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斷塵劍
在院子裏轉了轉，瑤姬總覺得不放心，又悄悄跑了回去。
衛軒果然沒有在休息，他從榻下拽出一個破舊的包袱，瑤姬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便拿着這個。他打開包袱摸索了許久，找出一塊黑色的布，打開來後，裏面裹着兩張畫像，雖說是畫像，卻歪歪扭扭，簡單至極，只能勉強辨出一張是男，一張是女。
玄嚣端着熬好的藥送去給衛軒，走到門口，房門緊閉，瑤姬的氣息卻從裏面傳來，悄悄望去，原來她隐匿了身形，但是忘了隐去氣息，玄嚣皺眉，她悄悄躲在衛軒房裏幹什麽？
衛軒将兩幅畫像擺在木案上，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瑤姬已猜到畫上是何人。
“爹，娘，軒兒無能，不能給你們報仇，軒兒恨不得殺了自己，”衛軒滿面凄涼，痛苦的說道。
瑤姬心中一緊。
“可是軒兒不能死，軒兒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你們，但是有瑤姐姐在，她一定會幫軒兒的，我知道，瑤姐姐是神女，是你們求她來保護我的，你們放心，她對軒兒很好。”
玄嚣眉頭蹙起，眼神複雜。
“爹，娘，我今日又碰到那個壞蛋将領了，本想殺了他，可是瑤姐姐說他不是我的仇人，我不能濫殺無辜，我知道瑤姐姐不會騙我，但我咽不下這口氣，當日要不是他不讓我們進城，你們就不會死，叔叔伯伯們也不會死，”衛軒含着淚說道，“爹，娘，軒兒無用，練了那麽久劍法，卻不能傷他一毫，要不是瑤姐姐和玄哥哥，恐怕，恐怕……”衛軒眼淚流下來，身子微顫。
瑤姬看的鼻子一酸，喉嚨梗塞。
他很快便擦去眼淚，眼神變得堅定，“爹，娘，軒兒以後會更加用功，軒兒一定要為你們報仇。”
瑤姬嘆口氣，喃喃自語，恐怕你永無可能。
正要離開，他又坐在了地上，将畫像摟在懷裏，嘴角帶笑，“爹，娘，軒兒今日吃雞蛋烙餅了，和瑤姐姐玄哥哥一起去的，可是，沒有你做的好吃，而且，瑤姐姐還把人家的攤子砸了。”
瑤姬不由失笑，這種丢人事也要說。
“娘，我每年生辰你都會做雞蛋烙餅給我吃，今年，今年，”衛軒眼淚又流下來，聲音哀傷，“以前我總嫌它有雞的腥氣，不願意多吃，可是今年，我真的很想吃，娘，你回來做給我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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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心中酸楚，眼淚再止不住，沿着臉頰滾滾而下，軒兒的生辰，為何他都不肯說。
看看天色，離天黑尚有一段時間，瑤姬立即往外跑去。
玄嚣躲在暗處，看着她出了院子，若有所思。
軒轅城最大的兵器鋪，裏面各式兵器應有盡有，刀、劍、斧、戟，瑤姬逐個看過，沒有一個滿意的。
老板滿臉堆笑的迎上來，“小姐，可有您滿意的？”
瑤姬蹙眉，“就這些嗎？”
“小店最好的兵器都在這了，不知小姐到底是想要哪一種？或者您畫個樣式訂做也行。”
“不行，我今日就要，”瑤姬說道。
老板有些為難，“這些兵器難道沒有一樣入小姐的眼？要不小姐再仔細看看。”
“這把劍如何？劍身鋒利，劍柄精致，配小姐正好，”店家拿起一把劍說道。
瑤姬斜眼看了下，搖搖頭。
店家又拿起一把匕首，“那這個呢？”
