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毫不意外的, 張汐顏又當了一回抱枕, 還被親了額頭。

她發現柳雨對她的心思完全沒有打消, 依然我行我素。

大概是被柳雨的開心感染, 她不僅不覺得讨厭,竟然還有點隐隐的喜歡。她想,或許是因為人都喜歡被愛吧。

半夜, 柳雨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有誰在看她。

她心想:莫非汐顏寶寶也喜歡我,在偷看我?

她正在考慮是裝睡還是讓汐顏寶寶繼續看她,脖子上的幾只惑音蠱突然跟瘋了似的, 開心地又蹦又跳,震得鈴铛顫得像抽羊癫瘋。她睜開眼,就見一只金燦燦胖得不知道該說是豬蹄還是火腿腸的大蟲子趴在張汐顏的頭上睜着豆大的眼睛看看她。那些惑音蠱是真瘋了, 竟然還向這麽條不知道從哪來的大蟲子打招呼:這是熟人……蟲嗎?哪來的?

張汐顏還被這胖蟲子踩着腦袋, 她也不敢亂動,就怕它給張汐顏來一口。她暗罵張汐顏真是豬, 睡熟了不知道醒的那種, 腦袋上趴了條超級大蠱蟲都不知道。這玩意兒, 她見過一模一樣的, 但她見到的那種只有她的兩截手指長,劇毒,閃電般的速度, 還會放毒氣。要不是數量稀少, 她又有花神蠱, 早涼了。從毒性、速度和攻擊力來說,她遇到的那只就堪稱蠱王了,這只……柳雨想象了下都覺得頭皮發麻。

她不确實能不能打得過,便她與惑音蠱溝通讓它們傳話跟胖蟲子說有什麽事好好商量,別傷人呀。她願意給贖金。

胖蟲子盯着柳雨的臉看了看,又湊過去聞了聞,豆丁大的眼睛嫌棄地翻了下,扭頭就鑽進張汐顏衣領裏去了,那速度快得柳雨都沒看清楚。

柳雨心說:“卧槽,這速度,有點幹不過它。”她聽得張汐顏均勻沉穩的呼吸聲,捏着冷汗,悄悄地去探張汐顏的衣領,心說:“你可別亂來呀。”她心說:“張汐顏,好歹你也是有花神蠱的人,你是靠對付蠱吃飯的,這麽大一只鑽你身上,你不知道呀。”她掀開衣領,一瞅,頓時:“……”

雪白的一團柔軟上,紋身似的貼着那條胖蠱,金燦燦的,活靈活現的,那貨還朝她又翻個白眼,眼神極盡鄙視!

這胖蟲子是張汐顏養的!這胖蟲子鄙視她!她被張長壽鄙視,被三姑奶奶鄙視,被張汐顏鄙視,她今天還被張汐顏養的蟲子鄙視!姐要不是心理素質強大,姐今天都得自閉了。

忽然,張汐顏的呼吸有變,然後,緊跟着,張汐顏睜開了眼。

柳雨的視線和張汐顏對上。

張汐顏低頭看了眼勾住自己衣領的那只手,拿看色狼的眼神看着柳雨:你要做什麽?

柳雨指指張汐顏左胸上的那只,“它爬出來踩在你的腦袋上鄙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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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汐顏把柳雨的爪子挪開。

柳雨好氣!那麽私人的地方,她都沒摸過,就讓那只大豬蹄子趴上去了。她說:“你能不能讓你的蠱換個地方?你不是有花神蠱了嗎?你怎麽還養這麽一個玩意兒。你家可真是家底厚實,兩指長的蟲子能讓你家養得這麽肥。”

張汐顏想說是撿的,可确實是祖宗傳下來的,便沒反駁,繼續睡覺。

柳雨說:“不對呀,你的這只大豬蹄子蠱是怎麽跟惑音蠱認識的?總不會是惑音蠱對這大豬蹄子一見鐘情吧?”

張汐顏轉身,很是無奈地看着柳雨,問:“你睡不睡?”

柳雨挑眉,說:“說說呗,你這蠱哪來的?”

張汐顏眼睛都沒睜,說:“上次進山撿的,蠱主是花祭部落的少祭司。”

柳雨眨眨眼:“……”這麽久沒出來,以為你遇險,結果是有奇遇,呵呵!

算了,自家媳婦,不妒忌!但是,憑什麽這胖豬蹄子對着她翻白眼嫌棄?

柳雨衡量了下實力,雖然她不見得會打輸,但即使打贏,也是慘勝,非常慘烈地兩敗俱傷的那種慘勝,再加上蠱主是張汐顏,她惹不起,算了,睡吧。

張汐顏翻身,找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靠着,又睡熟了。

柳雨看着緊貼着自己的張汐顏,感覺到那種被依偎和依賴,心想:“她是喜歡我的吧。”她看着面前熟睡的容顏,越看越喜歡,都舍不得睡覺了。張汐顏的氣質清冷,心腸也沒多熱,冷冷的、涼涼的,但她是正宗牛鼻子脾氣,又直又剛,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也不蠅營狗茍,有本事還長得好看,樣樣都是她喜歡的。她盯着張汐顏的鼻子和嘴巴,心說:“好想偷親。”偷親一口沒關系吧?萬一被發現了呢?偷親顯得不夠正大光明,算了!姐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也要正面剛。

清晨,張汐顏睜開眼,剛要把攬在腰上的手挪開起身,便感覺腰間一緊,她心想:“不讓起床麽?”柳雨突然壓在她的身上,唇貼着她的唇,大腦瞬間空白,有點懵,之後便感覺到溫軟的觸感缭繞在唇齒間,她和柳雨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腦子裏莫名地想到了“纏綿”二字。那溫柔的觸感似羽毛拂過唇,繞過舌,撩得她的心腔間都跟着略有些癢意。她心想:這是接吻嗎?

