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
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低頭又擡頭,發現自己正坐在海德別墅的床上,杏色的床單淡藍色的被套,右手邊還有一排衣櫃,床頭擺放着自己前不久剛買的兔子鬧鐘。
“……”
梁笑笑僵在床上左看右看,難道自己記錯了?昨天根本就沒有去賓館住?只是自己做了一個夢?
不可能吧!?
她翻身下床,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确實是記憶力昨天洗完澡之後換的那一件,可她怎麽會在家?梁笑笑拉開窗簾,日光透進來灑在地板上,能看到細小的微塵在空氣裏跳舞。
她理了理頭發走到門口,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腦子裏電光一閃,不會錯的!自己昨天明明是睡在賓館!她還做了個半身面膜!
梁笑笑有點無厘頭的想,不會穿越了吧?
她猛的拉開房門,看到窗臺上的落地窗依舊開着,其他都沒什麽變化。她又回房間找自己手機,發現手機在床頭櫃上擺放得好好的,電已經充好了,數據線充電器就放在一邊。她翻着手機一看時間,沒錯啊,是今天。
莫名其妙握着手機出房門,她嘴巴幹得厲害,想下樓燒水喝,然而剛走到拐角,步子還沒邁出去,聽到樓下有輕微的步伐。
不、會、吧……
腦子裏一萬只槽尼瑪在飛奔,她穿着拖鞋慢慢一步步走下去,在樓梯拐角出探着脖子往下看,什麽都看不見,但那陣腳步聲卻很清晰。
她又踮起腳步往樓下走,腦子一轉,心想如果真的不幸穿越了,她就果斷昏倒裝失憶。
她慢慢走下樓,終于視線裏出現一個穿着黑襯衫肩寬腰窄背對着自己的男人,男人正站在客廳沙發邊上,大廳門口靠近玄關的地方擺着好幾個箱子。
她歪頭驚詫看着,掃視着客廳,心想尼瑪有沒有搞錯明明就是她的房子啊!怎麽會有個陌生男人!?
男人的身形卻突然一頓,慢慢轉過身來,視線和梁笑笑的一下子對上。
梁笑笑腳步不穩膝蓋一軟,扶着樓梯扶手才堪堪站住。那張臉在記憶裏似乎很模糊,然而如今一眼見到,卻又和腦海中的那個人重疊上,一樣似乎又不太一樣。
梁笑笑還處于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她擡起手臂指了指男人,又指了指門口的箱子,讷讷道:“你來分屍裝箱?”
男人挑眉不語,看着梁笑笑。
梁笑笑吞了口吐沫,放下手臂慢慢朝客廳走過來,視線和男人對視着,“葉兆?!”
作者有話要說:
☆、25.26
梁笑笑和葉兆面對面坐在客廳餐桌上,梁笑笑還穿着睡衣頭發亂糟糟披散着,她面前攤着一本硬皮本,彈了彈自動鉛筆,“吶,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啊!老規矩。”
葉兆點頭,神色淡定。
梁笑笑低頭寫道【你怎麽在我家?】說着把本子推到葉兆面前。
葉兆擡頭,黑眸看了梁笑笑一眼【沒地方去。】
梁笑笑用一種“你沒地方去也不能住我家”的眼神看着葉兆.
葉兆擡眸和她對視,梁笑笑不知為什麽讀出一種“還債”的意思。
她把本子拎過來,繼續寫道【你沒地方去為什麽住我家?】
葉兆【不行?】
梁笑笑【當然不行,孤!男!寡!女!】寫完自己一愣,覺得這個場景怎麽這麽熟悉?心裏一轉,腦海裏被封塵多年的記憶跳出來——
她在一家高級湯泉的包間門口堵住路,擡着脖子,一副就死的模樣,瞪着眼前只在腰間裹了條浴巾的男人。
男人在兩米開外站着,表情陰冷盯着梁笑笑。
梁笑笑知道男人不能說話,便直接道:“你告訴我白铮在哪裏,我立馬走人!”
男人猿臂蜂腰,上身健碩漂亮,他掃了梁笑笑一眼,轉身從身後的一個架子上拿起紙筆寫【走開】。
梁笑笑脖子一挑:“孤男寡女,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喊非禮啦!”
那個雷人的場景在梁笑笑腦子裏一晃悠,她自己都不敢再想下去了,雞皮疙瘩直往下掉,她年輕那會兒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啊?能堵着個大男人直接威脅?
