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軟的神
沈飛鸾被這話給氣樂了,聽她說的這麽難聽,也不客氣了:“住你這地方,賣屁股也賣不上價錢,這房子采光差,通風不行,每天日照一個小時都沒有,我這種陽氣正盛的純爺們兒,也就最多只敢住兩個月,再多不行,陰盛陽衰,住久了陽痿。”
那大兄弟一聽陽痿,頓時忍不住低頭朝自己下三路瞅了一眼,突然心裏有點兒慌。
他媳婦兒也瞅了一眼,有點兒哭笑不得。
房東太太急了,插着腰尖酸刻薄地罵道:“你個臭鴨子,瞎胡扯啥?臨走了也不讓老娘好過是吧,你信不信老娘不讓你直着走出這個胡同!?”
沈飛鸾嗤笑,看着急跳腳的房東太太,沖那對小夫妻說:“你們小兩口人不錯,尤其是這位大哥,雖然幼年喪父中年喪母過得特別坎坷,但人品好吃苦耐勞還有想法,別看這段時間日子難過,等嫂子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以後,就會有貴人相助,二位的日子就會峰回路轉一路向好。”
這小夫妻頓時都驚住了,尤其是那妹子,直接捂住了平坦的小腹,驚訝地說道:“我這昨天才檢查出來懷孕一個半月,你怎麽就瞧出來了?”
而且,還把她丈夫的經歷給說得一清二楚。
沈飛鸾眯了眯眼睛,說:“我看人挺準,再好心提醒二位一句,這間房子死過人,還是個未婚先孕慘遭情夫滅口的女孩子,這房子在我住之前已經鬧過幾次鬼,足足一年半時間沒人住了。”
小夫妻直接瞳孔地震,那哥們兒擡高聲音說:“卧槽,死過人那可是陰宅啊,老姐你剛才可是沒說這情況啊!”
房東太太頓時挂不住臉,同時她心裏面也開始猶豫着犯嘀咕,這房子兩年前的确租給一個孤身一人未婚先孕的妹子,她當時沒少在背後議論她,說她不要臉不檢點。
房東太太也是沒想到,半年後那妹子一屍兩命直接被人殺死在出租房裏,當時還在這片引起了極大轟動。
妹子死後,本地是沒人敢租這間房子,房東太太暗罵晦氣,只能把價格一降再降。
靠着低廉的房租,還真吸引了一些不明真相的外地人,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租客但凡住進來,總能遇上奇怪的靈異事件,比如大半夜的突然聽到幽幽的唱歌聲,水龍頭明明沒壞,卻莫名其妙嘩啦啦地開始流水,還有馬桶裏出現的一團團長頭發,都昭示着這個房子不同尋常。
租客們就回頭打聽房子裏發生過的事情,這一打聽可不得了,這不就是午夜兇鈴真人版嘛,一個個都吓得連滾帶爬趕緊搬走了。
在沈飛鸾住進來之前,房子已經空了一年了。
房東太太以為沈飛鸾是從外鄉來的,年紀小單純好騙,就把房子性價比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絕口不提命案鬧鬼的往事。
殊不知,沈飛鸾一眼就看到屋子裏面那一大一小兩個怨鬼,他也就沖着房租便宜随便住上兩個月權當過度期,這才懶得拆穿。
原本,沈飛鸾打算離開前把那兩只鬼送回鬼界,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房東太太外厲內荏地嚷嚷:“你知道個屁,別道聽途說空口白牙瞎說胡話!”
沈飛鸾懶得和她多說,走到旁邊拎起自己的行李箱,沖小夫妻說:“信不信由你,這事兒當初鬧得挺大,你們随便打聽就清楚了,懷了孩子,還是得找個風水看得過去的地方住着,要不然對孩子身體不好。”
說完,沈飛鸾又沖着空無一人的出屋子裏說道:“我看你們在這兒住的挺舒服,也不急着投胎,那就多住一段時間也好,趕明兒要是出來作惡,我再來送你們去陰曹地府,再見!”
出租屋裏面,一個頭發糟亂飄在半空的女鬼,牽着一個不停嬉笑的小鬼頭的手,幽幽注視着沈飛鸾離開。
小夫妻心裏面已經打起了退堂鼓,那小年輕說的有模有樣的,看起來怪瘆人,華國人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有沒有真的鬧鬼,話都說出來了,那肯定不能住。
小夫妻就客氣地對房東太太說:“哎呀,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一下吧。”
房東太太心裏一緊,把沈飛鸾罵了個狗血噴頭,說:“你們倆可別聽那小子胡說八道,他來路不正,人品不行,隔三差五進局子,他說的話能聽就怪了!這樣吧,我給你們再便宜三百塊,一個月一千五,你們覺得咋樣?”
小夫妻卻是囊中羞澀,一千五百塊一個月,可是能給女人剩下一些補品錢。
女人頓時又有些心動,猶豫着對她老公說:“要不然,咱們住?”
話音剛落,出租屋裏面的開關突然“啪”地一下關上了,原本就照不到太陽光的屋子,頓時一片幽暗,小夫妻和房東太太都吓了一跳,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這開關又“啪”地一下打開了!
“卧槽!”這哥們兒吓得摟緊了他老婆,白着一張臉說:“大姐,你這房子大白天的跟有人在裏面蹦迪似的,該不會真的有鬼吧?”
房東太太也吓得臉色煞白,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她一咬牙一跺腳,說:“不可能,肯定是線路老化出問題了,大白天的哪兒來的鬼?”
