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夜驚情(中) (3)
額上的溫度,臉上那表情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萬歲爺,您快回去吧,奴婢這是病是過人的。”蘇諾滿臉通紅,也不知是燒的還是羞的(渣燕:我看是羞的。蘇諾:滾蛋。),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推着啓元帝,企圖把他從翠凝閣推回乾清宮。
“無妨,朕身體康健,不拒這個。”啓元帝滿不在乎的說,把手伸進她的衣領,去摸她的後背,嘴裏還說:“起熱這病,可大可小,有朕在這兒,你也能好的快點。”
蘇諾先是被他摸的一愣,後又聽見他的話,不由的一陣感動,按她這個品級,是不可能請動太醫的,啓元帝之所以會來,也是為她擡臉,讓太醫們不敢輕瞧她。
蘇諾抽了抽鼻子,病中的人心靈總是特別脆弱的,更何況她這還是受了打擊,如今被啓元帝這麽一溫暖,心裏還真有撐不住了。
“萬歲爺,您待奴婢真好!”把狗頭靠在啓元帝肩上,蘇諾鼻音濃重的軟軟的說。
此話剛一出口,她就感覺到啓元帝把手從她衣領處拿出來,似猶豫了一會兒後,放在她的頭上,摸着她的頭發,用他獨特的威嚴中略帶一點稚嫩的聲音說:“摸摸毛,吓不着!”
【哈哈哈哈!】系統狂笑出聲。
蘇諾石化當場,她感覺到了來自大宇宙的,深深的惡意!
☆、41|3.70
時間緩慢流去,貴妃眼見就要進宮,在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裏,京城中所有的權貴人家基本都在默默的觀注着。
貴妃先于皇後進宮,還要操持選秀,親迎皇後,這在大燕的歷史根本就沒有出現過,歷代皇帝也沒這麽幹過,當然,大燕如今國柞不到百年,所謂歷代皇帝,算上二十來歲就‘崩’了的先帝,也就三個而已。
而這三位先帝,除了起于草莽之間的高祖,剩下的兩位在登基之前就已有妻室,因此,在位皇帝如何迎後這種事,在大燕的歷史上——根本沒有過。所以,啓元帝如此行事,就不能說他沒規矩。
事實上,他也沒有規矩可守,先帝沒幹過,國書上沒有,難道讓啓元帝一今朝之帝去遵守被他祖宗滅掉的前朝之規嗎?
先帝為帝,他亦為帝,婚儀之事,以他為始,這就是啓元帝能壓服衆朝臣,包括攝政王在內的理論,不過說起來,這到不算過份,啓元帝無父,馮太後又去禮佛,且怎麽勸都不回來,又沒言明要禮多久,啓元帝到了歲數,總不能讓他一直等着馮太後回來幫他操持婚儀吧,誰知道要等多久啊!
就算是百姓或富商,亦有家中無長輩者,先納一妾,以便操持家事,在細挑當家主母,而黃貴妃——在是貴妃,也是妾室之流,啓元帝此舉,雖多少惹些非義,卻還不算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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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貴妃入宮的前一晚,首輔黃家正院書房之中。
六十多歲‘幹巴老頭’形像的黃首輔撫着稀疏的胡子,閉目沉思(裝x)般的坐在桌案後,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在乾坤殿裏跟攝政王玩‘你追我躲’游戲時的敏捷身手。
桌案前,站着個身着玄色衣衫的中年人,他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氣質文雅溫潤,瞧着像是個文人。
“昌宇啊,明日又夏就要以貴妃之禮入宮了,你可怪過為父?”黃首輔見長子低眉不語之态,就知他心定有所不滿,便撫着胡須直接開口去問。
“父親言重了,兒子不敢。”中年文人,黃昌宇神态一斂,忙恭敬的垂手回道。
“唉。”黃首輔長嘆一聲,是不敢,而不是沒有,這其中的差別,當在四十多年文官的黃首輔要是還弄不明白,那就白瞎了他‘風吹兩面倒,稀泥活的好’的稱號了。
黃首輔有三個兒子,可只有長子黃昌宇是嫡出,雖不算聰明絕頂,卻也踏實沉穩,黃首輔一路培養了黃昌宇二十多年,小心呵護,精心教導,好不容易黃昌宇已官拜四品,眼看着就能子承父業,發揚黃家……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如果因為長孫女的婚事,而讓父子之間生了嫌隙,那黃首輔怕是連哭都找不着調兒了。
“昌宇啊,為父知道你只有又夏一個女兒,疼她疼的緊,可是,為父是又夏的親祖父,難道就不疼她嗎?”黃首輔語重心長:“為父不是不願為又夏争皇後之位,而是,咱們黃家争不起啊!”
