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末日的預言

幾束刺眼的光将片山從噩夢中喚醒。

淺川一直盯着手上的微型電視展幕發呆,新聞大多講的是中東的戰争以及“衆神之戒”在全球制造多起恐怖事件,令整個世界陷入一片空前的絕望與恐慌之中。淺川聽得難受極了,仰在座位上,捂住胸口。

接下來是天氣預報,一位美貌的女主持用甘甜親切的聲音說道:“今天夜裏到明天,多雲轉陰,有大到特大暴雨┅┅哎┅┅哎!你,你想幹什麽?”

聽到婉轉的聲音驀然間變得驚惶失态,片山如夢初醒,仔細一瞧,大聲喊道:“淺川!┅┅是┅┅那個┅┅中,中國┅┅人,人!”淺川也吃驚不小,緊緊盯住電視屏幕。

丁戈把搶下的話筒對到嘴邊:“咳咳,咳咳咳!我說,那個┅┅各位觀衆,我簡單說兩句┅┅”

一些“幹什麽的!滾出去!”“別搗亂!”之類的雜亂無章的吼聲,伴着屏幕上出現的一只叉開的手,淹沒在噼哩叭啦一連串的悶響中。終于平靜下來,丁戈踩在昏倒的人堆上說:“明天後天北半球的居民都不要出門,把窗關緊了,趁今天還有些時間快去多買些食品和飲用水貯存起來,房子不結實的另換住處,照我說的話做沒錯,就說這些,不聽話的統統去死吧!”

神尾、菊代和鹈飼也驚奇地注視着畫面。

菊代怔了半響說:“他真是個瘋子,竟然跑到電視臺胡鬧┅┅”

“不管其他人怎麽樣,我認為我們就按他說的去做。”神尾問,“你們說呢?”

鹈飼不假思索地表示贊同,“那還用考慮嗎?他的話從來就沒錯過。”

“經歷過那件事┅┅也由不得我不相信,”菊代咬着下唇說,“可┅┅他到底是誰?他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而且總是未蔔先知┅┅他還對我們隐瞞了好多事┅┅”

神尾怯生生地說:“我想他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性格。他決不會像外表那樣活潑和輕狂,也許他的內心非常孤獨和痛苦┅┅”

“我沒你們想得那麽深!”鹈飼說,“我只知道,認識他是我們最大的幸運。想活命,就得聽他的。”

丁戈把話筒放下,踩着在場呻吟的人肉坡走出門,司科特和羅吉爾早已站在門口。

丁戈沖他們揚揚眉毛:“不滿意嗎?”

羅吉爾怒吼道:“也許你忘了準備演講稿!活見鬼!你真是個探險家!我三天沒睡動用所有的關系幫你聯系雲拔,而你!你竟然來這裏占蔔星象!這個世界還不夠亂嗎?”

丁戈根本不想理他。

司科特委婉地說:“我從不認為你的判斷錯了,但你的行為卻真的錯了。”

“來不及了,正常人都是在播天氣預報的時候看電視或聽廣播,你想讓我在電視劇時間演給他們看嗎?”丁戈指着兩人:“我希望你們能分別代表太空作業部門和軍方擔保我的話的準确性。”

羅吉爾極為不滿:“這怎麽可以?鬼知道你是不是在信口胡謅?萬一你錯了怎麽辦?誰來負這個責任?”

司科特想了一會兒,說:“好吧,我可以試試。但我的工作跟氣象毫無關系,恐怕未必有你想達到的效果。

就在這時,門口湧進一大批武裝士兵,為首的軍官喝斥道:“剛才是哪個家夥在這兒危言聳聽?”

丁戈帶着極度嘲弄的口吻說:“好,那就讓事實來證明吧。”

天空陰暗下來,隐藏着閃電利刃的烏雲呈現出奇特的暗紅色,籠罩着大半個地球,太陽不知被堵到哪裏去了。

大雨滂沱而下,伴着隆隆的悶雷聲。雨水也呈現一種與烏雲相同的紅色,映得整個城市的高樓大廈都一片通紅。路上的人們紛紛慘叫着沒命地奔跑,雨傘被紅雨穿了許多洞,行人們痛苦地倒在地上,發出來自地獄最深層的哀號,周身鼓起腫大的硬塊和疹泡,随即爆裂開來,鮮血迸出,繼而被比血更紅的雨洗去,地面上流淌着的雨水積到腳踝部,腐蝕着遇到的所有一切。混合着濃濃的血,人們的身體也被打出無數個血洞,不一會兒就變成一堆腐爛的肉醬,緊接着為更大的洪潮所吞沒。

中國的長江一帶,加拿大、美國五大湖交界處,埃及尼羅河,以及各大河中下游流域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洪災,僅僅一天之內,全球死亡與失蹤的人數總和就有七百萬之多。

“是時候說出一切了吧?”

