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上香,頭一次過年過得這般無聊。初二回娘家,夫妻兩個在永寧侯府門前遇到俞致遠和成芙寧。看到一身正氣的蕭雲旌,饒是正改邪歸正的俞致遠,依舊覺着氣短上幾分,他果然是妻子的親戚和密友夫婿裏最差勁的一個。想到這裏,不禁回憶起祖父和父親在時的模樣,他們何等英雄,自己如何能給他們丢臉?
「看來我們心有靈犀。」成靖寧挽着成芙寧的手臂笑道,又對俞致遠見禮道:「大姐夫。」
「總不好讓祖母和母親等着。」成芙寧回答了成靖寧的話,又對蕭雲旌見了禮,看到他那副生人勿進的冷漠模樣,忽然覺得俞致遠那市井氣息很迷人。
一起進了侯府大門,拜見過長輩們後寒暄一陣,把男人留在昊晖堂這邊,兩人一起去軒廷院探望姜清漪。她現已懷了五個月,小腹鼓如筲箕,白媽媽是專司調養的好手,這回也被沈老夫人派來照顧她。
「我現在就愛吃番椒,這胎必定是個女兒。」姜清漪撫着小腹說道,原本有些遺憾,不過成永安不介意,反去勸慰她一番,是男是女都是自己的親骨肉,哪會因性別就嫌棄?自覺狹隘之後,便也看開了。
「我們家的女兒都生得好,小侄女将來一定是個大美人,要像二嫂一樣才華橫溢,別像二哥是個悶葫蘆就好。」成靖寧誇還沒出世的孩子,順帶把自己也狠誇了一番。
「還是這麽能說會道,蕭侯爺也不嫌你聒噪。」姜清漪取笑成靖寧說,成永安話少,但還是個穩重的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鎮北侯那就真是個活閻王了。
不過成芙寧看成靖寧和蕭雲旌相處尚算和諧,想來也是樂意聽她唠叨的:「總得有一個動嘴吧,要都不說話可不煩悶?」
「怎麽都說起我來了,再說我要回去告狀了啊!」成靖寧點了點兩人,佯裝生氣道。
看成靖寧神氣的模樣,姜清漪和成芙寧都捂嘴輕笑,當初聖上賜婚時,侯府上下女眷都擔心鎮北侯一個大老粗不懂憐香惜玉,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離開軒廷院,成靖寧和成芙寧一同回了凝華院,院子還同過去一樣,打掃得一塵不染,亦應器具皆在,好似沒出嫁時一般。
「我照你說的讓人把東西放回去了,顏伯母發現之後請了羅氏和忠敬侯夫人去,已寫好了休書,說她日後再犯,就讓顏修明休妻。而羅家人也無話可說,只一個勁兒的數落羅馨寧。」大祁明帝朝時期出現驚動京城的巫蠱之禍,大半的人家受到牽連,不用外敵入侵,內裏自己就弄得血流成河。文帝即位以後,嚴禁前朝後宮和民間行巫蠱之法,厭勝之術,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我不害人,人卻犯我。」要讓羅馨寧半生不幸很容易,但她沒那麽惡毒,她一直都相信善不一定有善報,但作惡一定會有惡報,更不能随意發毒誓。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上天會記得,報應會在不經意之間到來。
「人善被人欺吶,你得記住。」人若犯她,她必定迎頭痛擊。她和成靖寧都才新婚,适應着婆家的一切,也還好,那邊陷入困境,她們能趁此機會發展自己的勢力。
成靖寧笑了笑,「我明白。」那就只能把一切事故在冒頭之時就從根底掐斷。
成永皓攜妻兒回安定侯府拜見丈母娘,是以今天的宴席上安靜得很。成振清慢慢有了一家之長的威勢,成永安話不多,俞致遠也板着臉裝嚴肅,蕭雲旌在外人面前更像兇神惡煞的催債惡鬼,是以外間男席上比正月初一和冬至祭祖時還肅穆莊嚴。相比起來,瓊華院就熱鬧得多,所有女人聚齊了坐不滿一張桌子,便沒食不言寝不語那套規矩,一起說着孩子和丈夫那點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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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去之後,姜清漪回軒廷院午睡,沈老夫人讓成芙寧到書房說話,傳授治家經驗,顧子衿則把成靖寧拉到毓秀院關起門來說私房話。得知兩人成婚兩月有餘還沒圓房,催促她等身子好利落了趕緊把蕭雲旌拉回去,一直這麽着遲早讓那些居心叵測的趁虛而入。