淩次輔(淩霄之父)敢當朝奏對他和攝政王禦前失儀,那是因為他背後有淩氏一族撐腰,他黃首輔有什麽?一門的纨绔嗎?
黃首輔出生在一個前朝就存在的文官世家,可惜是沒落的,在黃首輔入朝為官時,黃家已無一人官位與五品之上,全都在底層發展,這樣的家庭,在地位上,已經無法為黃首輔帶來什麽助力了。
當初馮太後一衆力推他當了首輔,也就是因為他這個家勢無法給攝政王等人帶來真正的威脅。
他願意活稀泥嗎?他願意當騎牆派嗎?騎牆這工種,騎不好會扯着蛋的事他會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可是,他卻無法不去那麽做。
歸順一派而被另一派瘋狂打擊的事,黃家根本承受不起,啓元帝是當今正統,且不昏庸,随着年齒長成,龍威日漸加深。黃首輔也是從心裏往外願意依附皇帝,名正言順的流芳千古,當個一代名臣什麽的,可是,願望是好的,實際操作卻沒那麽簡單。
如果他依附了啓元帝,那自然要為其辦事,就如淩次輔般為皇帝沖峰陷陣,但淩次輔家資雄厚,族中個個英才,哪個都拿的出手,可他黃家呢,就那一門的廢物,小辯子滿腦袋亂飛,都不用攝政王出手去抓,他們自己就能禍害死自己。
黃首輔舍不得一門老少的前途和性命,于是,他只能當個平衡啓元帝和攝政王的第三方,只是,如今日子越來越難過,啓元帝和攝政王對他日漸緊逼,這騎牆派在當下去,可就兩邊不讨好,真的扯着蛋了,對此,黃首輔心知肚明,他是願意接啓元帝的橄榄枝的,人家才是皇家正統,所以,他給長孫女報了選秀的名兒,可是,活稀泥活那麽多年了,他早就習慣不跟任何撕破臉,尤其是那麽強勢的攝政王。
攝政王一派的官員同聲支持,在加上攝政王強勢威迫,黃首輔習慣性的一縮頭,孫女的皇後位置就沒了,時至今日,面對長子的不滿和長孫女的幽怨,黃首輔多少有點後悔,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走了。
總歸,是他黃家家門不盛,頂不住攝政王的節節攻勢。
“給又夏多備些嫁妝吧!”黃首輔嘆道,他這個當祖父的能為孫女做的,也就只剩下這些了。
黃昌宇一言不發,眼神飄忽,不可置否。
就在黃氏父子貌和神離的交談時,黃家後院西廂,也有一對母女在坐在塌邊,殷殷交談。
黃府西廂窗旁,擺着一座美人塌,美人塌上,坐着一個活生生的美人。此美人,肌膚晶瑩如玉,額間輕點花黃,她歪坐塌邊,皺着如柳彎的眉,睜着一雙似水晃動的眼眸,纖手托着香腮,百無聊賴般的眼望窗外。
窗外,正是一座小花園,種滿各色菊花,淡如蛾眉,盛菊姣好。
“我兒越發出色了。”美人身旁,還坐着一華服美婦,約三十來歲的樣子,此時,她正端着一杯菊花茶,輕輕啜了一口,滿臉欣慰的看着那美人,低聲笑贊。
“娘親又取笑女兒了。”美人,黃又夏轉過頭,彎唇嬌嗔一句,頰邊一抹梨窩微現。
“近來我兒姿态越發優雅規矩,為娘心中高興,自然要贊上一句!又何言取笑?”華服美婦,黃桂氏轉頭看向女兒,宛然一笑,調笑之意不需言表。
