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鬼的信仰
下午一點鐘左右,出租車停在水閣茶樓,丁戈匆匆扔給司機一張錢:“不用找了!”司機在後面憤怒地嚷道:“喂!不夠啊!”
丁戈看到了水野,走過去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水野冷冷地凝視對方一陣,緩緩地開了口:“約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談談菊代的問題。”丁戈開門見山地說。
“她有什麽問題?”
“你正在和她談戀愛吧?你喜歡她?”
“你不過是她的房客,問這個幹什麽?”水野正色說,“好吧我沒必要隐瞞你,我非常非常愛她。”
丁戈揚揚眉毛:“她對你怎麽樣?”
“也很好。我相信我們是兩情相悅的。”
“鹈飼也很喜歡她。你的知道?”
“你如果想替他作說客,應該去找盈子,而不是我。”
“找你不更直接嗎?”丁戈毫不掩飾地說,“你主動退出不就得了。”
水野再度陷入沉默,腮上的肌肉牽動幾下,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聽話。”丁戈湊前一些,嘴裏的氣已經能噴到對方臉上。
“你在恐吓我?”
“這叫恐吓?你是不是沒見過恐吓?大驚小怪。”丁戈歪歪斜斜地說,“總之你離開這裏,別靠近菊代,還有其他任何人。”
水野眼眨也不眨:“為什麽?”
“用說這麽明白麽?”丁戈說,“北海道山溪三年前九月中旬的校園兇殺案,兇手殺害了九名學生四名教師,然後不知所蹤。”
“是,包括我的弟弟忠誠。”水野的眼裏射出仇恨的光。
“聽說是跟邪教分子有關?”
“對,就是‘衆神之戒’這班畜生……”水野立即穩住情緒,恢複冷酷的表情,問:“你怎麽這麽清楚?這案件被當地政府押下了,沒幾個人知道。你究竟是什麽背景?”
丁戈指指身後的壁畫:“您看不見哪?尼亞加拉大瀑布。”
丁戈搖晃着走下茶樓,朝學校方向走去,迎面看到了菊代和鹈飼。
“什麽?肥超……”鹈飼忙按住丁戈的漏鬥嘴,“你不想活啦?小點兒聲!”
“那麽……”丁戈停了下來,蹲下撥起一株草,問:“你們覺得這是誰幹的?”
“我知道就不用告訴你了。”
“報警了沒有?”丁戈忽然問他。
“對呀!我還忘了!這就去!”鹈飼被拉了回來。
“千萬別報警,都知道的話……就真的完了。”丁戈有些話不能講得太明白。
菊代無意間忽然瞥到了茶樓上面如死灰的水野,疑惑地問:“你們兩個在一塊幹什麽?”
丁戈說:“就幹你們兩個在一塊幹的事。”
“我們沒幹什麽!”菊代的臉紅得要噴出火來。
“照啊,我們也沒幹什麽。好啦,我想去看看屍體,首先弄清他是怎麽死的。”
丁戈來到器材室前,确定了周圍沒人之後才用菊代的鑰匙打開門,剛轉頭,發現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瞪着他。
丁戈吓了一大跳,但他只是吃驚,絲毫不存在害怕的成份。他伸手把燈打開。
那人是日藉華人體育老師胡佩佩。
“老師,早上好。”丁戈有禮貌地問,“你在這兒幹什麽?”
“今天早上剛進來,門就不知被誰鎖住了,我怎麽喊也不開……”
“你是挺倒黴的,”丁戈四下瞅瞅,“那麽說,你就一直呆在這兒……有四個鐘頭了?”
“是呀。”
“沒到處看看這裏有什麽好玩的?”
“這裏我熟悉得很,能有什麽好玩的?”
“是嗎?”丁戈走到大櫃前,“裏面有個挺好玩的東西。也就是說,你知道這裏面有什麽啰?”
“當然啦,是粉筆。”
丁戈順手打開門,裏面果然整齊地擺着一排粉筆。
“我們出去吧。”
“等等。”丁戈攔住他,“你真是今天早上被鎖在這兒,然後一直關到現在?”
“這還有假嗎?”
丁戈覺得很不舒服,他說:“老師,你知不知道有一首歌叫做‘你的眼神背叛了你的心’?”
“你在……說什麽?”
“如果真是意圖不想讓你知道秘密,那早就把你幹掉了,還會讓你在這兒活四個鐘頭?我看是你自己鎖的吧?教教我怎麽才能把門反鎖?”
“你……”胡佩佩的臉快要扭曲成曲奇餅了,他忽然抱住頭歇斯底裏地喊道:“好吧……我看見了……死屍!太可怕了!我怕別人誤以為是我殺了人……今天早上這兒就我一個……我怕兇手會趁機誣陷我……我該怎麽辦……”
丁戈他說:“OK,OK,行了,行了,住口!”
