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一直在肖正熠的冷言冷語下迎來了高三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夜:畢業晚會。

我一直認為,那一屆的晚會是我有生以來參加的最動人的晚會,也許是因為在這以前對人生沒有那麽多感慨,對未來沒有那麽多期待。

那天,潘剛走上舞臺,吉他彈唱了他自己的一首原創歌曲,歌詞我見過,是我在住院時他拿來給我看過的,我看他站在臺上,唱的那麽投入,竟有一種自豪感,因為畢竟當初勸他走向音樂這條路的是我啊!

晚會在一種不舍的快樂中進行,看到同學們嘻笑,我卻有一種心痛的感覺。三年了,想到今夜後各分西東,我已經不忍再看了,只好走開,暫別這即歡悅又沉重的氣氛。

我慢慢走出晚會大廳,一個人來到大門口,四下一望,在那昏暗的路燈下站着一個人,我走過去,發現是李高。

你在這裏幹什麽?為什麽不進去呢?

他轉過頭,看着我。我在想我的心掉在了哪裏?

我怔了怔。嗯?

我是說我對那麽多個女孩說過喜歡的話,到最後竟沒有發現哪個才是我真正喜歡的。

那你所謂的喜歡是指單純的有好感還是真正的付出過呢?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也搖搖頭,轉身走了。

他不知道!他居然說不知道!他連喜歡是什麽都不知道!那他憑什麽對別人說喜歡的話,又怎麽能找到一個他真正喜歡的女孩呢?感情最原始的基礎是建立在雙方彼此喜歡之上的,一廂情願和刻意勉強都不是感情的催化劑。

對于李高這樣的感情木偶,我只有默然,我甚至覺得,當初的那些女孩沒有一個是真正喜歡過他的,因為木偶只能被擺弄,而不能被重視。

我回到晚會上,發現周世祥也來了,我們打了個招呼。

最近怎麽樣?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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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攤了攤手,顯得很無奈。沒什麽,還是老樣子。

難道你希望一直是這個老樣子嗎?

他忽然怔住了。什麽意思?

你不想試着改變些什麽嗎?

改變?我覺得現在都我已經變了很多了。

你對未來還有期待嗎?

如果說是以前的我,那我一定是無所期待,但失去了一些後我才明白,我沒有的實在太多了。

我點點頭。我還是希望你期待的都能夠實現。

他點點頭,笑了笑。

我一直穿梭在晚會之間,偶爾和這個同學說幾句,和那個同學談一會兒,我發現,現在的我好像有着說不完的話,好像高中三年因為性格內向而憋着的話都想在這一夜向大家傾訴,似乎潛在裏想說:我們是三年的同窗,以前不經意拉遠的距離要在今夜後縮短,表面的距離雖然是那麽形象的存在,但是卻一直想和你們心貼心的說幾句話,我會永遠記住這段同窗之誼。。

6月7號,我帶着滿腔的熱情和兩枝筆走進考場,對我來說,那些題目像一個多年的摯友,總覺得那麽親切。

6月8號下午,當我做完最後一個習題時,長長的舒了口氣,三年來所有的辛酸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我走出考場後,看見考生臉上那衆生百态的臉色,喜悅的,唉聲嘆氣的,怎樣的都有。

我在一棵大樹下看見了梅琳,但她并沒有我原本該看到的神色,我以為走出考場後的她應該是一個自信滿滿的樣子,然而現在的她卻一蹶不振。

我走過去。你怎麽了?

她擡起頭,看見我,淡淡的、苦苦的、笑了笑。

我想她該不會是發揮失常了吧。你……難道……

她苦澀的笑了笑,慢慢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慢慢的起身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感到一種無與倫比的可悲。

我在考場門口碰到了喬,我們一起回的家。在路上,我丢掉了那兩枝筆,因為我對它們毫無感情,我真正的寄托,還是在我書桌上那枝已經用了很久的鋼筆,每一次握它時,我都能感到一種熱情,那種熱情從未消退。

喬看見我的動作後,也丢掉了她的筆,我們對視了一會兒,彼此心中所想仿佛都已知道,然後笑了。

當我們擡頭看向前方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再美的夕陽終會落下,迎接我們的又是一個嶄新的明天,我們邁開步伐,迎着夕陽啓程、出發。

(至于我那些同學的下落呢?

聽說梅琳的高考發揮失常,只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後來我們有見過幾次面,卻發現她的改變已經在我意料之外了,她好像對于學習,對于生活都沒了熱情,對于她,我只有惋惜。

周世祥并沒有參加高考,而是選擇了補習,後來他好像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我們再見時他也變了不少,仿佛對什麽都有着無比的熱愛。

潘剛呢?他如願以償的進入了音樂學院進修,我很高興他能在短時間內喜歡上音樂并迸發了難得的熱情,一個人一生中總得找一件事做到底,并且高興的做,不是嗎?

而龍志文,聽說他也考上了大學,對此,我只能祝賀,畢竟一個回頭的浪子真的是千金不換的。

李高後來的感情史還有怎樣的發展我已經無從得知了,他到底找回了他的心沒有我也不知道了。我只能希望他早點覺醒,喜歡一個人真的是要有原因才可以。

馬揚的高考分數已經達到北大的上限,但他卻沒去,背離了父母的志願,選擇了一所藝校,他終于做了回主,至于未來怎樣還是得由他自己負責,但我想他一點是不會後悔的。

對于肖正熠,她已經和喬斷了聯系,我不知道她到底有着多大的怨恨,不過我還是希望她能夠明白。這件事本就不是誰的錯,而是由我們三個的性格決定了的。

還有任睿斌,從來都為了勝利而戰的他聽說去了一所體校,我想在那裏能鍛煉到的不止是他的體格,還有對競技體育的一種不惟勝的精神。

我和喬呢?我們的故事結束了嗎?不!沒有!我們之後的181個星期的曲折情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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