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8)
住自家兒子外加兒子男朋友沒臉沒皮還特別會哄人。而且畢竟是父母,他和耿媽不可能總讓兒子一個人在外面飄飄蕩蕩的,耿子墨難受他們也心疼。
一旦試着接受“兒子喜歡男人,還找了個男朋友回來”這種設定,耿爸很快便徹底想通了,再加上耿媽說的“小項這孩子正經挺不錯的,就當多養個兒子吧”,于是他倆便徹底接受了耿子墨和項戈。這不,才倆月的功夫,耿爸非但不再擺臉色了,在耿子墨和項戈假期回來住兩天的時候,甚至還會拉着耿媽大早上爬起來給他們做早飯了。
這次他們回來,聽說蘇困要搬家了,于是從H市開車來的項戈主動請纓當司機,陪耿子墨一起,幫蘇困把所有的行李搬去新房子。
不過說是搬家,其實蘇困還真沒有太多東西。
因為新房子就在S大附近,所以,自從裝修好了,蘇困就已經和顧琰兩人蝸牛搬家似的,分幾批,将大的物件都挪過去了。現在剩下的都是日常用的一些零碎的東西。有項戈這個司機幫忙,一趟就可以運過去。
“你家那個面癱呢?”耿子墨張望了一下,也沒見到顧琰的影子。
蘇困磨牙:“大早上的還睡着呢,就讓大師他們一通電話叫走了,說是西面青秀城那個小區出了個挺棘手的事情。”
“那咱們還等他麽?”
“不用不用。”蘇困擺擺手,“他讓我等他回來收拾東西來着,不過老子又不是沒有手,看!花了一個小時就全部打包了,效率多高!我們先過去吧,到那兒我再打電話跟他說一聲。”
“也行。”項戈說着,拎起兩個行李箱,一邊朝門外走,一邊道:“那就下去吧。”
三個人把東西一起放進後備箱,平日總坐副駕駛位的耿子墨陪蘇困坐在了後座。
整個黎市的節奏比起H市要慢得多,晃晃悠悠的,懶散而閑适。在H市過慣了快節奏生活的項戈在這裏也放慢了速度,跟着車流,在路上行駛。
道路兩邊都是不知栽了多少年的老梧桐,枝繁葉茂,比巴掌還大一圈的葉子層層疊疊,遮了小半邊天。早上不算辣的陽光就透過葉子間的縫隙,漏灑在車上。
不過,在如此小清新的氛圍之下,車後座的兩個人讨論的問題可一點兒也不小清新。
“新的租客找好了?”耿子墨問蘇困。畢竟他和房東的聯系要比耿子墨多得多。
“找好了,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說是學校宿舍蹭到頭了,只能另投別家。房東給的價格挺便宜,這邊交通也方便,絕壁是學生黨或是剛脫離學生黨的人最好的選擇。”
Advertisement
耿子墨點點頭:“是,他當初給咱倆的價格也低。”
蘇困一臉高深豎起一根指頭晃了晃:“其實,房東定價格是看心情的,據說面對學生,他要價就比周圍的房子都第一圈,但是對着其他人,他的要價就很正常。這事兒我也是聽樟樹老太太他們八卦才知道的。”
“為什麽?”耿子墨不解,“覺得學生或是剛從學校出來的沒錢?但是我看租過這房子的還都是這樣的人。他嫌錢燙手還是怎麽的?”
“你個不懂風情的貨。”蘇困撇了撇嘴,“他相好的是書生,所以他看天下書生外加現在的學生都爽呗。”
耿子墨:“……”這真的是風情不是深井冰?
“說起來,這回租的那個學生也是個斯斯文文的,估計房東看的順眼的款式都差不多。”
“你怎麽知道斯斯文文的,你見過那人?”
蘇困擺了擺手:“嗨,何止見過,所有的租房手續合同之類的,都是我替房東弄的。”
“他人呢?”耿子墨忍不住問道、
蘇困嘿嘿壞笑了兩聲:“房東大人長期身體不适……”
耿子墨斜眼看他:“你不是說他是千年狐貍精?怎麽身體比正常人還差?而且我看他也不像是病怏怏的樣子啊。”
蘇困豎起三根手指湊到耿子墨鼻子前,強調:“三個相好的啊!四劈!人原本是書生,但是現在也是精怪,房東大人就是狐貍精也hold不住。你天天被三個人壓着嘿咻試試。”
一直淡定開着車的項戈表情終于裂開了一條縫,手裏一個打滑,差點沒抓穩方向盤。
耿子墨:“……你确定是被?”
蘇困點頭:“确定。”
“為什麽?”
“直覺。”
耿子墨瞄了他半晌,道:“被壓多了所以練出直覺這種神奇的東西了?”
蘇困:“……你大爺!”
“我沒大爺只有爹。”
蘇困:“……”老子一點兒也不想跟這貨聊天了!
