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節

道我這兩手功夫的人并不多,是誰告訴你的?可恨,可恨透了!”

譚嘯見他雙手用力地互捏着,滿面怒容,不由嘻嘻一笑道:“老先生何故如此動怒?

你不是方才還在說有買必賣麽?”

老人不得不強自收回了怒容,換上了一副笑臉,讷讷地道:“你說的不錯,我是有買必賣的,只怕你……”

他打開了葫蘆,就嘴猛喝了兩口,放下葫蘆道:“酒逢知己千杯少。”

譚嘯笑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老人看了他一眼,又道:“但覺山尖浸酒綠,”

譚嘯應口道:“不知日腳染溪紅。”

雪山老人後退了一步。點了點頭,又道:“無求尚恨時賒酒,”

譚嘯一笑,脫口而出:

“有癖應緣酷愛山。”

雪山老人口中“咦”了一聲,上下看着譚嘯,心中甚是敬佩他的文采,笑了笑說道:

“少年,我還有兩首吟酒的詩,你如能應得出來,我就傳你一套功夫!”

譚嘯欠身道:“小可願洗耳恭聽,請你老命題。”

老人仰頭又喝了兩口道:“好!”他眯着眼笑道:“午窗睡起人初靜,”

譚嘯皺了皺眉,天山老人不由喜得連連搔首,不料譚嘯卻馬上接下去應道:“樽酒聞呼首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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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立刻面如死灰,用力地拍了一下手,又說:“春風小榼三升酒,”

譚嘯哈哈一笑,神采飛揚地道:“寒食深爐一碗茶。”

老人跺了一下腳,長嘆了一聲道:“罷!罷!我認輸就是。只是,如果你能把方才詩句的作者說出來,我就更對你心服了!”

譚嘯淺笑道:“李太白、範石湖、陸放翁、蘇東坡和白香山,我想大概不會錯吧!”

雪山醉老盯視着他,長吸了一口氣,嘆了一聲:

“現在無話可說了!少年,你是先學大三元吐納真功呢,還是先學黑鷹散手?”

譚嘯想不到這頭一關,居然如此容易通過,不由心中狂喜,而是卻愈發壓制着內心的喜悅。慢慢坐在了一截枯樹根上,把身後的酒囊解了下來,仰天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

雪山醉老怔了一下問:

“少年,你喝的是什麽?”

譚嘯只覺得肚內火也似的熱燙,可是他卻仍然僞裝着微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

“好酒!好酒!”

說着咕嚕嚕又飲了幾口,只覺眼前人影一閃,雪山老人已站在了他面前。譚嘯一驚道:“做什麽?”

卻見這老人一伸手把他酒囊搶了過去,在鼻上闖了聞,斷定真是酒以後,又還給他。

老人後退了幾步,嘻嘻一笑道:“你的酒量很大,很對我的口味,好孩子!現在你要我先傳你哪一套功夫呢?”

譚嘯把酒囊放至一邊,搖頭冷笑道:“你還有一個題目沒有出呢?”

雪山老人閃了一下眉道:“你為什麽不先學一套呢?”

譚嘯搖頭道:“我要麽是兩套一起學,要麽幹脆一套都不學,我就是這個脾氣。”

雪山老人“哦”了一聲,連連點頭,他心中十分欣賞譚嘯這種個性,試探着說:

“少年,你要弄清楚,如果下一個題目,你回答不出,非但前功盡棄;而且你還要遵約血濺石碑而亡!”

譚嘯暗中捏了一把冷汗,心說袁大哥只授我以投其所好的性情,卻忘記他心中猶豫不決。老人以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地逼視着他。譚嘯不由心中一動,當時顧不得再深謀遠算,脫口道:“老先生,你只管出題目吧,生死在我來說,是算不得怎麽一回事的!”

雪山老人心中微微一動,實在的,這少年人的魅力,已深深地打動了他的心,他頓了一下:

“那麽,好吧!你随我來!”

他轉過身子,直向一座斜岔而出的石峰行去。譚嘯心存懷疑地跟随在他身後,只覺天風冷冷,吹得透體生涼,老人那一身醬色的藏袍,被風吹得飄飄欲仙。

這是一處懸崖崖口,和對崖隔空距離有十丈左右,當中卻是千丈深淵,幾片雲層飄浮在半峰,和對崖崖頭盛開着的幾株晚梅,對襯得十分有趣。偶望之,真有“飄飄乎羽化而登仙”之感!

雪山老人回頭一笑,指着對崖道:“老夫蝸居就在對崖,少年,你願意随我過去一談麽?”

