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朋友婚禮

午餐結束之後,離集體婚禮還有一段時間,新娘們紛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或好好打扮自己,或開始收拾行李。而三位好朋友剛推開齊昕的房門,就感受到了西瑪的熱情。銀發的老婆婆急切地把她們拉了進去,将哈桑、沃夫和畢森都關在了門外。

“來,來,先化妝,再換禮服。”她變魔術似的拿出了各種各樣讓人眼花缭亂的工具和護膚品。

“這些是什麽?”從小到大都沒有化過妝、一向純天然的亞絲米好奇地問。

松加打開一個木罐,聞了聞裏面淡綠色的膏體:“好香……和我們那裏塗臉的顏料真不一樣啊。”她抹了抹自己的臉,在額頭上、臉頰上虛劃了幾道:“一旦有慶典,我們就得用紅顏料塗在這些地方。據說,那樣會得到我們那裏的神的保護。不過,我都來到這裏了,當然要信奉這裏的神。如果塗了這些,也會得到神的保佑嗎?”

“原來是這種作用。”亞絲米恍然大悟。

齊昕搖了搖頭,為兩位朋友答疑解惑:“這些東西應該純粹只有護膚和化妝的作用。”她把幾個木罐排在一起,淡綠色、淡藍色、淡粉色的膏體散發着不同的香氣:“這些是護膚的,就是塗抹在臉上,能讓皮膚變得更柔嫩、白皙。我猜,綠色的面霜是草藥做的,藍色和粉色的面霜加入了花汁或者果汁吧。”

西瑪笑着看了她一眼:“阿昕猜中了。這些都是我和依妮讓西斯藍做的,每天早晚塗在臉上,你們的小臉蛋一定會更漂亮。”

“居然還有這種東西……”亞絲米和松加感嘆着。

西瑪教齊昕用柔軟的毛巾給她們擦幹淨臉,然後給她們抹上一層草藥面霜,一層花汁面霜,一層果汁面霜。“花汁是石榴花汁,果汁是藍莓汁。面霜的制作方法很簡單,我會告訴你們怎麽做。”

說到DIY,手殘黨的齊昕又蠢蠢欲動了。她突然覺得,西瑪就是無所不能的。任何不确定和懷疑都是對她的不尊重——就像昨天,她根本不應該懷疑她的化妝技術。如果她能成為像西瑪這樣的女性,這一生絕對就很圓滿了。

這幾種面霜都很輕薄、容易吸收,就算塗了三層,也完全不顯得厚重。亞絲米和松加摸着自己更加柔嫩的臉,感嘆着這些玩意兒的神奇效用。

接下來就是更神奇的化妝了。西瑪取出了修眉刀,給她們修飾了眉形,然後塗上了黑色的眉黛。接着,她又拿出兩種顏色不同的蜜粉,分別給亞絲米和松加在臉上勻開。她們的膚色不一樣,合适的蜜粉會讓她們的臉部皮膚顯得細膩自然。

濃重的眼線、暖色的眼影,貼近天然氣色的腮紅、豐盈的烈焰紅唇。西瑪的審美,更像是齊昕記憶中幾十年前那些複古優雅的女性。而這種複古美,很适合亞美利加種族的亞絲米,對松加來說也顯得有種特別的美感。

“西瑪……好厲害!兩位大美人!”齊昕忍不住在新出爐的美人們臉上親了一口。

亞絲米和松加互相看了看,都又驚又喜。雖然沒有鏡子,她們看不到自己是什麽樣子。但是,光是看到朋友的大變樣,就能想象出自己現在的模樣了。

“去,穿上你們的結婚禮服,把飾品都戴上!”西瑪揮了揮手,把齊昕扯回了身邊,笑眯眯地說,“現在輪到你了。”

“我……”齊昕掙紮了一下,“我可以自己試試嗎?”

“不可以。今天時間很趕,我來不及給你補救了。”

好直接……玻璃心又碎了一地。齊昕捂着胸口,任西瑪在她臉上開始塗塗抹抹起來。

“我不是新娘,其實也用不着……”

“傻孩子,這可是亞絲米和松加的婚禮。你不想漂漂亮亮地把她們送走嗎?”

“……想。”

當兩位身着結婚禮服、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新娘走出房間的時候,被哈桑拉扯着也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的新郎們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們就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樣,臉上挂着傻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記得跟在自己的新娘後面,一步一步,唯恐她們突然消失掉。

在走向神殿的路上,所有看見她們的人,都露出了震驚、贊賞或者羨慕的表情。甚至還有的新娘飛奔過來,詢問能不能待會兒借衣服穿一穿過過瘾。亞絲米和松加很遺憾地告訴她們,禮服和首飾對她們來說實在太珍貴了,意義非比尋常,所以不能外借出去。但是,她們頭上戴的花環,手裏捧着的花束待會兒可以送給她們。

“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好像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麽多人的贊美。”亞絲米突然回過頭,看向兩位好朋友,“我甚至突然有點懷疑了,我真的有大家說的那麽好嗎?”