梁笑笑連忙合上本子抹了把臉:“随你随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說着起身上樓。
她上樓梳洗,回房間換衣服的時候下意識就鎖了房門,換了身簡單的襯衫牛仔,又去閣樓挑了雙鞋。
今天晚上在九龍有一個宴會,據說是為了歡迎一位國外酒商而專門辦的一個酒會。
那位國外酒商被傳得神乎其神,據說在國外是專營高檔紅酒的,有一部分酒品專門直供皇室,并且他只做高檔紅酒,只賺富人的錢。
又據說那位酒商偶然認識本市一位富豪,兩人相談甚歡,便幫助本地紅酒市場打通了在國外的路子,又把高檔紅酒引進,據說還得了政/府扶持,稅點極低。
像這種場合梁笑笑一般不怎麽去,可這個酒會的邀請一早就下來,先前她腦子一抽點頭答應了,現在不好不去。
薄了那頭的面子倒沒什麽,但梁墨喜歡紅酒,梁笑笑就想等她爹回來,肯定要因為不聲不響離婚這事情削自己一把的,倒不如現在就去淘個不錯的紅酒,寬慰一下他老人家的心情。
在胡小冉面前讨巧讨乖是找死,但梁笑笑是女兒,讨爹的歡心,每次一讨一個準。
梁笑笑收拾了包下樓,看見葉兆坐在沙發上看手機喝咖啡,俨然一副自己就是主人的樣子,一點兒不拿自己當外人。
梁笑笑一見到葉兆,腦子裏就飛迸出自己當年各種雷人舉動,誰說青春是用來懷念的?梁笑笑的青春沖動熱血女流氓外加各種腦殘,真的一點都不适合懷念。
她心裏嘆口氣,越過沙發走到玄關換鞋,然後看着葉兆,擡手指了指他,意思是——你要是敢亂碰東西試試?
葉兆擡眸看她一眼,表情都不變,低頭繼續看手機,就跟沒看到一樣。
但凡有酒會就要有衣服,随便一套長裙連衣裙肯定是不行的。人群裏一站,男人會注視你,女人會拉着你打量揶揄,說你這套衣服哪個店定制的?裁縫也太不上心了!
梁笑笑的衣服幾周之前就定制了,她開車去了店裏,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店裏很空。
接待梁笑笑的一直是一個叫小月的女孩子,女孩子見到梁笑笑過來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梁小姐,你來啦。”稱呼俨然已經換了。
梁笑笑沒多在意,打量店裏的裝修:“你們店又裝修了?好像和上次我來又不太一樣了?”
小月笑道:“去年年末就裝修完了,梁小姐你要常來,就知道我們老板娘裝修的頻率了。”
梁笑笑點頭,四處打量,這才想起自己其實不怎麽來的,她以前的衣服基本都是白铮負責,自己只負責量個尺寸就好了,式樣顏色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小月帶着梁笑笑去拿衣服,邊朝裏面走邊道:“因為您之前也沒有特別交代什麽款式,陳師傅就按照您在我們店以前定的款自己做了一個式樣,至于顏色,就是您上次要求的火紅色。”
梁笑笑跟着進去,在一個隔間內看到一件垂挂着的火紅色長裙晚禮服,單肩式樣,胸口收攏嵌着亮片,收腰大裙擺,裙擺下尾垂行,內襯只到膝蓋下方一點點。
小月把裙子拿下來,道:“試一試麽?”
梁小姐搖了搖頭:“這裙子不錯,式樣蠻簡單的,平時也能穿上街。”
小月笑道:“那是自然的,您的款式一直都是陳師傅負責的,我們店裏最好的師傅,您的喜好式樣和顏色她都是知道的。”
梁笑笑側頭:“我好像沒專門定誰來做吧?”
小月心裏一愣,笑着把話題帶過去:“這裙子您喜歡麽?我給您包一下?”
“好。”
梁笑笑拿了裙子走人,把裙子扔到後車座上,本來想打個電話給孟嫣,看看她身體怎麽樣了,周雲雲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梁笑笑握着手機看着屏幕閃了幾秒,想了想,才接起來:“喂?”
“笑笑,你回來了麽?我們約個地方吃午飯吧。”
梁笑笑啓動車子,打轉方向盤:“如果是要勸我和白铮複婚,那就不必了。”
梁笑笑拒絕的口氣和白铮簡直如出一轍,周雲雲知道梁笑笑的性格,只得退一步道:“沒有沒有,就是約你吃個飯,好麽?”