好一會兒,柳雨的唇從她的唇間挪開,眉宇間滿滿的全是笑意,“早呀,汐顏寶寶。”

張汐顏回味了下剛才的感覺,不讨厭,算了,不找柳色狼算賬了。她冷聲警告:“下不為例。”忽然又想起在高鐵站被強吻的事,頓時:“……”下不為例好像也沒什麽威懾力,肯定還有下次。

柳雨在張汐顏的耳畔低聲說:“張汐顏,我愛你。”

聲音很輕很輕,那細語聲穿過耳間,像是一直劃過心腔,令張汐顏的心跳都收縮了幾下。她扭頭看向柳雨,想說:“別胡鬧”,迎上的卻是一雙充滿認真的凝視容顏,眼裏充斥滿的情感讓張汐顏下意識地有些慌亂。她推了推柳雨,說:“我要起床了。”

柳雨笑出聲,調侃道:“張道長,你也有今天呀。”

張汐顏暗松口氣,還是這模樣的柳雨讓她更适應。她低罵聲:“神經病。”用力推開柳雨,飛快下床,落荒而逃。

她在洗手間裏躲了半天才把情緒控制住,洗漱完出去,見到柳雨,又有些……無話可說。

大清早的,剛醒,人還沒清醒,就來了個吻,這叫什麽事呀!那神經病還神采飛揚的,恨不得走路卷起風、浪到飛起來。

張汐顏冷冷地掃了眼柳雨,從衣櫥裏取出道袍穿上。

柳雨去洗漱完出來,對張汐顏說:“我回家收拾行李,我們一起回昆明。”她很想再拉着張汐顏再親親的,可瞧着張汐顏那神情,沒敢。

張汐顏應了聲:“好。我上午回道觀,找人打掃下衛生。”

張汐顏上午打掃了道觀,把東西都收進櫃子裏,值錢的鎖進暗櫃中,再把家具罩起來,下午便跟柳雨一起回了昆明。

她先到柳雨的辦公室清點了藥材,這裏沒有加工蠱材的條件,**的蠱只能全部運回去。

依然是大部分的蠱都無法入藥,但**的蠱哪怕不能入藥,還能用來煉蠱或投喂花神蠱和豬蹄,于是也買了一些,再給柳雨留了部分。她把缺的藥材拟了個清單給柳雨,包裝步驟、要求也都詳細注明。柳雨如果嫌麻煩,運**出來也是可以的,她都收。

柳雨說:“我還是抓**出來吧。你拿回去育種,往後就不缺藥材了。”

張汐顏怔愣兩秒,說:“謝謝。”

柳雨指指臉頰:這樣謝。

張汐顏轉身走了。

年前的那批蠱藥,再加上年後柳雨從花祭部落裏弄出來的**,數量極大,張汐顏叫了輛貨車才裝下。為慎重起見,她甚至在貨櫃車裏布了幻陣,又以法器鎮護,再親自送回老宅,交給張長壽。

蠱材多,處理起來也麻煩,要留作育種的那些,她挑出來後又和她爸一起親自送去黑牢。她不敢下黑牢,把育種的活蠱從黑牢門口放進去,它們便很快地逃沒影了。

她站在黑牢門口用強光手電筒照去,只能看見幾根供攀爬的鏈子,上面還立着幾只不知道是雕塑還是機關的東西,更遠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暗,不時的響起幾聲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發出來的嘶吼。

黑牢裏蠱瘴橫生形成劇毒濃霧,普通人進去,估計得穿防化服。

她提高聲音喊了聲:“三姑奶奶。”

不遠處響了聲:“哎。我在這。”聲音隐隐綽綽聽不清楚。

張汐顏莫名打個寒顫,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可不是她三姑奶奶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

緊跟着,不遠處響起她的聲音“三姑奶奶。”

張汐顏:“……”她一道黃符打過去,先是什麽都沒有,緊跟着,就像照鏡子似的突然出現了自己的身影,她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驚詫和恐懼。

張汐顏扭頭就走!

雖然她知道只是蠱蟲在模仿人的聲音和用蠱煙制造出幻影,但是這麽看起來跟活見鬼沒區別,她害怕。

那影子跟着她過來,但在靠近洞口的時候,又似遇到什麽可怕的東西,驚惶後退,躲了開去。

張汐顏沒進門,自然看不見黑牢裏面的門洞上方有一個神龛模樣的東西,裏面盤膝坐着一個與她面容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略微不同的是,在那女人的額間天目穴處有一道隐隐約約豎紋,仿佛開了一道天眼般。那女人穿着用一種名為“玉皮”的蠱皮縫制成的衣服。“玉皮”如玉質般潤澤、細滑如布,可保屍身即使過千年也不腐不爛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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