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家
回家吃飯的打算也沒能成功，何時和青竹剛走到門口，就被未創員工給堵了個正着，于是死活不肯放人，一起拉去吃飯。
還沒死會的暖暖姑娘今晚甚是招風，幾個部門的光棍輪番上來獻殷勤，吓得她不敢多留，早早就溜了號。
青竹俨然已經被技術部另眼看待，奉若上賓。同桌的田賓終于醒悟過來，再不敢沒大沒小。青竹看着別扭，特意過去給他倒酒，說田哥我認識你可早了，你們何總沒回國咱就認識了，你不能這麽對待妹子！你這麽生份我忒傷心……
于是東北高大胖感動得熱淚盈眶，三杯紅酒下肚，拍桌子嚷道：“青竹你這朋友我交下了！”
何時在旁邊飄過來一句，說田賓還是很不錯的，以後必須只有我能欺負。
于是田賓猛擦汗，滿桌子悶笑。
一旁的李博則顯得比較失意，目光躲避着青竹，沒人注意的時候卻總是往她那邊飄。好在他最近沮喪的時間居多，鄭二哥幹脆把他拉去別的部門敬酒，喝了個酩酊大醉。
最後餘寒江特別過來給青竹倒了一杯紅茶，別有深意地說：“歡迎來到我和Hoson的世界。”
青竹瞥了一眼見他身後跟着的賈柯，笑着致謝，幹了那杯紅茶。
熱鬧過後，華燈缤紛處，明着高興的，暗着失意的，都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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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和青竹回到家來，剛出電梯，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兩扇大門同時洞開，裏面雪亮的燈光，兩個屋子一邊坐着一個人，隔着一堵牆，左邊聽雪，右邊何智。
小太在兩面牆上同時蹦跶，十分興奮地喊着大智哥哥，小雪姐姐。
那兩個人面色都不善，于是弟弟妹妹很有眼力界的分開行動。
一小時後，何時跟青竹在樓頂秘密會合，通報各自挖來的情報，然後同時扶額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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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倆人顯然沒有辜負那間準備連線的房間，絕對聯網沖浪過。
對于這一點，何時委婉表示了羨慕嫉妒恨。
其次，比較悲催的一點，兩人雖然約了今天，今天之後要怎麽辦，一片渺茫。
青竹那邊甚為悲觀，認為這簡直是要分的節奏。
何時則頗為樂觀，認為只要聽雪再加把勁，絕對能把他哥拿下。
于是，第三個問題出現——現在雪女王異常冷酷，直接說都什麽時代了？她的人生自己決定，不需要某人負責！
也就是說，爽可以爽，但是爽完之後倆人該幹嘛幹嘛去！
可以保持肉體關系，至于戀愛？太搞笑了，一夜情而已！
——這不就是何智對待女人的一貫态度麽？
因果報應，輪回不爽，何智終于迎來了現世報！
聽雪說，颠覆我的世界，以正你身影，絕不是玩笑。
她不是詩人，她是嚴謹的數學家。
從不誇張，絕不用修辭手法，說什麽，做什麽！
如果何智無法來到她的光明世界，那也好辦，她去那個黑暗世界就是了。
只不過，純潔的雪蓮化身成了妖冶的罂粟，讓何智痛也不是，愛也不能。
戀愛？那個污濁的世界裏，這種東西太過奢侈。
如果你在紅蓮烈火之中無法超脫，我也陪你！
大不了一起燒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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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聽雪的決絕，青竹煩惱得不行：“何時，萬一你哥惱了，白眼狼了，精神肉體全抛棄，我姐怎麽辦？啊？”
何時趕緊替她揉太陽穴，安慰道：“目前是我我哥被抛棄中……這些年他多珍惜雪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說了，以後絕不會再碰別的女人，如果雪姐真不要他，他就去廟裏念經。”
青竹嘟囔：“這話可信度太低了！”
何時正色道：“我信他！換了別的女人，心理生理都惡心，我們是兄弟，這點都一樣！”
“還心理生理……這違背男人的人性好不好！”
“那不是人性，那是獸性！難道你要我找別的女人證明——”
何時的嘴立刻被青竹一把捂住，咬牙道：“你要敢找別的女的，我……我……”
“你怎樣？砍死我？”何時眨着眼睛，有些想笑。
青竹癟了癟嘴，憋屈地答道：“不舍得，做不到！……我也念經去好了！”
何時絕沒想到青竹的答案是這樣，生生愣了一好一會兒，眼前蒙上一層霧氣，說話的音調都把握不穩：“我死都不會……給你任何念經的機會！”
青竹故意刁難道：“誰知道呢……說不定哪天就忘了我，不記得我，只記得別人了呢？”
“孟婆湯也做不到！”
“哼，把你大腦格式化，總可以吧？”
何時把她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心口上：“你在這裏随時備份着呢！大腦格式化多少次也沒關系！”
青竹的掌心感受着他的溫熱和跳動，于是暖暖地笑。
很多年以後，每當青竹回憶起這次對話，都無比感慨。
在那個微寒的奇特夜晚，她與何時簡直就是兩只超級烏鴉！
他們，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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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一行四人，買了大包小裹，組團回家。
