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張汐顏在酒店睡到自然醒, 等過了時間, 馬教授沒還錢也沒打電話給她, 沒再逗留,和老魯直接回了昆明。
她和老魯回到張希明事務所, 按照民間借貸從三姑奶奶給的錢裏又拿出一筆,以她的名義借給事務所。她之前墊付的錢和現在這筆都讓事務所按照借貸記在賬上,等以後事務所有錢了再還。她告訴老魯, “給夥計們把賬結了, 馬教授那裏按照壞賬算。”
老魯深深地看了眼張汐顏,點點頭, 沒說什麽。
按照壞賬算, 那就是不要錢了。張爺的一雙腿斷了, 張長壽大師功力全廢, 這種情況下,姓馬的不僅賴賬還反訛,甚至找公家的人來對付他們,半點餘地和後路都不留。小老板要是不拿點手段出來, 往後誰都當她好欺負,生意不好做,手下也沒法管了。
馬教授見張希明殘了,張長壽廢了,如今出來主事的是張汐顏一個小丫頭片子, 是真不把她放在眼裏。那小丫頭片子能頂什麽事, 領他們進山, 能讓柳雨用幾個捕獸夾逮走,要不是柳雨放她一馬,現在什麽情況都難講。他們住院期間,她那麽大方地花錢,還不是花錢保平安,想用兩句話就吓唬倒他,開什麽玩笑。他随手一個舉報過去,讓這小丫頭片子識趣點,這是首都,不是什麽荒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不是他們能亂來的地方。
他就在家裏等着,看那小丫頭能玩出些什麽花樣,結果等到她說的還款期限過了,仍舊一片風平浪靜。他打電話給民宗協了解情況,那邊的回複是,“你們之間的債務糾紛,自己協商解決,協商不了找法院。”說完就挂了電話。
總而言之就是民宗協不管這事。
下午,程教授給他打電話,問他把尾款付給張汐顏沒有。
馬教授回,“老程啊,不是我不付尾款,是贊助商失蹤了,聯系不上,沒錢。”他滿是為難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呀,還找上門來說什麽給我最後通牒,恐吓我,你說這是什麽事。”
程昆明沉默兩秒,問,“張汐顏到你家找了你?”
馬教授說,“對呀,沒見過她這樣的,帶着人,找到我家,那态度之嚣張,限我今天下午兩點前還清,她不僅要尾款,還要什麽滞納金住院費,連你的那一份都要算到我這裏,你說過分不過分。”
程教授問,“你沒給?一分錢都沒給?”
馬教授說,“我哪裏有錢給。”
程教授當即挂了電話,過了兩分鐘,又打了過來。他對馬教授說,“老馬,你現在立即帶着錢去昆明找張汐顏賠禮道歉,她說多少就多少,她說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別跟她玩花樣。”
馬教授說,“程教授,我真的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程昆明說,“她性子倔認死理,從來不開玩笑說大話,她說是最後通牒,那就是。”他頓了下,說,“為你這事,她哥殘了,她爸廢了,她都找到你家裏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說完,不等馬教授再說什麽,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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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教授哼笑一聲:這是幫小丫頭讨債來了。
第二天大清早,天剛亮,馬教授被他老婆尖銳的叫聲驚醒。
他從床上坐起身,拿起眼鏡,拄着拐杖出了房門,問,“怎麽了?”話說完,就見到屋子裏到處都是死掉的蟑螂老鼠蜈蚣和蛇,從一樓客廳到樓梯,到二樓走廊全是。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死蛇蟲,見他養的那缸魚也全都死了,盆栽的葉子全掉不說,還散發出惡臭味。
他老婆大喊,“老馬,老馬,這是……這哪來的這麽多死東西?”喊出口的聲音都變了調。
馬教授從牙齒縫裏迸出幾個字,“張汐顏。”他當即給民宗協打電話。
民宗協告訴他,“我們這裏不管死老鼠,你和張汐顏的事,自行協商或找法院。”然後挂了電話。
馬教授:“……”他又打電話報警。
警察來了後,問他,“你家是不是放毒、鼠、強了?”
馬教授:毒、鼠、強能引來這麽多東西嗎?他說,“張汐顏,是張汐顏搞的鬼,她是道士。”
出勤的兩個民警滿臉無語地看着他,其中一個問,“哦,你的意思是道士做了法事招來這些?”
馬教授趕緊點頭,說,“對對對,就是,就是。”
兩個民警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無奈:這還是個教授呢!
