇困又有些想不通:“現在張福權的房間不是已經被你們清理過了嗎?怎麽這家的生意還沒恢複?”

“哎,雖然源頭掐斷了,但是這家店的運勢已經被影響了三年了,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大師仰臉想了想,道:“大約還得小半年的樣子,才能恢複。”

57另投明主

奶茶店正式開張的第一天,大概因為事先做了傳單宣傳,外加有優惠,所以在快到飯點的時候,顧客猛然多了起來。盡管蘇困速度很快,也免不了有些手忙腳亂的,幸好有開過奶茶店的房東大人臨時搭了把手,給他減輕了不少的負擔。

S大的排課總體來說似乎上午比下午多,下午的生意雖然不比中午飯點的時候,但人也不少,一直持續到晚上又是個高峰。

蘇困原本的安排是早上八點開門,晚上八點關門,結果剛過七點,當天準備的制作原料就已經空了。只得提前收工。

關門前,他理了下一天的賬目,頓時覺得選擇自己創業果然是對的,光一天就賺了這些,前途簡直一片光明,一沓一沓的毛爺爺正在沖他招手。而且通過這一天的經歷,他發現他一個人果然忙不過來,如果沒了房東,他又要收賬,又要調制奶茶,絕對會轉暈了。

至于顧琰顧大将軍,蘇困發現不知道是古人“君子遠庖廚”之類的思想作祟,還是他真的在這方面格外缺根弦,總之,一天下來,他在調制方面完全幫不上忙,僅有的幾次插手,還搞錯了順序放錯了料,幫了倒忙。至于收銀……蘇困根本就不敢讓他碰帶電的東西,他自己也不願意碰那些,免得又跟在家裏似的,報廢掉整個店裏的線路。

于是,蘇困當晚就像模像樣地拟了張招聘啓事,還去一些論壇上發了招聘信息,打算再招個店員幫忙。至于周末最忙的時候,可以就近在S大學BBS上發帖招兼職生。

原本蘇困樂觀地覺得,學生們一個帶一個,生意應該會一天比一天好,以後只會比第一天更忙。誰知,第二天,他就發現他想得太好了。

當他看到明顯比前一天少得多的顧客量,才發現,第一天的顧客有很多單純是沖着優惠來的,并不是真正的可以固定的客源。其中的不少人,甚至是遠處街口那家奶茶店的常客。只是臨時來換換口味,第二天就又繞開蘇困這邊,朝那頭的街角過去了。

蘇困沮喪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又活蹦亂跳了起來。畢竟有時候,一家店的老顧客已經不僅僅在于習慣那家的口味了,他們在長久的接觸下跟店主都已經熟悉了。所以,蘇困并沒有真的想搶那家街口奶茶店的顧客,他還是更傾向于一點一點積累新的、屬于自己的客源。

在這一方面,豆沙屋的人氣還是給了他一定的幫助的。正如他在計劃租下這件門面時所預想的,從第二天起,開始有這家店的老顧客過來了,他們買奶茶的時候,會習慣性地問一句:“之前的那家豆沙屋搬走了麽?”

黎市是個不算大的城市,兇殺案之類的事情出現得并不多,所以張福權的事情在附近一帶還是有不少傳言的,不過老太太他們處理完之後,整理給警方的說辭就已經是經過修改的了,串成了一個比較棘手的刑事案件,而非靈神怪力之事。而警方自然不會把這些事情出去亂說,最多有些多話的小警察回家叨咕幾句。

于是,街坊間流傳出來的那些傳言各式各樣,而且都含含糊糊的并不清楚。所以S大的學生雖然也有課後八卦的,但都并不清楚事情的真正原委。

面對那些學生的詢問,蘇困想了想,還是答道:“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回老家了。”

學生算是個适應性比較強的群體,所以,幾天時間下來,那些豆沙屋的老顧客雖然有一部分不太适應蘇困這家店的口味,轉投了另一家奶茶店,但是較多數的一部分,還是被蘇困給繼承下來了。再加上今年新入學的大一學生,原本就沒習慣這邊的店面,所以換了一家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麽影響,只要好喝就成。

一周時間下來,S大的學生也看慣了這個新換的店面,蘇困的顧客也從第二天之後開始慢慢變得穩定,然後緩緩增加,總體的發展趨勢還是不錯的。

于是,蘇困一直保持着一種相當愉悅的心情,每天往返于觀陽小區和S大學之間,而顧琰也幾乎一直都跟着他。這位大爺自從發現自己幫不了蘇困什麽忙之後,就在他自己那特殊部門的工作之餘,專心致志地做起了蘇困同志的貼身保镖,外加店鋪吉祥物。

不得不說,這位面癱吉祥物還是有點作用的,以至于奶茶店最近的發展趨勢十分有特點——每天增加的生面孔的顧客基本都是女生,而且還都是來買過奶茶的女生拽過來的,等奶茶的時候,往往不是在聊天,而是大半都盯着在店裏杵着的顧大将軍看,當然,也有不少是盯着長相清爽讨喜的蘇困的。