一個看似非常興奮和歡樂的歸家旅程。
由于昨晚年會期間，發生了各種撼人心魄的大事，因此一派祥和之下，各種暗流詭異地湧動。
青竹何時要掩蓋奸*情，心中揣着不可見人的心思，難免處處瓜田李下，好似毛腳特工第一次出勤，結果錯漏百出。
萬幸的是，另外兩個正處在劇烈的精神颠簸中，無暇他顧，因此何智在何時衣櫃裏發現青竹的小黑裙這種事，都被最蹩腳的借口支吾了過去。
聽雪算是最不慌亂的一個，女王用另一種方式表現內心的焦躁。
趙聽雪作為韓援朝最欣賞的侄女，深得上校真傳。
幹什麽都要快！雷厲風行！
拉名單買禮物！壽禮重點打包！收拾行李！
聽雪就是那根揮不停的鞭子，抽得另外三個陀螺滿地亂轉。
于是乎，成果顯著，下午四點的飛機，一群人一點鐘就被聽雪催來了機場，坐在候機廳大眼瞪小眼。
青竹何時非常刻意地分開坐，好好的話也不說了，倆人隔着兩個座位發微信聊天。
聽雪幹脆在手機上和小太比賽算高數題。
三人每人一臺手機，剩下可憐的何智坐在對面，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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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何智一向泾渭分明的兩個世界同時崩潰。
聽雪就像一騎絕塵的女将軍，持劍而至，大開天光，用她的明豔妩媚作為武器，憑着決然不羁的氣勢，徹底攪亂了他生活中的明與暗，黑與白。
10年苦心維持，10年小心翼翼，瞬間化做一團漿糊。
如今，何智的世界一片混沌。
腦中不斷翻湧着昨晚的回憶，閃過的畫面全是她。
魅惑又生澀，激烈卻溫柔，豔美風華席卷而來，令他忘我沉溺，然而情至最濃時，他卻只看到了鄰家那個清麗的女孩兒。
繁華落盡，燈花寥落，當一切浮華化作煙塵，他的手心裏，只握住了她的兩行清淚。
他終于明白，在他苦于暗戀卻猶豫遲疑的漫長歲月裏，她愛他甚深，也從不曾放棄。
如今，她強悍地殺入他的糜爛世界，戰一切魑魅魍魉，卻再不肯給他一個攜手的承諾。
何智明白，這是她豁出一切的絕地戰役。
若他再不醒悟，她終将決然離去，連背影都不會留給他！
敢愛敢恨，這就是他的小雪。
趙聽雪，我何智這輩子何德何能，竟然遇到你這樣的女子……
若不好好待你，枉生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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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仿佛有所感應，忽然擡頭，看見了何智微紅的眼眶，眼底閃過的水光。
俊美的臉上浮起一抹溫柔的笑，仿佛浮生破碎殆盡後重生的一株新芽。
他起身離開，去洗手間好好洗了把臉。
然後，精神抖擻地走過來，把三個手機全部收繳，扔進何時的電腦包裏。
甩下兩幅撲克，笑眯眯地說道：“情商不高的人，就別一天到晚對手機了，人類需要多聯絡感情！”
難得何智頹喪多時，終于得見笑容，兩個小的哪能那麽沒眼力界？趕緊附和道：“打牌打牌！好多年沒湊一桌了！”
青竹甚至誇張地嘆氣道：“唉，這機場設施太不完備了，連個牌桌都沒有！”
何時順着杆往上爬：“以後中國的航空公司應該憑撲克牌登機。”
何智進一步升華：“比如兩個王可以坐頭等艙……”
聽雪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傻貨！頭等艙怎麽也得一副拖拉機！”
多好！小雪這不就跟他說話了麽？
何智，從現在開始，你要拼了命的努力！
一切只為了一件事——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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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機，也是全民*運動。
剛開始的時候，聽雪拉着妹妹一夥，兄弟倆對家。
結果打了不到五盤，總出錯牌的青竹就被女王罵得狗血淋頭。
青竹火了。
我靠！我們文科生都是憑感覺出牌的好不好？哪張順眼丢哪張！誰要算誰剩幾個K幾個A幾個主啊？腦細胞計算壞了怎麽辦？
何時看着女朋友被罵更加不忍心，于是毛遂自薦堵槍眼，跟女王搭檔。
按理說，兩個智商加一起超500的家夥，數學好得開花，怎麽也能打贏吧？
對方還那麽弱小，一個沒技術，一個沒鬥志，還不得殺得他們丢盔棄甲？
可是，偏偏老天不開眼，人家何智青竹的牌把把爆紅，打3就抓8個3，打5就抓7個5，大王小王全包，拖拉機下餃子似的往下扔。
于是，每盤牌只要打到一半，何時和聽雪對視一眼，大把牌往下一扔：認輸。
牌局在他們腦子裏已經計算完畢，沒可能贏。
青竹又火了。
完全沒有勝利感！怎麽輸牌的比贏牌的還爽？有沒有天理了？
于是最後重新配夥，青竹配何時，聽雪配何智。
這回，牌終于打順了。
青竹雖然牌技不好，但是何時一個眼神就夠了。青竹随便說句不着邊的話，何時也能猜到她的暗示。
這邊何智又是怎樣玲珑剔透的人啊！本來打牌就是哄聽雪的，女王不愛輸，他就死也不能輸！
于是，四個人全情投入，比分犬牙交錯，戰況極其激烈，直打到同機乘客全走光，最後空乘廣播找人，才幡然醒悟趕緊登機。
飛機沒晚點，一切都順利。
而且，聽雪居然默許何智坐在她身邊。
何時偷偷握着旁邊人的小手，覺得心滿意足。
舷窗外，落日西移，雲層之上絲毫不減光芒。
這次回家，絕對有了個好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