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妖王劫殺

花藍煙面上沒有起伏,攥着錢幣趕往棺材鋪,夜晚總算把師父安葬了,古月蹲在紙錢灰飛揚的火盆前問:“藍煙哥哥,你真的要出遠門嗎?”

“古月是不是不想跟着藍煙哥哥走,如果是喜歡這處我明日找個安全的林子給你設一處結界吧”,花藍煙看着古月水靈靈的大眼睛問。

“不要,不要,我要跟着藍煙哥哥,一輩子都跟着藍煙哥哥”,古月僅僅抓住花藍煙的衣袖,花藍煙不經意間躲開,古月習以為常卻笑笑的看着花藍煙。

花藍煙臨走之前去了一次破廟,找到小葉子告訴他他要出遠門,會十天一次寄銀錢過來,讓小葉子多照顧弟弟妹妹們,并安排他們住進了道觀,還好道觀的空房間夠孩子們住,小葉子依依不舍的和花藍煙道別,抹了眼淚下山打水。

等季東風找到南華觀的時候,花藍煙已經離開了,小葉子把花藍煙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并且謝了當日東風公子救了藍煙哥哥,季東風聽完之後心內有了十年來第一次的跳動。

那日千燈樓前他便覺得此人有些熟悉,後來尋人查了才知道是個小道士,可是種花再次相遇的時候季東風卻覺得熟悉感愈發強烈,所以才找了來。

季東風一面陷入找到城南的狂喜之中,一面卻為着今日的城南傷心,他怎麽會斷了腿,又怎麽滿臉傷痕,他失蹤的十年到底是怎麽過活得,不用多加想象季東風也知道他過得一定很辛苦。

季東風給小葉子他們留了銀錢之後還安排了管家派人來照顧這些孩子,到了該讀書的年紀的統統送入學堂。自己便快馬加鞭的出去尋城南。

斬雪看着這個灰衣少年持個木棍戴着鬥笠往南走去,似乎是沒有目的,又似乎有心找尋。

三日後他停在一處農房前,朝着正在喂牛的人喊道:“五島師兄,我的雨花劍還我可好?”

五島面上一紅,語氣卻堅決:“誰曾拿了你的雨花劍,莫要血口噴人,再說你一個瘸子要把劍有什麽用,何苦花了大工夫找過來”。

“五島師兄,那把劍是先父遺物,并不值錢,還望五島師兄成全”。

“花藍煙你說誰拿了你的劍,你若是堅信是我拿了,便來找吧”,五島丢了手裏的草怒目而視。

“五島師兄得罪了”,花藍煙往屋裏走去,卻被五島一把推到在地上。

“別給臉不要臉,說了沒拿就是沒拿,你個死瘸子找死是不是!”五島撕破了臉皮。

斬雪再看不下去,自屋後現了身,走到五島面前問:“怕是做賊心虛吧,若是清白倒是證明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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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島揮手就要去打斬雪,斬雪只是輕輕一揮手就把五島掃到了地上,一條紅菱直擊五島腹部,不一會五島便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多謝姑娘相救,五島師兄不會有什麽事吧?”花藍煙站起身,朝着斬雪拜了一拜。

“無妨,快進屋找你要找的”。

花藍煙并沒有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雨花劍,用一截白布包好背在了背上,又朝着斬雪道了謝才繼續趕路。

“公子,我一人上路有些害怕,可否與公子共赴一段,等我想到要去的地方再分道如何?”斬雪不知為何自己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姑娘如沒有什麽顧慮便一起吧,只是我要經過的地方多荒山野嶺、窮鄉僻壤,吃食也是野菜草根,姑娘看是否合心意,”花藍煙道。

“這個無所謂,我自小也是這般過來的”。

兩人說着便出發了,休息的時候斬雪總是忍不住朝着花藍煙處看,只是花藍煙一直鬥笠相對所以斬雪也并未把這人看的真切。

那日她在昏黃的油燈下也曾模糊看到他的臉,滿臉的燒痕不知是有個怎麽樣的一個過往,可是斬雪這幾日同他一起行路确實覺得心安,但若是尋着城南神君的氣息,他又未曾讓斬雪順遂,斬雪想來也覺得自己可笑,城南神君早已無歸期,是自己不肯罷休罷了。

花藍煙遞了水囊給斬雪,斬雪喝了之後看着夕陽下還未露出枝葉的樹桠覺得有些難言的寂寞和無望。他的城南神君未曾屬于過她,卻讓她用用不完的一生一世來記住他,世上又有什麽能比求而不得,得而不舍更為悲怆。