胡佩佩仍像搖撥浪鼓般,幾乎要把頭晃下來,語無論次地呼天搶地,好像要把全世界的人都召來。
丁戈抓起他的衣領,來回抽了四個大耳括子,邊抽邊安慰道:“住口,住口,住口!住口!”
丁戈轉身打量了大櫃半天:“重要的你沒講出來,屍體哪去了?”
“我剛要逃,後腦勺就挨了一棒,然後就昏過去了……過一會兒醒過來,發現自己被鎖在裏面,而這個時候屍體已經不見了。”
“兇手怎麽不殺了你再走?而只是打暈你?”
“這一棍這麽重,你瞧我的頭都腫了。他一定以為我被打死了。我真是幸運。”
丁戈說:“我不是昨天才出生的,請允許我來拆穿你。既然他以為你死了,那麽在他看來這間屋子裏就有兩具屍體了,那你又怎麽解釋他只帶走肥超的屍體?嗯?嗯?”
“你……”胡佩佩像是剛生吃下大閘蟹,“好好,太好了!你可真夠厲害,我本來不想弄死你,你卻硬要送上門來……”
丁戈笑着說:“怎麽,要殺人滅口了?我也是中國人,這樣做多傷同胞感情呀。”
胡佩佩驀地發出一聲怪吼,騰地舉起大櫃向丁戈擲去。丁戈多多少少吃了一驚,因為即使他是體育老師甚至是一頭牛,也沒力氣舉起這麽重的東西,更何況抛出。
丁戈輕輕一閃,大櫃扔出門外。
胡佩佩又嚎叫着沖上來。
丁戈懇求說:“聽我說,我實在不想斷了你這唯一的線索……”
失去理智的胡佩佩已經扼住了丁戈的咽喉。
丁戈沒有辦法了,他這才伸手反扼住胡佩佩的咽喉,向後稍稍一扭,胡佩佩的脖子立時就斷了,他的嘴裏流出暗紅色的漿液。
丁戈瞧了瞧四周,沒有人看見,一腳把死胡佩佩踹進屋子的角落裏。
淺川雲澤又驚又怕,雙手捂住耳朵,父母像着了魔一般狂跳亂叫,瘋瘋顫顫地比劃,最近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已經無法抑制。
他跑到自己的房間,關緊了門,拿出電話本挨個號碼查找。一天之內他打過八九個電話,向最要好的朋友們訴苦,可他們比他還奇怪,說這很正常啊,又說他們的父母也這樣,現在就興這個。沒法子,他撥了一個在國外念書的朋友電話,很久對方才回複。
“喂,我是淺川,好久沒聯系了。”
“是啊,我最近很忙,一直沒空給你打電話,唉,你也知道吧,這神功越往後就越難練……”
淺川不等他說完,“咣”地扣上電話,又驚又怒,心中泛起一絲隐約的絕望。‘衆神之戒’仿佛精神惡魔,幾乎控制了周圍所有的人,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它就會成為世界的新科學、新秩序。整個地球将會變成魔域。
電話鈴驟然響起,淺川的心髒破膛而出。他接過沒好氣地問:“誰呀?練到哪一層了?”
“淺……淺川,是,是我,是……”
“片山?”淺川一聽怒氣疊生,“你打電話來幸災樂禍嗎?我的父母和朋友全給你害瘋了!”
“我……父母……也,也,也一樣,樣!”片山的急躁加口吃揉合成一種咆哮。
“你這個醜八怪喪門星,都是你害的!”淺川罵了一陣兒,聽到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也不想多說:“你有什麽事?”
“我們……們逃吧,逃……”
“我本來就是在逃學。”
“不,……不是,是逃……逃離……這個城,城市,瘟疫……瘋子,子,……末日……”
片山改變了說話方式,只講重點,淺川聽懂了十有八九,想了一會兒說:“到外都是這樣的人,我剛才還跟國外的朋友聯系,就連國外也是這樣!不能往哪兒逃?”
“我們……隐藏……也裝,裝瘋……去山林……”
淺川大致聽懂了,又思忖了一會兒,遲疑地問:“你不會是想害我吧?……不過,你舍得你的父母嗎?”
淺川不了解片山的成長歷程,不知道片山和父母之間的感情如何,而片山又不擅說謊,便脫口而出:“舍得。”
淺川不假思索地罵道:“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好吧,不是放不下心……,但離開一段日子還是可以的,反正我父母也不會出大問題。那我們在哪兒見面?”
“石……石頭……,石……”
“石頭橋!”淺川替他說。
“石……石頭,石頭橋,石頭橋就,就……”
淺川急道:“石頭橋就怎麽啦?喂!快說呀!”
“石頭橋就石頭橋!”
“我操你媽!”淺川叫道,“說定了,這事別讓其他人知道。就……下午兩點見面吧。再見!”
