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夜驚情(中) (11)
當的,到可告知本宮,本宮自會與你做主。”跟秀女們說完了大面上的話,黃貴妃輕移蓮步走到跪着的袁福兒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中充滿了暢快之感。
就算你是未來皇後又如何?現在還不是得跪在本宮面前,聽本宮的吩咐,本宮不叫起,你就得跪着!黃貴妃扯着有些扭曲的笑。
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妾,未來會有主母到來,可人的思維總會本能的規避那些讓人痛苦的事實。黃貴妃自進宮來,就拼命的收買宮人,掌管宮務,收拾內務府,雖然有為自己打算的心思在裏面,但不得不說,她也有用這種忙碌來逃避會有一個‘那樣’的女人成為自己主母的事實。
可是,現在,選秀來了,袁福兒來了,就在身邊,就在眼前,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忍了半個多月,覺得自己快瘋了的黃貴妃,終于忍無可忍了。
她必須想辦法發,洩出來,哪怕只是一時一刻,都好過憋成心病。
“臣女很好!無需娘娘挂心。”袁福兒微微擡臉,看了一眼黃貴妃,又側目瞄了一下良如玉,然後,沉聲平靜的說道。
黃貴妃嬌小玲珑,長相甜美,可袁福兒的身量卻很高,她又長年習武,那一身的氣勢比之黃貴妃用華服撐出來的氣場要盛的多。因此,就算是跪着,也一點都沒感覺出來氣弱。
“袁小姐可千萬別跟本宮客氣,本宮拿你當姐妹看的。”黃貴妃被袁福兒的冷臉壓的動作一僵,她咬了咬唇,強逼着自己上前一步,挺胸垂目的看着袁福兒,輕笑着道:“本宮早就聽王妃說過,袁小姐性子飒爽,不愛難為人,可是,萬事總得有個限度,若不是今日本宮親自前來,到還不知道儲秀宮的宮女竟這般失職,竟把好好一個小姐打扮成這個模樣?”
打量着袁福兒那一身不男不女的‘花紅柳綠’,黃貴妃眼露嘲諷:“雖說現下這時節,穿個梅花襖子配百蝶裙不算出格,可袁小姐這模樣……可真是……”吐字頓了頓,黃貴妃語帶深意的說道:“不大妥當。”
‘噗哧’,‘呵呵’,秀女群中不知哪個,許是被黃貴妃的‘深意’所感,或是才認真打量了袁福兒那一身裝扮,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一聲,在黃貴妃走到袁福兒身前時就低頭斂目,一聲不吭,生怕被‘池漁’的安靜的秀女們中,顯得尤為刺耳。
☆、64|3.4.0
秀女們當中,那‘噗哧’‘噗哧’兩聲突兀的笑意,讓儲秀宮的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
院子裏就一片寂靜,空氣仿佛都疑固了,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到跪的紋絲不動的袁福兒那‘一坨’諾大的身影上。
蘇諾雙手緊握于前胸,用力的咽了咽口水,還下意識的往橋輿後頭躲了躲。實在是,袁福兒雖然一動沒動,但她渾身散發着的氣場,那一往無前的壓迫感,真的讓人很難不為站在她身前的,那個‘嬌小玲珑’的黃貴妃擔心。
不愧是黃貴妃啊!秀女們暗挑大拇哥在心中佩服,連袁福兒那樣的人都敢當面嘲笑,那是真不怕人家氣急了,一巴掌把腦袋打飛啊,怪不得人家是貴妃呢,果然渾身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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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福兒面無表情的跪在原地,腦中過慮了一下剛才黃貴妃說的話,仔細轉了好幾個彎兒,才明白過來原來黃貴妃是在嘲諷她衣服穿的不好看……她擡起頭,稅利的鷹目如箭般直射黃貴妃的臉,蜜色的肌膚在粉色梅花襖的映照下,竟顯出幾分黝黑猙獰來。
她緊緊迫視着黃貴妃,眼中如火焰般噴射出怒意,她素來不愛說話帶着彎彎繞,黃貴妃的話她還要繞兩個圈才能想明白,卻也格外憤怒,這女人,不過是個妾室,卻敢一次又一次的找她的麻煩,她忍下一次還不夠,竟又敢當面諷刺她來了……
把她當泥捏的嗎?也就是答應了父王要當這個什麽皇後!要注意言行,注意名聲,要不然,早在知道年宴丢臉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算計時,她就打上門去了。
她袁福兒活了這麽久,還從沒被人欺負過呢,更何況這黃貴妃今天是當面諷刺她,太過份了,騎脖子拉屎啊!
