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陳思一個白眼, 自我感覺連眼仁兒都翻出去了。

“我不, 我就不。你們這些談戀愛的, 真的煩。”陳思說着, 坐到椅子上, 翹着二郎腿,“以後, 你別跟我說張天兆三個字,他別跟我說城池羽三個字,OK?”

城池羽哦了一聲:“那以後你在寝室裏面, 可能就只能跟鐘子明說話了。”

“我去!”陳思想象着自己跟鐘子明勾肩搭背,相談甚歡的場景, 到底放棄了抵抗,将張天兆讓他帶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城池羽聽。

城池羽聽得很認真, 試圖從每一個字句裏體會出張天兆的心情, 可惜, 那些話裏幾乎就沒有提到張天兆本身的情況。

“我怎麽感覺,你說了這麽多, 都是廢話。”城池羽微微皺眉。他原本以為, 張天兆會小心的安慰他, 想之前每次一樣。

陳思只能繼續翻白眼,破罐子破摔的說,“張天兆讓我說的就這些,其他的不讓我告訴你。而且,你們兩個現在這個情況, 你姥爺殺了他父母,你們還能說什麽,不需要冷靜一下麽?”

城池羽盯着陳思,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想多說,最後只是開口道,“不提他了,說說你吧。”

陳思的表情有些僵硬,憋着嘴說,“你什麽意思。”

“你對他的症狀很有辦法,是不是有什麽隐藏技能?”城池羽有這個疑問已經很久了。

雖然陳家是丹鼎世家,但陳思到底只是個熱愛女裝的年輕子弟,為何偏偏就能治療張天兆的症狀?

城池羽可以肯定,張天兆出事之後,張無心和孟想肯定遍尋道法界,想要找到救治張天兆的辦法,如果陳家真的有辦法可以緩解張天兆的症狀,為什麽之前都沒有聽張天兆說過。

如果陳家沒有。那就是陳思本人,有什麽特別的辦法。

陳思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說,“好吧,反正下午我已經跟張天兆坦白了,再跟你坦白一遍,也就是浪費口水。”

城池羽聞言,立刻起身給陳思泡了杯茶。

陳思接過茶,露出一個假笑,将茶杯哐的放在書桌上,然後開始解襯衫的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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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羽微微蹙眉,正想撇開眼睛,卻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

陳思的襯衫下面,不是人類的肌膚,而是糾纏的樹枝。

那場面實在有些驚詭,陳思的身上縱橫交錯的長出綠色的枝丫,幾乎将他的身體包裹,卻沒有讓他胖上一圈,好像是長在他的身體裏。

“這就是我家祖傳的冬蟲夏草。”陳思說着,将枝丫上零星的幾片葉子揪下來,丢在書桌上,“每到春天就會瘋漲。”

“說是祖傳的,其實也就是從我爺爺那裏傳下來的。當年我爺爺得了重病,眼看就要氣絕,可想着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沒人供養,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就跟一支冬蟲夏草精簽訂了契約。”

“他成為了冬蟲夏草精的宿主,也就是那只蟲。本來,他答應再活10年,就将身體給冬蟲夏草精。結果10年期滿,他後悔了,他違背了誓約,禁锢了冬蟲夏草精。于是,冬蟲夏草精就詛咒我們陳家斷子絕孫。”

“所以你就穿女裝打算騙過它。”城池羽總算解開了陳思穿女裝的千古謎題,他始終不太相信,陳思是易性病。

“我媽是這麽想的。自從我爺爺違背誓約,我們陳家出生的男孩,都沒有活過三個月的。所以我一生下來,戶口上都是女,也一直穿女裝,一直到我9歲,結果……”

“結果它不是被騙了,它是把你指定為繼承人,你爺爺死後,它又到了你的身上。”城池羽幫陳思說完。

“然後呢?你繼續。”陳思斜眼看着城池羽。

城池羽趕緊笑了一下:“二哥,你說。”

陳思繼續說,“确實,我媽這個裝女孩成功之後,也有嬸嬸效仿過,但并沒有保住那幾個堂弟。我父母漸漸發覺不對,也已經晚了。我爺爺去世,并沒有終結跟冬蟲夏草精的糾纏,我繼承了它,那年我9歲。”

“10年了。”城池羽輕聲說,“它長起來,很疼吧。”

陳思癟了癟嘴:“疼習慣了。比起疼,最煩的是,它不讓我換男裝。只要我一換男裝,就會重病不起。”

城池羽忍住笑說,“誰讓你騙它。”

“是啊,誰讓我們陳家對不住它,也就只能這樣了。到底還是有我這麽一根香火在,何況,它還挺有用的。”陳思說着,聳了聳肩,“好啦,現在你知道,我的特殊技能了。”

“它是妖精麽?你跟它溝通過麽?”城池羽好奇地問。

陳思搖頭:“它應該是那種沒有智慧,啊!”

