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豐收
那股酸甜酸甜的滋味，在舌尖上打轉, 陸春歸覺得自己仿佛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桔子, 真是說不出的舒服。
沈青岩看着陸春歸笑了，海風吹起了她的長發, 也吹動了少年的心湖。果然還是吃的最奏效啊！
他立即彎腰從籃子裏挑了個大些的桔子, 又動手剝皮了。陸春燕目光注視着那正在一點點被剝開皮的桔子，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不用說, 這個桔子，沈青岩又是剝給陸春歸的。
有了上次和沈青岩吃烤雞的經驗, 陸春燕似乎已經悟到一點, 那就是在沈青岩面前，只要陸春歸在，她就別想有什麽年齡優勢了。
在家裏，是誰最小，誰是男孩, 誰就可以吃得多。
可家裏的那一套規則在沈青岩面前是行不通的。
陸春燕滿臉羨慕地看着陸春歸, “二姐, 好吃不？我也想嘗嘗。”
陸春歸嗯了一聲, 才注意到除了她，沒有人在吃桔子。
她用征詢的目光看着沈青岩，“我姐我妹她們，說不定也會暈船。也給他們吃一點吧？”
沈青岩點頭, 手裏卻還護着竹籃子, 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放開, 把籃子遞到陸春喜陸春燕面前。
這流了半天口水的姐妹倆趕緊動手吃起來，一時間甲板上飄蕩着桔子那獨特的果香，海風一吹就散，卻讓每個人心神都為之清爽。
沈青岩問，“春歸，好吃嗎？”
“好吃呀！你去哪裏弄來的？”
“你喜歡吃，我下次再給你弄點來。”
陸春喜和陸春燕只顧吃，就裝着沒聽見。
陸春燕心裏默默祈禱，“可別偷偷給二姐吃了呀！”
沈青岩專注地看着陸春歸吃桔子的樣子，桔子鮮嫩多汁，陸春歸的嘴唇上沾了汁液的陸春歸，顯得更加紅潤有光澤。他莫名地有一種當飼養員的快樂，突然間想到鄰居家大嬸喂豬時是不是也這麽開心。
這麽一想，沈青岩立即想扇自己耳光，他怎麽能把陸春當比喻成豬呢。哪裏有這麽懂事漂亮的豬。可是，看到陸春歸吃到好吃的東西時，臉上露出來的那種歡喜神情，他心裏就好像開了一朵花。
陸春歸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吃呀！怎麽不吃呢，多好吃的桔子。”
“好。”沈青岩從竹籃随便撿了個桔子就自己動手剝皮。
陸春歸突然間停住了嚼動，她聽到了海浪之外的魚聲。
确切地說，是魚語。
海浪中，隐約傳來的魚語。
她凝神聽了一會，就指着左邊的方向，“青岩，你能不能告訴船工往這邊開，我想去那邊看看。”
沈青岩往那邊看了一下，“沒問題，我去跟大牛哥說。”轉身就往裏走。
陸春喜好奇地問道，“春歸，為啥要往那邊開？反正是在海上，在哪裏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啊？四周都是海。”
陸春喜想說，其實沒有什麽好看的，上船也就新鮮了那麽一會兒，然後就不好受了，船在晃，海水也在晃，眼裏看見都是海水，到處都是海水，什麽好玩的都沒有。
除了有桔子吃，真的是什麽好事兒都沒有。
陸春歸笑了笑，“我呀，也沒有什麽，就是覺得那邊的海，和這邊的顏色不一樣，你不覺得嗎？我心裏好奇，就想過去看一看。”
陸春喜忍住笑，陸春燕卻沒忍住，“二姐，你這麽說，真不像是海邊長大的孩子。海水當然是有綠有藍的啦！淺水就是清的，深一點的是藍色的，再深一點就是綠色的，如果是陰天，海水也是綠的，不會那麽藍的。”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我還是想去看看，難得出一次海嘛！以後還不一定有這樣坐大船的機會了呢！”陸春歸淡然說道。
那倒也是，村子裏漁民有個手動劃漿的小船就不錯了，像這種馬達突突突地響着，在海上飛速前進的大船了。
姐妹們說話間沈青岩帶着那個叫大牛的船工到甲板上來，兩人觀察了一下海面的情況，船已經掉轉方向，朝着陸春喜說的方位前進。前行了一會兒，大牛的臉色突然間有些異樣，“青岩，你看看這裏的水。你看看下面。”
沈青岩探頭看去，只見白浪翻滾的海面上，不時跳躍出一條條大魚，目測起碼有兩三斤重。
這……
他當機立斷，一邊叫陸春歸來看熱鬧，一邊叫大牛叫船工們上來，準備拉網作業捕魚。
于是，呼啦啦地從船艙裏奔出來四五個船工，幾人合力，将一張大網撒進了海裏。
船此時放慢了速度，拖着網在海面上緩慢地繞着圈子。
“太沉了！太沉了！”大牛大聲喊道。
