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1)

抽了抽嘴角:“我只是在想別的法子而已,你們想太多了。”

倆妖怪:“……”所以說面癱這種屬性真是太糟糕了!

顧琰也想找大師問問,不過大師已經好幾天不見蹤影了,據說是被召回懷隐觀了,也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什麽要緊的事情。

特殊部門的這幾個人裏,除了房東和顧琰是有固定的居所,每日都要回家之外,其他三個都是到處亂跑的人。大師和墨寶同志在懷隐觀都有屋子,不過有和沒有并沒什麽區別,他們一年回去的次數十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至于樟樹老太太,那就更奇葩了,從早到晚很少有累的時候,實在耗了太多精力了,就随便找個林子或是山頂,化成原型吸收吸收日月精華,是真正地“以天為被,地為席”。

好在這些人都在現代生活裏浸淫久了,對這個時代的生活十分習慣并且适應,人手一部手機,號碼還都辦了全球通,方便四處亂跑的時候相互聯絡。

當然,除了顧琰……

這位同志絕對是新一代的真·電子殺手,手機到他手裏真不知道會發生怎麽樣的詭異變化,壞了是小,發生神馬物理變化、化學反應就不好了。

于是,其他一幹人等的號碼都存在了蘇困的手機裏,雖然顧琰和蘇困并不是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要找顧琰時,打蘇困電話也不一定頂用,但是有個聯系方式總歸方便些。

不過存歸存,蘇困卻從來沒接到過他們的電話,因為顧面癱在黎市流竄的時候,經常能碰到同樣在流竄的樟樹老太太,而後老太太一個電話招來在某個地方飲茶的墨寶同志,然後兩妖一鬼一起流竄,偶爾再招上閑下來的大師,以及難得不犯懶的房東,這麽時不時地合作一回、小聚一場的,根本犯不着再費錢打到蘇困手機上。

所以,當蘇困被顧琰拖上床,打算蓋上被子純聊天,結果卻接到大師的來電時,他下意識地朝外面望了一眼,想看看月亮有沒有出錯方向。

“喂?小蘇啊,這個點了,那面癱小子肯定在你旁邊的吧?讓他接下電話。”大師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語調非常正經,但是內容卻讓蘇困抽了抽嘴角:神馬叫這個點了顧琰肯定在老子旁邊?大師你是不是懂的太多了啊喂,你是正兒八經在修行的出家道士好嘛……

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裏吐槽兩句,嘴上還是比較恭敬的,畢竟他一向秉持尊老*幼的優良傳統(……),他看了眼顧琰沖大師道:“他那體質拿不了手機,我開免提成麽?如果不方便其他人聽的話,我去隔壁房裏回避一下。”

“嗨!回避什麽,又不是什麽國家機密,你開免提吧。”

蘇困應了一聲,然後按了免提,把手機放在兩人之間,道:“開了,大師你說吧。”

“噢,是這樣的。今天那什麽公司員工猝死的新聞看到了沒?”大師問道。

“嗯。”顧琰淡淡道:“聽說了,怎麽?要我們這邊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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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大師頓了頓道:“這個不算調派,因為是那家公司的一個叫項戈的高層剛才打電話給我,拜托我去幫個忙,不是上級安排的。”

“诶?大師你還認識Unic的高層啊?”蘇困覺得這兩者之間扯上聯系有些玄幻。

大師咳了一聲,道:“那什麽,以前有過一次業務往來。不過那回不是他們公司出事,而是那個項戈他們自己家裏的事情,他年紀輕輕的,大概也就三十剛出頭的樣子,個性比較硬,他本人在那之前一直不相信鬼神之事,那次是他的一個朋友不知道從哪兒要來的老夫的電話,讓老夫去看看。不過那個項戈品質倒是不錯,就算不信,也沒給老夫什麽臉色,還挺禮遇的,要不是他朋友聯系我的時候事先跟我打過招呼,我根本看不出來他完全不信這些東西。而且老夫給他解決了家裏的問題之後,他每年都給懷隐觀捐一筆非常可觀的香火錢。哎——扯遠了。總之就是他剛才打電話給我,說是那個員工的死不太正常,如果真涉及到什麽靈異之事,可能會對更多的人造成傷害,所以讓老夫幫他個忙,去瞧一眼。”

蘇困聽着大師的話,仰臉默默咂摸着:怎麽聽着有點像耿子墨說的那個奇葩Boss呢,不是據說是Unic最年輕的高層麽,三十出頭已經夠年輕的了,總不至于還有二十多歲的頂頭高層吧,那就絕逼只有華天娛樂太子黨級別的了。

顧琰有些不解:“他讓大師你去看看,為何聯系我?莫不是你那邊依舊走不開?”