陳思痛呼一聲,突然捂着胸口倒地,面露痛苦。

“它應該是有智慧的。”城池羽将陳思扶起來。

“怎麽,你還想跟它聊聊?”陳思說。

城池羽搖頭,有些難以啓齒的說,“我是想知道它的能力極限在哪裏?”

“不能治好老四,只能減緩症狀。”陳思立刻意會。

“其實,我有一個想法。”城池羽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奇葩,明明下午發生那麽多讓人心塞的事情,他的靈感居然受到了激發,想到了救治張天兆的方法。

陳思也是有點詭異,問城池羽,“什麽想法。”

“如果張天兆将全身陽氣散盡,魂魄離體,但沒有死,在将陽氣重新導回體內的那一刻魂魄歸位,是不是跟新生兒出生的時候一樣,可以讓身體和魂魄徹底重合。”城池羽說。

陳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我明白了,你是讓他趕緊死了,然後重新投胎。”

城池羽對陳思的智商産生了嚴重的懷疑,但他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鐘家有一種秘術,名為鬼影術,施術其間陽氣盡去,化成鬼影,施術結束後恢複原狀。如果張天兆在散盡陽氣,魂魄離體的時候沒有立刻死亡,再恢複原狀,也許就能讓他的魂魄和身體宛若新生一樣重新結合在一起。懂麽?”

陳思震驚的瞪着城池羽,好半天才說,“懂是懂。但你說的鬼影術,是不是就是你姥爺用來在鬼影之中隐藏身形,然後打傷張天兆那招。”

城池羽幹澀地說:“是。”

“虧你還能想到這些。”陳思伸手捏了捏城池羽的肩膀,“學霸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要是我遇到這麽糟心的事情,我真的,除了犯傻什麽都不會幹了。”

“我下午已經犯夠傻了,接下來,我只想好好彌補我犯的傻。”城池羽垂下眼眸,輕聲說。

陳思同情的說:“你也不是犯傻,你就太好強了,做什麽事情都一定要得到好的結果,往往可能,就沒那麽如意。人活着嘛,還是要調和一下的。”

陳思說完,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呸了一聲,“算了,別想太多。”

城池羽輕輕嗯了一聲,又問陳思,“所以,你能幫我維持他身體麽?我剛剛說的方法,身體交給你,魂魄交給我。幫他……”城池羽頓了下一,“幫他重生。”

“幫啊,肯定幫。但我得……”說到這裏,陳思有些不好意思的順了下鬓角,“我得補補課,之前都沒研究過陽氣。”

城池羽微微挑眉,盯着陳思。

“我靠,又不是每個人都是學霸,過目不忘。能不能辦到,我得了解一下才知道啊。”陳思沒好氣的說。

“好,你明天上午後兩節沒課,我們一起去圖書館查資料。”城池羽說。

“你怎麽知道我沒課?”

“我看過你的課表。”

“萬惡的學霸。”

城池羽靠着研究救治張天兆的方法,很快振作起來。将一腔的悲憤、疑惑、愧疚、擔憂都壓在心底,他不想讓這些負面情緒左右他,他想要先做些有用的事情。

在跟陳思綁定上自習的一周後,城池羽不能離開學校的禁令解除了,其間沒有任何來盤問他是不是跟黑鳳凰串通,故意放出鬼影幹擾張天兆三人。

城池羽知道,是張天兆幫他解決了那些煩人的自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張天兆,可卻仍舊聯系不上張天兆,聯系管家,管家也只說家主很忙。

張無心和孟想已經入土為安,張天兆正式繼承了張家,雖然外界因為張天兆的癡傻,很不看好張天兆,但當家主又不用公開選舉,只要張家覺得張天兆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哪怕沒有人接,城池羽仍舊在解禁當天的放學後去張家拜訪,意外的,沒有被拒之門外。

他是在正廳見到張天兆的,張天兆穿這一套純黑的西服,黑色的襯衫,黑色的領帶,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整個人更加俊美和英偉,只是因為沒什麽表情,看起來有些高貴不可侵犯的距離感。

張天兆從後堂走進正廳,對城池羽微微點頭,沉聲開口,“羽哥,很抱歉,現在沒辦法對你露出笑容。”

“該說抱歉地說我。”城池羽走上前,克制着自己,沒有直接抱住張天兆,而是認真的說,“之前說了過分的話,對不起。在涿鹿之野使了昏招,對不起。沒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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