司科特敲着桌子,“你只告訴我們結果,卻不說明原因,當然沒有什麽說服力,這就不能制止這次預言後的災難。你所掌握的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所以根本無法理解你那次的行為。”

丁戈很不服氣地說:“按我說的去做的人都還活着吧?不是嗎?”

“你怎麽真的跟個小孩子似的?你這是壟斷了這場活動的秘密,用來宣揚自己的個人權威!”司科特斬釘截鐵地說,“這跟雲拔的做法沒什麽區別。”

丁戈毫不在意地回答:“釀造這場浩劫的罪魁禍首本來就是人類,更确切地說,就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統治階級。”

“這場紅雨不是普通的酸雨!難道它跟人類破壞環境扯得上關系嗎?”

“好啊,你現在去看看愛達荷州麥凱市又有什麽新鮮事發生了?”

羅吉爾不想去猜,急忙聯系到麥凱市的軍方,沉默半響,電話聽筒砸到地上。

“嗯?怎麽了?不牛×了?”丁戈揶揄地問,“有什麽事啊?”

“紅色隕石┅┅不見了。”

“其實也不是不見了。”丁戈說,“而是遇到雨而化成這場紅雨,就好比往水裏加了塊糖一樣,現在是糖化開的時候了。”

“那麽?”司科特問,“需要多久雨才會停?”

“按隕石的體積來算,兩天之內吧。”丁戈回答道,“不過這根本不重要。因為不止一塊糖嘛。”

“好吧!”司科特嚴肅地問,“你只要明确地告訴我,這顆紅色的隕石究竟是什麽東西?”

丁戈瞧了他好一會兒,說:“隕石麽,只是普通隕石,但是造成它變成紅色的原因,就是它攜帶了一種名叫‘紅體’的流體生物。”

“是細菌還是病毒?”

“都不是,根本不是微生物。流體生物在正常溫度下呈半液态的粘稠狀,它們的生存方式是尋找有具體形态的寄主,但和其它寄蟲生物不同的是,它主要寄生在大腦。這顆隕石在其正常軌道運行時遇到了紅體,紅體滲入其中,聚到內部┅┅每個星球都多少有大氣環繞,磨擦産生的高溫會使入侵的天體燃燒甚至爆竹,因此紅體無法直接進入地球。它通過寄宿在隕石中這一方法。這顆隕石沖入大氣層時絕大部分被燒掉了,而保存紅體的那部分安全着陸。┅┅怎麽說你們才能懂呢?┅┅就比方說,亞馬遜的螞蟻,遇到火時就聚成一團蟻球滾出去,只燒死外面的,盡可能保存有生力量┅┅”

“是大自然的奇跡。”羅吉爾瞎感嘆道,“為了生存,生物真是什麽都能做出來。”

司科特也深有感觸:“是啊,雖然你說隕石可能不止一顆,但好在僅有一顆落在地球上,而單單這一顆就引發了這麽大的災難。”

“你們兩個┅┅不可理喻!我說你們都聽了些什麽?夏蟲語冰對牛彈琴!”丁戈拉開門,“都出去吧!羅吉爾你幫我聯系雲拔了沒有?”

“哦,這件事倒真有些意外,他好像對你特別感興趣,”羅吉爾說,“尤其是你大鬧電視臺後,他居然同意跟你進行一場會談。”

“他有什麽條件嗎?”

“正巧他也這麽問。他說如果你同意的話,他想跟你進行一場私人會談。”

“這也是我的條件,我們都有些事不想向媒體公開。”丁戈又問,“他沒定下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今天下午兩點整,五角大樓最高機密會議廳。”

丁戈對司科特說:“你們外太空作業部門的宇航服,拿一套我看。”

大約十五分鐘後,特工人員送來一套,它是今年的新貨,價值75萬美元。丁戈用手來回捏了捏,皺皺眉說:“太重了。”

羅吉爾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問:“你說什麽?”

丁戈貼在他耳邊大喊:“這他娘的太重了!”