“對頭!”大師道:“上次我師父指派了兩個人去找清元,哦,就是我那個作孽的前師弟。可是連個影子都沒找到。師父大怒,打發我們一起去找。說實在的,如果說二十多年前那回他沒有什麽壞心,這次重新出現的他可就混賬之極了,留在外頭只會折騰出更多的麻煩,所以要盡快找到他。不過畢竟是同宗,一個師父帶出來的,誰有什麽本事誰擅長什麽都知根知底,他想對付我們不容易,我們想對付他也有點難度,光是找人就折騰得夠嗆,我們這幾天都已經把黎市還有周邊幾個城市翻了個底朝天了,也沒見他的人。”

“所以讓我代你去那公司?”顧琰問。

“嗯,你先幫老夫去看看。老夫把岷市這邊翻完,也該輪到H市了,估計也就跟你前後腳。到時候如果有問題,老夫就去找你,如果不是什麽棘手的,你就幫忙解決了吧。”

62奇葩Boss

顧琰原本打算像上次一樣,自己去趟H市。只要蘇困平時注意點不要天黑透了再回家,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性,畢竟這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黎市,而且剛被他大面積的清洗過,能夠威脅到蘇困安危的那些精怪餓鬼短時間能都不會出現。

誰知在挂電話前,大師卻叮囑他這次去h市最好把蘇困帶着,以防問題比較棘手,在外市逗留的時間有些長,蘇困不安全。

“為何?黎市我已處理過,倒是h市的危險性我們尚未知曉,怎麽看,都是将他留在黎市更為妥當吧?”

蘇困也在一旁開口道:“大師我有啥好擔心的啊,小鬼小怪的應該都傷不了我吧,一玉在手,天下我有神馬的。”

大師頓了頓,聽起來似乎略有些猶豫,他想想還是嘆了口氣道:“我擔心的倒不是那些鬼魅精怪,而是你那玉擋不了的……”

顧琰和蘇困對視一眼,蘇困滿臉都是茫然,絲毫想不出除了這些大師還能擔心什麽,一直以來可能傷害到他的不就是這些東西麽。

不過顧琰顯然想到了別的什麽,他皺着眉,想了片刻後開口道:“大師所指,難不成……是人?”

大師又嘆了口氣,似乎是證實了他的猜想。

顧琰聽他這反應,了然地點頭,用一種完全肯定的語氣說道:“你那名喚清元的師弟。”

蘇困揚着調“诶”了一聲,有些詫異:“你師弟跟我無冤無仇的能對我的安全産生什麽威脅?”

“額……他這人性格比較古怪”大師有些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麽之後,又接着道:“總之,一切認識的或是有過交集的人對他來說,可能要比陌生的路人更有吸引力,更容易讓他幹出些什麽事來。”

“我跟他哪有什麽交集,也談不上認識吧,總共就在餐廳見過那麽一面,連話都沒說,這也算認識?!”蘇困一臉無語,要真這麽算的話,滿大街所由跟他對視過的都算認識啦?果然是怪人!

“哎,反正面癱小子你還是把他帶上吧,跟在你身邊總比他一個人呆着要好不是麽?我那師弟跟地鼠似的太能躲了,我們人手也不多,不可能每個市都留人守着,萬一在我們翻找別的市的時候他又竄回黎市去了,那就有些不妙了。”

雖然顧琰覺得大師這前前後後的一番話有些混亂,顯然有些事沒說出來,不過通過電話一時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于是也就沒再多說,只是接納了大師意見,點頭道:“我會帶着他的。”

于是,蘇困就這麽莫名奇妙地成了顧琰的跟班。

正好時值周末,蘇困把奶茶店托付給了新招的那個女店員,她大概也是剛從學校出來,不過學歷和專業在找工作方面沒什麽優勢,找了一年也沒什麽結果,但是生活費用已經開始告急了,于是打算先在蘇困的奶茶店謀個工作。

