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張汐顏對柳雨做的任何事情都得打個問號,且沒有任何興趣, 深深地覺得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她二堂哥那邊還有一堆爛攤子要處理, 她是真沒空留在這裏圍觀柳雨的熱鬧。她當即對柳雨說,“你先忙, 我回去了。”
柳雨說:“張汐顏, 你要不要這麽現實,東西到手你就走了。”
張汐顏無語,“錢貨兩訖,不走留下來吃飯嗎?”
柳雨說,“當然。”她熱情地向張汐顏介紹來的這幾位政府工作人員。
張汐顏以前在金融公司上班的時候還會注意人際關系,如今嘛,山上待了三年, 本事見漲,遇到随時會給她挖坑的柳雨, 在無事相求的情況下是真不樂意給面子,她冷淡地沖幾人點點頭,對柳雨說,“告辭。”
柳雨喊她, “張十三,你還要不要下一批貨了?”
張汐顏想到她二堂哥要用的藥,微微一笑,說:“我要的貨, 你不會願意賣的。”
柳雨“我去”一聲, 說, “你剛才買的難道不是我賣給你的嗎?”
張汐顏報了幾味藥材,問,“賣嗎?”
鬼皮骨、血藤根、骷髅花、亡魂草、毒龍心……這是要幹嘛?柳雨叫道,“除了鬼皮骨以外,其餘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她說到這裏,覺得不太對勁,那根鬼皮骨到底去哪了?聽起來好像這些東西都是跟鬼皮骨類似的?她若有所思地眨眨眼,說:“細談。”
張汐顏看柳雨的反應就知道她沒接觸過那些,伏曦大陣裏的東西不是柳雨說了能算的。她去采藥,會把她倆都置于危險之中,她說,“有心了,逗你玩的。”
柳雨信她才有鬼,張十三完全沒長那幽默細胞。她說,“你把要用的東西長在什麽地方,什麽外形有什麽特征,詳細告訴我,我如果覺得價格合适,或許有興趣能替你去找找。”張汐顏能找到她這來,不外乎就是山裏的那點東西。土特産嘛,賣蜈蚣蠍子是賣,賣鬼皮也是賣。
張汐顏停下步子,說,“我先忙,我過幾天再來找你。”她看旁邊有政府工作人員,擔心他們誤會她倆要幹什麽違法亂紀見不得人的事,又補充句,“我那邊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你這裏又暫時忙得抽不開身,找藥材的事不急。”
小地方沒有正規的出租車,坐汽車得輾轉好幾個地方換乘,耽誤時間。她包了輛私車昆明。這裏離昆明遠,不算上路上耽擱的時間,也得開上八個小時左右,她下午出發,半夜才能到。路途遠又要開夜車,很多司機擔心安全問題不願跑。一家小商店的老板娘幫她聯系上一個司機,要的價略高,不過還在接受的範圍,她便同意了。
她回了幾封郵件和消息,到後來信號不太好,便收起手機閉目養神,眯了一會兒。
車子的颠簸把她晃醒了,發現司機繞到了特別偏僻的小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還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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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顏:???
司機拉好汽車手剎,解開安全帶,下車,拉開後座車門便往裏鑽。
張汐顏一腳踹過去。
司機下意識地伸手去撈腿,竟然沒撈住,被結結實實地踹在肚子上,摔進了旁邊的荨麻叢中,紮得他渾身又疼又癢。他連滾帶爬地跑出來,怒不可遏地取出随身帶的折疊刀,揮着刀子,大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話音剛落就見車裏的女人下了車,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有點吓人,她的手落在旁邊的劍柄上。
他原以為那就是城裏人玩的工藝劍,等她抽出來才發現竟然是開過鋒的。
劍尖從座椅上劃過發出“哧啦”聲響,座椅墊子都被劃開了。
張汐顏揮劍将折疊刀擊飛,見到司機棄車扭頭就跑,踢起一顆石子擊在司機的小腿上。
司機當場摔趴在地上。
她提着劍,慢悠悠地走過去,問,“劫財還是劫色?”
司機戰戰兢兢地說,“大……大姐,我……我就……就停車上……上個廁……廁所……”
張汐顏淡淡地瞥他一眼,還劍回鞘,她攤開右掌,凝氣于左手指尖,飛快地在掌心劃下一道符,用力地按在了司機的肩膀上,然後,轉身上車。
衆所周知,人的身上有三盞火分別在頭頂和雙肩,拍肩膀很招人忌諱,特別是張汐顏還穿了身道袍,就更吓人。
司機顫聲問:“大……大姐,不……不是,美女,你……你是幹什麽的?”
