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少華的家庭(求收藏)
少華半裸着起身,在我床頭摸了一支煙點着說:“我先借你點兒吧?我沒那麽多負擔,手裏還有點兒錢。”
我也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說:“那倒不必了,我手裏也還有些錢。可是我們總不能這樣下去吧?”
少華說:”也是。我越來越覺得活着難了,到不如死了幹淨。這幾年過的這種生活,對身體損害很大的,我現在煙酒過度,經期紊亂,而且皮膚明顯感覺老化的厲害。真不知道怎麽辦。”
少華大不了我幾歲,讀到中專就出來賺錢了,剛開始據說是在一家私企做勤雜工,後來也因為一些原因不做了。家裏父母離異,她跟母親過。母親改嫁後,她和繼父關系處理的很差。畢業後她就沒回過家,只是時間長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她媽媽。記得少華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值得她眷戀的人,包括她的母親。母親給過她的愛很少很少。她親生父親和母親當年都在外面亂搞後才離異的,然後又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兩個新家庭又都有了自己的小孩兒,所以兩邊兒對她都不太關心。少華可以說從小就活在水深火熱中,人情冷亂和世态炎涼使她過早地成熟。
也只有這樣的少華,才會在洗澡的時候提及芳芳有那樣惡毒的表情,也只有這樣的少華才會為了提防和伺機報複芳芳而和芳芳主動處理好關系。
摸了摸少華的臉,長期的濃妝和酗酒、抽煙使魚尾紋過早地爬上了她的臉。我笑着說:“是啊,你臉上都有魚尾紋了。”
少華抽了口煙,搖搖頭說:“無所謂,就算我青春永駐又能給誰看?這幾年得抓緊掙錢,不然沒幾年就成老太太了。出去白給人玩兒,都沒人要。”
我拍了一把她的大腿說:“哎,咱不行去小雲那家娛樂會所吧,應該可以的。”
少華說:“得了吧,小雲能找到好差事是因為小雲和主管交往呢,估計主管沒少睡
我暗自驚嘆,少華怎麽知道小雲和主管的關系的。就問:“你怎麽知道他們交往并睡過?小雲告訴你的?”
少華冷笑着說:“得了吧,就她能告訴我?你沒發現啊?他們倆看對方眼神不對,而且故意裝作若無其事。上次芳芳請吃飯,主管的腳在桌子底下蹭小雲的小腿,我坐在小雲旁邊都感覺到了。還有啊,每逢主管值班的晚上,小雲經常半夜起來溜出去,一兩個小時才回來繼續睡覺。就你這個傻瓜看不出來而已。”
我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多細節,也暗暗佩服少華的老道:“少華姐,那怎麽辦啊?總不成就在這裏等死吧?”
少華說:“實在不行咱倆去洗浴城賣吧,呵呵,來錢挺快,而且每天都很爽。”
我一腳把少華蹬下床,說:“去去去,誰跟你瞎扯啊?”
少華還沒來得及再次跳上床呢,麗姐就進來了,她笑嘻嘻地問:“誰在瞎扯啊?”
我給麗姐告狀說:“麗姐,是少華,她說這裏轉賣掉以後,就和我去洗浴城賣!”
話一說完,我又想起了紅菱,好久沒有見她了。不知道她夜夜在誰的胯下呻吟,而又是誰在把玩她的身體。她千裏之外的父母可曾知道,每月他們的乖女兒寄回家的一疊疊鈔票是用歇斯底裏的叫床、自慚形穢的賣弄換回來的。
麗姐說:“沒到走投無路別亂想旁門左道。都別吵了,收拾收拾東西,跟姐姐去吃飯吧。今天我請客!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聽說麗姐要請吃飯,我和少華一下子來了精神。最近生意一直很差,都不怎麽敢花錢。好久沒吃過可口的飯菜了,坐臺女就是這樣,沒有常規的收入,心裏永遠都沒底,即便手裏有幾個錢也不敢亂花,生怕突然有一天山窮水盡了。連吃飯都沒有保證。
少華三兩下套好了絲襪,短裙,穿好了上衣就去洗漱了。我慢慢起身,伸了個懶腰,還是神情恍惚。
麗姐在旁邊催促:“快一點啊,還等着吃飯呢。還傻站着幹什麽?”
我轉身跳了一下,對麗姐做了個鬼臉說:“遵命!”
換了雙拖鞋,就開始洗漱。
一邊刷牙一邊想,我們的生活其實如同嘴裏的牙膏,看着充實。其實滿是泡沫。那群沉迷于夜場的男人啊,如同無事生非的牙刷,沒事兒就進來搗兩下,生出不少泡泡……
洗臉的時候我又想,我們坐臺女的生活如同我手裏的香皂,幸福會慢慢消融,我們其實在透支着快樂。總有一天,如洗臉水般的洶湧社會,會将我們消耗地無影無蹤!
我洗漱完畢,和麗姐并排坐着,看着對面的少華。歲月已經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了痕跡,生活的艱辛也在她身上留下了傷痕。少華的眼角已經有了魚尾紋,她的脖頸也有了深槽似的皺褶,長年累月的濃妝把皮膚腐蝕地已經變了樣子。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有些女人渾身透露着成熟的氣息,甚至每寸皮膚都散發着嬌嬌欲滴的成熟風韻,但是看着少華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這些女人不得不去生存,不得不去孤獨,不得不去面對困難,不得不去忍受辛酸,不得不去下賤,不得不去強顏歡笑,不得不去蛻變……我曾經見過少華盯着其他姐妹和家人電話聯系的眼神,那是一種陌生、一種冷漠、一種無所謂的絕望、一種世态炎涼的無動于衷、一種走投無路的無奈!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混不下去了,至少可以回家,回到那個煙雨朦胧的小山村,種地,靠在牆角裏曬太陽。可是,少華呢?她的爸爸已經是別人的爸爸了,她的媽媽已經是別人的媽媽。他的爸爸或許正摟着一個陌生的女人卿卿我我,她的媽媽或許正沖另一個男人在呻吟搖曳。她沒有家,哪一個家都不屬于她。她對家鄉沒有絲毫眷戀,那裏甚至不如這裏的員工房更值得她留戀。我還有完整的家庭,和睦的家人,紅菱也是。少華呢?
這個在風月場打滾的女人,從少女蛻變成了少婦,在這個肮髒的社會裏熏陶出了一身熟女的氣質,那雙套着黑色的苗條大腿下,可曾躺過多少男人?她的每一份艱辛、每一滴淚水都是她一個人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