袁福兒把牙咬的嘎嘎直響。
良如玉跪在袁福兒身側,見她怒火中燒的樣子,就伸出手想去扯她的衣袖,讓她冷靜些,可撇了一眼至今還挺在袁福兒身前的黃貴妃,眼神一沉,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來。
福兒素來不會搭配女子衣物,如何穿戴都是宮女做主!而伺候福兒的宮女還不都是黃貴妃派來的?是她把福兒打扮成這樣,卻又來嘲笑福兒穿衣不當……怎麽就有那個臉呢?
是她想岔了!良如玉晦澀不明的抿着唇,福兒本就是随心所欲的粗性子,讓她忍着,以大局為重?那還是福兒嗎?攝政王爺說的對,有他在,福兒注定就是皇後。名聲?哼,名聲算個毛線啊?
至于未來。什麽攝政王?什麽皇帝?什麽朝政?關她們這些小女子什麽事兒?人生在世,痛快活着就是了。何必管其它?
良如玉似想通了一切般,心裏豁然開朗,她伸手拽了一下袁福兒的衣袖,在她皺着眉回頭時,對她爽朗一笑,笑容裏充滿了鼓勵之意。
閨蜜的鼓勵笑容充分的激勵了袁福兒,讓她的氣場更盛。她仰着臉,眯起眼,腰背挺直,拳頭握緊的直泛白,渾身上下都充滿着瞬間就要暴起打人的氣場。
黃貴妃被駭的深吸了一口氣,就好像讓一直用腦的狐貍去直面白狼的利爪一樣不合邏輯,黃貴妃也确實很難适應袁福兒的畫風,這不是她一慣接受的套路。
不管袁福兒是還嘴,還是生氣,哪怕是罵人呢,黃貴妃都自信能從容的接下來,并讓輿論無限的傾向自己這邊,甚至她都有信心給袁福兒打上個‘粗魯不堪,不配為後’的标簽,可是,讓黃貴妃沒想到的是,這袁福兒竟然不按套路出牌……她不回嘴,不生氣,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她,還捏着拳頭……
嘛蛋啊,這人不會想竄起來揍她一頓吧,你看她那麽碩大,捏的那麽緊的拳頭,你看她那麽粗壯,繃的那麽實成的大腿,真的暴起,一拳一腳下去,她這不得把命都搭上了。
黃貴妃臉色有些白,論口才,十個袁福兒說不過她一個,可論武力……一百個她也頂不過一個袁福兒……
“怎麽?袁小姐覺得本宮說的不對嗎?”黃貴妃咽下心頭的恐懼,強硬的向前邁了一步,她還就不信了,衆目睽睽之下,袁福兒這女人還敢毆打當朝貴妃不成?
“本宮也是為了袁小姐好,既進宮選秀,那代表就是天子臉面,不同往日閨閣中,袁小姐這等穿着,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人!”恐懼的羞怒感讓黃貴妃越發話多,也越發刻薄,她不在看袁福兒,而是揚起臉,面對着衆秀女:“爾等均是秀女,代表的俱是天子門面,你們說,本宮說的對不對?”