張汐顏頭也不回地答了句,“道士。”
過了好一會兒,司機才戰戰兢兢地回到車上,對張汐顏又是賠禮又是道歉。
張汐顏坐在後座,閉目養神,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司機看看她的劍在車上拉出來的劃痕,不敢再起心思,老老實實地把車開到昆明,問送她到市區什麽地方。
張汐顏把張希明事務所的夥計剛發過來的地址報給了司機。
司機開到地方發現是一個倉庫。
大半夜的,到倉庫……倉庫外停了好幾輛車,還有一夥人等在那裏。那夥人看起來就不像是普通人。
他問,“前……前面……那夥人那停?”
張汐顏淡淡地“嗯”了聲。
司機很想一腳油門踩到底趕緊跑路,但是車上還坐着一個更可怕的,他不敢。他乖乖地把車開過去。
二十多個身上有傷疤看起來像是幹刀口舔血買賣的人圍上來,一個個恭敬地沖車上自稱道士的美女喊,“小老板”。
那排場,那陣仗,司機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抖。
張汐顏指了兩個人看好司機,“看好他,別讓他跑了。”
司機推開車門,下車就跪在了地上,“大姐,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四十多歲的大漢,吓得嚎啕大哭。
衆夥計滿頭霧水地看着自家小老板,不知道她對這司機做了什麽。
張汐顏無語:她才是那個被打劫的好不好。
一個三十五六歲、被夥計們喊作“魯哥”的男人過來,把張汐顏請進倉庫,告訴她只有羅副總手裏還有點藥材沒脫手,全在這間倉庫裏了。那些出手的藥材,有一部分已經查到下落,另外的還在追查。
羅副總很顯然是被他們“強請”過來的,吓得不行,大聲喊,“動用私刑是犯法的,你們要幹什麽?”
張汐顏說,“人贓并貨就報警吧,查到的藥材下落和線索也都交給警察。哦,對了,外面還有一個要自首的,順便捎上他。”她見他們似有不解,只得解釋句,“他打劫我。”
衆夥計:這是多想不開。小老板可是從花祭部落全須全尾出來的猛人。
張汐顏說,“幾個副總和總店店長都交給警察,其他人如果能在半個月內全額退還侵吞的財産,放他們一馬。”
張汐顏見時間太晚,家人都睡了,擔心吵到他們,到旁邊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家。
她媽知道後,很是一通抱怨。
張汐顏經過打劫事件反省了下,她現在東奔西跑的,沒車确實不方便。
她二堂哥回了老宅,車子和司機都有現成的,不過她要用,怎麽也得問問二堂嫂。
二堂嫂二話沒說就把鑰匙給了她,又打電話給司機,讓他過來。
司機住在同小區的高層住宅區,二堂嫂說他過來只需要幾分鐘時間,結果打電話過去,那邊說在外面忙,過了一個小時才趕回來。
張汐顏:老板都到山裏去了,司機有什麽好忙的?
等司機到了,她才發現,司機是真的忙。司機名叫老魯,這是二堂嫂的稱呼,夥計們叫他“魯哥”。張汐顏昨晚才在倉庫見過他。他跟事務所的夥計們一起住院,又跟事務所的夥計一起追查藥鋪內鬼和藥材下落,她以為他是事務所裏管那些夥計的小頭目。
她問過他才知道,她二堂哥的座駕挂在事務所名下,老魯的工資也是事務所開的,職務是特助,目前事務所的大小事都是他在張羅。
老魯跟她說,“張爺說他在山裏得住一陣子,讓我跟着您,您有什麽不清楚的,盡管問我。”他告訴張汐顏,事務所裏的小活,都是看哪個夥計想接,就自己接,走事務所的賬,交提成。大活才找張爺,平時沒什麽事忙,不過眼下倒是有一樁,就是馬教授的事,他只付了首款,後面的尾款,包括他和程教授的住院費都沒付。“馬教授病退在家休養,以事務所沒保護好他為理由,拒絕支付後續款項,還要求退已經支付的兩百萬首款,并賠償因保護不力造成的損失,也就是他的身體和精神損失費,要求我們按照預付款的價格三倍賠償,對方已經發了律師函。馬教授還表示懷疑事務所幹的是非法生意,如果我們有什麽不好的行為,他會實名舉報我們。”
老魯說,“還有一事,馬教授拉贊助商,是他自己事,我們只對他負責,接的單子是保護他和程教授去尋找花祭部落和研究伏曦大陣。我們進村後,還有一夥人尾随我們進去……”他提到這事就來氣,說,“後來可以确定,那夥人就是馬教授的金主,拿我們當炮灰趟雷,逼得我們深入,那**陣是一個接一個,一個套一個,兄弟們困在裏面兩個多月,吃的喝的都沒了,靠吃蟲子、野果和喝生水熬到張長壽大師進來把我們救出去,大夥兒才算是撿回條命。張爺說,這事交給您處理。他養傷,現在不管事。”
張汐顏:“……”媽噠!一個比一個坑!張希明,柳雨跟你比起來都算是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