自黃又夏被選中貴妃之時,尚宮局便派了兩個經年的老嬷嬷來到黃府,經心‘服侍’黃又夏,各種宮規,行動做卧……雖讓黃又夏吃了些苦頭,可幾個月下來,還真如脫胎換骨一般。
“娘。”黃又夏聽見親娘取笑她,便不依的撅了撅嘴,撒嬌的叫。
“好,好,好,你若能保持現下這樣進皇宮,為娘便也放心了。”黃桂氏笑容不停的說。
聽了‘皇宮’這兩字,黃又夏忽然垂下頭,用手指扭着裙擺,不出聲了。
見女兒的樣子,黃桂氏暗自嘆了口氣,說起來,她的女兒,無論是樣貌德行,還是才華美名,雖不敢稱京中同齡女子之首,卻也樣樣都為上程,無論嫁到哪家,哪怕是宗室王親,都當得起大婦主母。
只是,皇家,當今萬歲的後宮,莫說是貴妃之位,便是貴人,嫔妾之流,只要當今發話,她們黃家也得感恩戴德的把女兒送進去。
若是老老實實的參加選秀,入宮就得貴妃之位,黃又夏也不會聽見‘皇宮’二字就如此情态,直白的表示不滿,可是,就在她離皇後只有一步之遙時,忽然就成為貴妃——這種極轉之下的落差失望之感,黃桂氏怎麽會不理解。
可是,理解歸理解,身為一個母親,她卻不能讓女兒就這樣進宮去。
“我兒,你要記的,即進了宮,萬歲爺便是你的君,你的夫,你的天地,你若有怨氣,便在此時全發散幹淨,切不可在萬歲爺面前露出丁點痕跡。”黃桂氏板正身姿,面色嚴肅:“對皇後,要恭謹,對萬歲爺,要溫順,對妃嫔,要守禮,對宮人,要恩威并重。”
“你要記得,你是貴妃,你只是貴妃,在你是貴妃的時候,你就只能做貴妃應該做的事。”黃桂氏站起身,直視女兒,聲音滿是威嚴。
可惜,她平時似乎總是眉眼帶笑的樣子,因此神色臉上都帶着遮不住的笑紋,現下,就算拼命板着臉,效果也很有限。
不過,到底是親娘所言,黃又夏還是很給面子的起身,交手交插,福身行禮,恭聲應道:“女兒謹尊母親教誨,不敢惑忘。”
黃桂氏看女兒鄭重的樣子,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裏也松了口氣,她的女兒,她自然是知道的,雖然平時沒少教養,規矩管家也都學的全全的。可是,到底是她唯一的女兒,也沒指望高嫁,就嬌養的厲害。
聰明才智,行事變通,又夏一點都不缺,可是——黃桂氏擔心女兒不夠謹慎,不夠冷靜,說白了,就是怕家裏養的太嬌,讓她受不了委屈。
就算說破大天,有皇後在,貴妃就是個妾,也就是擱皇宮裏還受敬重,要是在外頭,那就是個打簾子的。即是妾,在主母面前,就沒有不受委屈的,更何況攝政王,黃家和啓元帝的這種絞不開的關系了,又夏進宮,就算做得在好,也是受夾板氣的命。
這夾板氣,忍下了,不能保證過的更好,可若忍不下,卻百分之百會過的很糟,甚至,丢掉性命也未可知。
本來,黃桂氏覺得女兒的脾氣,聽見她說這樣的話,就算不反駁,也會有所不滿。可是,看着女兒垂首恭敬的應諾,她心中一陣欣慰的同時,又不免心疼起來。
“我兒快快起來,母女之間何必如何虛禮。”她的女兒,金尊玉貴,比公主不差,一想到要進宮受委屈,黃桂氏的心就扭着勁兒的疼。