不過那小姑娘倒是挺老實的,大多數時候都是笑嘻嘻的,做奶茶店的工作倒是挺适合,就是在真正與人交往的時候不太會說話,直來直去,有時候容易戳到別人的點而不自知。這大概也是她在職場上碰到了不少阻礙的原因之一。

不過蘇困無所謂,他本身在與人相處方面就有些沒心沒肺,這沒心沒肺倒不是指沒有腦子,不懂好壞,而是對于一些細節性的東西不太在意,也不記仇。一旦知道別人性格比較直,說話是無心的,那麽就算聽到些不太順耳的話,也不會放在心上。尤其是相處了幾天之後,他發現那小姑娘本質不錯,也就放心地用了。

再加上周末的時候,有個S大的男生會來兼職幫忙,也不怕那小姑娘一個人忙不過來,或是嘴笨得罪顧客,她只要負責在後面調制奶茶就可以。

那個S大的學生蘇困也算是認識的,正是之前他來S大亂晃的時候在米線店碰到的那個眼鏡男。這個男生正在上大四,也找到了一家公司,正在實習,只不過周六日都沒什麽事,所以會來蘇困店裏幫忙。

蘇困覺得就算H市真有什麽事情,以顧琰和大師練手的能力,也不能拖上太久。所以,他這個店主溜上幾天號,問題不大。

他在接到大師電話的第二天一大早,便給那小姑娘和眼鏡男打了電話,然後和顧琰匆匆趕去了車站。

幸好顧琰在加入那個特殊部門的時候,就已經解決了身份證戶口之類的問題,所以當他以類似正常人的狀态和蘇困一起買火車票的時候,并沒有碰到什麽障礙。

不過,在車站的時候,蘇困就覺得大師讓他和顧琰一起去H市的建議實在是太英明了。

因為顧琰根本沒做過火車,根本不知道坐車的流程。而且就算他采用非人類的方式直接去H市,也有不小的問題,因為他雖然方向感挺好,分清東南西北沒問題,但是在面對H市那比黎市繁華喧嚣數倍的街道、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熙攘的人群,以及叢立的高樓時,估計也免不了地會犯暈。

現代的城市規劃和布局顯然和古代相差很多,顧将軍在黎市偶爾都會拐錯岔道,何況在H市。

在黎市,他走錯了路,大不了就順着整個城市繞,繞到熟悉的地段,自然就能走回正道了,畢竟黎市的面積不算很大。但是在H市他如果暈了,走錯一條道,那可能繞個幾天幾夜都繞不出個頭緒來。

雖然蘇困本身有些路癡屬性,到了陌生地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比顧琰還不靠譜,但是他有兩個絕對優勢,一個是神器手機,一個是基友耿子墨。

不然,以顧琰那個時不時縮了水,正常人就沒法看見他的體質,就算有人來車站接,也很有可能沒法接到顧琰。到時候連電話聯系顧琰都做不到。

蘇困在出發前跟大師說過,讓他跟那個項戈打聲招呼,就說有朋友在Unic,讓他來接就可以,不需要再麻煩項戈了。

不料項戈接了電話,聽到所謂的朋友名字後,有些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回答大師道:“勞駕大師替我向您的那兩位朋友說一聲,到時候我跟耿子墨一起去接他們。”

看到大師轉告的短信時,蘇困和顧琰恰好剛從出站口裏檢票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接站人群中的耿子墨,以及他旁邊站着的那個面帶笑意,卻給人感覺相當強勢的男人。遠遠看去,那個男人的長相在眉眼處其實和顧琰是有些相似的,都是斜眉深眼,看起來略微有些悍氣,但不同的是,那人皮膚相較顧琰要白不少,神色也要生動得多。

這便使得他倆給人的總體感覺完全不同。

看到他和耿子墨在遠處說話時,完全不像是上下級之間聊天的神色狀态,再聯想大師短信上說的那句話,蘇困可以百分之百的地肯定,這個叫做項戈的,絕逼就是耿子墨嘴裏的奇葩Boss。

他正想着,就看到耿子墨跟項戈說完一句什麽之後,目光恰好掃過蘇困和顧琰這邊,頓時伸出手示意了一下。

蘇困抽了抽嘴角:“終于想起我們來了,我以為他們是專門來火車站聊天的呢……”