所以,有一副可以騙花姑娘的皮相還是有好處的。( ̄▽ ̄")

這一點,在周末耿子墨來幫忙的時候,再次體現了出來。他不像顧琰那麽閑,好歹能幫忙收個賬點個單,但是因為沒有經驗,所以有時候速度有點跟不上,偶爾還會說錯那看起來差不多的奶茶名。不過那些小姑娘都表現出了相當好的脾氣,看他弄錯了就笑嘻嘻地糾正一下,等的時間稍微久一點也不在意,有些膽子大性格比較活潑的,還會跟耿子墨聊幾句。

直到周末過去,再次剩下蘇困和顧琰兩個人的時候,還有來買奶茶的女生張望兩下,問道:“昨天那個帥哥呢?”

蘇困只得攤手,一臉遺憾地告訴她們:“那貨另投明主了。”

随着手上工作加班加點地交接完全,耿子墨已經趁着周末晚上的空閑,在房裏翻箱倒櫃,挑挑揀揀,把不急用的衣服和雜物都順進了櫃子裏,依舊放在這邊。把常用的,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打了包,裝了兩大行李箱。

臨走前一天的晚上,蘇困買了一大堆食材,葷素搭配,使出看家本領做了滿滿一桌的菜,簡直夠辦一桌酒席了。色香味俱全,讓人看着就食指大動。

一貫講究吃飯八分飽的耿子墨同志相當滿意,破天荒地把自己撐着了,倚在椅子上不想動,跟蘇困有一搭沒一搭地互貧來助消化。

他剛打算大發慈悲地收起平日的毒舌,真誠滴誇獎蘇困一番,就聽蘇困道:“送瘟神當然要好吃好喝好酒好菜,不然萬一怠慢了,瘟神賴着不走腫麽辦?!”﹁_﹁

“……”耿子墨沉默片刻,抽了抽嘴角道:“我房間裏暫時拿不走的那些東西,注定了我以後時不時會回來瘟你一把。”

蘇困呵呵呵地笑:“真是一場人生悲劇。”

耿子墨:“……”

不管怎麽樣,第二天一大早,耿子墨還是拖着那兩只大號行李箱,拿着車票,被蘇困和顧琰送去了火車站,上了去往H市的高鐵。

列車呼嘯着駛離的時候,蘇困還是有些惆悵的,畢竟雖說耿子墨還有東西沒拿走,以後有假了或是閑了的時候還會回來轉轉,看看他的父母,找他吃個飯鬥鬥嘴什麽的,但是終究不再像以前那樣朝夕相處了。這種感覺,同當年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拖着行李和舍友在校門口分別,各奔東西的感覺有點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

他這種有些恍然的情緒持續了一整天,直到晚上上網,看到耿子墨發來的得瑟的話時,消失殆盡。

耿子墨在H市那邊安頓好,便給蘇困發來了公司地址和宿舍地址。還附帶了幾張宿舍的照片——

那宿舍倒是不大,約莫四十平米的樣子,裏間有點像中學、大學帶獨立陽臺的宿舍,只是本可以放上四張上下鋪的地方,他只放了一張床,一臺電腦桌,和一個餐桌。外間是一排立式櫃子,正對着一個衛生間,和一個小小的廚房。因為耿子墨的東西不算太多,又理得非常整齊,所以整間屋子看起來相當幹淨寬敞,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在H市那種高房價的地方,算得上是不錯的待遇了。

蘇困噼裏啪啦地打字問他:員工宿舍居然是單人單間?!會不會太爽了點!住宿費多少啊?

他自己倒是沒在H市住過,但是聽在H市工作的同學說過,房子的租金比起黎市起碼得翻兩三番。

誰知耿子墨很快回複道:宿舍不交錢,白住。不過水電費自負,都是獨立打表。

蘇困:!!!你們那兒還收人嗎?!

耿子墨:收,但是有門檻,智硬的不要。

蘇困:……

耿子墨:呵呵。

“呵你妹!”被狠狠刺激了一把的蘇困同志憤怒地丢開鼠标,直挺挺地撅在了顧琰身上,兩爪捂着心口,淚汪汪地道:“世上只有面癱好。”

某顧姓面癱扶額:“……”自己的腦子被三叉戟捅過麽,怎麽看上了這麽個貨,敢不敢有哪天是正常的……

58補貼家用

蘇困躺在顧琰腿上,正絮叨着,就感覺一雙大手托上了自己的脖頸和腰間。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就覺得眼前一花,然後整個人被抱着放在了床上,一個身軀壓了上來。

“卧槽!老子好歹一米七幾的身高,不是十七點幾厘米啊!!抱起來你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嘛顧壯士?!”在這種類似大兵壓境的情況下,蘇困這貨居然還能抓緊時間吐槽一句,簡直讓顧琰有種想給他五體投地拜上一拜的沖動。

當然,他不可能真的去五體投地,于是,只能換一種方式,用嘴唇,把這專注毀氣氛二十年的貨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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