梁笑笑看着車外:“好。”
兩人約在周雲雲常去的那家港式茶餐廳,梁笑笑點了杯鴛鴦,周雲雲點了點吃的和綠茶。餐點上來之後,周雲雲對着梁笑笑面前那杯冒着熱氣的鴛鴦忍不住道:“少喝點奶茶,熱量太高了,又沒營養。”
梁笑笑又放了點糖塊,周雲雲還想再勸,張了張口,作罷。
餐廳放着舒緩的輕音樂,兩個女人面對面坐着,梁笑笑垂着雙眸,肩頭披散着長發,周雲雲時不時看梁笑笑一眼,心裏的腹稿打了好幾天一遍又一遍,到頭來卻不知道該先說什麽。
“你和白铮……”周雲雲終于道“為什麽突然就離婚了?”
梁笑笑擡眸看她:“我還以為這幾天的報紙說得已經挺明白了。”
周雲雲亟不可待的就想說你們趕緊複婚吧,忍了忍道,“那種娛樂報紙就是喜歡捕風捉影,唯恐沒有緋聞賣不出去!”
“但那也是真的不是麽?”梁笑笑淡淡道。
周雲雲心裏一頓,想了想,“笑笑,像我們這樣嫁進豪門的女人,有時候根本沒得選的,夫家有錢有勢力,男人什麽都不缺,各種狐貍精倒貼耍手段,男人經不住誘惑,圈子裏大有人在!笑笑,我知道站在我這個立場說什麽都是錯,但這件事能不能就這麽翻篇翻過去?算是我求你好麽?”
梁笑笑看着周雲雲,她是無法對周雲雲說最初想離婚和顧茗顧小白沒什麽關系,那個時候她們甚至都還沒有出現。
她只得順水推舟,道:“我把這件事情翻過去,那誰來把顧茗和顧小白翻過去?”
周雲雲急道:“古時候男人還三妻四妾,現在雖然一夫一妻,但是你看哪個有錢的男人年輕的時候在外面沒有亂搞過?就是白铮的爸爸年輕時候也是混的,在外面說不定也有什麽野種!但我們還不都這麽過來了?白铮也是白家的少爺繼承人,根本沒有什麽影響!”
梁笑笑深吸一口氣,沒有直接擡步走人給人臉色,她道:“你是要我忍着繼續做白太太?沾着白太太的位子,容忍白铮在外面養女人養女兒對麽?”
周雲雲:“不,不,那個女人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我們會解決的,你不用多想。至于那個孩子……”頓了頓“我估計老爺子是不會放在外面讓不相幹的女人養的,畢竟也是白铮的骨肉,白家的血脈,以後要是出了什麽更不得了的醜聞,白家還是要負責到底,還不如現在就養着……”
梁笑笑喝了一口鴛鴦,甜膩的奶香味夾雜着紅茶味道,滋味難辨,“那你們就養着吧,反正和我也沒關系了。”
“笑笑你不能這麽自私!”周雲雲嗓子突然尖了一下,接着壓低聲音,眼裏帶着點勸說不成之後的怒意。
梁笑笑擡眸,視線和她對上,放下杯子,看着她。
“你和白铮畢業沒多久就結婚了,你沒有工作,都是白铮在養你,給你優厚的物質條件資源,要什麽有什麽,帶你出入上流社會各種晚宴,讓你結交各種名流!白家給了你這麽多,為什麽你現在就不能稍微回報一點?”周雲雲終于放下哀求的姿态,語氣帶着點猙獰高傲。
梁笑笑嗤鼻:“是啊,說得真好聽,搞得好像我原來就是個灰姑娘,嫁給白铮就變成公主了似的?但你看,你們白家也沒少從我爸、我梁家那裏走後門弄資源吧?我是不工作,但我眼裏心裏都清楚,這場婚姻裏牽扯到的利益瓜葛、權利分配有多少!”
周雲雲:“可我們也不欠你對麽?白家也不欠你!白铮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我們白家卻因為這件事情蒙受了多少損失,輿論壓力有多大你知道麽?股票、董事會、合作商、白铮在白家的繼承人地位!你真的忍心看白铮失去所有麽?因為你和白铮的事情,現在沸沸揚揚都是白家的不是,你知道我們得面臨對少困頓麽?!為什麽你就不能稍微犧牲一下,我看得出來白铮對那個女人沒有感情的!那個女人我們會處理,孩子你也不用管,眼不見為淨你以後都不會看到他們的,複婚吧笑笑,算我一把老骨頭現在來求你,別讓白家再受更多的打擊了?”