除了入宮為貴妃,沒當成皇後這一件事之外,黃貴妃的人生都很順遂,基本沒遇到過什麽挫折,因此也就不懂面對無法抵擋的‘暴力’時,暫退一步以途後效的說法,面對強壓,黃貴妃的反應是因自身的恐懼而老羞成怒,越加逞強。
“娘娘說的是,讓娘娘為了臣女等人費心,臣女等人實在愧不敢當。”黃貴妃長的美貌,傳聞中又頗得啓元帝的信任,她說的話,自然有人捧臭腳,比如,曾經當面背後風涼過袁福兒的某南方嬌弱美貌秀女——韋凝霜。
“娘娘也是為了我等好,才肯花心思指點,我等自然要需心領受,才不負娘娘的心意。”這位是曾跟嬌弱韋秀女搭話的英武女子劉綢兒,她巴結黃貴妃到不是為了讨好,而是——她爹就是黃首輔的門下,她天然就歸在貴妃派裏頭。
聽了這兩人的牽頭,衆秀女面面相觑,最終還不太整齊的‘謝’了兩聲貴妃恩,畢竟,人家貴妃都問了,韋秀女和劉秀女開口閉口又都是‘臣女等人’,她們這些‘等人’不開口,似乎有點不太好。
雖然有些對不起袁福兒,但法不責衆,反正是黃貴妃開口,旁人牽頭,日後袁福兒就算想找補,也算不到她們頭上。
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衆秀女都齊聲謝了黃貴妃的提點之恩,那一聲聲不太整齊的‘謝貴妃恩典’好像架子一樣,生生把袁福兒架在了臺子上。
“你看,袁小姐,大夥都認同了本宮的說法,你這個當事人,是不是也應當表示表示呢?”黃貴妃帶着痛快淋漓的笑,微微彎下腰,整個人都快要貼到袁福兒身上了。
這女人還沒完沒了了?袁福兒咬着腮幫,臉色鐵青,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黃貴妃那幾乎要噴到,她臉上的鼻息讓她的本來就很薄弱的理智瞬間繃斷,她用手撐地,猛然起身,眼珠瞪的滾圓想要跟黃貴妃理論……
可惜,沒等袁福兒說出話來,黃貴妃就被一個頭錘磕到,後腦和屁股一起着地,倒栽蔥的無比完美。
“嗞~”這是袁福兒猛然起身,卻不小心碰到‘硬物’後的輕聲呼痛。
“啊——”這是被頭錘砸的快腦震蕩,上下一起着地,巨痛的滿眼冒金星,撞的幾欲作嘔的黃貴妃。
“噗……”這是一直咬牙隐恨,後忽然想通的良如玉。
“呃……”這是目瞪口呆的衆秀女。
“唉。”這是一直縮在橋輿後,當旁觀者的蘇諾。
躺倒的黃貴妃,啞然的衆秀女,崩潰的宮人們,儲秀宮一時無比詭異。
“嬷嬷,你還不快去把貴妃扶起來?”蘇諾捅了捅愣在當場的黃嬷嬷,小聲的提醒着她。
“啊?啊!是啊,來人啊,快,快。”黃嬷嬷被捅的直激靈,她轉過頭,先呆呆的看了蘇諾一眼,然後又馬上反應過來,随手招呼過來兩個人,就沖到了黃貴妃身邊。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黃嬷嬷扶着黃貴妃的肩,心疼的看着她紅腫,還透着點點血絲的額頭,語中帶着不自禁的驚恐——因為黃貴妃雖然一直在看着她,但目光根本沒有焦距,瞳孔都快渙散了。
黃貴妃定了定神,擡手茫然的摸了摸額頭,一陣巨痛瞬間就擊中了她,她張了張嘴,抽氣的想要回答黃嬷嬷的話,可沒等她出聲,袁福兒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就響起了……
“如玉,我是無意的,我就是想站起來跟她理論理論,哪知道這麽巧。”袁福兒咧着嘴湊到身邊解釋,還不滿的嘟囔着:“什麽黃貴妃,怎麽那麽脆啊,一下就磕倒了。”
聽到這一句,周圍的秀女都忍不住輕笑出聲,而良如玉也沒像袁福兒想的那般責備她,而是意有所指的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相信貴妃娘娘也明白,這就是個意外而已。”這一句說完,良如玉又伸手輕扶了着袁福兒的額頭傷處,心疼的問她:“磕的怎麽樣?你疼不疼?”