說完,房東太太就給自己打着氣,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門。
一個小鬼頭扒拉着開關,一邊嘻嘻哈哈笑着一邊開開關關玩兒的不亦樂乎,旁邊女鬼看到有人敢進來,頓時露出了一個冷酷到底的陰笑,伸出血淋淋的爪子,一把抓住房東太太的腦袋後面的頭發。
“啊啊啊啊啊!”
只見房東太太像是被空氣拉扯似的,一邊尖叫着一邊随着力的方向往後走,臉上驚恐萬分像是心髒病都快吓出來了。
“卧槽,真他媽有鬼啊!”小夫妻一看這架勢,簡直是開了眼,頓時房也不看了,便宜也不占了,恨不得自己長了八條腿,相互攙扶着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就在這“嘭啪”“嘭啪”連續一二十次的開開關關中,房東太太尖叫着從屋子裏面跑出來,這動靜鬧得太大,惹得隔壁鄰居都打開門探出腦袋看熱鬧。
“哎呀,隔壁房子又鬧鬼了,真邪門兒。”
“算了,這麽久也都習慣了,反正都是做鄰居,是人是鬼沒啥的,都兩年了也沒見她出來害人。”
“這婆娘人品不行,那閨女活着的時候,沒少被她編排惡心,要不是房東為了那三千塊錢,給殺人兇手指了路,說不定那閨女也不會慘死,她不樂意走,也是這婆娘自作自受。”
“散了散了,我看這段時間住的那小哥兒還怪好的,住進來兩個月平平安安啥事兒沒有,鬼都不樂意欺負他,一看就是個善心人。”
“那小帥哥長的是真的俊啊,要不是沒學歷,我都想把閨女介紹給他了。”
“……”
沈飛鸾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拖着那個二十四寸的小行李箱出了胡同,還正打算着去附近的小旅館将就一晚上,一擡眼就看到停在胡同口林蔭道下的那輛黑色越野。
沈飛鸾愣了一下,他是真沒想到祁堯天還沒走。
搖下車窗,祁堯天精致的側臉露了出來,高挺的鼻梁和張揚的鳳眸,以及那微微挑起來的眉,雜糅了少年人的肆意張狂和成年人的些許壓迫力。
祁堯天沖着沈飛鸾勾唇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沈飛鸾瞅着祁堯天,笑了幾秒鐘才走過去。
“祁少,認識這麽久,我都不知道你還抽煙。”
“我不抽煙。”祁堯天端詳着這張每一寸都精準踩在他審美點上的臉,說:“我只是在這兒等着碰碰運氣。”
“什麽運氣?”
“看能不能收留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小貓咪。”祁堯天意有所指說。
“啊!”沈飛鸾發出一聲沒什麽意義的字節,這一瞬間他心跳很快,他知道這不是當初被祁堯天身上福澤香甜味道吸引的那種心跳加速,而是一種徹底淪陷的感覺。
明明還不熟悉,明明才認識沒幾天。
可祁堯天給了他一種安全感和歸屬感。
這是沈飛鸾從出生以來就不太配擁有的奢侈品。
沈飛鸾的眸子裏寫滿了笑意和被馴服的溫和,瞅着他說:“堯天哥哥,你是神嗎?”
祁堯天被叫得心都軟了,他說:“我可不是神。”
沈飛鸾笑着說:“不可能,你如果不是神,怎麽可能無所不能,每次都能從天而降?”
祁堯天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也有可能……我是你的神吧。”
沈飛鸾:“……”
這話聽起來土裏土氣的,但落在沈飛鸾耳中,就又蒙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飛鸾把行李放在後備箱裏,坐在副駕駛上,拉上安全帶。
耳邊是這個夏天最聒噪的蟬鳴鳥叫,老舊的小胡同口擺着小攤人來人往的叫賣着,一切都如他剛來榕市那天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身邊,坐着他心軟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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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市的夏天一如既往的漫長而炎熱,氣溫過高就很容易形成大範圍的降雨,從夜裏開始,榕市上空就開始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有不少已經進入夢鄉的人都被雷電吵醒。
翌日一早,沈飛鸾整裝待發,準備跟着祁堯天一起去山海學院。
山海學院的入口處十分隐蔽,且為了保護學生,入口還經常變換位置,但由于榕市在玄術界地位特殊,不管入口如何變化,都設在榕市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祁堯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又帥又酷。
他剛去院子裏接了個電話,進來便看到沈飛鸾已經收拾好了。
“昨天夜裏聽到打雷了嗎?”祁堯天随口問。
“聽到了,挺勐的。”沈飛鸾說:“我在山裏都沒聽過這麽兇的雷。”
祁堯天關上手機,說:“我先送你去學校,到時候你找白鷺洲,讓他帶你去辦理入學手續。”
沈飛鸾推着行李箱的手一頓,說:“你不去嗎?”
祁堯天皺了下眉頭,說:“盛夏雷雨天,出了點意外,一只橐肥死在江上,屍體飄起來被不少人看到了,我得去處理一下。”
沈飛鸾愣了一下,橐肥是山海時期就有的青鳥,生活在西邊羭次山,其形狀與普通的貓頭鷹一樣,但卻長着一張人的面孔,而且只有一只腳。
橐肥長年累月生活在大山中,怕極了酷暑高溫和電閃雷鳴,所以,常常是冬天出現而夏天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