四人碰了面,耿子墨給兩邊都做了介紹。大概是平日裏跟蘇困說慣了,他介紹項戈的時候,嘴一禿嚕,差點說成了“奇葩Boss”,幸好在奇字的音還沒發全的時候,就及時改成了項總。就算這樣,聽起來也有些怪異。蘇困默默替耿子墨捏了把汗,不過項戈卻像是完全沒注意似的,十分自然地和蘇困顧琰握了手打了招呼。

從出站口一路朝停車場走的時候,他和蘇困他們聊了不少東西。他說話的分寸把握得相當好,讓人能感受到到熱情卻不覺得生硬,誠懇而不顯得姿态低下。他甚至完全不介意“大師不能來,而換了別人代替”這件事,仿佛他最初邀請的就是顧琰似的。

而在坐上車後,他也并沒有急急忙忙地領着顧琰和蘇困他們直奔出事的員工住的宿舍,而是先去了餐廳。

原本蘇困還沒什麽感覺,等到車子停在事先定好的餐廳門前時,他的肚子适時的叫了一聲後,他才發現,這正好是他們平時吃午飯的點。而當真正坐在裏面點了菜吃起來的時候,蘇困才發覺這家餐廳的口味非常符合他和耿子墨平日的口味,最重要的是,連菜都是他和耿子墨*吃的。

這奇葩Boss實在是……太特麽好了!!

于是,剛見面不到兩個小時,作為耿子墨“娘家人”的蘇困同志就被奇葩Boss的言談舉止以及貼心款待給收買了,之前還在QQ上對耿子墨說着“自求多福”的某貨,現在簡直想握着耿子墨的手塞進項戈手裏道“這禍害落到你的手裏,我就放心了!請盡快把他收了吧,拜托了!”

63果然蹊跷

不過,幾人這頓飯吃得倒是很快,畢竟人命關天的事情在那裏,肚子填飽了就該開工幹活了。畢竟不能只顧講究待客之道,而把正事給耽擱了。關系到自己公司的利益和員工安全,項戈必須兩者兼顧,在不怠慢來客的前提下,讓他們盡早幫忙解決員工猝死的事情。

顧琰和蘇困坐着項戈的車,從餐廳出來就直奔Unic公司,耿子墨他們的員工宿舍樓就位于和Unic大樓一街之隔的一個院子裏,前前後後一共六棟樓,色彩和設計風格和Unic的大樓相統一,門口有保安亭有收發室,整個兒小院裏的硬件設施不輸于一個正常的居民小區。只不過規模要比正常居民區迷你很多。

不過,這是在H市最為發達的商業中心K區,地皮說是寸土寸金也不為過,能在這裏安插·進一個供員工居住的院子,還不收住宿費用,絕逼是土豪的級別。

不過,蘇困聽耿子墨說,也不是全公司所有的員工都有宿舍分的,必須要達到一定的條件——有些是因為資歷和級別、有些是因為學歷和知識技能背景,等等。

比如耿子墨,就是靠臉……咳,靠學歷和過硬的專業知識技能。

其實他當初的面試遠不像他自我感覺的那麽糟糕。畢竟這貨雖然在平日生活中顯得不大靠譜,但是在面對和工作相關的事情的時候,就會像換了個人似的相當認真。

奇葩Boss以及一幹高層之所以當天發通知,當天就進行終面,就是想看看已經經過兩輪正規面試之後的求職者們的應變能力,讓他們在幾乎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接受面試,往往更容易看出一個人的性格特點和處事能力。

可以說,如果用衡量正常面試的标準來衡量當天面試者的表現,幾乎就沒什麽人能合格,但是用非正常的面試标準來衡量,那麽,耿子墨絕大部分的表現是相當令衆高層滿意的。

再加上他大學和研究生都是在H市數一數二的那所高校念的,那所學校不止在H市算名校,在全國也能排上前幾。如此硬實的學歷背景加上之前已有的兩年工作經驗,在一衆面試者裏脫穎而出也是理所當然的。