淺川剛放下電話,猛然發現眼前站着父母,直挺挺地像兩根筷子,大概是同一種瘋狂的眼神,加上夫妻相,兩人在那一剎那間竟出奇地相像,淺川不由得從心底深處浮起一層陰寒徹骨的悚懼,他不自然地轉身,問:“爸,媽,幹什麽?……吓我一跳……”
父親冷冷地問:“你在給誰打電話?”
“給我的一個同學。……怎麽了?”
“說些什麽?”
“沒什麽,學習上的事……”淺川越說越氣短。
父母驟然同時提起手,兩人都拿着一把開了刃的菜刀,動作之整齊無可指摘。這一舉動詭異之極,淺川在那一刻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了。
母親說:“你騙我們。”忽然擡高了聲音,巫婆般嘶叫道:“你騙我們──!”
父親舉刀便砍,淺川大叫着閃過,由于用力過猛,深深地嵌入了桌子的紋理中,一時拔不出來。
父親發出的聲音仿佛是在用舌頭攪痰:“怎麽可以……騙父母?騙父母的孩子是壞孩子。”
母親磔磔怪笑着:“壞孩子去死,去死好了……教主保佑我們再生一個。”
淺川的恐懼程度已經使回歸現實,他迅速跑到門口,母親從身後抱住他。他奮力掙脫。他已經是個成人,力氣自然比母親大得多,這一用力,母親重重摔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淺川不由得痛惜,蹲下身去扶母親。母親沒有抗拒,任由他扶起,剛剛站定,左手的刀又猛劈過來。
淺川向來以迷戀電腦游戲而聞名全校,受到很多成人和所謂好學生的鄙視,說他是頹廢的青年,垮掉的一代。可長年的游戲經驗卻救了他的命,電腦游戲中瞬息萬變的格鬥技巧和險象疊生的離奇情節無不爛熟于胸,所以母親出這一刀的料想他早已飛快地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本來以為不可能
發生,但見母親真的向新生兒子下手,不禁又痛心又悲哀,好在提前有了防範,這一刀僅僅擦了個邊,但淺川的左上臂也劃了條長長但不算深的口子。淺川本能地又一推,這回也不管結果如何,用盡最大的力氣發足狂奔。
一路上他思緒萬千。想到平日大人們仗着世界是他們控制着的,而且掌握着大多數的科學文化知識,用權力壓制孩子,迫使他們走上自己設置的所謂的正規。但當邪教思想引爆人類靈魂中最卑鄙龌龊的部分時,大人們的欲望迅速膨脹,所擁有的真理和知識全部抛到天外。反倒只有心地清靈純潔的未成年人還沒失去本性。而值得辛辣諷刺的是,片山這個本地家喻戶曉的傻瓜,卻在這種非常時刻成了正常人,依舊保持清醒。可以這樣講,當世界突然産生劇變時,真理像垃圾一樣被扔給了傻瓜。
片山也正向石頭橋那邊跑去,他一向傻頭傻腦,講話也不怎麽靈便,因此父母都不怎麽注意他,這些優勢倒有利于使他輕易逃脫出來。
馬上就要到橋下的小巷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閃出來。片山凝神一瞧,竟是桐繪,她容貌依舊嬌豔可人,但經歷過這麽多風浪,片山對她又愛又怕,一遇到她,諸多滋味湧上喉頭。他轉了個方向,打算離開。
桐繪笑着攔住他:“去哪兒呢阿滿?”
片山終究是抵不過心裏那份深藏已久的情感,轉身嗫嚅着說:“我……我要……走……”
桐繪不解地問:“這是幹什麽?這裏不好嗎?”
“不,不好。”
“我呢?我也不好嗎?”
片山面色一紅,更覺得她美豔不可物,不敢回答。
桐繪笑得花枝亂顫:“你心裏那些壞念頭別以為我不知道!”說着又嚴肅起來:“片山,我知道自己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心裏也很內疚啊。我鄭重向你道歉。”
片山忙搖頭說:“不,不,不用!”
“既然你接受我的道歉,就留下來吧。片山……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片山終于猶豫了。
桐繪為了增強效果,聲音更加輕柔甜蜜:“阿滿,別走啦,我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嗎?”說着她解開了上衣的紐扣。
片山看得癡了。
桐繪誇張地将上衣輕輕一抛,上身就赤裸地展現在片山眼前。桐繪的身材充滿了彈性,曲線豐腴柔和,雪嫩細膩的肌膚透着少女特有的水果味芳香,蕩人心魄。
片山本來對桐繪充滿了敬重的愛,決無半點褒渎之意,桐繪這一招反而是弄巧成拙,倒是把片山給激醒了,否則要是繼續以語言相誘,憑着片山對她執着深沉的愛意,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抭拒的。
片山倒退一步才站穩,心中充滿了鄙夷與厭惡,指着桐繪大聲喊道:“你……你騙人!騙我!騙子!”
