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色,他讪讪地道:“你老人家是說,那些朋友,如今都物化了麽?”

晏星寒目光視向他:

“雖不一定全死了,中是多半都退隐山林了……”

說着聳肩一笑:

“譚相公,你對這些倒很感興趣啊?”

譚嘯微笑道:“晚生實在醉心已久,今日難得一聞,東翁如不見外,可否再多談一些呢?”

晏星寒笑了笑: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只是往事如煙,一時卻難以憶起罷了,以後有的是工夫,我們再細談如何?”

譚嘯本想問一問關于劍芒大師等三人的事,可是想來想去,總覺得這種話不宜出口。

要是為他看出了隐秘,大是不佳,想到此,他笑着點了點頭。

晏小真明眸掠了父親一眼,微笑地看着譚嘯道:“父親的生日快到了,到時候有很多武林中的朋友,都要到甘肅來。大哥那時候就可以看到了,他們都有一身好本事。”

譚嘯不由心中一喜,張目道:“姑娘所說是真的麽?”

晏小真看了父親一眼:

“誰騙你……不信你問爹……”

她轉臉問道:

“是不是啊?爹!”

晏星寒望着自己這個小女兒,也是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她雖有兩個姐姐,可是都已出嫁了,一個嫁在四川,一個嫁給了迪化的商人;眼前這個小女兒,最得他夫婦倆歡心。

晏老夫婦二人,把一身功夫都傳給了她,那是她兩個姐姐所不能夢想的。

晏星寒雖沒有兒子,可是這個小女兒,卻繼承了他的功夫,有時候老善人一想起來,倒也心安了。

他看着天真嬌氣的女兒,眼角不禁浮起了魚鱗笑紋。這時譚嘯含笑問他道:“東翁,這是真的麽?晚生到時候也要與你老人家祝壽呢!”

晏星寒呵呵大笑道:“還早呢!到時候少不得還要你為我分勞一下。因為來的朋友太多,老夫一人怕照顧不過來呢!”

譚嘯含笑道:“這是我應該代勞的,東翁何須托囑!”

老善人今天太高興了,喝了不少的酒。雖然譚嘯滴酒不沾,他自己一人卻是獨斟自飲,酒到杯幹,一直吃到玉兔東升,才盡歡而散。

譚嘯謝了叨擾,一個人轉回房中去了。

他出了這間飯廳,冷冷的夜風,直刺入到他的衣服裏面去。天上的月光雖然皎潔,可是十一月的天氣,在這西北地方,也是極為寒冷的。

他獨自踏着月色,回到那間目前屬于自己的房間。他把火盆裏的火弄熄,脫下絲棉襖,悵悵地坐在書桌邊,心中似有一種說不出的憂郁。

來到晏府已有一個多月了,盡管晏星寒對他那麽好,那麽親熱;可是由于“仇恨”

二字的作祟,他一直如坐針氈似的不安。感到有點“為虎作伥”的味兒,這是他想來就深深感到痛苦的事情。今天更痛苦的事又降臨在他身上了。

對于晏小真,他始終不敢動念,有時候偶爾想到她,他也會立刻把她的影子逐出念外。平素見了面,他也是盡量地躲着她,他實在不願意,在自己如今的立場下,和這個有着特殊身份的女孩子,在感情上有所牽連;即使是普通的感情,他認為也是不必要的。

這并不是說,譚嘯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也并不是說晏小真達不到他理想的程度。

事實上,這個姑娘除了是晏星寒的女兒以外,在任何一方面,都可謂之是女中翹楚。如果換了一個立場,那是求之不可得的。

譚嘯是一個斬釘截鐵的人物,他做任何事,都不會拖泥帶水。他有冷靜的頭腦,明銳的眸子,這些都幫助他對于人生的認識;并且告訴他,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

離開了“岳家祠堂”之後,他随着那個救他而去的老儒“南海一鷗”桂春明,在珠江梨花洲住了整整十個年頭。桂春明把一身驚人的功夫,統統傳授給了他;并且帶着他在大江南北闖蕩了整整五年。這五年來,譚嘯獲得了極深的閱歷,熟悉了武林中一切情況。

南海一鷗桂春明,不但有一身驚人的功夫;而且是一個學富五車的博學之士,詩書琴畫,無所不精。因此譚嘯也在這些方面有了極深的造詣。

等到這個年輕人在桂春明的眼中已經完全強大了之後,有一天,桂春明喚他至身前,這個怪異的老頭子,拿出了一件小孩的衣服給他,簡單地告訴他道:“現在你報仇的時候到了。孩子!你牢牢地記住這件衣服上的每一個人的名字,他們就是當年殺害你祖父的仇人。”

譚嘯大吃了一驚,數十年來,他對自己的出身,一直是一個謎。桂春明從來沒對自己說過,每次問他,他總是搖搖頭,再不就告訴他說以後自會得知。久而久之,譚嘯也就不問了,想不到今日,師父竟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他怎會不大驚失色呢!