正常人幾乎都能預料到他被錄取的結果,除了腦回路不大正常的耿子墨自己。

至于一直影響着耿子墨的性向問題,別說檔案裏不可能标注出來,奇葩Boss暫時還不知道,就是真的知道了,奇葩Boss也不可能排斥,他巴不得呢。﹁_﹁

雖然這天恰好是周六,但是員工宿舍裏的人卻并不算多。

一是因為最近Unic正在新上線一批周邊産品,還要安排一個華天新捧的明星下個月在各分店舉辦的簽售會,相關部門的員工周末也在加班。

二是這裏住着的員工很多都是鄰近省市的,甚至有不少H市本地的,平日裏他們為了方便一直住在宿舍,到了周末則會回家休整一下。

也正是因為此時這個宿舍院子裏的人氣不算很重,所以顧琰才會沒走多會兒,就嗅到了一股隐約而古怪的氣息。

“你們可曾聞到什麽味道?”顧琰頓住腳步,蹙了蹙眉。

以往他是小鬼狀态的時候,屬于純粹的魂魄,對于正常世界裏的味道是不敏感的,所以一旦感覺到什麽異樣的氣息,他幾乎立刻就可以确定是不幹淨的東西遺留下的。但是他現在處于正常的有實體的類人狀态,對常人世界的味道也無比敏感,以至于反而難以判斷一些異味的源頭究竟是不是正常的東西。

“味道?”蘇困仰臉,鼻子一聳一聳地原地轉了個圈,使勁深呼吸了幾口,然後點點頭道:“紅燒肉的味道。”

顧琰、項戈:“……”

耿子墨想照他屁股蹬一腳,讓他別腦抽,不過他瞄了眼人高馬大的顧琰,還是默默地忍耐了這股子沖動。

“你們都沒聞到嘛?!”蘇困又聳了聳鼻子。

耿子墨抽了抽嘴角:“把你炖了,我們就能聞到了。”

蘇困:“……”

與此同時,他們身後不遠處,開着窗戶的收發室裏,剛吃完午飯正在喝茶的大爺,一邊默默收掉桌上的飯盒,一邊暗道:我明明把蓋子蓋緊了,在這兒都沒聞到啥味兒,這熊孩子長了狗鼻子麽,這麽靈?!

被蘇困這麽一打岔,顧琰了然:那有些難聞的味道只有自己一人能聞見。

這就說明,那味道不是這附近其他東西的幹擾,也不在正常人的感知範圍內,甚至連稍有些不正常的蘇困都沒有聞到,那就只能是魂體或是別的靈異物散發出來的味道了。

蘇困和耿子墨這倆腦回路不正常,不代表項戈也跟着他倆一起不正常,他顯然很快便反應過來顧琰問話的含義,立刻道:“你聞到怪味了?從什麽方向過來的?”

那味道實在很模糊,顧琰皺着眉判斷了片刻,然後朝着西南面邁出了一步。

項戈一看,臉色便是一變,道:“果然有蹊跷麽?”他指了指顧琰此時的步子正對着的那棟樓道:“那名員工,趙天啓,就住在這棟樓。”

“遠麽?那怪味很淺淡,距離應該不近。”顧琰還有一絲不确定,但是具體哪裏怪異一時又說不上來。

項戈:“頂層。”

蘇困仰臉,看着十來米之外矗立着的那棟樓最上面那層,點點頭道:“果然挺遠。那這麽說來,趙天啓的死确實和那些靈神怪異的事有關?”

“上去看看吧,昨天警方已經取證過了,他的房間現在鎖着,我打電話給物管讓他們把拿下鑰匙。”項戈一邊掏出手機撥號,一邊帶頭朝那棟樓走去。顧琰、蘇困和耿子墨緊跟在後。

直到走進樓內,顧琰緊皺着的眉頭都沒有松開來。

在等電梯的時候,蘇困手肘輕輕拱了拱顧琰,湊過去問道:“你為啥皺眉?不是這邊嗎?”

顧琰緩緩搖了搖頭:“越靠近這邊,味道越濃,樓裏的味道明顯比樓外要重得多,是這裏沒錯。”

“那你怎麽這副表情?”

