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夜驚情(中) (15)
着一張俊臉把‘大盆’跺在桌案上,沒好氣的說。
“你還好意思說衣服,穿着深袖襦裙練大劈叉,扯壞了能賴誰?你就慶幸吧,當時就我一個人在旁邊,但旦讓別人看見,都不用前朝參,光後宮的流言蜚語就能說死你。”不說衣服還好,一說衣服,良如玉瞬間化身成了潑婦,她橫眉冷對,單手指着袁福兒冷豔的說:“咱早不商量好了嗎?老老實實争皇寵,誠誠懇懇做皇後,就算外表不達标,咱也把內在裝瓷實喽,洞房的時候,你辦的那事,我就不說了,萬歲爺沒把你廢了就算天幸,你就老實的呆在鳳兮宮裏,把這事胡淪過去不就得了,你說說你,你辦到了嗎?你這個月都砸了多少東西了?”
進宮三個月,良如玉生生的瘦了二十斤,那效果,比吃腸清茶都好,從遠處看,紙片一樣,都快皮包骨了,究其原因,不過兩樣,一個,吓的,二個,愁的。
封後大典第二天,她家福兒帶着一臉‘熟悉’的闖禍了的表情來到含章宮,說她把皇帝‘坐’出血了的時候,良如玉當場就背過氣去了,醒了之後她就派人把消息傳到宮外,又不顧規矩住進了鳳兮宮偏殿,抓着袁福兒的手,三天一口飯沒吃進去,就幹巴巴的跪等在鳳兮宮裏,生怕等來廢後诏書……
左等右等的,廢後诏書沒等來,啓元帝臨朝了,她剛放下些心,福兒就又惹禍了。
“福兒,我問你,前天,就前天下午,你去禦花園逛的時候,我沒陪着你去,你是不是把韋貴人打昏過去了?好端端的你打她幹嘛啊?”良如玉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問。
“誰打她了?”袁福兒一甩袖子,‘嘩啦’一聲從桌案上帶下去兩個盤子,連菜帶湯的砸了一地,周圍侍伺的宮女們互相看看,使着眼色推出一個倒黴鬼,那倒黴鬼面帶着絕望的蹑手蹑腳上前,一邊探身想收拾,一邊還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袁福兒,生怕她接着發飚,但是,袁福兒卻根本沒在意這些,她皺眉甩了甩手,把沾上的菜湯甩掉,然後,就渾不在意的接着說:
“那個什麽,韋貴人,是紙糊的吧,我連碰都沒碰到着她,就說了她兩句,她就昏過去了!能賴上我嗎?關我什麽事啊!”
一說起韋貴人,袁福兒就覺得特別委屈,因為洞房‘坐’駕的事,她被她母妃,也就是攝政王妃好一通埋怨,就連她爹都寫信訓了她,這就算了,反正左耳聽右耳冒這個技能她點的很熟,可如玉關她禁閉在鳳兮宮,還不讓練武打發時間這種事,就太殘忍了……
好不容易,她禁閉結束了,說到逛花園去打打拳松松筋骨,結果也不知道怎麽着那麽倒黴,正碰見那位南邊的閨秀韋貴人在對着一朵花流淚,嘴裏還說什麽‘感時花正少,恨別韶華廖’,一邊說一邊哭,特別悲慘的樣兒……
袁福兒沒辦法理解這種微妙的情懷,她以為韋貴人喜歡那花兒,也實在受不了打拳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嘤嘤嘤’,就直接上前把花揪下來遞到韋貴人手裏,想說‘你要真喜歡就拿自己宮裏哭去’,可是,她還沒說出口呢,韋貴人就一臉驚詫的,用‘你竟然揪了這麽美好的花兒,你真是好無情,好冷血,好無理取鬧。’的表情盯着她,就好像她犯了什麽判國大罪一樣。
被那‘凄婉’的眼神震在當場,袁福兒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着嘴剛想問她‘你什麽毛病?’的時候,韋貴人就捧着那朵花,‘嘤嘤’出聲,那眼淚跟流水似的,一道一道的往下趟,哭的像死了娘一樣悲慘。
袁福兒哪見過這個啊,在她短暫的十六年生命中,根本沒接觸過這種感花傷葉的女子,她娘,她朋友,她奴婢們都不是這個畫風,韋貴人這不停頓的驚天一哭,真心把她哭毛了,被控訴的眼神看了能有小半個時辰,袁福兒終于受不了了,嘴裏剛喝出一句:“青天白日的,你嚎什麽喪?”語音還沒落呢,韋貴人那邊就撅過去了。
她還吐白沫啊,她還抽抽啊!