也因為這一番慈母之心,她忽視了黃又夏眼瞳深處那滿滿的不甘和怨恨。
啓元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欽天監監正親算‘萬事諸吉’之日,貴妃黃氏盛禮入宮。
☆、42|3.70
黃貴妃入宮那日,啓元帝還是很正常的去上朝了。
罷朝三日,正德門大開那是迎後的待遇,至于貴妃,開個側門,派輔臣去接就已經是看在啓元帝初迎高位的份上,多給了點面子了。
罷朝肯定是不用想,啓元帝也不會去接,頂多就是晚上早點到永和宮,連着宿個三,五天,以示恩澤罷了。
如此明顯的差別待遇,怪不得黃又夏恨的不行,畢竟,皇後之位曾經就在她眼前,是她觸手可及的存在。
因貴妃進宮之大喜之事,早朝便平平淡淡,就連攝政王也只是翻着兩顆巨果眼,撇嘴用飛眼紮黃首輔一上午而已,當朝群p這種,卻是沒有的了。
巳時初刻(十點來鐘),早朝便散了,啓元帝站乾坤殿門口琢磨了一陣兒後,到底沒去見黃貴妃,而是轉身回了乾清宮。
退下大龍袍,換上便服,啓元帝舉走進寝殿時,蘇諾正在桌案前整理筆墨。
“萬歲爺回來了?怎麽沒去瞧瞧貴妃娘娘?”蘇諾一眼看見啓元帝,只匆匆福了禮,便歪頭挑眉的說。
她的病,喝了一碗壓驚藥後,連夜都沒過就好了,(蘇諾堅決不承認是被啓元帝‘摸摸毛’治好的)至于心理陰影嘛,也随着系統的插科打棍和自我調試而漸解,現下,看她如此嚣張的言語,就知道她已經沒什麽事了。
“朕回來看你,你還不高興。”剛進門就被噴,啓元帝沉下臉,用手指虛點着蘇諾,教訓道:“你也不注意點,若讓旁人聽見該如何?”
“奴婢是看着周圍沒人才敢說的嘛!”蘇諾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見啓元帝不高興了,就忙湊上眨着一雙無神的眼陪笑,雖說她人高馬大,賣萌這種行為瞧着不太和諧,可無奈啓元帝還就吃這套不把他當外人的感覺,蘇諾也只能硬着頭皮,賣出老臉,撅起小嘴,玩命的辦起了傲嬌女。
雖然她現在‘賣’起來,還是呆大過于萌,不過,常言有雲:呆到深處自然就萌啦!她有很多時間可以實踐,慢慢來,不着急!
“你啊!”啓元帝無奈的戳了一下她的臉頰,對她‘誠懇認錯,但屢教不改’的做為已經很無力了,左右他知道蘇諾還算有分寸,到外頭規矩行事都沒什麽錯。即如此,在寝室中,只有他們倆的時候,他也就不用那麽細究了。
“你今兒可有什麽不适?”坐上龍床,蘇諾伺候啓元帝脫下朝靴,換上便鞋,低頭看着蘇諾團團圍着他忙的飛起的樣子,啓元帝不由的伸手撫着她發,關切的問。
自從蘇諾被吓毛,不是,吓病了之後,啓元帝似乎就覺得她是一種很脆弱的生物,不止一天照三餐的追問,還非說蘇諾關冷宮的時候被關出了問題,硬逼着太醫給她開補身強體的湯藥,那些太醫們也是真實在,大約是被逼的沒法兒了,這十來天,輪着番兒的各種藥補,食補,補的蘇諾虛火上升,都快鼻口竄血了!