“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顧琰壓低了聲音之後,嗓音越發沉了,“罷了,先上去看看。”

這棟樓電梯的速度倒是很快,四人一會兒便到了頂層。

耿子墨沖蘇困道:“我跟你說過的吧,一層共五間屋,我住在最東邊這間,隔壁那間那同事離職了,還沒有新的住進來,所以暫時空着,中間這間就是趙天啓的屋,在那邊就是那個幫他打飯的朋友,最西面是另一個同事。”

他正說着,另一個電梯叮一聲也響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胖阿姨從電梯裏出來,把手裏的鑰匙遞給了項戈,然後道:“我在樓下坐會兒,項總您用完了把鑰匙帶下來就成了。”

項戈一邊點頭,一邊打開了趙天啓的門。

在防盜門被拉開的那一瞬間,顧琰只覺得一股陰冷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帶着一股衣料悶久了的微微潮氣。

他下意識地長手一伸,把其他幾人都攬到了身後,沉聲道:“你們先別進去。”

門裏的味道實在太濃,濃到顧琰在黎市掃蕩了那麽多角落,也很少會碰到像這間房一樣,陰魂的味道滿得簡直要溢出來了。

濃到連蘇困都聳了聳鼻子道:“我也聞到了,擦!這味道怎麽這麽熏人?”

他畢竟屬于人,在對陰魂味道的敏感度上和顧琰相差甚遠,這麽久以來,他能明顯聞到味道的,也只有顧琰從棺材裏蹦出來,想要掐死他的那次。

那也是因為顧琰死前所受的折磨太過深重,以至于身上的血腥味和塵土氣息太過濃重,而且,顧琰本身要比其他鬼魂陰得多,給蘇困的感覺也自然強烈得多——這是大師知道後給予的解釋。

“你能聞見?很濃?”顧琰頭也不回地問道。

“濃!濃得老子都快吐了!”蘇困悶着嗓子,嫌棄地道。

仔細看過房裏的每一個角落,确認這裏确實沒有完整陰魂存在,所有的味道都是那個陰魂殘留的之後,顧琰眉頭擰得更緊了——這味道濃得蘇困都能聞見,照大師的說法,那說明那個陰魂本身,要麽比顧琰還陰厲,要麽就是在某些極度肮髒污穢的地方呆了太多年,吸收了太多同樣污穢的東西,卻不會像顧琰一樣調整過濾。

不論是這兩種猜測中的哪一種,都讓人有些擔憂。因為這樣的陰魂解決起來必定有些棘手,而以現在的狀況看來,那陰魂的惡性相當大,很有可能四處禍害無辜性命。

這麽一來,顧琰突然有些後悔把蘇困帶來了,這人本身就有些問題,似乎魂魄不大穩定似的,膽小且陽氣不足,要不是有那塊玉護着,簡直是各類孤魂野鬼奪舍的最佳選擇。如果是尋常的野鬼也就算了,偏偏這回碰到的是個硬釘子……

64兩個源頭

顧琰想了想,頭也不回地背手拍了拍站在他身後的蘇困,道:“聯系一下房東,他們幾個那裏有黎市及其周邊地區警局負責人的號碼,理應也有H市的,讓他們去知會一聲,叫警局別再插手這件事了,以免有更多人傷亡。另外,若是房東這幾日方便,你便先行買票回黎市,去他那兒避一避。”

他只圖個順手,壓根兒沒注意自己拍到了蘇困的哪個部位,于是交代完之後,便一臉沉肅地開始清理整間屋子。

只留□後耳朵尖泛着淺紅的蘇困,抽搐着嘴角,一邊從牛仔褲兜裏掏手機,一邊在心裏默默吐槽:将軍大人您這爪子往哪兒拍呢……光天化日之下摸人屁股有傷風化啊顧大将軍!你身為古人的節操呢?!

他原本想對顧琰交代的事情提出抗議--他一個成年人,還有外挂寶玉護體,為啥要跑到房東那邊去求庇護?!不過,當他想到自己雞仔兒似的膽子,還有面對鬼怪渣渣般的戰鬥力,便立馬蔫了。

為了不成為拖後腿的主力軍,蘇困在手機電話簿裏翻到房東的號碼,一聲不吭,乖乖地撥了出去。畢竟房東的戰鬥力據說是這一片特殊部門裏最強的,呆在他那兒,顧琰就能放心應對這邊的事情了。

誰知,他握着手機等了數秒之後,裏面傳來一個機械的女聲:“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thetelephone……”

擦!關鍵時刻又掉鏈子!