“沒事,沒事,一點小意思,我石頭都能磕碎,別說人頭了。”見良如玉沒怪罪,袁福兒大咧咧的笑着,剛才那一磕算是報了仇,她心情特別爽快。
“沒事就好。”良如玉先擡手拍了拍袁福兒的頭,才又拉着她走到還半躺着的黃貴妃身前,貌似‘真誠’的說:“娘娘,福兒今日貌犯了您,可她不是故意的,像您這麽善良到能特意‘提點’福兒衣裝的貴人,想必一定不會怪罪她吧。”
“福兒,你還不快給黃貴妃娘娘道歉。”良如玉一邊說,一邊充滿誠意的曲膝,甚至還拉着袁福兒一起下跪。而袁福兒,因有良如玉陪着,剛才又出了氣,到也老老實實的跪下,并不甚誠懇的說:“那個,黃貴妃,磕着你是我的錯,不過,你要不湊的那麽近,我也磕不着你,呃,算了,反正都是我的錯,給您道歉了。”
眼前看着袁福兒那張讓人‘惡心’的臉,耳邊聽着秀女們小聲的‘嗡嗡’讨論聲,黃貴妃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強撐着側過臉,不想在看見袁福兒的身影,可無意中,她一眼就瞄見了猥瑣躲在橋輿後頭,滿面超級無奈,但熱鬧看的好歡表情的蘇諾……
嘛蛋,讓人當猴戲給看了……心裏猛然閃赤這個念頭,黃貴妃腦中轟鳴做響,一口氣沒倒上來,終于,徹底的昏了過去。
“娘娘!”黃嬷嬷一聲哀鳴。
“這,這不關我的事啊,我可沒碰她?”袁福兒雙手舉起,大喝一聲。
我靠,‘福哥’真的好叼……就這一下最少也要閉宮半個月遮羞,或者卧床半個月養病,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頂級‘宮鬥’,這比嘴炮狠多了!捧着‘撲通撲通’亂跳的小心髒,蘇諾佩服不已的想……
如果她現在去幫‘福哥’解了圍,‘福哥’以後會帶她裝逼帶她飛嗎?
☆、65|3.4.0
黃貴妃氣勢昂然的豎着進了儲秀宮,可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就被人着橫着擡了出來,當時圍繞着她的十多個擡頭挺胸,自認‘高人一等’的宮女太監們,也都驚慌失措擡着氣息奄奄的貴妃,在宮人們驚訝不已的目光中,惶然走在回往永和宮的路上。
“那個,呵呵,沒事了,散了吧,都散了吧。”面對着黃貴妃一行人徹退後,一片狼籍的儲秀宮,蘇諾幹笑着揮了揮手,把秀女們全趕散了。然後,屁滾尿流的帶着人逃了出來。
“蘇司寝,今兒可真夠熱鬧噠。”跟着蘇諾出來宣旨(散心)的乾清宮一等宮女依波砸舌感嘆不已。
“那是,這局面,是等閑人能看見的嗎?”蘇諾拍着手,帶着一臉的莫名詭異表情。
“奴婢這輩子都沒見過啊!!”依波一邊走,一邊崩潰的抱着頭,誠心誠意的——吶喊着。
“這不是你見識淺,別說你,我估摸着連萬歲爺都沒見這等局面。”蘇諾拍了拍依波的肩,咧嘴攤手的表示着安慰:“怎麽樣?這回出來漲見識了吧,就這熱鬧,夠你回去說半個月的。”
語氣裏帶着一股興奮不已的勁兒。
擦,這樣的見識誰願意漲誰漲,反正她是不想漲!以後她再也不來儲秀宮了,無法理解蘇諾思維的依波頹然敗退,在她純古代宮女子的思想裏,是永遠無法接受一個,呃,用頭錘把貴妃撞的頭破血流,昏迷當場的未來國母的。
“走啊,走啊,別停在這兒,咱們趕緊回乾清宮,萬歲爺還等着我回話呢。”不去理會崩潰的依波,蘇諾回身招呼了一聲同來宣旨的小宮女和小太監們,然後轉身,大步向乾清宮邁去。
“蘇姑姑,您等等我們啊。”小宮女和小太監們互相望望,喊了一聲後,急步快追。
圍觀貴妃娘娘和未來皇後的争鬥,這麽有意思嗎?有什麽值得高興啊?回去怎麽跟萬歲你說啊?張不開嘴啊!!衆太監宮女愁眉不展的望着蘇諾的背景,怪不得是萬歲爺聖寵的司寝呢,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啊!