司科特笑着說:“別忘了我們是在真空中作業,這還是輕的呢。”

“改掉其中只有加重作用的設備,只保留氧氣罩和防曬防腐蝕的部分,對講機可有可無,不過像你們這樣需要随時相互聯系的軍方還是留着吧。”

羅吉爾總是摸不着頭腦。

司科特鄭重地說:“你的意思是要大批量生産它?”

“是。盡管降低成本吧,”丁戈說,“這就是你們政府的事了,往這方面多撥些費用!”

“大約要多少?”

“全世界有多少人?”

“什麽?你想讓全世界的政府因財政虧空而倒臺嗎?”羅吉爾跳起來,“你到底要幹什麽?”

“做成特制雨衣,一人一件,用來防紅雨的侵蝕,尤其頭部需要加固,另外也要增加衣服的靈活性,以便逃生時獲救的機會大些。”

“可是,”司科特有些懷疑,“你說紅雨會持續下兩天,已經過去一天了,明天再一過,不就熬過去了嗎?就算以後再下,紅體的數量有限,濃度也會大大降低,對人體的傷害也會越來越小的。”

“不止兩天,紅雨不會停。”

“是你說這顆隕石只能維持兩天雨期的!”羅吉爾反駁道,“難道還會再來一顆?”

司科特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一定會來,而且不止一顆。”丁戈肯定地說,“地球不滅亡,隕石就不會停止。也許過不久,你們将會見識到一場淹沒地球的隕石雨。”

“宇宙中這麽多星球,落入地球的概率應該很低呀。”

“概率是100%!因為是有選擇性的。”丁戈罵道,“你們怎麽跟猩猩似的?要我怎麽說你們才能明白?紅體是智能生物!”

兩個幸運聽衆都驚得臉色陡變,就連一向穩沉的司科特也不由得冷汗涔涔。

羅吉爾驚恐地說:“這┅┅這怎麽可能?半液半固态的流體,怎麽會有智慧?”

“人類比紅體多的只有一副軀殼,還用我說得再明白點兒嗎?”丁戈提高聲音,一字一頓。“紅體就是一種沒有身體的腦漿,它們侵占其它有形體生物的身體,吸蝕掉其原來的腦漿,然後控制住寄主。好比人坐在船上,雖然船是人的寄主,但人控制着船!”

羅吉爾肥肉橫溢的叭狗臉抽搐得厲害:“這麽說它們選定地球了?”

“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雖然它們能辯別星球質量的優劣,可它們怎麽會知道地球這顆星球有高級智慧生物最适合它們生存呢?目前太陽系其餘八大行星都沒有紅體入侵,它們要判斷星球是否适宜繁殖,怎麽也得先去看看呀。”

“難道是有人引導他們?”羅吉爾推測道:“是我們人類的叛徒?“

“沒這種可能,只要你還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地球就不會出現叛徒。“丁戈揮揮手說,”你出去好嗎?我有私事跟司科特說兩句。”

羅吉爾恨恨地低聲報怨幾句,轉身悻悻地走開了。

司科特認真地說:“你是不是推測到誰是引導紅體的人?”

“我實在沒有把握,但那是個懷疑對象,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他們。”

“他們?”司科特的眼睛比剛才大了點兒,“不止一個嗎?是個群體?”

“大約有八九千吧?”丁戈摸着下巴,聲音越來越低。

“這麽多?是恐怖分子?不會是邪教吧?”‘衆神之戒’?不不,他們有十幾億人。”

“司科特,你認為地球的主人是誰?”

“目前來說┅┅應該是人類吧?”司科特試探着問,“以前的話┅┅是恐龍?”

“恐龍和人類之間還缺一環。”丁戈說,“司科特,在人類出現以前,這個世界上有一支古老的居民,它們是地球上第一批誕生的智慧生靈,智商決不亞于你們┅┅我們,但是人類出現的幾百萬年前,他們就滅亡了。”

“什麽┅┅?”司科特想起了彈間宙的母親,驀然一驚,問:“你知道滅亡的原因嗎?”

丁戈眨了眨眼,說:“我不想說。”

“好吧,”司科特嘆了口氣,“我希望不要因此而耽誤了大事。因為你的隐私是整個地球的秘密,關系到全人類的生死存亡。”

丁戈正色說:“我當然知道,這顆隕石還會引起多場紅雨,好比一撮茶葉可以泡好幾杯茶,不過味道會越來越淡。但可怕的是完整的紅體會侵占人腦使其思想變得邪惡,但濃度太低的紅體不能完全侵蝕掉原來的大腦,兩種腦漿共存并混合,會給這世界添加一些神智不清狂性大發的新物種。總之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丁戈接過響個不停的電話,裏面傳來羅吉爾的聲音:“你準備好了嗎?還有二十分鐘。”

“随時可以出發。”

“我是要告訴你,他臨時換地點了!在唐人街華盛居。他還說最好你只一個人來,你也知道他作為公衆人物安全問題是第一。”

丁戈微微一怔:“他還有這麽多顧慮?好。”

“穿我給你準備的那套西服,把頭發梳整齊!要給人家一個好印象!”