不過實際上也沒什麽時間可供他們聊了。車子已經駛進了小區,蘇困住的那棟樓就正對着小區大門。
讓項戈繞去地下停車場找停車位,蘇困和耿子墨先拎着行李下了車,打算把東西拎上樓,反正有電梯,也不怕拿不了。
兩人将包放在箱子上,拖着進了樓。
蘇困算是搬過來比較早的一批,這棟樓住着的人還不多,兩個電梯都空閑着,靜靜地停在某一層。
新樓的電梯挺快,蘇困剛按了沒多會兒,就下到了一層。随着“叮”一聲響,電梯門開了下來。兩人合力把兩個行李箱外帶兩只大包拖進了電梯裏,然後按了九層的按鈕。
“九層算中間偏上?”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耿子墨站在電梯一角,随口問道。
“嗯,采光什麽的都挺——卧槽!”蘇困話未說完,就感覺電梯裏的燈閃爍了一下,然後“啪”地一聲,徹底熄了。與此同時,整個電梯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然後被卡住似的,再也不動了。
“怎麽回事?”耿子墨急忙掏出手機,用屏幕光照着,按了緊急呼救的按鈕。可是他連連按了幾下,都毫無動靜。
“不知道,出故障了吧。”蘇困也掏出自己的手機,四下裏照了一圈。
“啧,信號也沒有。打不了電話……”耿子墨話音剛落,就聽蘇困“嗷——”的一嗓子,嚎得他條件反射性地跟着一哆嗦。
這反應耿子墨熟得不能再熟了,每回蘇困撞了鬼被吓到都這副德行,搞得耿子墨一聽他嚎,就覺得心髒直抽。
果不其然,耿子墨剛哆嗦完,就感覺自己的一只胳膊被蘇困的爪子死死扒住,然後那貨樹懶似的勒着他,哆哆嗦嗦地按手機。
見他沒有直接吓得撅過去,耿子墨反倒放心了一些,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只要蘇困還能有動作,會出聲,就說明還沒到最緊急的時候。至少小命應該不會丢。
于是他還好心提醒:“都說了沒信號,你打電話也沒——”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蘇困把手機放在耳邊,等了不足一秒就開口道:“喂?顧琰救命!~~~~~~”
耿子墨:“……”
某人自從一年前被那昏君奪過舍之後,魂魄又開始不穩當了,以至于物以類聚,許多孤魂野鬼一時眼拙,把他當成了小夥伴,總愛往他面前湊。于是……悲劇地撞了二十多年鬼的蘇困,在安逸了沒兩個月,又過上了這種“豐富多彩”的日子。
不過幸好顧琰也有了手機,而且這一年來越發能耐的大師給他和顧琰的手機動了點手腳,不管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信號都是滿格,而且還能定位,再加上顧琰的速度,幾乎随叫随到。基本滿足了蘇困同志一心想把自己和顧琰綁定的想法。
于是,在西城解決完事情的顧琰剛擦幹淨手腕上的最後一絲黑氣,就接到了蘇困的電話,那一嗓子“救命”嚎得太大聲,以至于一旁的大師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啧啧啧——面癱小子你這輩子都是個操勞命。”大師玩笑似的拍了他一把,“快去!”
話未說完,顧琰已經一個閃身,沒了蹤影。
一分鐘後,被顧琰從電梯裏弄出來,并且直接連帶着行李一起送進家門的蘇困癱在沙發上,拍着心口:“吓死老子了。”
耿子墨:“……”從撞鬼到顧琰過來總共不超過十五秒,根本連吓都來不及好麽……
“所以,你又開始衰神附體了?”耿子墨斜着眼問完,就覺得自己這話說錯了,于是立馬糾正,“哦對,衰神從來就沒離開過你。”
蘇困淚汪汪地扒住顧琰:“你要是個人,十條命都不夠我連累的。”
真正被連累的耿子墨:“……”
顧琰拍了拍他的腦袋:“嗯,幸好我是鬼。”
幸好我是鬼,所以你的體質注定了,要跟我綁上一輩子。
窗外的陽光緩緩移到了最為恰當的角度,斜斜的透過玻璃照進來,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在屋裏,隐約可以聽到小區門外的街道,人語依稀,車水馬龍……
在這樣并不吵鬧的背景下,生活還在繼續,幸福,也一樣……
————————————————————————————————
作者有話要說裏面放了一則小番外~~╭(╯3╰)╮
作者有話要說:
春末夏初,時節正好。