周雲雲情緒激動,幾乎要把白家受的委屈全部都發洩出來,如果白家只是普通人家,離婚能有什麽?痛一痛也就過去了。
可如今利益連帶着股票一路受損,白铮在白家繼承人的地位岌岌可危,白有寧高血壓發了住進醫院,周雲雲急都快急死了。
梁笑笑眼神越來越冷,她知道按照白梁兩家在本市的地位,想要離婚不引起什麽風波根本不可能,她也做好了承擔一切她能承擔責任的準備,從周雲雲的立場來說,那些話也無可厚非,她為白家考慮為白家思考,但是她還是做錯了一件事——她為白家考慮,憑什麽要她梁笑笑犧牲一切?
“我和白铮離婚,所要承擔的我都會承擔,但我和他已經離婚了。白家有損失,我爸爸處在那個位子我梁家難道一點損失都沒有?我和白铮離婚最後讓兩個家庭蒙上損害我很抱歉,不過,”梁笑笑冷笑,推開自己面前的鴛鴦:“我和白铮兩個人本身就不為利益結婚,倒是白家和梁家在最開始又從這場婚姻裏得到了多少?!損失多還是利益多,需要我和你一點一點講明白麽?”
梁笑笑終沒了耐心,離開時又補了一句:“我明白一場婚姻無法純粹脫離所有利益,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家庭,不過我還是勸您一句,你不光是白太太,還是白铮的媽媽。”說完轉身走人,牛仔褲襯衫帆布鞋,似乎從來她都是純粹的梁笑笑。
梁笑笑之後回了胡小冉那裏,胡小冉在包餃子,餃子皮餡兒還有包完的餃子擺了滿桌子,梁笑笑開門進去的時候愣了好一下,似乎這些東西從來都是梁墨在做?胡小冉以前只負責洗盤子。
“媽。”梁笑笑換了鞋進去,走到桌邊,拎氣一個餃子看了看,“還真的……挺像餃子的。”
胡小冉把手裏的神器一亮:“那當然,有這個不就行了。”
梁笑笑一看笑噴了,那竟然是一個包餃子用的塑料磨具,“哎呦,老媽你全才,我爸看到會為自己的手藝哭瞎的。”
“切。”胡小冉拿餃子皮又包了一個餃子:“科技那麽發達,那種手藝丢掉也罷。”
梁笑笑放下包,去廚房洗了手出來也拿磨具包,她還不如胡小冉用得順手,“完蛋了,果然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女兒。”
胡小冉拍了她一肩膀面粉。
母女倆包着餃子随意聊着,都繞開了離婚的話題,梁笑笑說起今晚的酒會,道:“據說那是個巨富哎!剛好我去瞧瞧,看看他是不是單身,禿頂不禿頂,要是年齡身高能接受,我覺得我還能再開朵桃花。”
胡小冉哼道:“別回頭年紀比你爸還大!禿頂肥肚矮胖子,然後一開口一股子倫敦腔,吃西餐,那完蛋了!”
梁笑笑,“沒關系,那他的遺産都是我的……嘿嘿嘿嘿”
胡小冉:“……”
母女倆吃了頓午飯,中午的時候躺在沙發上一人一頭,梁笑笑突然想她昨晚到底是睡在哪裏的啊?賓館還是海德別墅啊?葉兆怎麽就回來了?國外不好麽?像他那種塊頭身材的男人不就應該泡洋妞麽?
梁笑笑拿手機無聊翻了翻,翻到周明非的電話,突然一頓,手指往上一劃——葉兆?
她什麽時候存了他的電話好麽?有麽?有麽?沒有吧!
母女倆頭靠着對着腳,一人躺在一邊,客廳裏靜悄悄的。
胡小冉平躺着,突然道:“臉還疼麽?”
梁笑笑靜靜回她:“不疼了,早不疼了。”
胡小冉:“拿冰塊敷過了?”