丁戈扣上電話,把頭按到水龍頭下一沖,亂七八糟地擦了擦,找了件海藍色的皮夾衫穿上,配上一條又黃又皺橘子皮似的舊式西褲,再拿了包煙就匆匆忙忙到了華盛居,還有不到一分鐘。丁戈對紐約市非常熟悉,唐人街更是每條路都走過,因為那裏基本上全是飯店。華盛居是間茶居,兼做一些清淡的菜蔬。來這兒的大多是些華人老頭兒,當然也有在華爾街忙碌一天的大老板,過來喝上一杯濃郁清香的茶,盡情放松一下過度繃緊的神經。

丁戈蹬蹬蹬跑上二樓,中式打扮的侍應生有禮貌地說:“請問您是丁戈先生嗎?一定是的了,有位先生在對面的碧螺軒雅間等您。”

丁戈跟着侍者來到門口,大大方方地走進去,裏面正中坐着一人,身後四人左右分站兩個,垂手而立,都穿着普通的西裝。

丁戈望向正中的人,大約六十歲上下,頭發梳背,後面很長,油光晶亮,保養得很好,沒有一絲銀色。膚色紅棕,像是中美洲所剩不多的印第安人後裔。雖然坐着但仍能看出身材極高,肩寬背闊,眼神中隐含雷電,面龐棱角分明,顯得剛毅頑強而又深不可測。一雙手如同長年旱災的田地,布滿裂口似的深而黑的紋線。

“請坐。”那人客氣地笑笑,表情卻掩不住性格的陰鸷。

丁戈依言坐下。

那人竟然很爽快:“我就是雲拔。丁先生想談些什麽?”

丁戈沒料他會這麽快切入正題,那人又說:“我也只懂得些關系宗教的事情,談別的我就不在行了。丁先生一看也是個明白人,想來不會為難我吧?”

這一句立即推掉了所有有價值的問題。

“雲拔教主,”丁戈用慵懶的眼神瞟着對方,“我就談宗教問題。”

“請。”

“您能說說‘衆神之戒’的來歷嗎?”

“這個┅┅是我們內部的┅┅可以說是教密,雖然我是教主,但也做不得主┅┅”

“哦,這是誰規定的?”

“聖藉《波波武經》中言道,羽毛蛇神維拉科查指引我們。應該是蛇神陛下說的吧?”

“《波波武經》早在16世紀西班牙殖民者的入侵下焚毀了相當一部分,誰也沒見過你怎麽說都行。”

雲拔身旁的一名保镖站前一步,怒喝道:“你也太放肆了!”

丁戈惡毒的目光向他掃去,那保镖打了個寒噤,傻站在那兒不動了。

“您問了三個問題,這似乎有些不太公平,我也想知道關于您的一些事情。”

雲拔笑道,“我每天都準備收看天氣預報。我喜歡占蔔星象,這也是身為一教之首的職份所在。但老實說,我的觀測有相當一部分不太準确。”

“我沒料到真的下起了災難之雨,看來您在這方面比我有更了不起的才能。您可能會搶我的飯碗,但同樣的,我可以激發出您驚人的潛力,所以┅┅您沒考慮要加入我們嗎?”

“加入‘衆神之戒’?”

“是的,我們‘衆神之戒’雖沒有基督教、伊斯蘭教那樣廣布于世,但也有近三千年的歷史,在美洲根深蒂固,源遠流長,是印第安文化的不可或缺的部分,代表我們民族的精神。”雲拔品了口茗茶,又說,“我知道您并不情願,因為一個人達到某種境界以後總是遭到無恥小人的诽謗,誣蔑與排斥,如今在外面到處都是攻讦我的蜚語流言,我想您也一定有所耳聞,您不會當真吧?”

“那都是些無知的庸人說的。”

雲拔面呈喜色:“丁先生果然是超凡脫俗!”

“照這個樣子,地球的确是離爆炸不遠了,人類難逃此劫┅┅”丁戈仰望窗外的天宇,許久才說:“不過真的練了您所授的‘護體神功‘就能逃出生天嗎?”