那通把袁福兒吓的,她對燈發誓,她真沒動手啊。
“別說打了,我連罵都沒罵她,就斥了她一句,她在我眼前嚎喪,還一嚎就半個時辰,嚎的我打拳的時候腿腳都快打結了,我還不能斥她一句?”袁福兒抱怨着:“誰知道她那麽脆啊,我都沒怎麽着她,她就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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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裏的女人都怎麽了?紙糊的啊?”想想一句話就被滅了的韋貴人,在看看每天來請安時,跟鹌鹑一樣,跪請之後就連動都不敢動的宮妃們,袁福兒俊臉一拉,絕望的把頭埋進了手裏。
她才十六啊,她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目測在活個六,七十年根本沒問題,難道,在她漫長的未來裏,就要生活在這種……呃……跟她說一句話就被吓昏的環境裏嗎?
“唉!”袁福兒那虎落平陽被困囚籠的悲慘樣子,讓良如玉也實在是不忍心在責備她,張了張嘴,萬般無語,最後也只能嘆了口氣說:“福兒,別理她們了,她們跟你合不來,你,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鳳兮宮吧。”
“是啊,我這不是老老實實呆在鳳兮宮裏吃飯呢嗎?”袁福兒伸胳膊挖了一勺子水晶粳,狠狠塞進嘴裏,連嚼都沒嚼就咽了下去:“銀镤,在給我填碗飯,我還沒吃飽呢。”
“你別訓我了!”揮手打斷張嘴欲勸的良如玉,袁福兒把水晶粳整盤子端到面前,一口一口的吃着:“武不能練,門不能出,我現在就剩下吃這點樂趣了!你要在不讓,我非憋死不可。”
“呃!”良如玉一肚子未出口的‘良言’被袁福兒一句訴苦給憋了回去,明明知道,一頓吃五‘盆’飯這種事,就算以她家福兒的‘海量’來算,也太過了一些,暴飲暴食什麽的,絕對于身體有害,但……
短短三個月,眼見着她家福兒從林中虎變成了籠中貓,混到以‘吃’為樂趣的地步,良如玉,就實在狠不下心在去管她了。
“福兒,我知道你煩悶,要不,咱們找點事做做?”讀書寫詩,練字做畫,繡花裁衣,下棋投壺,這些她平常消遣時光的方式,絕不适合袁福兒,這點良如玉清楚的很,因此也不提議,她腦筋急轉,把能消磨時光,還不‘驚世駭俗’的方法一個個的找出來:“要不,咱們從黃貴妃那兒搶下點宮權,你管管試試?”她不太肯定的建議道。
宮裏的女人太嬌弱,就福兒那名聲和畫風,說不上幾句就都吓跑了,起不到解悶的做用,即是如此,那還不如找些吓不跑……或者說在吓也不敢跑的太監女官們來吓唬……不是,是來交流呢!