“奴婢好的很,從來都沒這麽好過。”蘇諾毛骨悚然,幾乎是本能的快速回答,在補下去,她就要尿血了。
“那就好,你也別忙了,朕去看折子。”啓元帝點點頭,一身輕便的到案前去翻折子去了。
啓元帝的寝殿裏有一排檀木的小書櫃,裏頭放的全是歷代先帝留下的折子,甚至還有前朝的,這些折子全被歸籠在禦書房裏,只有一些啓元帝正需要看的,才會被帶回乾清宮寝殿,放入小書櫃,讓啓元帝能随手查看。
這些折子平時都被個碩大的金鎖鎖在小書櫃裏,只有衛嬷嬷和啓元帝新任的乾清宮總管安公公有鑰匙,不過,就算如此,乾清宮寝殿也不允許宮女太監随意進入,都是一行四人排班打掃,按時按刻,如過時不出,慎刑司歡迎你。
當然,蘇諾是個例外,她是得了啓元帝特禦的,幫他收拾書墨櫃架,原本這個殊榮是衛嬷嬷的,可是自蘇諾病好之後就被她奪了,也不怪這兩天衛嬷嬷看見蘇諾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啓元帝到龍案後頭悠悠的看折子去了,蘇諾就開始忙起來,她先是給啓元帝默默的遞了杯茶,随後就吩咐在外頭守着的宮女去準備午膳。
“今兒瞧着天陰下來了,去備個鍋子,要辣的,把羊肉切薄些,在下點湯面。”蘇諾站在門口,擡頭看了一眼天,然後對守在殿門口的依波說
依波是乾清宮八大宮女之一。
“是。”依波福了個禮,斂身應下。原先她們八個,包括最先挑釁過蘇諾的眉黛,都不怎麽瞧的上蘇諾,覺得她不過是運氣好才混了個司寝的位置,就算能從冷宮爬出來,下場也未必如何好,可現下,就算黃貴妃今日入宮,她們也不敢在對蘇諾拿大了。
終歸,後宮不比前朝,在這裏,聖寵就是一切。
依波退下去準備午膳了,蘇諾退回內殿,側頭一看啓元帝還在那兒皺眉抿嘴的看折子,她就沒去打擾,搬了個繡蹲坐在角落,她開始繡鞋墊。
說起來,原主的女紅功夫是真不錯,沒選上司寝之前,她原有意往繡娘那方面使勁,想多個手藝日後生活,就練了一手硬活計。可惜蘇諾一來,硬活計直接折半。
蘇諾在現代是個連扣子都不會縫的,就算繼承了原主的技術,她的手腳也別不過勁來,原主的‘擡手繁星落,拈指繡鴛鴦’的本能,她是肯定沒有,可她又想做點東西刷刷啓元帝的好感度,大衣裳,荷包,就連寝衣她都不敢下手,畢竟她做出的東西,按啓元帝的身份,那是絕對穿戴不出去。所以,左思右想,她能做的,也只剩下鞋墊了。
不用繡花,不用載量,拿手比着絞絞,索索邊就行,簡單容易不說,最關鍵的是,這玩意無論做的多難看都不要緊,反正是墊在鞋子裏,軟合舒服就行了。
不過幾天,蘇諾就做了七,八副,全墊在了啓元帝時常穿的便鞋裏。許是看她‘真心實意’,啓元帝也沒嫌她做的簡陋,撇下尚衣局那些巧手繡娘的祥雲龍紋,花草魚蟲,啓元帝樂呵呵的把蘇諾‘縫’出來的白板墊進了鞋裏。
跟得了狗頭金似的。
蘇諾不明白他是什麽毛病,她就是在不要臉也不好意思說她縫的比尚衣局的繡娘好,于是,她只能安慰自己,或許這就是‘真愛’吧。
就這一句,被系統嘲笑的不要不要的。
不管嘲笑不嘲笑,反正啓元帝喜歡,她就做,又不是什麽要命的東西,一個鞋墊子而已,她一天兩副沒問題,她現階段的目标,就是把啓元帝所有的鞋都填滿。
不過,看着後殿衣帽司那成百上千雙的龍鞋,蘇諾覺得她的目标任重而道遠。
時至正午,啓元帝皺眉看着手中前朝末帝批示振災的折子,心裏琢磨着若是自己該如何行事時,一只小手忽然從旁伸出,一把搶了他的折子。
“萬歲爺,您可是跟奴婢約好的,每日按時用膳,這都快超過一刻鐘了。”啓元帝一擡頭,就看見蘇諾滿是不贊同的臉。
啓元帝個性很要強,雖不能親政,也一刻不敢放松,每日看折子,練字,觀政,念書就用了他大半時間,就連用膳都跟搶着是的,沒個準點。事關朝政,衛嬷嬷等人也不敢狠勸,只能由着他。
對此,蘇諾是很看不慣的,啓元帝現在是年輕,不覺得如何,可待日後上了年歲,胃能受的了?