一個民警問,“法壇在哪,帶我們去看看。”
馬教授說,“我不知道她把法壇設在哪,但她昨天來過我家裏,肯定在我家放過東西。你們要相信我,這真是她幹的,她敲詐勒索我不成,就用這個來恐吓我。”
兩個民警坐下,向馬教授詳細雨地了解過情況,根據他提供的信息,也查了下張汐顏的信息。她昨天下午就坐飛機飛回昆明了。妹紙是名校畢業的高才生,标準的美女學霸,履歷檔案幹淨得連個機動車違章都沒有。她所讀的學校,從初中到大學的分數線都是真學霸才能達到的标準,這又要保持優異的成績,還要學會在半夜三更從昆明往北京的馬教授家裏放死老鼠的本事,如果不是不嚴肅,民警很想問:馬教授,您是看修仙小說走火入魔了吧?
他們調取監控,什麽發現都沒有。
至于馬教授堅持要告張汐顏,民警很無奈地告訴她,“我們沒有證據,不能随便抓人。”
馬教授又說他因為張汐顏的事找過民宗協,讓民警找民宗協核實。
民宗協把昨天馬教授舉報張汐顏,以及他們找到張汐顏了解到的情況,詳細告訴了民警,問,“怎麽?馬教授找完我們民宗協,又找你們派出所了呀?”
民警跟民宗協通完電話,也是無力吐槽。他們讓馬教授自己把家裏的老鼠和蛇掃掃吧,就準備走人。
馬教授讓民警先不要走,他現在就給張汐顏打電話,并且開了免提,還讓民警錄像取證。
很快,張汐顏接通了電話。
馬教授氣勢洶洶地問,“張汐顏,你在我家裏弄這麽多死老鼠和死蛇,你要做什麽?”
張汐顏冷笑,“你怎麽不說我給你紮小人。”
兩個民警很無奈地互相對方:當老賴,紮他小人算什麽,美女學霸說不定還會蹲在地上畫圈圈詛咒他。
馬教授說道:“你就不怕我報警抓你嗎?”
張汐顏問,“哪條法律規定不能紮小人了?”
馬教授說,“你敢承認你往我家裏放蛇和死老鼠威脅我嗎?”
張汐顏一本正經地說,“嗯,我從昆明隔着兩千公裏直線距離扔了一窩蛇鼠到你家恐吓你。馬教授,蛇鼠都可下鍋食用,希望您吃得開心,用餐愉快。”她說完挂了電話。
馬教授,問民警:“你們不信嗎?”
兩個民警一起看着他,用眼神表示:您看我們能信嗎?您當您的老賴,別折騰我們,行嗎?
馬教授讓民警等等,他又打電話給程教授,說張汐顏往她家扔蛇鼠。
程教授沉默好幾秒時間才說,“老馬,驅使蛇蟲是巫教的本事,張汐顏是道家。”
馬教授的心念一動,叫道:“是柳雨。”
程教授說,“柳雨在大山裏扶貧,你欠張希明的那點錢,還沒柳雨捐給山區的零頭多,她才懶得搭理你。”他說完,挂了電話。
兩個民警直接走人。
馬教授只好去請那些道長和大師來看。
來的這些道長和大師們,有些到門口看了眼大門扭頭就走,有些進門看了眼地上的蛇蟲也轉身就走。
馬教授連續遇到三波這樣的,眼看天都黑了,趕緊拉住請來的那位老道士,塞了一個大紅包,問他,“怎麽看一眼大門就走了?”求道長指點一二。
老道士說:“解鈴還需系鈴人。”
請來每個的人都這麽說。馬教授懇請道長出手,他願意加倍給酬勞。
老道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嘆口氣,上前兩步到大門口,拂塵往大門上一掃。門上浮現出一個太極八卦圖案,在兩個陰陽魚的位置分別以陰刻和陽刻的手法各有一個古篆“張”字。“誰替你解,誰就是跟他們結仇。”他說話間,那圖案又漸漸消了下去。
馬教授問,“道長,這個,找民宗協,他們管嗎?”
老道士觑了眼馬教授,說,“那得看你惹的是什麽事。人家既然敢劃下這個道,就不怕你找人。你啊,這是把人得罪死了。” 他說完,一甩拂塵,撥開馬教授的手,走了。
馬教授連追好幾步都沒追上,肺不好,跑幾步就喘,踹了幾口便突然咳嗽起來,他猛咳幾聲,突然吐出一個大血塊,裏面還有細小的蟲子在扭動。
馬教授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身子一軟,摔坐在地上。
老道士回頭看了眼,搖搖頭,走了。
門上的印記是新下的,蠱是兩個多月前中的,人家上門來找過他,給過機會,他卻結成了死仇。現在求人替他化解,誰幫他,誰就是跟人結仇。不是姓馬的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把人惹急了眼,人家不會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