能管事的大太監和女官們,都經過不少風風雨雨,想必承受能力也強些,不至于說兩句就昏過去……吧。
再說,福兒是皇後,宮權這種事,早晚得接觸,現在鼓動她跟黃貴妃比劃兩下,說不定還能激起她從武鬥轉到文鬥的興趣呢。
“你不是喜歡鳳兮宮的膳食嗎?那咱們就從禦廚房開始,你覺得怎麽樣?”良如玉興致勃勃的提議。
“對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良如玉這一句似乎提醒了袁福兒,她猛然把頭從碗裏‘拔’出來,舔了下唇邊的梗米:“昨天下午你回含章宮辦事的時候,黃又夏來找我了,說要把宮權還給我。”
“什麽?”這一句如同雷震,良如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眼瞪的滾圓:“黃貴妃把宮權看的比兒子都緊,會什麽都不要,就輕易還給你,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她不敢置信的問。
“這一點也不好笑。”
“她可不是什麽都不要,她要的相當不少。”袁福兒嗤笑一聲:“她跟我說,只要我爹能想辦法免了黃家在戶部欠的八百萬兩白銀,她就老老實實的把宮權讓給我,以後為我的馬首是瞻,聽我的號令行事。”
“她這是想把宮權賣給我。”
☆、76|3.0.54.66.125.[
不管袁福兒如何勇魯,她都是權貴人家的獨女,爹是攝政王,哥哥貴為世子,皇權朝堂,黨争權鬥之事,真說一點都不明白,那是對她周圍環境的否認和對她智商上的污,辱。
可是,知道歸知道,知道并不代表能圓滑的應對。袁福兒到底是個女子,從小又被往武将那個方向培養,權謀什麽的,只是日常陪着爹和哥哥偶爾接觸,從未系統的了解過,她天生性格魯慢,從來不愛讀書識古,黃貴妃要用八百兩萬換宮權的事兒,她知道不妥,但據體要怎麽應對?她卻是沒什麽準主意的。
“還是告訴攝政王爺,讓他拿主意吧!”面對把問題甩給她之後,就安心的回去接着吃飯後甜點的袁福兒,良如玉只有本能的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
這事實在太大了,就她和福兒這水平可應付不了八百萬兩的巨款,而且,很明顯的,區區宮權值不了那麽多的白銀,還不如把事件交給攝政王去辦,說不定能敲出更多的好處。
不過,如此黃首輔因此事歸順了攝政王,那王府的勢力就更大了,想必萬歲爺會更警惕王府,打壓福兒,甚至……在容不下王爺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福兒,要不咱們……”良如玉咬了咬唇,要不直接想辦法把這事兒透給萬歲爺知道?但……萬歲爺會為了這點小事,就不清算王府嗎?會因此承福兒的情嗎?
良如玉瞬間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我把黃貴妃送走之後就寫了信,交給了雲墜,她在昨晚宮門下鑰之前就遞出去了,想必早就送到我母妃手裏了,不過我爹那邊還沒回信。”袁福兒頭也沒擡的說。
“呃!”得,啥也不用說了,福兒這手真夠快的,良如玉抽了抽嘴角,無奈的說:“那就等着王爺的回信,他讓你怎麽辦,你就怎麽辦吧!”
福兒姓袁,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且,以福兒的性子,若是攝政王府因事被萬歲爺清算,她也絕不會願意獨存于世,說不得到時候就會跟萬歲爺來個你死我活……
