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歸來翠被和衣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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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那天是扶桑的大晴天,黑色轎車一輛一輛從青石板的小道碾過,惜之穿着最傳統的紅色旗袍,微卷的發梳得一絲不茍,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陌生的面容,忽然想到姐姐,穿着禮服高貴的姐姐,步步算盡,卻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惜之垂下頭,微卷的劉海遮住了眼中的晶瑩。

婚禮龐大且喜慶,仿佛是在故意沖淡這連續幾月來四大家族之中的低壓氣氛,各大貴族紛紛出席到場,給足了伊藤,程家面子。惜之被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牽着,她看着人潮中陌生又熟悉的臉,精致的妝容上只剩下微笑——忽然,她目光一凝,似乎不可置信,卻又在瞬間疑惑起來,身邊的由野感到未來的妻子如此強烈的情感變化,不由低頭詢問。惜之理了理思緒,随即揚起一抹無懈可擊的笑容低聲問道:“能進入婚禮的人可都是扶桑貴族或者是其親屬?”由野不明就裏,卻也解釋道:“因為這場婚禮有許多扶桑政界要人參加,所以出席的人都是貴族人士,身份稍有低微者都是不能進入主會場的。”惜之點點頭,不再言語。

靜琬随信之順利地進入了主會場,其中不乏政界要人,信之不得不凝神與其寒暄一番,靜琬便随口找了個由頭,自己閑逛起來。當她看到新娘的那刻确實小小的吃了一驚,雖然早知道程家女子個個都是不凡之輩,卻沒有想到那女子面貌真的是少有的嬌美,和由野站在一起果真是郎才女貌。

她将将轉身欲走,卻聽到身邊幾個未出閣的扶桑女子正小聲說着什麽,她早在這兒生活了許久,日常用語已經不成問題,如今聽來,也能分辨出其中幾個明顯的詞語。主場嘉賓。乘龍快婿。慕容将軍。

她如雷轟頂的站立在原地,瞬間便将思緒理清——慕容沣怎麽可能放任程家再結同盟,他來到扶桑一定有他自己的思量打算。可是,就算是這樣,她平靜的生活也不能出一點意外。靜琬思及此,轉身便想走出主會場,到偏僻的角落中去。

偏偏早已來不及,她正轉身間便聽見了此起彼伏的恭維聲,隔着衆人的身影,扶桑女子絢麗的裙擺,高高挂起的紅燈籠,觥籌交錯的西洋杯,那個人一身戎裝,出現在主會場門口,他身邊伴随着藤原家家主及他自己的心腹,唇角含笑,雖是鐵血戎裝卻也是說不出的風流爾雅。

靜琬不由看癡了,此去經年,卻仿佛什麽都沒有改變,多麽像是初逢,她在人海中只為遙遙眺望他的身影。也把也罷,他不過是自己此生出現的鏡中月水中花,在一起的短暫可以用指頭掐出,而分開的漫長煎熬卻令她生生陪上了一生的情結。

她心越來越慌,回憶鋪天蓋地的用來,曾經的濃情蜜意,分開的悲慘憤恨,再相逢的狂亂迷情,她再也無法把持住自己,也顧不得人群擁擠便轉身就跑,匆匆間碰掉了侍者的手中的雞尾酒。消失在人群中的靜琬沒有看到她身後慕容沣眼底掀起的驚濤駭浪,和志在必得的決心。

尋到信之表明自己想要閑逛不去參加晚宴時已是夕陽落山的時候了,信之為了妹妹的婚禮忙得昏天黑地,倒也沒有了追問緣故的心思,随即囑咐她別走遠了,宴會後便來尋她。信之轉身不久,靜琬便走出主會場。

“靜琬小姐。”剛走出那紅色雕漆的大門,卻傳來讓她魂飛魄散的聲音,靜琬一回頭,竟然看見孫敬儀安靜的站在門口,面容沉靜,“那晚之後失去了小姐的消息,六少焦急萬分,如今與小姐重逢,自然是緣分天定。”靜琬面色慘白,心知自己再也沒有辦法逃脫這一切,只能夠安靜的跟在孫敬儀身後,心裏暗暗咬牙,絕對不能讓慕容沣知道是信之救了自己,還有安然的存在。

她被帶進一間布置精美的房間內,屋內暖暖的,熏着荷香,靜琬暗自咬牙,慕容沣竟然在伊藤家都能夠擁有這樣的房間,想必其實力早已是無人匹敵,心念到此不由擔心起信之來。

孫敬儀擡眼看了下靜琬,依舊是一成不變的語調,“六少一會兒便來。在下便在門外候着,小姐有事招呼便是。”靜琬聽出其語氣中的嚴謹,只能夠無奈點頭。房間的桃木櫃上有一個精致的西洋沙漏,細白的沙絮絮流過那狹窄的口,一點一點,靜琬就那樣坐在榻榻米上,似乎在等待接下來的審判。

慕容沣進來的悄無聲息,靜琬回頭時便早已端坐在她身後,靜琬看着他眼底那抑制不住的激動,卻只是伸手拿了那沙漏來細細把玩,道:“慕容沣。我與你相識算算已接近十年。烽火天涯,背井離鄉,什麽都經歷過,如今我不過懇請你給我一片安靜的天地,你為什麽都吝啬于給我。”慕容沣靜靜的注視着在那燭火下姣美的側臉,半晌緩緩道:“你想要的天地就是程信之的庇護?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他此刻都自身難保,你的天地還有誰能給你?”靜琬猛然回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什麽叫‘他此刻都自身難保’?”

慕容沣眼中迸裂出一絲失望,“我為了能夠早日和你在一起,自然會一步一步打倒程家,你忘了我們的誓言麽?”靜琬冷冷一笑,“我早已是程信之的妻子,與之一榮俱損,你如今打倒了程家,又要置我于何地?”“如果程信之知道令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是你,你說他還會如此這般真心待你麽?”他的面容宛如西洋神話中英俊卻邪惡的惡魔,靜琬被逼得節節後退,最終只是低低的說道:“你怕是在上午便發現了我,卻不會及時來尋我,因為你要找出我到底躲在誰的身後。程謹之和純一都因我而死,當你發現我躲在程信之羽翼下你便不用再忍耐了,沒有人能夠容忍自己的枕邊人是殺死自己妹妹的兇手,而他也會因此與我斷了關系,若是我在他心中稍有分量,或許他還會自亂陣腳,給你更多的可趁之機。”她一字一頓的說出其中利弊,仿佛真的心灰意懶,“當年我是你的一顆棋子,如今我依舊是你的一顆棋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麽多年來我的作用一直都在,不用讓你有棄子的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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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琬起身,頭也不回的推開木門,“慕容沣,就算信之恨死了我要殺了我,我也願意。至少這是我欠他的。有了當年的因才會注定現下的果。”她看也沒有看孫敬儀,只是頭也不回的向主廳走去。

彼時彼夜,她不知道就在不遠的新房內,惜之翻出一張黑白的半身照片,指着上面笑語盈盈的靈秀女子道:“哥哥,這就是那個女人。”

她也不知道,孫敬儀在她走後恭敬的走入房間,陰沉着臉的慕容沣對他說:“告訴伊藤家,那個計劃即日生效。程家在扶桑的勢力必須在三日內通通瓦解。”

她更不知道,在主廳內,離了程家人的地方,除開安倍家族的族長,其餘三大家族都暗自相視一笑,似乎那些血雨腥風都不複存在一般。

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也沒有人知道,慕容沣手裏的網會以怎樣的形式一點一點收緊,直到全盤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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