因此,她待和啓元帝關系親密些後,便約法三章,一日三餐按時按點去吃,飯後點心也必不可少。雖然一個宮女敢跟皇帝提條件略顯驚駭,不過好在啓元帝就喜歡蘇諾不拿他當外人的态度,随欣然應諾。
“萬歲爺,君無戲言啊!”眼看啓元帝用‘求在看一刻鐘’的纏綿眼神依依不舍的‘纏’着那本折子,蘇諾忍不住抽着嘴角提醒。
她就不明白,吃飯那麽幸福的時刻,啓元帝怎麽舍的因為硬邦邦的折子而舍棄呢!
“好,好,好,君無戲言,擺膳!”啓元帝看蘇諾态度強硬,也頗為感動她為了他的身體敢冒犯龍威的用心(渣燕:你真的誤會的,她就是因為跟你一起吃飯能吃的好點),就放棄了‘纏’在折子上的眼神,擺手答應。
蘇諾眉開眼笑的出去傳膳了。
蘇諾不知這大燕國處于什麽時代,反正氣候奇怪的很,明明十月下旬的時候還豔陽高照的,可一到十一月中旬,這天就跟蹦極似的,瞬間就冷了下來,現下,翠凝閣晚上就算點着火盆,她也得穿着薄棉衣,蓋着厚錦被了。
冷點到不懼,她可以加厚衣服,可是這吃飯的問題實在是太痛苦了,涼點她能接受,種類少點她也能堅持,可是,三五天桌面不見青菜這種,是不是過份了點啊!
她承認她是肉食動物,她愛吃肉,可是在愛吃也不能頓頓都是肉,沒別的啊,就算她精神受的了,她的胃腸和消化系統也受不了好不好?
好幾天不通暢的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
憋的沒法沒法的(這是真的),蘇諾只能丢下臉面,無視衛嬷嬷的眼刀,每天跟着啓元帝蹭吃蹭喝,好在她和啓元帝的口味差不多,也沒什麽不方便的。
因為昨晚吃了點(很多點)鹿肉,今天蘇諾就要了小火鍋,辣的,理由大家都懂的,辣嘛,可以通肝利……那啥!
冷天吃火鍋簡直不要太享受,蘇諾親手調的芝麻醬,在弄了點豆腐皮,海鮮兒下到鍋裏,啓元帝也抛下剛開始的不情願,吃的滿頭是汗,辣的嘶嘶抽氣。
至于蘇諾,當然按她的身份是沒資格跟啓元帝同桌吃飯的,不過架不住人家啓元帝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啊!這會兒,蘇諾也被禦賜了個小炕桌,擺在角落裏,坐在繡蹲上,甩開牙在那兒吃呢。
用罷膳食,啓元帝往窗外看了看天色,然後一推桌子,準備去書房練會兒字,蘇諾自然要跟着伺候。
一路消食散步到書房,擺好紙墨,将宮人都轟出去,啓元帝剛拿出架勢,準備開練的時候,就感覺到一只小手從他後背一路滑下,啓元帝一愣,回頭觀望時,就見蘇諾用雙手抱着他的腰,嘴角勾着一抹壞笑!