這個念頭閃電般而過,驚的良如玉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身的白毛汗,她急忙一抹額頭,把這個駭的她心髒亂跳的想法壓入腦海深處,急急的轉移話題:“至于黃貴妃,你就別理她了,等王爺傳了信過來,你在應對。”
“可是,黃貴妃昨兒說,她會在永和宮裏等着我的‘好消息’,讓我盡快回應她,她說她連宮冊宮帳都準備好了,就等着送到鳳兮宮了。”袁福兒為難的撓了撓頭,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如黃貴妃這般嬌滴滴又心眼多的女子。
算計你都讓你說不出口,雖然能暴力打回去,但,怎麽弄都不占理,就像宮宴吃爛芒果和頭錘的事兒,就算她沒吃虧,打的也挺痛快,但她的名聲因此而更壞了的結果,她卻不是不知道的。
呃,其實,名聲如何她到是無所謂,在壞也就那樣兒了,只是,攝政王妃因爛芒果折騰她,如玉為了頭錘關她禁閉,還拼命數落她這種,就讓她有點受不了了。
頭錘事件和掐‘駕’事件,如玉足足關了她三個月的禁閉,不讓她出門,不讓她練武,天天給她念書,讓她對黃貴妃和……啓元帝産生了強烈的恐懼感,這兩人簡直就是她的克星,真心遇見就倒黴。
說真的,如果不是黃貴妃親自登門,還賴在鳳兮宮門口,一賴就是半天,咋說都不走的話,袁福兒是絕對不會見她的。
“你就別管了,如果黃貴妃來找你要答案的話,你就把她打發來見我,我來應付她。”良如玉看着袁福兒一腦袋包的黴樣兒,不由的失笑。
黃貴妃那人小機靈太多,福兒性子疏擴慣了,在怎麽留神也免不了被算計,雖然福兒從來沒吃虧,反到黃貴妃無數次被‘躺到’,但終歸,這對福兒的名聲不好,還不如讓她來應對。
反正她和黃貴妃路數差不多,有福兒這個皇後在後頭撐着,又是黃貴妃有求與人,就算她的份位差些,也自信不會吃虧。
“太好了。”一聽麻煩有人接,袁福兒喜的直拍大腿。
“切。”良如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後又笑了出來。
如此,事情商定,兩人便在不談此事,反到起了興致到鳳兮宮後頭的小湖裏去劃船,好生的玩鬧了一天,可誰知,平地起禍,袁福兒許是因早膳吃的太多,又在湖上受了些涼風,回來就拉了肚子,一晚上折騰了七,八趟,拉的俊臉發黃,足足病了好幾天。
黃貴妃雖急于要答案,但袁福兒都病的直接躺倒了,她也不好追問,只能強自忍耐,到是省了良如玉的麻煩。
中宮病倒,宮中二品以下的妃嫔都要前往鳳兮宮侍疾,蘇諾身在貴嫔位,乃正四品,自然無法例外。
這天一早,蘇諾從後窗看着啓元帝的身影離開乾清宮大門,隐隐走入宮道,往乾坤殿的方向去了之後,就慢慢的挪下了羅漢塌,由人伺候着梳洗去了。
“娘娘,萬歲爺都有四天沒往翠凝閣來了,這是,出了什麽事了嗎?”為蘇諾松松的梳了個桃心髻梳,叢蘭從妝臺上挑了個碧玉喜翠的釵子,一邊往蘇諾發上插,一邊小聲的問,聲音很低,像是怕被人聽見一樣。
做為一天十二個時辰,除睡覺外都貼在蘇諾身邊的存在,叢蘭對她們家娘娘跟啓元帝往日裏‘難舍難分’的程度知道的一清二楚,那絕對是一個時辰都不想分開,恨不得上朝時都帶着的存在。
可現在,四天不來翠凝閣,這對啓元帝這個年紀的小,呃,皇帝來說,太不科學了。
要知道,除了她家娘娘因為‘腎虧’事件關禁閉那十天外,萬歲爺可從沒離開過她家娘娘超過兩天的時間。
難不成萬歲爺起了外心?叢蘭皺着眉挑起個桃心的耳墜往蘇諾耳上戴……不能啊!她可是派了小宮女天天守在乾清宮正門口灑掃呢,據回禀,萬歲爺是下了朝堂進書房,一心跟大臣們論朝綱,不到天黑都不出來,晚上回乾清宮也都是獨寝,沒聽說有哪個宮女飛上枝頭了啊?
難不成,萬歲爺要斷袖?看上哪個大臣了?不能吧,安适意一直跟在禦書房伺候呢,要是真有這事,他不能不告訴她啊!