蘇諾帶着大隊人馬殺回乾清宮的時候,啓元帝才退了朝,剛坐下端着盤點心,還沒等吃到嘴的時候,蘇諾就帶着一臉小興奮,殺進了殿門。
“回來了,怎麽樣啊?”啓元帝随口問着,擡手端起杯茶水遞到蘇諾身前。
“萬歲爺。”蘇諾胡亂行了個禮,抓起茶杯,就着啓元帝的手猛灌了一氣,這一通跑的她,還真是挺混。
“慢慢來,當心別嗆着。”啓元帝伸出另一只手,輕拍着蘇諾的後背,幫她順氣,嘴裏笑着問:“去宣個旨,賜些東西而已,怎麽花了這麽長時間,還弄的如此狼狽?”
的确,蘇諾目前的形象确定不太好,妝容淩亂不說,頭發也有些散了,華美的宮裝裙角沾着泥水雪水,仔細看,銀灰鼠的比甲邊上,還沾着幾絲血跡……
“這是什麽?你受傷了?”啓元帝拎着比甲的下擺,将沾着血的地方露出來,看了兩眼确認了,就忙起身,上下打量着蘇諾,皺眉問她。
“沒有,沒有,這不是奴婢的血。”見啓元帝真着了急,蘇諾也顧不得賣關子了,連忙把儲秀宮發生的二,三事繪聲繪色的解釋了一遍,最後下評論說:“萬歲爺,未來娘娘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當真英雄了得,黃貴妃那樣諷刺她,人家都沒反駁,不打不罵的,就一個驚天一錘,直接把黃貴妃砸的頭破血流的。”
好不容易有了個聽衆,蘇諾訴說欲得到了充分的滿足,白活了半天,說的口沫橫飛,就差手舞跳蹈了,可是,撇眼間,她看見啓元帝那黝黑的臉色,鐵青的唇角,又想起了那個‘驚天一錘’是啓元帝的未來老婆,輕咳一聲,蘇諾安慰的摸了摸啓元帝的臉頰,勉強的說:“萬歲爺,這事也怪不得,呃,袁秀女,實在是黃貴妃沒事找事,人家不過是憤起反抗罷了!”
蘇諾的安慰沒起到半點做用,啓元帝的臉色依然如故,讓蘇諾把最後那句:“就是反抗的激烈了點!”生生壓回了腔子裏。
“你真的沒受傷?”啓元帝上下撇了蘇諾兩眼,冷冷的問。
“沒有,沒有,奴婢身上全是黃貴妃的血!”蘇諾忙答道,又見啓元帝似乎有些不信,就連聲保證:“當時奴婢躲在人群後頭,一絲油皮都沒碰破。”
袁福兒不是凡品,能磕碎石頭的頭錘威力非凡,把黃貴妃磕的頭破血流,昏迷不醒,就蘇諾觀察,最起碼也是輕微腦震蕩的級別。原本那時儲秀宮裏躺倒的躺倒,驚叫的驚叫,壓根不關蘇諾的事。不過,當時黃貴妃的人因主子意外受重創而驚慌失措,根本就是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了。
蘇諾是跟着黃貴妃一起到儲秀宮的,又旁觀了整個過程,真出了什麽事,她難免被牽連,因此到也上前穩了穩局面,幫着軟手軟腳的宮人擡了擡貴妃什麽的,比甲上的血,估計就是那時候沾到的。
啓元帝仔細看了看蘇諾,發現她除了形容淩亂點,确實沒什麽明傷,這才真松了口氣,拉着蘇諾的手,把她抱在膝上,啓元帝蹙着眉,眼中閃過一絲疲倦和狼狽。
誰不想娶個賢惠溫柔,如花美貌的老婆?做為一個還比較‘純潔’,嫡庶觀念很正常的封建帝王,說對皇後——正妻沒有過期待,那真是愧對了啓元帝十多年的生活環境。
哪怕最後訂了攝政王這個無可避免的敵人之女,啓元帝在潛意識裏還是對皇後有那麽一絲盼望的,不能舉案齊眉,不能相敬如賓,起碼也和和氣氣的過完一生,就算沒有嫡子,日後當個皇太後什麽的,也算他對的起這位從正德門擡進來的正妻了!