“萬歲爺,您要不要跟奴婢消化消化食兒啊?”蘇諾輕啓唇,眉間眼角都帶着一股笑意。
☆、43|3.7
無論是什麽地方,哪個所在,龍椅這種東西都是足夠大的,擠三五個人不成問題,禦書房做為啓元帝每天必來的場所,那兒的龍椅自然也不會小。
檀木的龍椅上,啓元帝雙手把着椅柄,緊靠椅背,而蘇諾則雙腿分開,跨坐在他身前,雙手抱着他的頭,俯身去親他的嘴。
兩人唇舌糾纏好一會兒,才氣喘須須的分開,啓元帝忍不住伸手去褪蘇諾的裙子,蘇諾順勢下滑,扒開他的衣領,張嘴去咬他的鎖骨。
已經實際演練過那麽多回,蘇諾的裙子是什麽結構啓元帝早就心知肚明,沒費什麽勁,三兩下就扒了下來,借着xx神器,開檔裏褲之便,啓元帝掐着蘇諾的腰,略微調動了下坐姿,用力一擺跨,借勢就送了進去,然後,狂放的上下颠動起來。
蘇諾感覺像騎了烈馬一樣,被颠的都快竄起來了,她趕緊雙手把着啓元帝的肩,平趴在他胸前,像小動物一樣用牙尖一點一點的磨着啓元帝的喉節,磨的啓元帝喉嚨冒火,兩眼放光。
“好端端的,你這又是因的什麽?”啓元帝扶着蘇諾的胯,配合着自己的節奏用力向下按,嘴裏還沒忘了問話。
說實話,自從啓元帝和蘇諾雙雙感冒之後,他倆就沒在白日宣x過,當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倆感冒是因為這個,但是光天化日,無遮無攔的xx,确實很容易邪風入體,反正他倆每晚都一個被窩,想幹什麽都行,犯不着為了場地的關系冒感冒的危險。
當然,如果實在是想的話,完全可以在夏天嘛,那時候天氣正好。
兩人對此有着無言的默契(到底是怎麽形成的啊),雖不言不語,卻自覺遵守,所以,就算今天啓元帝吃到了甜頭,也依然開口追問。
“萬歲爺您……您,今兒晚上要,要去見貴妃了呢,奴婢不敢攔……”蘇諾跨在他身上,把上半身向前壓,嘴唇湊到他耳邊,喘息着噴出熱氣,傲嬌道:“但奴婢要,要把您榨幹了,看您還有沒有力氣去寵愛旁人!”
今天黃貴妃進宮,曾經獨屬于她的男人要公然公開,她還不敢反抗的分人一半,未來,還會越分越碎,這是時代的規則,蘇諾不敢反抗,所以,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小小的表達一下不滿,呃,順便在吃點醋,跟啓元帝增進一下感情。
當然,蘇諾如此行事并不說明她愛了上啓元帝,這只是屬于人類本能的獨占性和生存欲,望而已,蘇諾知道,她想在這個時代有保障的好好活着,能依賴的就是啓元帝的喜愛,而黃貴妃或大量秀女們入宮,則必然會吸引啓元帝,分走目前還獨屬于她的一切。
她的優勢會在越來越多的女人面前,日漸減少,甚至,最後消失無蹤。
這種事,蘇諾怎麽可能任由它發生?所以,在今日,黃貴妃馬上就要侍寝之夜,蘇諾白日宣x了啓元帝,目地嘛,當然不是為了榨幹他,而是提醒他,就算高高在上的黃貴妃進宮了,也別忘了身邊還有你第一個女人在苦苦等待呢。
猛然生起一種苦菜花的感覺,有木有?
“你啊,醋成這樣,也不知衛嬷嬷是怎麽選的你!”啓元帝果然只想到了這個,他用手捏着蘇諾的鼻尖,身下動作不停的調笑着。
“就醋了,就醋了!”被啓元帝青嫩着臉嘲笑吃醋的事實,讓蘇諾怒上心頭,她氣急敗壞的腰上用勁,使勁一坐,內裏一收……
“嗯~~”啓元帝被锢的魂飛魄散,一股電流從尾骨一直竄到後頸,一聲長長的吟,唱過去,便是止不住的粗喘聲。
“你這小醋壇子!”啓元帝一把将蘇諾攬進懷裏,細細的揉着她的身子,哭笑不得。
“醋壇子您愛不愛呀?”蘇諾被搓的滿臉通紅,不甘人下的反攻上去,她仰起身子直接擒住了啓元帝的唇,火辣辣的先來了個舌吻。
拜托,她可是個要臉的人(渣燕:這話你真好意思說。蘇諾:別人辦事呢,你走遠點。),說話從來算數,說榨幹,就榨幹,當開玩笑呢!
