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露誰教桂葉香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下一張六少就要出場了啊~~~
好久不寫他都有點想他了啊~~~~
大家賞個分啥的吧~~
嘿嘿
聽扶桑的侍女們議論,說今年的櫻花開得格外的嬌豔,靜琬坐在回廊木質的地板上,看着滿院粉黛如雲的櫻花,微微眯起眼,這櫻花開得那般好,明明只是短暫的花期,卻給人留下了那樣深刻的回憶,像是過年時城裏點燃的煙花,如同開得飽滿的龍爪菊,芳華不過剎那。
侍女呈上的請帖正安靜的放在她身邊,藤原家果真是禮儀頗多,明明是在正廳舉行的宴會,自己走出內院就能到達的地方也送來了請帖,靜琬從懷中掏出那細細摩挲過無數個日夜的懷表,看着上面深深镌刻下的字跡,緊緊地抿住了唇。
程信之。再不過半刻,自己就要去見那同隸屬于程式家族的其他成員。也不知這遠在扶桑的程信之是否得知了內陸那些訊息。輸人不輸陣,靜琬起身喚來婢女,這種時候切莫叫程家人看輕了她尹靜琬。
南海的珍珠耳墜,上好圓潤的珍珠項鏈,伏貼的挂在耳畔胸前,鵝黃色的西洋小禮服上罩了件薄薄的紗衣,靜琬随婢女走向正廳。一路上扶風而來的櫻花瓣,九曲回廊,小橋流水,光滑的木質地板上回蕩着小牛皮鞋清脆的響聲,靜琬回過神,已經能夠聽見笑聲人語,真真是熱鬧至極。
說是簡單的小型聚會,也頗具派頭,剛剛走進正廳便看見了身着和服正裝的藤原大夫人正笑吟吟的站在一位身材魁梧,面目端正的中年男人身邊,藤原桂子亦笑靥如花的說着話,靜琬淡淡一笑,想來這便是藤原家的當家人藤原樞田了。在一轉眼看過去,倒真是來了許多不曾見過的人,都是衣冠楚楚,不是西洋服飾便是傳統的扶桑服裝,應該都是商賈大戶,政界要人。
正這麽想着,便看見一旁與貴夫人閑聊的品合子沖自己揮了揮手,靜琬走了過去,品合子友好的笑了笑,生熟地說道:“尹小姐來了。老爺夫人正是忙着的時候,過一會兒定是來尋小姐這麽貴客的。”靜琬聽着這話笑道:“二夫人客氣了,叫我靜琬就好。”品合子也笑笑,将她拉入一群貴婦人之中,大家你來我往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倒也不會冷場。
約摸閑閑聊了一會兒,品合子客氣的将靜琬帶了出來,微微松口氣地說道:“你也定是累壞了吧。”她們年紀相仿,此刻倒真是沒有了那麽多的顧忌,靜琬道:“這樣舒服多了,剛才真是慘過坐牢。”品合子點點頭,道:“這次的聚會到比往日輕松幾分,還好安倍家族沒有來人,不然可真是清清冷冷清清了。”她像模像樣的學了一句詞,靜琬接口道:“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将息。”脫口後才失落一笑,随即轉開話題。
“程先生怎麽還未到?”“程先生已經到了,估計現在在內室和老祖宗談論着修禪養身之道呢。”品合子道,“老祖宗平日裏誰也不見,除了這位程先生,倒真真是個人物。”靜琬笑笑,推托說累了,一會兒如果大夫人有事便差人叫她即可,品合子也不勉強,遣了人送她回去。
靜琬走了約摸十多米時,身後突然傳來品合子的聲音,“靜琬,聽說慕容家也有人來,你不去看看麽。”靜琬的背影一僵,回頭笑道:“慕容家哪顧得上我這一個小女子呢。”言罷,快速的走了回去。
日頭已經湮沒在了遠方的青山之後,三月略帶寒氣的風亦漸漸停止了低吟,天空在暮霭的點綴下幻化為深深淺淺的紫,一點一點暈染開去。靜琬推開木質的窗戶,才從午睡中醒來的她一時間有些愣住了,竟有了不知今夕何夕之感。蘭琴無聲的走到靜琬身邊,“尹小姐,藤原大夫人有請。”
靜琬這才想起來,自己竟是身處異國他鄉,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嘴角漾開一抹苦笑的她并沒有看見蘭琴怪異不安的眼神。由着人梳洗了片刻,她便随着蘭琴走向了正廳。
依舊是曲曲折折的回廊,天色将暗,蘭琴手中的挑着的燈芯在昏暗中格外惹眼,一晃一晃竟讓她想起了遙遠的曾經,那個時候自己才學成回家,在房中休息了片刻後便提了小巧的紙燈籠一路去尋飯堂的父母,腳步輕快,胸口有快樂似要湧動出來。多久沒有那樣快樂過了,像是小孩子般的無憂無慮,他也曾給過自己極致的歡愉,最甜蜜的回憶……可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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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雪白的俄國毛毯,精致典雅的裝潢,她走過去,藤原大夫人和藤原樞田正端坐于主位,一邊竟有一個熟悉的面容,是孫敬儀。她微微一愣,胸口有一股寒氣冒了出來,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還是要固執的介入她的生活麽。難道就不能夠,放她遠遠的離開,靜琬面色寒霜,自己已經舍棄了尊嚴,遠遠的逃離,只想離他遠遠的,再也不要回去。
“尹小姐,連日來忙于妯娌間的宴請倒是疏忽了您這位貴客。”藤原大夫人斟酌着說道,臉上是亘古不變的得體微笑,“老爺和我真真是愧疚得很。”靜琬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的站在那裏,點頭回應。“聽說是凝姝那丫頭來了,說與尹小姐是極好的朋友,想要聚一聚。尹小姐生性文靜,來了這扶桑自然應該多與各位小姐走動走動。”藤原樞田接口道:“就像我那不争氣的丫頭,整天和英姬膩在一起。”靜琬看着說起女兒一臉溺愛的藤原樞田,臉色暗了幾分,默默無語的站在一邊。
孫敬儀自然是察覺出了靜琬的黯然,自然的打斷道:“表小姐的時間安排得極緊,那麽靜琬小姐我這邊就先接走了。還要感謝藤原家對靜琬小姐的照顧。”藤原樞田連忙遣人招待送客。
是熟悉的薰香,真皮的靠墊總是有一股子難聞的氣味,她最是讨厭,那個時候愛得正是情濃處,他千百般的寵愛她,巴巴的遣人去為這真皮薰了香氣。靜琬背靠在真皮的靠墊上,竟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孫先生,他在哪裏。”“尹小姐,六少他……”孫敬儀踟蹰着說道。靜琬嘴角挽出一個嘲諷的笑花,“我自然知道是他慕容六少,若是凝姝怕是請不到您來陪同的啊。”孫敬儀尴尬起來,只是忙命人專心開車。
車子在一個幽靜的小院門口停住了,庭院裏靜悄悄的,偶時有人不經意地走過,靜琬卻知道,那都是他的人,都是一些便衣保镖。她走進院中,聽到潺潺的流水聲,這裏也種了幾棵上好的雲櫻,如今斜陽映櫻,讓她無端想起了少時背誦的詩詞,“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就算是逃到了天涯,她還是逃不出他為她設下的迷局中,她就像是午夜中拼命渴求光源的飛蛾,只為了那一瞬間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