他當時戰兢兢地打開了那件衣服,細讀了衣上的字跡,仍有些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袋。

“南海一鷗”桂春明這才長嘆了一聲,把十五年前的那段往事詳述了一遍。譚嘯聽後,真如晴天霹靂,一時淚如雨下,當時就要別師去手刃仇敵。

可是桂春明卻冷冷笑道:“孩子!你可知這四個人,如今都已不在武林中了麽,你到哪裏去找他們?”

譚嘯不由怔道:“師父,他們都在哪裏?”

桂春明冷笑了一聲:

“莫說我也不知道,即使是真找到了他們,孩子!你別以為你功夫不錯了,可是在這四個老人面前,嘿嘿!你還差得遠呢!”

譚嘯面如枯木死灰:

“你老人家這麽說,弟子的仇就報不成了?”

桂春明哼了一聲:

“我以為這些年,你已很老練了。如今看來,你仍然嫩得很……看來,你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譚嘯不由臉色通紅,垂頭不語,可是內心卻一百二十個不服。南海一鷗冷冷地道:

“對付這種強大的敵人,有時候并不能完全靠武力,當然武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但你必須要運用冷靜的頭腦……萬萬不可大意,否則你非但仇報不成,本身只怕也要性命不保呢!”

譚嘯略為會意,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說要用智謀取勝嗎?”

桂春明笑了笑:

“話是這麽說,唉!我怕你鬥智也不是他們對手啊!”

譚嘯不由劍眉一挑,忿忿不平道:“你老人家只告訴我他們的住處就行了!”

南海一鷗桂春明笑了笑:

“你不要不服氣,你是我徒弟,我難道不希望你給我露臉麽?”

他龇牙一笑:

“可是話可不能這麽說,我不得不先告訴你一下,這四個人可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尤其是近幾年來,江湖上已經沒聽說過他們的蹤影了,所以你這個仇……”

他說着皺了一下眉。譚嘯不由忿然道:“弟子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們……”

南海一鷗一翹大拇指道:

“行!這才是我的好徒弟,你既然有這種志氣,我可以告訴你!”

說着他眯着一雙細目微微笑了。譚嘯一時不禁有些糊塗了,他問:

“你老人家怎麽說?”

桂春明嘻嘻一笑道:“你要是有為難之色,我這話就不說了,難得你還很有志氣……”

他把眸子眯成了一道縫:

“我這麽苦心傳授你功夫,又是為了什麽?孩子你能不明白麽?”

譚嘯不由怔了一下。桂春明冷冷地哼了一聲:

“老實說,這個仇你要是報不了,你也就不必再來見我了……”

南海一鷗桂春明說到這裏,鐵青着睑站了起來。譚嘯這才明白師父先前的話語,是在試探自己的決心,不由暗暗慶幸。幸虧方才沒有說出洩氣的話來;否則以師父脾性,當時就會拂袖而去,與自己脫離師徒關系,想着猶自驚兢不已。

他定了定心,咬牙道:“你老人家放心,弟子定能手刃仇敵!”

桂春明禿眉一揚:

“好!那我可以告訴你,那劍芒大師五年前退隐浙江,紅衣上人更是行蹤如萍,白雀翁朱蠶遠居天南,這三人為師曾用了許多苦心,都不能訪出他們确切住處;只是那天馬行空晏星寒,卻因家産龐大,又有妻女,所以數十年來,足跡未離西北。他在肅州甘州都有極大的馬場,你只需到那裏一問,不難查出他的行蹤……”

桂春明頓了頓,又接下去:

“只是此人,可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據我所知,十數年以來,還從沒有一人,敢輕犯其纓的!萬一你找到了他,卻要特別小心。”

譚嘯不禁流淚道:“師父苦心造就出弟子一身武功,倘能報得這血海深仇,我譚氏列代祖宗,也定會于九泉之下,感激不盡。師父,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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