沒等那女聲說完,蘇困便按了挂斷鍵,沖屋裏的顧琰道:“無法接通!房東大人恐怕又去荒山野嶺會相好的了。前天不是還聽說那山頭又降了好幾道雷麽?估計他又不放心了。”

原本半蹲在牆角手指按着牆壁的顧琰回頭,蹙了下眉,道:“再打另外兩個試試。”

那個牆角處彌漫的黑氣随着他的動作,順着他和牆壁接觸的五指指尖,絲絲縷縷地湧進他的身體裏,這情景同平日裏他吸收蘇困那枚玉墜上沾染的殘魂一樣。

在他一點一點的清理下,屋裏那股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也随着越來越少的黑氣,而變得越來越淡。

當然,這些黑氣蘇困他們幾個是看不見的,那股怪味也只有蘇困能聞到。所以,除了有經驗的蘇困知道顧琰在幹什麽之外,耿子墨和項戈都對他在屋裏停停走走,手指在牆邊敲敲按按的行為鬧不大明白。

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他們大概能猜到是和驅鬼之類的有關,于是不詢問也不催促,只是站在屋外安靜地看着。

蘇困翻到了樟樹老太太的號碼,按了一下鍵,撥了過去。

和房東不同的是,這回電話不但很快便通了,而且只“嘟嘟”響了兩聲,便被接了起來,樟樹老太太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喂?小蘇啊,我跟小白臉現在不太方便,解決了我再打給你。”

蘇困:“……”這話格外容易讓人誤解啊樟樹精同志!

盡管他知道小白臉是樟樹老太太對墨寶同志的昵稱,而且是不帶任何誇張意味的純寫實昵稱,因為墨寶同志臉太白。但是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思想腐壞如蘇困,還是忍不住覺得下限節操嗖嗖地掉。

“你倆在幹啥?”蘇困在樟樹老太太挂電話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因為老太太那聲音實在顫抖得很銷魂,還氣喘籲籲的。

“打架啊!”老太太說完,不知沖誰吼了句:“剛成形不足百年就這麽嚣張,簡直是作死!”

可惜她吼人的時候,忘記把手機拿開,以至于直接受害者成了蘇困。

于是,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的蘇困同志默默掐斷電話,順帶撿起自己的節操,沖顧琰道:“那倆也忙着呢,可能黎市或是周圍哪個地方今天又有小妖作怪了。”

一直在旁邊站着的項戈和耿子墨,聽着他倆的對話內容,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耿子墨算好的了,畢竟在他調來H市之前,他在家裏時不時也能聽見這種類型的對話。

但是項大Boss就不同了,盡管之前他家裏出過一些問題,和大師也有過接觸,他也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但是聽到別人用“今天黎市或是周圍一片又下雨”了的語氣,說着這種颠覆世界觀的內容,實在有些違和。以至于他産生了一種“自己莫名沖出了地球,走進了一切皆有可能的偉大宇宙”的錯覺。

來自偉大宇宙的顧琰清理完最後一片黑氣,直起身,曲張了一下手指,面癱着臉,朝門口這邊走來。

他踏出房門,伸手指了指那屋子,沖項戈道:“裏頭的殘魂已經處理妥當,不過這屋暫不能住人,讓太陽照曬四十九日,方能重新使用。”

“辛苦顧先生了。”項戈誠懇地道了謝,重新鎖上房門,然後帶着衆人進電梯,下了樓。

出了電梯,手機剛恢複正常信號,蘇困不用顧琰開口,便自動自覺地翻找到了大師的號碼。就在他剛準備按下撥打鍵的時候,另一個陌生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劃破了一層大廳裏的安靜。

那鈴聲是一段鋼琴曲,叮叮咚咚的聲音在平日裏聽起來大約會有種典雅而優美的感覺,但是在這種時候,反而把氣氛弄得莫名地緊繃起來。

蘇困頓住手指,看向剛把鑰匙還給胖阿姨的項戈,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先接,這邊過會兒再打電話也沒關系。

項戈道了聲“抱歉”,看了眼來電,然後蹙起眉頭,朝牆角走了幾步後按了通話鍵,沉聲道:“什麽事?”

那邊人不知說了什麽,以至于項戈臉色一變,猛地提高了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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