于是,啓元帝被活活榨了一下午,當然,他是心甘情願的,直到酉時初刻(下午五點),他倆才終于從禦書房出來。
貴妃雖然不如皇後,但到底是正一品的份位,她進宮之日,啓元帝是不用去文宣閣聽書的,本來這個規矩是為了方便皇帝和貴妃相處,畢竟有一下午時間緩充,晚上xx的時候,就不會那麽尴尬。可惜,有蘇諾這個不要臉的在裏頭攪和了一下(午),這個寶貴的相處時間,就那麽木有了。
晚膳時分,啓元帝和蘇諾糾纏完畢,在禦書房門口分道揚镳,蘇諾自然是回翠凝閣休息,而啓元帝則帶着十來個宮女太監,氣勢洶洶,不是,是禦駕永和宮,去見黃貴妃。
黃又夏是約莫巳時(上午九點)的時候從正德門——側門被擡進宮來的,因為她進宮就是正一品,特許從家中帶了兩個嬷嬷并兩個宮女,她是早就進來了,可一上午的貴妃大儀弄的她頭昏腦脹,太廟接禮,受封,上玉碟,接金冊,受拜,一系列下來,黃又夏自覺皮都被扒下來一層。
待到末時(一點),這一系列才算完事,但黃又夏絲毫沒有休息的時間,又開始馬不停蹄的整頓永和宮,見宮人,問名冊……恩威并重一番,并派遣從家裏帶來的丫環們四處探查之後,她才算終于有點功夫歇了下來。
把身子甩到貴妃塌上,黃又夏感覺自己像死了一半似的,她有氣無力的擡起手,對奶嬷嬷交代了句:“黃嬷嬷,我歪一會兒,你仔細着些,若萬歲爺來了,快喚醒我。”一句話還沒說話,她就睡過去了。
奶嬷嬷黃氏就算心疼姑娘累的脫相,也只能遣了另一位嬷嬷鐘氏到外頭看着,自己則坐在腳塌旁邊,不讓人進來随意打攪。
從末時到酉時,這一覺睡的黃又夏神清氣爽,等醒來一看,外頭天都黑了,皇帝還沒來,兩嬷嬷面面相觑,黃又夏目瞪口呆,永和宮中鴉雀無聲。
就在黃又夏琢磨着是不是她爺今天早朝時哪兒沒順啓元帝的心意,才讓皇帝在她初入宮這天就如此不給臉面的時候,外頭終于有太監來通報了。
“萬歲爺駕到,貴妃出迎。”不男不女的尖厲聲響,聽在黃又夏耳中卻是如此動人。
顧不得衣裝了,黃又夏只匆匆抹了抹頭發,就急切的趕出永和宮門口,跪迎啓元帝。
“臣妾叩見吾皇萬歲。”黃又夏恭身福禮,斂袖下拜,聲若黃鵬,臉帶紅霞,行動間,如弱柳佛風般嬌怯可人,單論這份兒容貌氣質,她就算排不到京城第一美人,卻也能評得一個上佳。
黃又夏,今年雖已經十七歲,身量卻很是嬌小,黛眉微挑,水眸含情,肌膚晶瑩剔透,似雪般白嫩,她今兒穿着一件暗紅色貴妃大朝服,按理說,如此正穿自會讓人突覺威儀,可她卻确生生穿出一副惹人憐愛的嬌女兒樣,無端讓人心疼,生怕她被那厚重的大禮服壓着了。
“貴妃無需多禮。”啓元帝态度很溫和的扶起她走進永和宮,宮娥太監一翻折騰行禮後,兩人端坐下——開始大眼瞪小眼,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