可是,這畫風,動辄掀桌砸凳,磕的人頭破血流……啓元帝真心有點hold不住了,日後……真的和氣嗎?這位皇後不會在他幹掉攝政王之後拿把劍捅死他吧?
誅滅權臣而已,很多皇帝都這麽幹的,人家都沒事,就他被捅死?用不用這麽悲催,這史書上寫出來,也太難看了吧!
“萬歲爺,您……”沒事吧!看着啓元帝變幻莫測的臉,蘇諾小心翼翼往他肋下捅了一指頭。
我靠,真捅啊!
啓元帝猛然一激靈,從恐怖幻想中醒過神來,他一把抓住的蘇諾的手,鄭重其事的認真說:“不管是黃貴妃還是袁福兒,都不是什麽善茬子,你日後少招惹她們,小心在傷着你。”
黃貴妃也不是什麽好餅,初封為貴妃還委屈她了?就她那家世,在先帝那會兒,怕是連個妃位都撈不上,也就是欺負他這個急着掌權的小皇帝吧!
每次到永和宮去,拐彎抹角說的全是她自己如何如何端莊賢惠,善解人意,可為天下女子表率,當國母絕對小意思,封貴妃真心屈才了!
年宴上弄了那麽一出,丢了人不說還得他賜福字去幫着至歉,這就算了,好歹是為了宮權,可以理解,但這次呢,好端端的去儲秀宮裝什麽大尾巴狼?耀武揚威一次能改變人家封皇後的事實嗎?癡心妄想吧,既然不能,那幹嘛要去結那個仇,丢那個臉?簡直莫名其妙嘛。
啓元帝伸出爪子扣着蘇諾比甲上的鼠毛,恨的牙根直癢癢,他是一個沒有直系女性長輩,也沒有跟後宮嫔妃深入接觸過的‘小’皇帝。因此,也根本無法理解黃貴妃去儲秀宮,直面袁福兒時,那種嫉妒,憤慨等等複雜情緒交加着的心情。
“萬歲爺,您放心,您還不知道奴婢啊,就是個窩裏橫的,也就是在您面前使使性子的能耐,哪敢去惹她們啊?”蘇諾對啓元帝的了解已經很深刻了,只看一眼臉色,就能明白他的心情并不好,眼中滿滿都是郁氣難結。
坐在啓元帝的膝頭,蘇諾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脖子,軟聲撒嬌逗趣着鬧他開心:“在說了,有萬歲爺護着我,我就是金光照體了,莫說她們兩個了,就是來十個八個的,我也不怕。”
“竟胡說,哪有說自己窩裏橫的。”啓元帝被蘇諾墜的一歪脖子,臉上陰雲到是散了,袁福兒是什麽樣,他不是不知道,黃貴妃如何性情,進宮後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本來就是早都知道的事,剛才難受也不過是因為初聽了‘頭錘事件’,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而已。現在被蘇諾這麽婉轉的一勸,啓元帝自己也就別過來了。
“乾清宮就是我的窩兒,萬歲爺讓不讓我橫啊!”蘇諾晃着手臂,笑的燦爛無比。
“得,得,得,朕準了,你橫,你橫吧!”啓元帝被晃的眼前都重影兒了,再顧不得什麽郁悶不郁悶的,滿心只剩下求饒了,他都快被晃吐了!