“叢蘭,你別胡思亂想行不行?哪有什麽事啊!”透過暈黃的銅鏡,蘇諾看見叢蘭那一臉的神游天外,心裏知道她不定想到哪兒去了,難免覺得無奈,又有些好笑。
“萬歲爺沒事,我也沒失寵,他就是累了,不想在兩頭跑,想休息幾天而已。”
啓元帝自親政以後的忙碌程度,說句腳打後腦勺都不為過,攝政王說是放權,也真是放了,但是卻放的極有水準,放的燕國大到南邊水災,小到刑部問案,無論事情大小急緩,都一股腦的撲到啓元帝手上了。
啓元帝雖在內閣聽了十來年的政,可到底沒親自上過手,攝政王放權又放的那麽有水平,啓元帝人手不足,新收來的還不怎麽得用,還有攝政王時不時的使點絆子……
毫不誇張的說,啓元帝親政這三個月,每晚睡覺都不超過三個時辰,連用膳都要掐着點兒來,那張清俊的小臉,眼瞧着就塌下去,那把蘇諾給心疼的啊。
簡直沒法形容!
翠凝閣離乾清宮不算遠,走路也就十分鐘,可這一天要是來往兩,三趟那也得花一個時辰的功夫,有這一個時辰,啓元帝不就能多睡會兒了嗎?
不想啓元帝把時間浪費在走路上,蘇諾開始自己往乾清宮跑,可她這個份位,到乾清宮侍寝時,不能一睡睡一晚,半夜的時候總會被衛嬷嬷叫醒,一次兩次還行,這次次如此,她也受不了啊,睡到一半被弄醒,還得穿衣梳頭大半夜的走路回翠凝這種事……
真心不怎麽舒服。
雖然啓元帝曾經說過,在乾清宮裏按他的規矩來,侍寝完了她不用離開,但蘇諾真心不想面對衛嬷嬷那一臉的‘你這個禍國妖孽’和黃貴妃可能挑出來的毛病,她現在雖是貴嫔,可還是無根無底,好名聲這個東西,她還是很需要的。
宮規不能由她壞,她目前要做個循規蹈矩的好青年,當然,最重要的是,最近啓元帝實在累的太狠,晚上沾枕就着,她去的話,啓元帝還得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來應付她……
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她跟啓元帝這一年多幾乎形影不離,膩味的實在太狠,這麽若即若離一段時間未避就是壞事!
而且,前幾天淩霄不知跟啓元帝說了什麽,啓元帝本以适應甚至緩下來的親政節奏又急速拉快了,她就算去了乾清宮也是幹看着啓元帝忙的飛起,即如此,她還不如老實的呆在翠凝閣,等啓元帝忙完這段兒,她在出現,說不定還能享受一下‘小別’的感覺呢。
“得了,我心裏有分寸,趕緊的吧,我一會兒還要給皇後娘娘去侍疾呢,現在在不用膳,我可就得空着肚子出門了。”看叢蘭依然一副不放心的樣子,蘇諾笑着去催她。
不過四天而已,啓元帝還沒那麽急色,而且,嗯……就算他想急色……他也沒那個體力了。
“那我得趕緊去催,你得一站一上午呢,不吃飽了怎麽成?”聽了這話,叢蘭也顧不得擔心,忙起身往小廚房去依波了。
匆匆用完早膳,蘇諾看了眼更漏,眼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換了身天青色的衣衫,一身‘清淡’的往鳳兮宮去了。
☆、77|54.66.125.
袁皇後病了有五,六天了,說是受了風寒并脾胃不調,據體病症為低燒不止和連拉帶吐,太醫給開了去燒的藥,但止洩的卻沒開,只說是洩洩病造也好,免得用藥猛然止住,将病造存在腹腔,日後成了大症,反到對身子不好。
太醫院的太醫是全燕國最頂尖的醫者,給袁皇後看診的更是太醫院數一數二的高手,絕對權威的存在,于是,可憐的袁皇後就過上了,吃最清淡的食物,喝最苦的藥,然後,把它們吐出來或拉下去,緩一緩,在接着吃,喝,又接吐,拉……無限循環的生活。
從翠凝閣到鳳兮宮的路上,蘇諾一不小心聽見了兩個小宮女的切語,說是:‘袁皇後這回可病的可嚴重了,吐的小臉發青,拉的四肢無力,還燒的迷迷糊糊,那麽壯實的人都瘦脫相了,眼窩兒都凹進去了,恐怕是要不行了!’