城南君一身白衣的模樣日日像個魔障一樣入斬雪的夢境,可是卻又未曾正臉相迎,斬雪思來後悔的想要燒了那南天門,填了那誅仙臺,鬧了那蟠桃會,那個寂靜如冰的斬雪神君是什麽時候開始眼底突生波瀾的呢?若是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斬雪神君可曾想過不再與城南神君相遇。

這個事情衆多神君都曾猜測,可是斬雪神君不是用那豢養的烈火獸在南天門大火燒了三日三夜嗎?人間三日如同煉獄般三日三夜都處于白晝狀态,啼哭哀嚎三日三夜不曾間斷。誅仙臺也被紅色大雪填了,只是那吞天滅地的煞氣任她怎麽填也填不滿,便借着蟠桃會與那百位神君展開唇槍舌劍。

他們說城南神君便該被那誅仙臺吞噬,誰讓他多管閑事,與妖結伴,私自放衆妖歸山,卻讓神界與妖界大戰時失去五員大将,那五員大将曾立下赫赫戰功,卻在大戰中被妖王割了頭顱泡進了酒罐子裏,置天庭顏面與何地。

衆人都忘不掉大戰當日,妖王曾跪拜城南神君,而城南神君卻是一副無關于己的模樣,紙扇輕搖問:“閣下何方神聖?”

那妖王眉目微滞道:“城南神君當日相救,幕孜不敢忘,今日作戰實屬迫不得已,我有我的臣民要守,亂我妖界者我必疵瑕必報,他日城南神君需要,我幕孜性命随時可取,唯獨今日不可”。

“幕孜君倒是客氣,今日我來觀戰并非要你性命,更不會勸你放棄報仇,我雖并不贊同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但若心中怒氣不除總有來日可尋,倒不若一較高下,成王敗寇,自此一筆勾銷,各自相安”。紙扇帶起的風扇動着城南神君的發絲,倒是有着青絲斬白雪的意境。

妖王幕孜黑袍輕甩站起身,再朝着城南神君抱拳一笑,便對五位天神宣戰。

城南神君站在不周山上看着兩方的戰勢,心裏自是明鏡一般,今日神妖兩屆相争必然要分出高下,天界早已看不慣妖界日益盛起的聲譽,在民間妖王幕孜已擁有廟堂數座,古往今來敬神敬仙者衆,卻鮮聞為妖王供金身。

對這個口口聲聲說着要報恩的妖王,城南神君并沒有太多的印象,思來想去也并未勾勒出個所以然來。便抖着紙扇找個陰涼處午睡了。

但當妖王再次找到城南神君的時候,已經是換了一身黑袍,銀發襯着白皙的面孔透出點憔悴的模樣,只是展顏笑的時候倒是看得出是個少年模樣。

“城南哥哥,我是幕孜,三百年前窩在你樹洞裏的小狐貍”,那少年明眸皓齒,沒心沒肺的撓了撓腦袋。

“斬雪姐姐可還好?許久未見,不知道斬雪姐姐還記不記得我”,那少年依着城南神君躺着的那個樹的樹幹,仰頭看着樹上的人。

“哦,你是那只小紅狐”,城南神君依舊閉着眼睛,細碎的陽光落在眼睑上,在纖長的睫羽上舞蹈。

“對啊,對啊,我是小紅狐,當日若不是你把我撿起來放在你的樹洞裏,我怕早死了”,少年晃了晃樹幹。

“你怕是要摔死我”,城南神君算不上诙諧的一句話惹得少年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你殺了不該殺的,可有想過後果,即便你是下戰書正當途徑比試,可知世上很多事都是在別人的嘴裏修改了規則,要找個由頭捉了你你倒是有地方辯白?你身為妖王,不懂磨砺性格可怎麽才好”,城南神君用紙扇遮了陽光。

“仙界三百年前不問由頭的殺我父母奪取他們內膽獻給王母,只為駐顏,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也早已經是陶瓷管子裏的一顆小珠子,三百年後,仙界以整頓五山為由對我妖界趕盡殺絕,這口氣我怎麽咽的下去?城南哥哥你莫要生氣,這次比試之後我不會再和仙界糾葛下去”,少年坐了下來,依着樹幹看着雲彩飄來飄去,覺得風都溫和起來。

“你殺了五位天神,當真以為可以相安無事,可曾想過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我守我臣民,無愧于心,活着一世或長或短總該肆意”,那少年朗聲大笑,銀絲飛揚,一副天地不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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