譚嘯欣然颔首,只是心中十分懷疑。因為此處和對崖相距當在十丈左右,其間并無渡橋,如何過去,不無疑問。

老人似已看出他的心思,掀唇一笑,露出漆黑色的牙床,說道:“這裏本來有一座鐵索橋的,因年久失修,風雨摧蝕,早已腐朽,不過不要緊,你看!”

他說着向崖邊走了幾步,伸出青布高襪的右腿,直向懸崖之下探去。譚嘯不禁吃一驚,脫口道:“老先生小心!”

雪山老人嘻嘻一笑,随着右腿收回,卻見他足尖上勾着一條細若小指的白色細繩,上下晃動不已。那繩索本是埋隐于雲霧之中,如不為老人足尖勾起,任何人也難以發現。

此刻老人彎身以手代足,将那繩索抓于手中,用力地拉動着,陽光裏,像一條長有十丈的巨蛇,在雲霧之中上下波動着,不要說走了,就是看上一眼,也夠吃驚了。

雪山老人注意着譚嘯的臉色道:“少年,我們必須要由這飛繩上走過去……嘻嘻!”

他啞着嗓子道:“你敢麽?”

譚嘯只覺得頭上轟的一聲,暗忖道:“這莫非也是他的考題麽?”

他知道這種走法,如無極深的內功造詣,絕不敢在其上妄踏一步。因為這種索太細太長了;而且是有異一般江湖賣藝之流的。因為一般所謂的走索,短而且直,離地最多不過數丈;而且還要手中持有平衡的竹竿之類的東西。可是眼前這種走法,卻是完全相反,最可怕的是整個繩索除短短的兩端目力可及以外,其他部份全在雲霧之中。

這種走法,簡直可以說是玩命,譚嘯陡聞之下,怎會不驚!

略一猶豫,老人面上已浮有微笑,譚嘯當時心一狠,長嘆了一聲道:“悉聽尊命!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叫我有言在先呢!走!我們走!”

老人似乎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兩道掃帚眉倏地向兩下一分,伸出兩只手,緊緊按在譚嘯肩頭,哈哈地笑道:“我可是有言在先,你摔下去,可是絕對活不成,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他一面說着,一雙細目,泛出炯炯的鋒芒,在譚嘯面上游離着,又問:

“你決定了麽?”

譚嘯點了點頭。老人面上泛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不後悔?”

譚嘯咬了一下牙道:“不後悔,老先生你先走吧!”

雪山老人嘻嘻一笑道:“好!你自己想好了,可不能怪我!”

他說着身形輕輕縱起,直向白雲之中落去。譚嘯不由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雪山老人身形一落,全身已隐入雲中,遂聽老人的啞嗓音道:“少年,你來呀!”

譚嘯答應了一聲,心中可是發着毛,他本心是想跟着老人身後走的,那樣雖然是險,卻還有人前導,總比自己一個人瞎摸瞎闖好得多。誰知老人竟會有這一手,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考慮的餘地了。

當時把心一橫,試探着向那繩索上踩去,只覺那細繩左右蕩動不已。譚嘯一向是自負輕功頗高的人,這一時,卻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緊緊地咬着牙,注視着足下,一步步繼續向前踏去,卻不料那繩索竟是動得更為厲害。如此十步之後,全身已隐于雲霧之中,非但前路茫茫,目光不及,便是身後也是為濃雲所封,伸手不辨五指。前進固是險到了家,後退更是不可能,真個是“進退維谷”!

他抑制着丹田內力,把身子定在繩子上,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見對岸,傳來老人的笑聲:

“少年,我可以告訴你,你如能設法過來,就算通過了我的第二試題;否則不必血濺石碑,這千仞深淵,也就是你埋骨之處了!”

譚嘯不由長嘆了一聲,問道:“這雲霧不知何時才開?老先生你可知麽?”

老人呵呵笑答道:“你死了這條心吧!這雲霧長年封鎖于此,從無開時,這一點,你不必再心存妄想了!”

譚嘯循聲前進了五六步,又問:

“莫非到夜晚也不開麽?”

老人嘿嘿一笑:

“不開!你死了心吧!”

譚嘯又循聲前進了三步,站定嘆道:“老先生,你這題目太難了,小可恐怕性命将葬此淵中了!”

老人呵呵一笑,譚嘯一連進了五步,老人說:“這是你自找的,怪得誰來?”

譚嘯又循聲前進了幾步,愈覺雲霧濃濕,自己身上面上都沾上了一層極小的水珠,足下繩索更是動蕩不已,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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