桐繪的笑容僵裂,在空氣中破碎開來,右手往口袋裏一探,白芒閃出,一把水果刀刺向片山。
片山明知她對自己不利,并且真會殺了自己,但還是不妒忌心反擊傷害她,只得逃走。雖然他是個男孩,體質卻是出了名的不好。而桐繪德智體全面發展,這時候派上用場了,才三分鐘就追得片山大汗淋漓,差點兒跑斷了氣。桐繪目露兇光,揮刀砍來。
片山習慣性地閉上眼,這是他從小到大挨打前長期養成的必然動作,不過這次卻是為了方便省事,免得死不瞑目。他知道這一閉,就未必再睜得開了。
桐繪剛要下刀,卻惶恐地頓住了,眼睛瞪得滾圓,木偶似地挪後幾步,随後眼、鼻孔、嘴裏卻淌出殷紅的血來。
片山忍着痛,擡起頭,看到了很遠處站着的丁戈。
即使看不清他的面孔,也難以承受他那燃燒着的瞳孔。
等到晚間八點鐘前後,學校的放學鈴聲終于響起,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離校,等到九點鐘左右,學校就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了。
有兩個身影出現在昏暗的角路上,手裏拖着一只大麻袋。他們來到器材室前,用鑰匙打開門,可剛進去就看到胡佩佩這具鮮屍,奇怪的是他像是被人為地擺出了一種只有小孩子才能想出的幼稚可笑的奇特造型。
“他死了。”一個人伸出手指試了試他的鼻息,但連最微弱的呼吸也感覺不到。
“怎麽死的?”另一個人也只是平淡的口吻,絲毫也不驚訝,仿佛是在談論一只死豬。
“被擰斷了脖子。”
“學校裏的人幹的,老師還是學生?”
“都不是。我怎麽說也研究生物學多年,大概只有熊才能這麽輕易地把人弄死。可這指印根本不會是熊,再說熊也不可能出現在學校。你看見了嗎?脖子被五指洞穿,連勁椎骨都給捏走了形,碎了一大片。”
“兩位晚上好。”一束強烈的手電光射向兩人,映出生物老師和地理老師的臉。
“被我猜到了,果然是你們兩個。”丁戈從門外進來,順手打開燈。
生物老師斜着眼死瞪着他:“你是誰?”
丁戈不悅地說:“豈有此理!你連我天池怪俠神劍仙猿鐵掌水上飄鸠摩智都沒聽說過?”
地理老師認得他:“原來是你,學校還沒把你開除?”
丁戈點了支煙填進嘴裏:“說迠正經的吧,告訴我你們是誰?我一早就開始注意你們了。尤其是生物老師,上次說要解剖肥超,結果真給剖了!你倒守信用。說說你們倆和那個死胡蘿蔔有什麽陰謀吧。”
兩位老師面面相觑,不約而同地從身上抽出不知從哪兒搞到的搏擊匕首,從兩個方向刺過來。
丁戈早有準備,拉了一下牆上的繩子,兩人紛紛中套,一下子被倒吊起來。
丁戈順手奪下兩人的匕首,在她們的倒臉前比劃着:“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吧。要不然我就給你們免費紋身,入木三分,包不脫毛。”
“所有人都會死,你也不例外!”生物老師顯然不是泥捏的。
丁戈絕不食言,一刀劈出,生物老師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條赤道,左眼珠幾乎要迸裂開來,鼻子已經分成兩半,大面積的牙腔已經脫離嘴皮了。
“還不說?……哎呀?”丁戈驚訝道:“壞了,這一刀太重,沒法說話了。算了,幹脆……”
他再度劃出,伴着有節奏的裂帛聲,生物老師的臉已經變成被車碾爛的西瓜了。
地理老師被污血濺了一臉,快吓出尿了。而從她吊着的角度看很有可能會嘗到自己的尿。
“你呢?”丁戈轉向她。
“我說!……我說。”地理老師與平日判若兩人,剛要說下去,忽然腦袋像氣球一樣爆開了,腦漿濺滿了後牆。她的腦漿也是暗紅色的粘液。
“你來月經了?”丁戈觀察了一下老師的腦袋瓜,“怎麽經血充進腦子裏了?你這厮詐死,灑家再打!”接着他又用桌子,凳子或身邊其它可以扔的物品向兩個倒屍擲去,直至他覺得天色實在是太晚了。他把麻袋打開,是肥超的屍體,于是将它扔進屋陪裏面的三個。
出門前,丁戈打開火機,放到嘴裏,深吸一口,再呼地一吹,火順着風竟奇跡地燒到器材室的門,然後漫延到整個房子。
丁戈的雙眼映着兩團烈火,古怪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