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酒?”

青萍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末講,哈小敏微笑一下,接着她又輕聲地嘆了一口氣,用筷子輕輕地敲了敲酒杯,癡癡地想着一些事情。

青萍對她這些無意識的動作無法了解,但她卻在想着一些事情:“她用的杯筷都是白如雲用過的……她長得真美,可是白如雲好像讨厭她,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青萍滿腹狐疑地想着,哈小敏突然停止了敲打,笑着問道:“伍姑娘,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來了有多久?”

青萍面上不禁一紅,但又不得不答,只好強笑着道:“我……我才來,沒有幾天……”

哈小敏點了點頭,說道:“我說呢……你與雲哥可是舊交?”

青萍聞言愈發無法回答,嚅嚅道:“不!我們才認識……”

哈小敏聞言似乎非常驚異,向青萍望了好幾眼,嘴皮動了幾次,似乎想問什麽問題,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青萍見狀知道她在懷疑,忖道:“我倒不如把實情告訴她,不然不知她把我怎麽想呢!”

青萍想到這裏,當下便不隐瞞,把自己父女被劫,自己被囚等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哈小敏。

哈小敏聽完,驚異得張大了一雙眼睛,她不停地叨念道:“他為什麽要這麽作?為什麽要把你擄來?”

說着,說着,她突然明白了,于是立刻有兩滴淚珠掉了下來,她趕緊用手背拭去。

育萍見狀大奇,連忙問道:“你……你怎麽了?為什麽哭呢?”

哈小敏恢複了先前的笑臉,她強忍着悲楚,笑道:“沒什麽!風吹了眼睛!”

青萍聞言氣笑不得,忖道:“這扯的是什麽呀……風吹了眼睛……哼1”

哈小敏這時似乎也覺得,自己扯的話太不合理,立時把一張玉臉躁得通紅。

沒有人知道這個姑娘的心緒和秘密,她熱愛着白如雲,可是卻得不到白如雲的感情。在以往,白如雲雖然對她沒有愛意,可是由于他對任何人均是如此,所以哈小敏仍然寄有無窮的熱望,她相信以她的才貌和熱情,必然可以得到白如雲。

可是現在,另外有一個姑娘介入了,而白如雲對她的一切表現,足以說明他的感情,這一切對于哈小敏是多麽殘酷的一個打擊啊!

哈小敏想着,不覺悲從中來,她是一個熱情沖動的女孩子,忍不住雙手掩面,悲聲地啼泣起來。

青萍見狀大是驚異,她不知哈小敏為何對自己的這幾句話,會如此傷心地啼哭,當下連忙站起來扶着哈小敏的肩頭,連聲問道:“哈姑娘t你這是怎麽了?”

哈小敏悲不可遏,直哭了半響,才忍住了悲聲,輕輕地把青萍的手推開,抽噎着道:

“沒有什麽!我心裏很難過……”

青萍心中料定有事,越發追問道:“哈姑娘,你一定有事吧,難道不能告訴我嗎?”

青萍這句話又引得哈小敏哭了起來,她邊哭泣邊說道:“沒什麽……就是我……我愛他!我愛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見就愛他……”

這幾句話出自一個女孩子之口,倒真把青萍吓了一大跳,她吃驚地退後一步,一顆芳心抨抨亂跳,忖道:“唉呀!一個女孩子說這種話……奇怪,她愛白如雲與我有什麽關系?為什麽對着我大哭呢?”

青萍想到這裏,忍不住開口道:“哈姑娘,你……你愛他就愛他,為什麽要哭呢?”

哈小敏哭着道:“他……他不……不愛我I”

青萍聞言一怔,心道:“這倒好!敢情她為這個才哭!”

青萍笑着拍了哈小敏的肩膀道:“哈姑娘你先別哭,告訴我,你怎麽知道他不愛你呢?

我看他對你很好嘛!”

哈小敏聞言也住了哭聲,緩緩擡起了頭,青萍見她哭得像朵帶雨梨花,心中不由暗暗好笑,正想再說幾句安慰的話,不料哈小敏突然說道:“我知道他不愛我,他……他……他會你!”

哈小敏這句話可把青萍吓了一大跳,她驀地退後一步,粉面通紅,帶着薄怒嗔道:“哈姑娘,你可別胡說!”