對‘袁皇後要不行了’的言論,此時正站在鳳兮宮內寝床邊,袁皇後身側為她遞藥碗的蘇諾表示:她真心沒看出來。
猿臂蜂腰,肩寬背厚,躺着一看就能鋪滿整張鳳床,睜眼盡顯霸氣,閉目靜肅威嚴,只有俊顏略微有些憔悴的袁福兒,蘇諾真心看不出她,她到底有哪點兒不好了!
“娘娘,用藥了。”接過蘇諾手中的藥碗,莫邪跪到鳳床的腳塌上,小聲的喚着袁福兒。
“嗯。”袁福兒皺着眉頭,翻身坐起,低沉的嗓音回響要床帳周圍,不同與普通女人的嬌弱清雅,顯的極有力量。
沒用宮人伺候,袁福兒端起藥碗,一口将藥汁飲盡,豪爽之氣盡顯。
就算坐在床上,也能看出來,皇後娘娘這個頭,怕是長了不少啊,記得宮宴時,皇後娘娘還只比她高半頭呢,現在,怕是少說也有一米八五了吧。
欣賞着‘福哥’那肌肉勻稱的大長腿,蘇諾暗自咂舌,這絕對比啓元帝的腿長,也比她的結實,看着‘福哥’端着藥碗一氣灌下去的飒爽英姿,黑竭色的藥汁映在薄薄的唇間,随着她的動作,順着蜜色的肌膚流下……
靠啊,她發誓,這滿宮裏都找不出一個像‘福哥’身材這麽好,顏這麽俊的人了,氣質這麽man的人了,包括啓元帝在內。
“娘娘,您慢點啊,還是讓婢妾來伺候您吧。”
就在蘇諾神游着yy人家袁皇後的俊臉時,站在鳳帳左後側的宋保林半躬着身上前,誠慌誠恐的開口。
啓元朝的初次大選共進了五名妃嫔,這位從九品的宋保林就是品級最低的一個,不過她的運氣還不錯,被分到了良如玉的含章宮,偶爾還會被良如玉帶出來顯示一下存在感,那位跟宋保林處境差不多的常禦女就比較倒黴了,被黃貴妃不知塞到了哪裏,從進宮後就在沒出現過了。
“不用了,一勺一勺的喝更不痛快。”宋保林的插話到是沒讓袁福兒不痛快,她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随口應答,聲音低沉而略顯幾分不耐。
拉了好幾天了,四肢酸軟,渾身無力,那破太醫還不讓她吃飽,偏偏良如玉還聽那太醫的,簡直……要命了。
病無所謂,她從小習武,被打到半殘也是有的,可是不讓吃飯這個,确實受不了啊。袁福兒抓狂的揉了揉頭發,眼神越加幽深。
“是,是,娘娘,婢妾有罪。”皇後娘娘那幽深的一暼,把宋保林吓的心髒都快停跳了,她顫微微的跪地叩頭,聲音都帶着哭腔兒。
她爹就一七品縣令,她就一從九品保林,如果不是她的主位是良順儀,而良順儀又交好與皇後,看她有幾分懂事肯提拔她的話,她連進鳳兮宮請安的資格都沒有。
侍伺好皇後,她這個小蝦米保林以後也能有好日子過,最少良順儀也會看她順點眼,抱着這個信念,宋保林此次侍疾的時候,是準備把袁皇後當親娘那麽孝敬的,可是現在……
皇後娘娘為什麽這麽幽深的看着她?皇後娘娘為什麽這麽不耐的跟她說話?難道她剛才讨好時表情不對,語句失措?不能啊,她對着鏡子練了好幾天呢!