梁笑笑:“嗯,怕毀容,還去了趟醫院。”
胡小冉嗤鼻,也放心了,但嘴巴還是忍不住諷道:“矯情,搞得好像拿刀子抽你的一樣。”頓了頓,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竟然也知道自己主動往醫院跑了,看來我以後也能少操點心了。”
胡小冉一時又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翻了個身,屁股對着梁笑笑,喃喃道:“你爹媽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能罩着你的時間也就那麽點兒了,你也上心點兒,別一天到晚就是酒會打牌的。”
梁笑笑中午吃撐了,血都在肚子裏流,腦子暈暈的,聽了胡小冉的話,擡手摸了摸自己老媽圓鼓鼓的大屁股,道:“知道了,媽,我肯定向孟嫣同志學習,把自己搗鼓成有品位又高雅的白富美!”
胡小冉拍開梁笑笑的手:“女流氓!”
梁笑笑中午和自己媽躺在一張沙發上睡覺了午覺,胡小冉面朝着沙發靠背睡在裏面,梁笑笑睡在外面,好幾次迷迷糊糊的被一屁股撅出去,兩個人睡到下午兩點才醒。
梁笑笑起身去倒水,胡小冉睡得一頭短卷發亂糟糟的,迷蒙着眼睛看梁笑笑把一杯水遞過來。
胡小冉接過水杯:“唉,我看你随便去哪裏都行,別在我眼前晃悠,我一看到你就想起自己這裏還有個年近30剛離婚的大齡待嫁女青年,快走快走,我下午還要打游戲。”
梁笑笑抖了抖嗓子:“我果然不是你親身的。你打什麽游戲?”
胡小冉:“紅警,你不玩兒的!快走快走!”胡小冉一臉嫌棄的表情起身進了書房,梁笑笑看着自己老媽兔子一樣蹦走,心裏也踏實了不少,就應該是這個狀态,能吃能睡能打游戲,偶然還能說兩句刺刺自己,這才是胡小冉。
梁笑笑在客廳裏喊了一聲:“媽,那我走了。”說完就換鞋走人。
午後的陽光刺眼,空氣裏卻有青草的味道,香香的,梁笑笑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走到樓下取車走人。
梁笑笑覺得現在這個時間點似乎沒地方去,回海德別墅的話搞不好會撞見葉兆,孟嫣下午這個時間都在溜貓玩狗根本沒工夫搭理自己,花玲玲不在,她自己剛剛在胡小冉面前又發誓勵志做一個情操高尚的真白富美,所以喊一堆牌友湊個牌局打牌又不可能了。況且現在人人都把她和白铮離婚的事情當成一個談資八卦,上了牌桌免不了被人涮掉一層皮,索性還是自己一個人呆着吧。
梁笑笑想了想,開車去了市圖書館。
市圖書館很大,分上下四層,門口堆滿了自行車電動車,來來往往借書看書的人非常多。梁笑笑在附近轉了一圈才找到停車的地方,之後下車走到圖書館。
她在服務區花50塊錢工本費辦了一張成人圖書卡,又把包存了,才轉身進了圖書館。
圖書館分好幾個區,上下又有好幾層,梁笑笑記得自己上一次去圖書館還是自己上學的時候,快畢業了,在學校圖書館裏還書注銷圖書卡。她記得自己當時還了兩本書,一本小說,還有一本微電子。
不是周末,圖書管裏人并不多,少數孩子還有一些成年人,梁笑笑刷卡進了左手邊的一個借閱室,在裏面逛了兩圈,發現基本都是小說讀物之類。這個區大概借閱的人比較多,管理員來不及整理,很多書擺放得随意,很多小說被借閱的多了,封皮連在書脊上晃晃悠悠都快掉下來。
梁笑笑轉了一圈,從裏面走出來,進了隔壁的閱覽室。閱覽室裏人不多,這個區基本都是雜志和報刊讀物,桌椅很多,不少人坐在靠窗的地方低頭看書,圖書管理除了走動和翻書的聲音,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她出來又坐電梯上了二樓三樓四樓,除了二樓有一半空間類似一個網吧的電子借閱室,其他都是借書看書的地方。
她在四樓看到不少學生模樣的女生男生坐在借閱室裏看書,她沒有進去,站在落地玻璃外看到就近一個戴眼鏡的女孩子正側頭嘴裏默念着什麽,翻一本黃色皮面的厚書。
梁笑笑眯着眼睛用力看了看,發現那是一本《考研英語閱讀理解150篇》,而她周圍位子上很多都放着類似的書籍。
原來真是學生,考研的。
梁笑笑沒進去,轉身準備坐電梯下樓借兩本小說或者養生的書看看,幾個學生手上拿着書從閱覽室裏走出來站在她身後也在等電梯。
梁笑笑背對着他們,聽到一個女孩道:“你看到哪裏了?我今天做了四篇閱讀理解只對了兩個,我槽,我好想說髒話。”
另外一個女生道:“我跟你看得不一樣,英一英二不是一個水平啊,你考學碩英語肯定比我難,不過考研英語本來就變态,考60分就算不錯的了。”
“你覺得,我閱讀理解對兩個,能考多少分?”