“咳,萬歲爺,蘇司寝,時辰差不多了,該擺午膳了!”如同幽靈一樣,衛嬷嬷準時的擺着一張晚娘臉閃現在啓元帝和蘇諾身前。
“呃,嗯,擺膳吧!”啓元帝連忙整了整衣領,強自擺出一副威儀嚴肅的樣子。可惜,鬧的微紅的臉頰和還坐在他膝上的蘇諾,完完全全的出賣了他。
衛嬷嬷晚娘臉依舊,只鄙視的看了眼蛇一樣吹在啓元帝身上的蘇諾,然後躬腰轉身離去。
“衛嬷嬷,您記得把膳食擺到炕桌上來啊,我和萬歲爺在炕桌上用。”蘇諾就跟沒看見一樣,依然穩穩的坐在啓元帝的膝蓋上,甚至,還對着衛嬷嬷的背景喊了一聲。
衛嬷嬷踉跄一步,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她頓了頓,然後急步離去。
“你啊,個促俠鬼!”啓元帝捏了捏蘇諾的鼻尖,笑她。
“哼!”蘇諾撅着嘴,橫了眼衛嬷嬷。
強行打擾還在親熱的情侶,走路是會被豬踢了,嬷嬷,您出去的時候啊,小心點兩旁,這麽大歲數了,真踢着了可不好!
☆、66|3.00.40
比起剛從冷宮出來那會兒,啓元帝和蘇諾的感情加深了不少,這從午膳的用法上就能看出來。
最開始,蘇諾是站着伺候的,就是人家吃着她看着,後來,相處了一段時間,就變成了自己坐着小秀蹲到角落去吃,而現下,一個炕桌上,只七,八個菜,啓元帝盤坐于上首,而蘇諾則斜斜的坐在桌角,靠着軟枕。旁邊,眉黛和依波站在兩旁,用銀筷幫她和啓元帝夾菜。
她終于混到‘她吃着人家看着’的境地,真心不容易啊!蘇諾把一塊炖的爛爛的肘子塞進嘴裏,感慨的淚流滿面……呃,或者是好吃的淚流滿面。
“大冷天的,少吃些肉食,你前兒不是還說油膩了,肚子難受嗎?今兒就忘了?”啓元帝看了吃的小嘴油亮亮的蘇諾的一眼,笑着給她夾了一筷子‘冬天的菠菜’。
“萬歲爺,您也別光說我,您看看您那碗裏,有一點綠色沒有。”蘇諾厭惡的看了那綠趴趴的波菜一眼,然後拿嘴撅了撅啓元帝的白玉碗,都是一個味兒,大哥就別說二哥了。
啓元帝看了看自己‘紅通通’的白玉碗,被噎的一愣,瞬間啞口無言。
站在一邊伺候啓元帝,給他布菜的眉黛連忙夾了幾筷的青菜,又順手呈了碗蓮子湯,看啓元帝端起碗來,連勺子都沒用,連喝了好幾口,臉色緩合下來,這才敢輕輕的噓出口氣。
怪不得人家得聖寵呢,還真是啥都敢說啊!你嘛的心髒都快吓停跳了!眉黛無聲的吶喊着。
“你看,朕這碗子裏有東西了吧,朕吃,你也得吃。”啓元帝拿筷子比了比白玉碗裏,綻青碧玉的半碗青菜,下巴一歪,得意的看着蘇諾。
“切,吃就吃。”蘇諾鄙視的看了一眼啓元帝,‘咔嚓’一口咬斷了波菜!
果然是十六歲的小鬼,真幼稚!