娘娘是不好這一口嗎?宋保林跪在地上,眼角透出淚光。
“不是,我,本宮,你……”袁福兒被宋保林那麽利落的一跪吓了一跳,她坐在鳳床上,彎腰伸出手想去扶人,可宋保林反而因她的動作更加害怕,甚至叩起頭來……
徒勞的張了張嘴,袁福兒到底還是沒說出什麽來,她無力的揮了揮手:“宋保林,你起來了,本宮不怪你。”
說不了兩句話就叩頭,莫名其妙被吓的瑟瑟發抖什麽的,這麽多年她早就習慣了,反正除了良如玉,也不會有哪個正常貴女願意跟她做朋友,而這種……
低頭看了看被一句話吓到快失禁的宋保林,袁福兒輕扯薄唇,臉色也冷淡下來,這種鹌鹑樣兒的‘老實閨秀’,就算在‘正常’她也不願意結交。
“婢妾,婢妾……”宋保林抖着嘴唇,臉色蒼白,其實她并不怎麽害怕袁福兒,她是被自己發散的思維也吓成這樣的,可現在,擡頭看看皇後娘娘冷淡的俊臉和客氣的語氣,宋保林發現,她恐怕真的達不成來時良順儀交代的‘好好照顧皇後娘娘’的任務了。
“行了,宋保林,娘娘都說沒怪你了!你還跪什麽?趕緊起來吧。”看着鳳兮宮裏越來越僵的氣氛,蘇諾忙出聲解圍,又一把拽起宋保林,把她塞回鳳帳後頭,并狠狠瞪了她一眼,讓她把到奔流的眼淚生生的憋了回去。
“說起來,臣妾用藥的時候也喜歡一口灌了,一勺一勺的喝實在太磨人了。”蘇諾笑着打圓場,雖說她跟袁皇後除了請安時照個面之外,沒什麽旁的交情,但,常言說的好:顏即正義,她實在是不忍心讓長的那麽帥的‘福哥’如此尴尬。
“可不是嗎?還是娘娘這麽喝着痛快。”旁邊,一直做透明狀的劉小儀也湊趣來插話,三說兩說的,就把這話題給岔開了,鳳兮宮裏,幾個主子,另帶着數個宮女,說說笑笑的,時間過的也快。
按大燕宮例來說,皇後生病,二品以下宮妃侍疾,這算慣例,也是體面,因啓元帝的女人不多,才能讓宋保林這種從九品的小蝦米來露臉,像先帝時期三宮六院,七十二嫔妃,把後宮塞的滿滿當當的時候,宋保林這種,怕是搶都搶不上來。
“良順儀怎麽不在?”抿了一口茶水,劉小儀忽然開口問。
良順儀,就是良如玉,出了名的皇後娘娘的知已良朋,一個月裏大半時間住在鳳兮宮,這次皇後娘娘生病,那更是寸步不離,聽說晚上都睡一個床上,忽的整個上午的不見人影兒,怪不得劉小儀覺得奇怪。
劉小儀這話一出口,一直半坐在繡蹲上湊趣的雲墜就把唇角抿了起來,她垂下眼簾,心裏百轉,拿定主意,剛想開口,巧言将這話題轉兒過去時……
“如玉去永和宮了。”袁福兒沖口而出。
雲墜:qaq,娘娘,你太實在了!
永和宮,良如玉去永和宮幹什麽?她可是後宮裏最實打實的保後黨,平時萬般看不上黃貴妃的?還曾因為宮權的事兒明面諷刺過黃貴妃!現在怎麽……好端端的會去找黃貴妃?
誰不知道她是明晃晃的皇後代言人啊!蘇諾心裏忽悠一下子,難道,這是‘福哥’要跟黃貴妃握手言合的節奏嗎?
微擡頭暗暗的觀察着鳳兮宮衆人的神色,一股淡淡的不安浮上了蘇諾的心頭,而這股不安在袁嬷嬷進來通傳:“黃貴妃求見!”時,越發到了頂點。
按理,除非皇後病的快死了,要不然以黃貴妃的份位,她是根本不需要來待疾的,黃貴妃也很遵守這個原則,這些天除了早上請安之外,根本不出現,以免詛咒皇後之嫌,但如今……這不早不晚的,她來幹嘛?