“哎,我聽上一屆考上的人說,有人沒複習還能考50,有人複習了,也就靠40多,人品這東西拜耶稣都拜不來。電梯來了。”
梁笑笑和那兩個女生一起走進去,側頭就看見她們兩人手裏抱着考研的書,她收回視線等電梯下樓,心裏有點空蕩蕩的。
梁笑笑在一樓借了兩本,一本重口味心理學,一本養生之道,借完書之後走到停車場拿車。
紅色的長裙禮服一直默默躺在後車座上,梁笑笑把書放在副駕駛座,側頭看了一眼,回身開車走人。
梁笑笑同志發現她是真沒地方去,這個城市這麽大,雖然不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卻承載了不少她年少和成年之後的記憶,她就像本地人一樣知道不少捷徑小路,知道什麽地方有特色小區,知道哪裏可以淘道好看的衣服,還知道哪裏可以讓人醉生夢死。
她開車在市區逛了一圈兒,車行速度超級慢,一會兒紅燈一會兒被人搶道一會兒還要等穿馬路的行人,她又開車去了郊區,那裏路寬車少,兩邊建築都是近幾年才建的,還有不少冒着油菜花的田地。
最後,梁笑笑把車開回海德別墅。
車庫門慢慢拉上,正打算把車開進車庫,她囧然發現車庫另外一邊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就好像自己原本的生活圈子突然被人拉開一條縫隙硬擠進來,梁笑笑別扭的看着那輛轎車,慢慢把車開進車庫。
她提着長裙拿着兩本書開門,發現門口玄關處的那些亂七八髒的箱子已經不見了,客廳裏空空如也,沙發上沒有坐人,茶幾上擺着空蕩蕩的蔬果籃子,空氣裏幹淨清爽沒有半點其他味道。
梁笑笑走進來關上門,心裏想着難道早上完全又是個錯覺?
她把書扔在沙發上,提着長裙進了廚房打開冰箱門,發現冰箱裏依舊滿滿當當的。她翻了個白眼兒關上冰箱門,也沒有拿書,直接上了二樓。
梁笑笑把長裙平放在二樓沙發上,正打算看看有沒有人,西面卧室的房門卻突然打開,梁笑笑腰都沒來得及直起來,側頭就迎上男人面無表情垂視的目光。
梁笑笑:“……”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直起身,看着葉兆,實在想不明白這人到底要幹嘛。男人的視線直白坦蕩,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闖進了別人的生活、占了別人的空車位、把別人的冰箱裏放滿東西,接着又占了別人的空卧室……
梁笑笑挑眉無語轉身進了房間鎖上門,她覺得葉兆的眼神實在是太直接又光明磊落了,搞得她有一種自己進了別人家的感覺。
時間一晃已經下午四點半了,一天差不多又快過去了,如果能直接忽略晚上的晚宴的話。
梁笑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也沒管門外,她躺了一會兒,開門去拿外面沙發上的長裙,接着鎖門進房間浴室沖澡換衣服。
女人打扮的時間是十分漫長的,不過一般只有男人才能感受得到這個時間長度,女人一般都是感覺不到。
洗澡,化妝,合适的內衣褲,換衣服,發型,香水還有各種飾品,高跟鞋。
弄完之後照了照鏡子,覺得差不多了,配了條飄花翡翠镯子,又翻出一個黑色的手包,把口紅紙巾手機錢包鑰匙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扔進去,拎着高跟鞋開門下樓。
樓下沒有人。
梁笑笑也沒多管,在玄關處換鞋,離開赴宴。
開車的時候她看着副駕駛座位上的高跟鞋,突然想到,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獨自赴宴,她自己定衣服拿衣服,自己開車,自己提着裙擺。
是有點不适應,不過似乎也就這樣了。
九龍晚宴的牛逼之處在于,他和市委人名大會堂就隔着一條十字路口遙相輝印。
門口是長長的紅地毯,穿着制服的侍應生門童在門外幫着停車引路。
梁笑笑自己停了車,下車之後侍應生恭敬的問是參加哪個廳的晚宴?
