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在周世祥擠我一下的時候，龍志問忽然從背後踹了他一腳。他一臉怒氣的回頭，見到龍志文，仿佛鬥敗的公雞。平時他的神氣好像抛到了九霄雲外。潘剛站在龍志文後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好像在思考什麽。

我內心暗嘆了一句，我們這個班真的是什麽樣人的都有。

我走到半邊，餘光看見一個人影向我靠近，這個影子曾經和我的距離不過幾公分而已，它的主人是喬若瞳。

她站在我後面，我沒有回頭。自從分手後，我忽然很怕看她的臉，她的臉讓我有一種痛徹心扉的苦。

你和梅琳那樣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嗎？她冷冷的說道。我感覺背後涼風習習，一股冷意貫徹全身。

我沒有回頭。我們沒怎麽樣。我很想向她解釋，但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沒有必要，現在我為什麽怕她誤會呢？

你想裝作我們分手後你毫不留念嗎？我聽見她的語聲帶着傷人的口氣。她是什麽意思，分手是她提出的，我有什麽好裝的。

分手？我們在一起過嗎？那時我心中有一股逆流，死活都要逆向而上，就想挫一挫她的銳氣。

她好久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我回過頭，發現她已經走了，我又看見了她肩頭的聳動的脖頸的抽搐，這是曾經讓我感慨萬千的畫面。

梅琳在前方喊了一聲。康仁聶，走了！

我點了點頭，眼光卻只盯着喬若瞳離我遠去的背影，我的那句話傷了她嗎？

她走過梅琳身邊的時候，梅琳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的說了幾句話，我沒聽見說什麽。

我走過去的時候，梅琳問我。你和喬若瞳說什麽了，她怎麽哭了？

我怔了一下，我的那句話确實是傷到她了。我那時真想抽自己一耳光，我是怎麽了，我是真心喜歡過她的。現在我傷害了她，我該怎麽辦？

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這樣回答梅琳。

梅琳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麽，默默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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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西山之行并不十分愉快，大概是因為我對于對喬若瞳說那句話仍舊耿耿于懷。

傷害了別人就要道歉。很多人都這樣對我說過，但我現在卻沒有勇氣去面對喬若瞳，她的淚眼是我最不忍看到的，這個事實一直伴随着我一輩子。

我在路途中一直郁郁寡歡，直到被一聲呵罵驚醒。

龍志文，你TMD的到底是哪裏看我不順眼，為什麽不直說？我聽這語聲，正是平時那神氣十足的周世祥。

我順着吵鬧聲過去，發現許多同學圍在一起，擠進去一看。只見周世祥癱坐在地上，身上到處是泥漬。龍志文站在他面前，一臉的鄙夷神色。我猜想，一定又是他們兩個人起了口角，以至于打起架來。許多同學連忙勸阻，他們二人仍是怒目以對。

我看不順你嗎？其實對于你我還是很順眼的，你在我眼前從來都是一閃而過，的确很“順”。我很驚訝龍志文說出這樣有“深度”的話來。

周世祥怒而起身，順帶拾起一塊石頭，起來後就向龍志文砸去。人群中許多人驚呼了一句。不可以！可那時周世祥速度實在太快，根本沒有人能制止。龍志文能！他猛地一擡腿，一腳踹在周世祥的右膝上。周世祥順勢向後倒下，龍志文一個弓馬步跨向前，一把扣住周世祥的喉嚨。周世祥猛咳了幾聲，面目脹得通紅，眼角淚光點點，眼淚剎那間奪眶而出。

梅琳大聲呵道。快放手，同學之間有什麽說不來的，何必這樣，你想掐死他嗎？

龍志文慢慢放手，什麽話也沒再說，轉身離開。周世祥軟到在地，低垂着頭，也沒有在說什麽。

我一直不明白，那次龍志文為什麽要打周世祥，不過他能如此做我也不意外。而周世祥呢，那件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總是沉默得一言不發，讓我覺得他是換了一個靈魂。

就這樣，我的西山之行一不愉快開始，以慘劇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