“這個┅┅”雲拔咳了幾聲,“氣功修身養性,這在中國也是一樣,本民族獨特的文化內涵,旁人很難真正感悟。所以難免造成些原本不必要的誤會。練功嘛,那只是個形式,只要人心不亂,衆志成城,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戰勝災難的,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成語叫‘人定勝天’嗎?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可我一句也沒聽懂。”丁戈說,“說起來我也很佩服您,居然也能預料到這場災難的降臨,您是怎麽樣算出來的,說給我聽聽行嗎?”

雲拔有些窘迫:“這跟人的思想境界和意識形态有關,近乎心靈感應一類吧┅┅總之用嘴說未必說得清楚┅┅”

丁戈忽然伸手按住雲拔還沒縮回去的手,這一下快極,雲拔只覺眼前一晃,手心就疼痛難當,也顧不上身份,情不自禁地大聲呻吟起來。

四名保镖一驚,齊刷刷掏出手槍,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丁先生┅┅”雲拔痛得直叫,“您這是要幹什麽?”

“對用嘴說不清楚的低能就用手來教。”丁戈揶揄道,“您不是武功蓋世內外兼修麽,怎麽一下就給捏得嗷嗷直叫,這是什麽功夫?啊?獅吼功麽?”

雲拔覺得痛入骨髓,像是千百條小蟲在血肉中啃齧,又麻又癢,忍不住涕淚并流。

保镖見他出了大醜,握槍的手反倒松懈了,因為教主作為一個神聖無敵的形象,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本來使他們狂熱地崇拜,而此情此景,心裏大失所望,情緒卻萬分低落。

“您的确是未蔔先知,知道今天要出醜,所以來個私人會談。您做事很謹慎,但謹慎得還遠遠不夠,陣容還是忒嫌寒酸,對待我這樣的訪客,您就是準備一支軍隊也危險哪。”丁戈說,“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呀,怎麽料出來的?嗯?”說着手上加勁,雲拔交配般嚎叫不已。除非親眼看到,否則誰也不能想象到率領十幾億教徒在全球興風作浪的巨頭人物竟會如此狼狽不堪。

“在我的地盤┅┅你也敢這麽嚣張?”雲拔還想讨點嘴上便宜,“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要是到了我的地盤,我就會更嚣張!我來替你回答吧,因為這話根本不是你說的,對嗎?”丁戈說,“還說什麽羽毛蛇神維拉科查,看看你們的教服!”他拉開雲拔的衣袖子,裏面繡着一個纏着羽毛下肢蛇身的印第安老人。

“是他嗎?”

“是,就是他,”雲拔忙不疊地答道,“這就是本教創教始祖!”

丁戈再一加勁,雲拔的腕骨脆生生一陣爆響,幾乎要虛脫過去。

“想要這條胳膊就說實話,一會兒給你接上去。另外這茶別浪費了┅┅我操你別亂晃,都灑了!”丁戈好整以暇地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另一只手力量仍然絲毫不減,但神經似乎有些麻痹,雲拔好象也不是太疼了。

“時間雖然挺久,但我還是記得的,維拉科查麽,身高一米八四左右,肚子挺圓,一頭白發,是白種人的膚色,那羽毛蛇是他從家鄉帶過來的寵物,每次他見到我就說,丁戈你這個游手好閑的無賴潑皮,這話我記得很清楚。他倒勤快,教人們怎麽耕地種樹,打獵采果,成了你們神話裏的聖人,其實這丫在老家原來就是個農民。外號‘村長’。”

聽了這席話,雲拔把眼睜得黑白分明:“蛇神陛下可是三千年前的人物啊!你怎麽能說出他的真正相貌,還和他說話?”

丁戈知道說漏了嘴,忙改了話題:“你說吧,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嗯?”

“沒,沒有啊!真的沒有┅┅”

丁戈忽然松了手,四把槍同時頂住他的腦袋。

雲拔仰在桌面上繼續叫喚。

丁戈夾手一奪,四個人的手臂頓時絞在一起,槍分別交叉指向另一人,四人一驚都撒了手,槍紛紛落地。丁戈踹開門,說:“雲拔,今天的私談,就到這兒了,回去告訴幕後策劃者,他們的時代早已成為過去,歷史不容倒退!”

“你到底是誰?”雲拔痛楚難當,憤怒地喊道。

“我是丁戈。”丁戈拍拍胸脯,“你懂中文嗎?‘我’字拆開就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