“收網！”沈青岩喊道，聲音被海風吹散得支零破碎，然而船工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合作，只要看他的嘴型就知道了意思，都一起用力吆喝起來，“一、二、三，起！”
幾人合力把網扯回來，只見許多魚在網裏，驚慌掙紮，亂蹦亂跳。
然而除了那麽幾條能成為幸運的漏網之魚，約大部分的魚們都無處可逃，随着網被拖到了甲板上，在甲板上亂蹦亂跳，因為被網兜着，只能是奮力跳躍，肥碩的身子上閃着水光。
船工們一片歡呼，“這麽多，這麽大！”
“發了，這一回發了！”
“再拖一網！別讓魚兒們都跑了！”
……幾個少女震驚地看着這場面，既新鮮刺激，又十分振奮。
船工們吆喝着，又撒下了一張大網，少女們都忘記了吃桔子，注意力都在那些魚上了。
真的好大啊！果然是大船，捕到的魚，一條條都像只剛出生的小豬崽似的！平時集市上，很少見到這麽大的魚！
不一會兒，随船準備的十張漁網都用完了，于是船工們分成兩撥，一撥把魚從網上弄下來，另外一撥負責撒網，等到收網時，再叫上所有的船工一起把網給拖上來。平時兩個人就能拖上的網，這會兒得四五個人才能拖得上來，只因為漁網裏的魚又大又多，太沉了！
船工們都眼睛發亮，雖然他們是按月領工資，老板打到的魚多了，他們最多也就多一點獎金，但最高興的是，按照慣例，他們可以拎大魚回家了！沒想到這次出海，本來是去捉幾尾小蝦的，竟然有這樣的好運氣，居然是個大豐收！
陸春歸看到漁網裏的魚，有些心癢癢，也想自己動手試試，她蹲下來，扯住漁網，準備把一尾魚給弄下來，卻沒想到那魚居然像螃蟹那樣，展開了魚背上的，硬梆梆的，上頭還有着尖尖刺，顯得很吓人。
陸春歸躍躍欲試，“你個小樣還挺兇！我看看你能有多兇！”
她伸手出去，準備把魚從網裏給弄出來。
“別動！”沈青岩焦急地喊道，一只手倏地抓住了陸春歸的手腕，冰涼的觸感讓陸春歸一愣，“怎麽了？”
“這魚很兇的，刺有毒，紮到人傷口很難好。你在旁邊看着就好了，可別受傷了。”
“不是吧，可我看着挺好玩的。”
“聽話，一點也不好玩，一會兒去捉蝦，随便你玩。”沈青岩說道，那口吻，那在勸說自己不聽話的小妹妹。
陸春歸只覺得這口吻，太過熟絡，好像有點越界了，不對，說越界也不算，只能說是反串了？
她一個心理年齡都活了兩輩子的老太太，居然讓她聽他的話？
可此刻，她不了解這網裏的魚，卻非要試着把它從漁網裏解開，也不怕自己會受傷，這種傷為，與那些愛玩淘氣的小妹妹又有什麽區別？
陸春歸洩了氣，看着沈青岩道，“好，我不玩了，那你放手。你的手太涼了。”
不僅涼，還滑，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小麥色的肌膚與她白嫩似雪的手腕形成對比。
她想起古人的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沈青岩發現了自己還緊抓着陸春歸的手腕，臉紅了，放開，低下頭去擺弄魚和漁網，不讓陸春歸看到他的臉色。他的臉很燙，一定紅得厲害。
陸春歸哪裏有心思去看沈青岩的臉色，她只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連什麽與子偕老都想到了。
沈青岩，別看他身高與成年男子無異，實際上他比她還小呢。這個時候的小男生，還不開竅的，懂個什麽呀！
她果然是前輩子守寡，守得時間有點長了，以至于這輩子見到個公的，都胡思亂想了嗎？
只不過是碰了一下手，她都能往歪處想了。
陸春歸覺得自己有必要做檢讨，思想太不健康了，簡直是亵渎了沈青岩對她的友情和幫助。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裏，任憑那些船工和姐妹們歡聲如潮，陸春歸一直保持着端正娴靜的姿态，眼觀鼻，鼻觀心，色即空，空即色。
一直到全面收網，甲板上堆了小山似的魚，又去捕蝦。
捕蝦好捕，船上特地備了捉小蝦的小網，船工們捉了大魚，渾身有勁，捕蝦也是出了全力，帶了小網親自下水撈蝦，沒多久就捕夠了陸春歸所需要的量。
眼色日頭漸漸居中，日頭十分毒辣，沈青岩便命啓程回港。
他們離開港口并不遠，大概就一個多鐘頭的航程。在回程的路上，大夥兒的肚子都咕咕地叫起來。
“春歸，我可餓壞了，等到了鎮上，你可得請我們吃好吃的喲！我想吃包子！”陸春喜小聲地跟陸春歸嘀咕。
她雖然是當大姐的，奈何她沒有錢啊，陸春歸才有錢，這吃喝的事情，自然得由陸春歸來張羅。
陸春歸點了點頭，“我也餓壞了！唉，青岩，這船還能不能再快一點，多久才能到鎮上啊？”
作者有話說：
我要發紅包，我要發紅包！
評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