梁笑笑想了想:“正廳。”
侍應生一聽就知道梁笑笑不是第一次來,但還是引路到門口。
梁笑笑在大門口自己進去,走過大堂,直行進去正廳,門口的大堂經理認識梁笑笑,挂着自然的笑容和梁笑笑打招呼:“梁小姐。”
梁笑笑勾唇一笑,挑了挑眉頭,她想白铮這次做事還真是挺利索的,一個旅行回來,所有人都改口喊梁小姐了。
正廳裏金碧輝煌,金色的地毯,米白色的六根長柱子,還有頭頂巨大的水晶燈。
梁笑笑其實一直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但凡晚宴的大廳裏必挂水晶吊燈?她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心想掉下來砸到人不就直接挂了?也太不熱愛生命了。
她此刻又忍不住擡眸多看了一眼,一只手卻突然在腰上虛空一摟,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別看了,掉不下來。”
梁笑笑側頭,白铮一身西服站在她身側。
她轉回頭,兩人神色淡淡,并肩走進正廳。
已來了不少人,觥籌交錯,小提琴聲中舉杯對飲談笑風生,女人華貴美麗,男人優雅紳士。
有人注意到門口的白铮和梁笑笑,詫異地舉着酒杯和身邊人對視一眼,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白铮垂眸,看了看梁笑笑:“很漂亮。”
梁笑笑看着正前方,回道:“裙子還是人?”
白铮勾唇,“都漂亮。”
梁笑笑經過餐桌邊上,随手握了杯香槟:“算了吧,人都曬黑一圈了。”
白铮低頭,看了看梁笑笑裸露的單邊香肩,擡眸時雙眸格外認真,道:“我說的是真的。”
梁笑笑自己開車過來,不敢喝酒,只握着酒杯,睫毛一擡,餘光掃過周圍瞄過來的視線,有點漫不經心道,“我覺得,像我們這樣離婚鬧得人盡皆知的前任夫妻,就不用在這裏裝恩愛了吧!?”
白铮勾唇,眼神淡漠:“這圈子無非就是這樣,人人都在裝。你說我這會兒要是一走開,會有多少女人圍着你讨論離婚心得?!”
梁笑笑和他對視:“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這會兒站在我旁邊,幫我擋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白铮垂眸,直接道:“不用客氣。”
白铮和梁笑笑站在一起,确實沒什麽人敢靠近。有人遠遠的沖他們一舉酒杯,有人狀似路過和白铮打個招呼,不動聲色觀察梁笑笑,當然,也有臉皮比較厚的上來,笑呵呵和他們打招呼,輕撞酒杯。
女人穿着華麗,紫色長裙配白色披肩,脖子上挂着祖母綠翡翠,手腕上是雕花金鏈子,無名指上鉑金鑽戒。
她上下打量白铮和梁笑笑,最後視線落在梁笑笑光潔的手腕上:“喲,這镯子好眼熟?好像在哪個拍賣會上見,玻璃種飄花吧?”
梁笑笑笑了笑,剛想開口,白铮的視線落在那镯子上,淡淡道:“有一年香港展商來辦拍賣會,這個镯子就是一件展品。”
女人點頭:“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是非賣品。”眼珠子一轉:“喲,我可知道了,是白總為了哄老婆開心,從那些港商那裏把非賣品變成了可賣品吧?我就說呢,這成色的飄花如今也不多見了,無價也無市了吧。”
梁笑笑是不懂翡翠黃金的,當初她搬出來的時候有一部分首飾她放着沒動,還有一部分被她挪了出來。手腕上的镯子她早就不記得是幾幾年的事情了,自己買的?白铮送的?還是別人做的人情?
如今白铮和女人一個回合的太極拳打下來,她才忽然記起貌似是有一年白铮送她的。
如今這點翠的白镯子光溜溜往她手臂上一躺,倒成了別人眼裏念舊的東西,梁笑笑突然覺得有點諷刺。
那女人摸了摸自己手腕,笑道:“男人麽,送镯子送黃金給女人都是應該的,高檔的東西自然配心愛的女人,多少錢都值得,你說是吧白總?”
白铮勾唇,眼神在女人臉上掃過。
女人又對梁笑笑笑道:“前段時間還看那些烏七八糟的娛樂報紙,說什麽白梁兩家面臨決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