“時辰不早了,你們也回吧,如玉回來了,本宮有她陪着就行了。”看見良如玉從正門過來,袁福兒眼神一亮,大方的揮手趕人。
劉小儀:娘娘,不帶這樣的,念完經就打和尚啊,忘了我們剛才給你帶來的歡樂嗎?正主回來就把我們甩過牆啊~
站在鳳兮宮正門邊上,回頭看着黃貴妃在良如玉的引領下恭敬的整衣往裏走,蘇諾被啓元帝寵的幾乎快消失的警惕感終于冒出了頭。
說起來,認識黃貴妃也快一年了,她什麽時候用如此恭敬且焦急的态度面對過袁福兒?還上趕子來拜訪?還對良如玉笑的這麽谄媚?
這裏頭沒貓膩?她怎麽就不信呢?
‘系統,給我開鳳兮宮的實況轉播。’蘇諾狂拍系統。
【我說宿主,你就剩三千七個積分了,不留着偷窺小皇帝了?】系統懶洋洋的回。
‘誰偷窺了?我不是怕年輕人犯錯誤嗎?’蘇諾一巴掌把系統字幕從左扇到右,沒好氣的說:‘讓你開你就開,哪那麽多費話。’
【好,你吩咐,我照辦。】系統左右轉了轉字幕版,一陣光芒閃過,鳳兮宮內寝中,鳳床前,黃貴妃和袁福兒映入蘇諾的眼簾。
☆、78|54.66.125.
巳時末刻,啓元帝從‘正大光明’匾額下的龍椅上起身,随着小太監尖利的‘退朝’兩字,邁步走出乾坤殿,暗暗捏了捏發硬的腰,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萬歲爺下朝了?可是餓了,嬷嬷讓人擺飯吧!”衛嬷嬷笑容滿面的迎上來。
“直接擺到翠凝閣去吧,朕去看看元貴嫔。”啓元帝閉着眼,一邊站直了讓宮人幫他換常服,一邊随口吩咐道。
為了收拾戶部欠銀和黃首輔的事,他這段時間忙的連睡覺都睡不胡倫,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算算竟有四,五天沒見過蘇諾了,忙的時候不覺得,這一閑下來,還真有點想。
“自她進了乾清宮,朕還是頭回這麽長時間沒去見她,也不知怎麽樣了?朕記得她可是黏朕黏的緊,這次竟幾天沒去見她,怕是要落埋怨了。”換上明黃色繡雙龍戲珠的綢緞便衣,啓元帝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笑着跟衛嬷嬷說了幾句閑話。
“萬歲爺說的哪裏話,您是忙着朝政才無心後宮,元娘娘那麽懂事,哪會埋怨什麽。”衛嬷嬷湊趣的陪着笑臉,心裏卻膈應的不行,明明先帝是一個辣麽多情,辣麽風流,後宮妃嫔多如牛毛的帝皇,怎麽萬歲爺就一點都沒繼承先帝的‘輝煌歷史’呢。
不過四,五天沒見就怕落埋怨,這是元娘娘妖媚惑君,還是萬歲爺您要瘋啊!衛嬷嬷一邊口不對心的給蘇諾扣大帽子,一邊拼命的暗暗吐糟。
“她懂事?她若懂事朕就萬幸了。”啓元帝嘴裏如此說,但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溫柔和寵溺,穿上軟底的綢鞋,啓元帝放下茶杯往門口走。“朕忙的沒功夫去看她,她也不知來見見朕,真沒良心,白疼她了……”
一邊走,聲音還隐隐的能傳來:“她不來就朕,朕便去就她。”
目送着‘來匆匆,去匆匆,來去如風,無影無蹤’的啓元帝,扒在門口看背影兒的衛嬷嬷心裏簡直快翻個兒了,這個元貴嫔,難道是個狐貍精轉世?或有什麽手段能畫符勾男人魂兒?否則怎麽就能把萬歲爺迷的如此着三不着兩,幾天見不着就想呢?
萬歲爺此時這般看重元貴嫔,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