「我知道,娘,可這種事急不得。」總不會讓她主動出擊吧,那顯得她多饑渴多急不可耐?蕭雲旌生了一張X冷淡的臉,又喜怒不形于色,每每看到人自己心裏先生了一股敬意,他要沒那意思,她要怎麽撩?要是一個人唱獨角戲,那就尴尬了。
顧子衿和成振清夫妻幾十年,除了遇到一個翠竹之外,對她算得上一心一意,兩口子之間那點兒事她最清楚。「怎麽急不得?你還小不懂。總之別讓雲旌等太久。」
成靖寧難堪的點點頭,心裏想的卻是蕭雲旌不動,她也不動。顧子衿知道成靖寧有些小固執,點了點她的頭說:「你別不聽娘的話。」
帶着顧子衿給她的一匣子天竺花露,波斯玫瑰香膏,奧國利城的精油上馬車,成靖寧看蕭雲旌的背影時,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她和蕭雲旌,大概真不在一個頻道。
蕭雲旌覺察到背後不善的目光,回頭問道:「怎麽了?」
成靖寧讪讪的,「沒什麽。」蕭雲旌救了她後,侯府上下對他感激得不得了,同時要求她要報恩,不能委屈了他,果然不能欠債,這次得用一輩子去還。
「走吧。」蕭雲旌拉着她的手,送她上馬車,自己騎馬護在一邊。
逢年過節就能再次清楚感受蕭家人丁的單薄,沒親戚可走,就呆在家裏,有些個上門孝敬的下屬亦或是軍士也由蕭雲旌或是蕭祖父身邊的小厮或管事接待,是以成靖寧這時就顯得無事可做。
成親不到三個月,蕭雲旌就北上辦公去了近兩個月,王老夫人想着讓小夫妻兩個增進了解,趕緊造人,把賴在她身邊的成靖寧趕回嘉祉院。裹緊了鬥篷,成靖寧對着還沒融化的積雪嘆了口氣,這都什麽事兒啊?
現在嚕嚕回到父母身邊,不大理她了,回去做女工或是畫畫?才初三就做這些太早了些,還是去找蕭雲旌吧。想了想之後下了決定,問甄媽媽道:「媽媽,你說這個點兒侯爺會在什麽地方?」
「外院書房,或是弓樓練武吧。」蕭雲旌是一家之主,不能總待內院,現在不用上朝,又逢年下,他能消遣的東西不多。
「去看看吧。」成靖寧走前面說道。先前兩個月天寒地凍,她病着不大愛出門,現在逛侯府才覺地方大,比起百年世家的宅子不逞多讓。
七彎八拐的行至外院,書房大門緊閉,門前守着兩個小厮,臉上沒一點笑容。問過話之後才得知蕭雲旌在弓樓練武。成靖寧聽後只得往那邊去。
在永寧侯府時就聽成永皓說起這地方,是蕭雲旌專門開辟出來的習武之地,比起沈家在白沙莊的練武場差不了多少,他經常在此地和蕭雲旌比試,不過每次都輸,做夢都想着一雪前恥。
甄媽媽把人送到之後并不進去,成靖寧現在看着身邊人的笑容就心裏發怵,這是多關心她的婚姻生活?一個個的比她本人還着急。
守門口的小厮放行之後,成靖寧深吸了一口氣邁進去,深覺自己是個上戰場的烈士。弓樓的布局沿襲了蕭雲旌的喜好,簡單方便順手,活動空間很大,武器琳琅滿目,看磨損程度便知他經常來此苦練,否則怎會兩局連勝龍擎蒼?
經過兩道門,成靖寧聽到越來越清晰的棍棒牽動空氣發出的聲音,三兩步邁到回廊邊,躲在廊柱後面看齊眉棍使得虎虎生風的蕭雲旌。大冷的天裏他沒穿上衣,光着膀子練功,身上浸出豆大的汗珠。
順着他的臉往下,是誘惑力非凡的胴體,他生得背闊肩寬,精壯結實,卻并不顯得魁梧如山,因常年習武,又不時帶兵打仗,鑄就他一身有力的肌肉,不過後背上蜈蚣一樣的傷疤,看上去格外礙眼,仿佛一幅精美的畫作被撒了一團墨。
身材果然很好,成靖寧點評着。蕭雲旌停下手上的動作,把齊眉棍插回架子上,披了件白色外衣,板着臉教訓她道:「看夠了?」
成靖寧看他的身體用的是欣賞藝術品的眼光,絕無半點顏色之想,險些就順口說沒有,看到他像藏寶一樣寶貝的穿上衣裳,收回赤果果的目光道:「你背後的傷?」
「六年前的傷,早不疼了。」蕭雲旌見她眼神清明,不知她在想什麽。
「我哪裏有祛疤的藥,要不要擦?」成靖寧問道。玉肌膏效果很好,脖子上的抓痕淡了許多,再過三五個月便能徹底清除。
「不用,我一個大男人擦什麽膏藥。」蕭雲旌擦了臉上的汗,準備回嘉祉院沐浴更衣。
成靖寧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