“當然。”松加毫不遲疑,充滿了自信,“我們倆今天就是最美的新娘。”

“不只是今天,你們去部落舉行婚禮的時候,也是最美的新娘。而且,以後還會是最幸福的女人。”齊昕補充說,穿着白色及膝小禮服的她化完妝之後,更突出了一種寧靜安谧的氣質。可惜的是,一旦她說話或者動起來,這種氣質就被深度宅女的“獨特性”給破壞殆盡了。

集體婚禮同樣在神殿的大殿裏舉行,一百多對新人手牽着手,慢慢地走進裏面,跪在神像面前。而旁觀婚禮的人們也陸陸續續地進入,遠遠地站在大殿的角落裏。

祭司們利用了午餐和新娘們收拾準備的時間,又将神殿布置成了花海。五月正是無數鮮花開放的時候,就算是随意地采一大捧,也帶着一種熱烈而奔放的生命力。不用刻意挑選,不用刻意擺放,無數花朵就形成了天然的喜慶氣氛。

就在這樣的氛圍裏,上午主持詢問意願儀式的兩位高級祭司微笑着念起了祈禱詞。

祭司們的祈禱詞、咒文是另外一種語言,齊昕曾經試圖把它們理解成為華夏方言,但因為語言修養不夠聽不出來而作罷了。現在她把這些當成了韻文和詩歌,聽起來就格外舒服,朗朗上口。她心裏跟着默念了幾句話,就像在背誦一首外文詩歌一樣,頗有種成就感。

“孩子們,我宣布,從今天開始,你們結為了夫婦。我們的神靈會保佑你們,希望你們在今後的生活裏互相理解、互相寬容、互相扶持、互相愛護。去吧,今後所有的時間,都是屬于你們的了。”

新人們向着神像行了敬神的禮節,得到了乳白色光團的眷顧。接着,他們就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或者走向自己的朋友,或者直接離開了神殿。

“儀式真是簡單。”

“是啊,我本來還做好了會跪一下午或者站一下午的心理準備呢。”

亞絲米和松加把自己的花環和花束都送給了其他新娘,來到齊昕、西瑪、哈桑、若恩、雅利面前:“我們先去把衣服換了?接下來還有什麽事情嗎?”

齊昕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西瑪和哈桑仍然慈愛地笑着,雅利則低下了頭。

只有若恩回應了她們:“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吧。你們該跟着伴侶,回部落舉行婚禮了。就像高級祭司閣下說的,‘今後所有的時間,都是屬于你們的了’。”

亞絲米呆了呆:“這就要走了嗎?”她用力地抓住了裙角,有些惶急地看向了松加和齊昕:“我還有很多話想和松加、昕說呢……”雌雄大會這幾天她們都很忙碌,還沒來得及像以前一樣卧談,或者相互叮囑一番。

“沒事,該說的早就已經說過了。”松加很平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亞絲米,我們約定過的,別忘了。不過,我想知道,阿昕能不能跟着我們出去風雨城裏逛一逛。我保證,過兩天一定把她帶回來。有沃夫和畢森在,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齊昕眼睛微微一亮,剛想舉起爪子懇求若恩答應,但是雅利卻滿臉為難地悄悄對着她搖了搖頭。

“對不起,松加。風雨城神殿暫時沒有這種先例。”若恩想了想,看了齊昕一眼,還是拒絕了,“單身女性不能走出神殿,這是最基本的規則。你們去了深山莊園,勉強算是沒有打破這條規則。不過,在風雨城裏面逛……阿昕如果開了這個先例的話,其他的雌性……”

“只是出去走一走也不行嗎?”亞絲米咬住了嘴唇,“就一會兒也好……我們希望能和昕一起逛逛這座城池……”

“就這樣吧,亞絲米,松加,別為難若恩了。”西瑪終于開口了,慈愛而又不失果斷地說,“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面的,你們能夠一起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現在就讓她逛完了風雨城,她對外面一點都不好奇的話,你們覺得這丫頭還會考慮結婚的問題嗎?滿足了有限的好奇心之後,她就算在神殿或者深山莊園裏待一輩子都不會膩吧!”

“……”膝蓋中箭的齊昕默默地轉開了臉: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外界對她的吸引力還真的不是特別大。除非她像松加和亞絲米一樣,有特別想要追求的生活目标,有特別想要改變什麽的動力——不然,現在的生活,她就已經夠滿足的了。

接下來,姑娘們回到房間裏換衣服、收拾東西。齊昕把前兩天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送給了兩位好朋友:“這是我精心寫的菜譜,你們要是想念西瑪和我做的食物,就可以照着上面做了。”私房菜什麽的,在她看過的小說裏面,也算是姑娘們嫁妝的重要組成部分了。

“太棒了,昕!”亞絲米翻了翻,緊緊地摟住了她,“還有面包、奶酪、餅幹和蛋糕的做法,這樣我就不擔心記不住了!”

“嗯,草原上的食物比較單調,我一定會照着試試看的。”松加也抱住了她,“謝謝你,阿昕。”

齊昕看着朋友們紅紅的眼睛,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這并不是永別,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所以不要那麽傷感啊。別忘了,今天還是你們結婚的好日子呢!千萬別哭……”

“每個季度都寫一封信!每年都互相探訪!”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着她們早就想好的承諾,“老了就去深山莊園裏面一起生活!”一個字不差地說完之後,她們互相看了看,都含着眼淚笑了起來。

就這樣,齊昕送走了她的兩位閨蜜。

看着她們依依不舍、頻頻回頭,她用力地搖着手,直到彼此再也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直到她們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她才哭出聲來,倒在西瑪的懷裏。

西瑪就像抱着小孩子一樣,輕輕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緩緩地拍着她的背。

齊昕哭着、哭着,注意力漸漸地轉移到了歌曲上來,也聽清楚了歌詞的大意:

人生中充滿了相遇和分別。我的朋友,遇見的時光很美好,分別的時光也同樣珍貴。願我們都能把握住每一段時間,永遠過得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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