“那個不行，”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瑤姬轉過頭，看到玄嚣風度翩翩的站在門口，九九一陣風似得飛進來落在她肩頭。
老板立即谄笑着迎上去，“公子來了？公子想要個什麽樣的兵器說一聲，我們直接送過去，您何必親自來一趟。”
瑤姬瞪眼看着，看來他是這裏的熟客。
玄嚣走過來，“瑤兒。”
“你怎麽來了？”瑤姬奇怪問道。
老板眼神惶恐，不斷在兩人身上轉悠。玄嚣笑笑，看向他，“帶我們去藏室。”
老板立即點頭哈腰的将他們請了進去。
一進藏室，瑤姬目瞪口呆，裏面兵器雖然不多，但個個都是絕世利器，相比起來，外面的只能算是一堆廢鐵。
瑤姬不滿的喊，“你不是說外面的都是最好的嗎？那這些呢？”
老板額上浮出虛汗，幹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瑤姬也沒有再為難他，看了一圈，拿了把劍試了下，輕巧有力，劍氣如虹，一氣呵成。兵器的威力如何，全看使用它的主人，瑤姬想着，雖然軒兒劍術不精，但有此劍相輔，功力必會大增。
“小姐好眼力，這把劍輕巧精致，削鐵如泥，是我們這最好的工匠師用精鑄玄鐵造成，獨一無二，絕對是世間少有的精兵利器，”老板陪着笑說道。
瑤姬又細細看了看，點點頭，看向玄嚣。
玄嚣眼都未斜一下，沉聲吩咐，“将斷塵劍拿來。”
九九撲騰着翅膀飛起來，尖叫了幾聲，似在抗議。
瑤姬疑惑的盯着他。
老板略有些猶豫，“公子？真的要那把？那可是您……”
玄嚣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他再不敢多言，立即去拿。
“玄嚣，你似乎對這家鋪子很熟？”瑤姬試探着問道。
玄嚣輕笑一聲，“我家裏所有人的兵器都是從這裏所選，我是他們的老主顧。”
原來如此，瑤姬“哦”了聲，點點頭。
老板很快回來，手裏拿了把墨黑的寶劍，瑤姬眼前一亮，不及他走近便跑過去從他手裏拿過來。
劍略有些沉，但很有感覺，拿在手中也不費力。劍鞘用黑色晶石鑄成，上面細細刻了幾道線條，猶如流光，肆意飛舞，劍柄處用精細的皮革包裹，握在手中清涼舒适，皮革上方，細細的刻了兩個小字，“斷塵”，瑤姬輕輕念道。慢慢将劍拔出，瞬間滿室光華，一聲清鳴，寶劍出鞘，攝人心魄。瑤姬随意舞了兩下，流光翻飛，所經之處，屋中物品無一幸免，氣勢如虹。
九九尖叫着四處亂撞，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
瑤姬震驚不已，劍身明亮如水，不沾一點灰塵，她的模樣映的清清楚楚。不由喜道，“真是把好劍。”
“那可是用千年玄冰鑄成，鑄劍師花費了三年時間才完成，必得是絕世神器，”老板不陰不陽的說道，悄悄看了眼玄嚣。
瑤姬一驚，這等罕見神器，自己怕是買不起，軒兒也未必用的了。看了看玄嚣，躊躇道，“我覺得剛才那把就挺好。”
“就這把，”玄嚣沒理她，沉聲吩咐老板。
瑤姬急道，“可是這樣的兵器，我怕是買不起。”
玄嚣看她，“你的錢不都是我給你，我買得起你便買得起。”
老板盯着他們，眼珠轉來轉去，偷偷笑了一聲。
瑤姬卻以為他在笑自己志窮，臉一紅，尴尬說道，“我，我日後會還你。”
玄嚣輕笑一聲，沒有言語。
九九慢慢飛了下來，落在瑤姬肩頭，歪着頭看他們。
瑤姬放下劍，拿起剛才試的那把，固執的說，“我就要這個。”
“這把适合女子，且要功力高深方能得心應手，斷塵劍本身便是神器，頗有靈性。軒兒劍術不精，用它能增進不少功力，”玄嚣淡淡說道。
瑤姬眨眨眼，驚奇的看他，“你怎麽知道我給軒兒買？”
玄嚣含笑看她，沒有回答，轉身往外走。
瑤姬嘟囔了一句，拿起劍跟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