來人啊,救命啊!萬歲爺被蘇司寝帶溝裏去了!沉穩并自帶面癱臉的依波在心裏吐着血,并,詭異的,莫明的,感覺到了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兩人一句我一句的用完了膳,就有宮人把殘局收拾下去,看時辰,比往日略早些,還不到去書房‘練字’的時候,啓元帝左右無事,幹脆躺在塌上消食,而蘇諾呢,則坐在他身旁,手裏有一搭沒一搭的縫鞋墊,嘴裏則說着閑話。
兩人從蘇諾新學的字體,說到啓元帝畫的一幅梅花圖,最後,詭異的繞到了這次選秀上。
“萬歲爺這次要把儲秀宮的秀女們都留下嗎?”蘇諾盤腿坐在塌上,拿着鞋墊往啓元帝的腳上比,嘴裏貌似不經意的問。
按大燕國慣例說,一般住進儲秀宮的秀女基本會留一大半左右,不過那是在選進去三,五十人的情況下,涮下去那些靠爹‘潛規則’進來的,相貌并不出衆的秀女。而啓元帝這期呢,一共就十四個人,比先帝時期涮完了留下的人都少。
啓元帝的後宮空曠的很,大把大把的位子等着人填,就算他把這十四個人全留下,蘇諾也不覺得奇怪。
“朕不是說過了,不想留太多人嗎?”啓元帝躺在塌上,伸腳去踩蘇諾做的鞋墊的玩兒,自己的單機的很開心,聽見蘇諾問話,也沒怎麽經心:“就按慣例吧。”
按慣例,那就是留一半喽!把‘福哥’除下去,這期頂多也就進六,七個人了。蘇諾臉上不由的一喜。雖然都是往出分皇帝,但少分一份是一份嘛!
“怎麽了,吃醋啦?”歪在塌上,側頭看着蘇諾臉上遮不住的喜色,啓元帝不由的調笑了一句。
“原本萬歲爺就是奴婢一個人的,現在忽拉拉進來那麽多人,個個都要跟奴婢搶萬歲爺的,還都明正言順,就這樣,還不許奴婢吃醋?”蘇諾撅起嘴,半真半假的嗔怪着:“就吃醋了,就吃醋了,怎麽着吧!”
說完,就狀似氣惱的往塌下挪。
啓元帝忙坐起身去拉她的手,失笑着把她攬進懷裏,兩人依靠着坐在塌邊,啓元帝仔細打量着蘇諾。
出了冷宮之後,蘇諾的日子過的就相當不錯啦,正所謂:居移氣,養移體,啓元帝又肯縱着她,大半年下來,原主身上那股多年下位生活所帶出來的憨厚,呃,或者說憨傻的感覺已所剩無已,更何況蘇諾又狠下功夫保養塑形。因此,現在的她,跟原主,不說判若兩人,卻也相距甚遠。
今日蘇諾穿了件櫻桃紅的流彩暗花宮裝,下頭是同色的大擺雲紋裙,這鮮亮的顏色映的她膚白如玉,滑膩潤澤,像似瑩彩透光般。烏黑如泉的長發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紫玉釵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流彩的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在頰邊,還有幾絡玩皮般的松松垂在眼角。
她的眼睛本就極大,現在明顯些氣惱,就更顯的水亮亮如幽泉般引人,長翹的睫毛彎彎翻上去,像小扇面一樣籠在眉毛下頭,又萌又嬌,朱唇一抿,微微撅起,紅潤的唇肉向外嘟着,簡直誘人到了極點,搭眼一瞧,真是愛煞旁人。
啓元帝的喉節微微一動,內心一團火般的燒起來,他猛然用力,本是松松攬着蘇諾腰間的手臂瞬間如鐵環般緊緊的锢住她,身子向前探,一口就咬住了讓他激動難耐的豐唇,用力的吮吸起來。
本來正半真不假跟啓元帝這玩‘小情調’的蘇諾一下就被真‘情調’了,唇上猛然受了攻擊,一陣麻痛間,她忍不樁呀’的叫了一聲,不是在說吃醋,呃,不對是秀女的事兒嗎?好端端的為什麽忽然襲擊她?
見蘇諾‘自毀城牆’,啓元帝大喜過望,探出舌就去攻城掠地,又咬又磨,端是霸道無比,蘇諾一時失守,再戰無力,最後節節敗退,幹脆就直接張開唇,任他施為了。
纏綿了好一會兒,啓元帝才慢慢的松了唇,卻沒離開她的身子,依然壓在上邊,微微的喘息着,平複着悸動不已的身心。
“你快起來吧,外頭還有人呢!”見這‘小狼狗’終于撒了嘴,蘇諾就急急的去推他,拜托,殿門口守着那麽多人呢,而且還有衛嬷嬷,展示舌吻就算了,她可不想被人看現場。
啓元帝不滿的掐着她的腰,又在她身上磨蹭了一會兒,才坐直身子,把她圈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