應天府玉帶街東邊,幾日來登門者絡繹不絕的偌大将軍府難得閑散靜谧下來。主院老樹下的藤椅上,顧琰正靠在上面閉目養神,他換下了武将服,穿着尋常的青布長袍,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戰場上的修羅,周身的鋒芒和氣勢也被掩了一些,顯得不那麽難以接近。
他一手松搭在藤椅扶手上,一手放在腹間,筋骨分明的手指下,四叉八仰地躺着一只小貓。那貓應該還不足歲,約莫只有他的手掌大,背上有斑紋,肚皮卻是一片雪白。毛茸茸肉乎乎的,睡姿極其不雅。
從老樹的密葉間漏下的光斑落在顧琰的身上,然後随着日頭漸移,緩緩挪到了眼睑處。
即便是閉着眼,被光線照着也不大舒服,顧琰偏了偏頭,搭在貓肚皮上的手指也跟着動了動。
誰知這一動,也不知道碰到了那奶貓哪裏,只見原本睡得有今生沒來世的小家夥瞬間炸了毛似的蹦起來,帶着粉色肉墊的爪子直接踩上了顧琰的臉,然後嗷嗷直叫地竄了出去,三跳兩跳的,翻出了牆頭。
被徹底弄醒的顧琰一臉無奈地摸了下臉,搖搖頭,起身幹脆回了房裏。
這只小奶貓并不是顧琰府裏養的,具體來歷如何,他也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并不是只野貓,因為它的皮毛始終是幹淨的,可見有人每日給它清洗。大概是附近哪戶人家的。
它是一個月前誤闖進顧琰院裏的。那天顧琰剛送走幾個好友,回到院裏的時候,就見管家福伯拎着一只小貓絮絮叨叨地訓着什麽。而被拎着的那個小東西蔫頭耷腦的,四只爪子都半死不活地垂着,放棄抵抗似的乖乖挨訓。
顧琰看到那場景覺得有些好笑,便走過去問福伯是怎麽回事。
福伯指着院內一角的狼藉道:“這小東西把院子裏的花草踩得一塌糊塗。”
顧琰本身對這些花花草草不怎麽上心,踩壞了也就踩壞了。倒是這小貓仰着臉裝傻賣蠢的樣子挺有意思,于是難得有興致地伸出指頭撓了撓它的下巴,便讓福伯把它給放了。
誰知那小貓四爪一着地,便不裝死了,恢複了上房揭瓦的本性,還撩了一爪福伯的胡子,弄得福伯哭笑不得。
不過它對顧琰倒是格外狗腿,一路屁颠屁颠地跟在顧琰身後,從院子跟到房裏,再從房裏跟出來。
顧琰見天色不早,而這小貓還沒有要走的架勢,便吩咐人拌了點貓食給它。
這小東西大概是真餓了,整個腦袋埋在碗裏吃得呼嚕呼嚕的,直到吃完,才擡起頭,用爪子在顧琰鞋子上拍了兩下,然後頂着一張花臉跑了。
從那以後,這只貓崽子每天下午都會溜溜達達地過來。顧琰躺在藤椅上午睡,它就撅着屁股,一拱一拱地鑽到顧琰的手掌下窩着。顧琰醒了,它就跟屁蟲似的亦步亦趨追在顧琰的身後,有時候跟得緊了顧琰甚至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踩死它。不過事實上這小崽子連根毛都沒掉過。
日子久了,顧琰即便不困,也會在午後去院子裏的藤椅上坐着,翻翻書卷和兵法,直到那小東西跳上他的膝頭。
這幾乎已經成了他日常的一個部分。
可惜,假再長也有個頭,而顧琰這一離家便又是數年。
随着勝仗愈多,名聲愈噪,顧琰的假反倒越來越少,再加上老皇帝過世,新皇登基,新舊交替間正是最容易出亂子的時候。
待到他再有長假,已是五年之後的三月,和當初那只小貓第一次誤闖進他院裏的時節一樣。
顧琰依舊每日午後都會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有時候翻翻書卷,有時候小憩片刻,直到日頭漸西,才看一眼院牆,然後回到房裏。周而複始,已經成了習慣。
不過那只小貓卻再也沒出現過。
而同年十一月,顧琰被皇帝安了個謀反的罪名,淩遲于市,抄家滅族。
偌大的将軍府破敗空寂,只剩了院中孤零零的老樹,和那張再也不會有人坐上去的藤椅……
——————————————————————
昨天JJ抽風把窩的專欄和文全抽沒了,窩以為被誤删了呢,吓死了┭┮﹏┭┮~今天虧得編編幫忙才恢複~~于是捧着心髒上來發番外~
PS:謝謝蝦米、兔小笨、百裏是攻的地雷!!!╭(╯3╰)╮破費了~~
這篇文到此為止就徹底完結啦~~謝謝所有看文的孩紙們~~不管是扔雷的、留言的、還是默默陪着我的~~其中還有些是從上一篇就在支持我的~我都記得的~~萬分感謝~鞠躬!
定制已開,地址戳這裏:
這次完結之後,我得去沖刺考試了,所以這兩個月都不會有新文,下一個坑大概要到一月份,不嫌棄滴孩紙到時候可以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