哈小敏抽噎了一下,一臉正經道:“我一點也不胡說,這情形,一看就明白了,姑娘,你自己說,難道你觀察不出來?你想,他為什麽劫你來,這麽優待你,把自己住的樓讓給你……”

青萍越聽越害怕,連忙止住哈小敏道:“好了!不要說了!”

哈小敏停下來,這兩個姑娘,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青萍是絕頂聰明的人物,她焉會看不出來?只是她不願意承認而已。

這原是人類的天性,對于某些事物,他們期待,但又畏懼,在沒有完全得到時,他們總是否認的。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誰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終于還是哈小敏先說話了:“伍姑娘,你告訴我……你……你愛不愛他啊?”

青萍聞言又驚又怒,她簡直想不到哈小敏會問出這種問題來,在她認為,兩個女孩子讨論一個男人,而且又是愛不愛這一類的話,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青萍繃着臉,正色道:“哈姑娘,你怎麽問出這種話來,真是太無禮了!”

哈小敏被斥,她羞得無地自容,但是這是關系她整個生命的大事,她又焉能放得下?

哈小敏低着頭,眼淚又流了出來,悲聲道:“伍姑娘,對不住……我……我情不自禁1”

說到後來,她竟抽噎得說不出話來,青萍見狀頗為憐惜,深深同情哈小敏一片癡情,當下嘆了一口氣,柔聲道:“哈姑娘,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有了婆家了,并且這一次出來就是去完婚的,他的武功人品不比白如雲差,我爹爹已經去找他,大概不久就要來救我了!”

哈小敏聞言喜出望外,她不禁破涕為笑,仰頭道:“真的?那……你怎麽早不告訴我?”

青萍聞言,心中暗笑,忖道:“你這是怎麽問的!我哪知道你的鬼心思!”

但青萍面上卻笑着道:“哈姑娘,我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呀!”

哈小敏聞言羞得笑了起來,低聲道:“你看,我們這麽好,還這麽哈姑娘、伍姑娘的,叫起來多難聽呀!”

青萍聞言笑了起來,說道:“這不能怪我呀!你要我這麽叫的!”

哈小敏聽罷也笑了起來,青萍見她一片童心,方才哭得像個淚人兒,現在又笑得像朵春花,好像自已有了婆家,白如雲就立刻會愛她一樣。

青萍正在暗笑,突聽哈小敏笑道:“你如果不嫌棄,我們拜個妹妹如何?”

青萍雖覺事情來得太快,但亦頗喜她為人率直,一片純真,當下含笑應允。

哈小敏見了大喜,立時滿滿斟上兩杯酒,當下二人跪在月下,各自報了年紀,青萍二十屬長,哈小敏十九為後,拜罷之後,立時親切了不少,歡歡喜喜地大談起來。

哈小敏把椅子搬得靠近青萍,笑着撒嬌道:“好萍姊,我有一件事求你!”

青萍聞言笑道:“敏妹,我們已是姊妹,你有什麽話盡管說,還說什麽求不求呢!”

哈小敏聽了神秘地笑了笑,她粉頸低垂,雖在月光之下,亦可看清她面如海棠,顯得萬分嬌美可愛。

青萍見狀心中詫異,心中讨道:“像她這麽美的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過,白如雲怎麽會不愛她呢?”

青萍想着笑道:“敏妹,有什麽話你就快說吧,別撤嬌了!”

哈小敏聞言輕畔了一聲,她摟着青萍的脖子,一張櫻桃小口,湊在青萍的耳朵旁,叽咕了幾句話,立時羞得低下了頭。

青萍聞言,覺得自己這個義妹,對于男女之情未免太開通了,心中雖然為難,也只好笑道:“好吧!誰叫你是我妹妹,我看情形替你說幾句,将來如果成功了,你可別忘了我這個媒人啊!”

哈小敏聞言笑着把青萍推開,走到竹欄旁嗔道:“不來了!萍姊老談這些,羞死人了!”

她說罷低頭看着湖心的月影,青萍聞言氣笑不得,忖道:“好丫頭,你倒放起刁來了,剛才你說的話都叫我臉紅……”

這一對姊妹又嘻笑暢談了良久,哈小墩道:“萍姊,我該回去了,明天晚上再來看你!”

青萍一個人獨居無聊,好容易得個伴,她哪裏肯放?聞言立時拉着她的手道:“敏妹,你不要走了,以後就陪我住在這裏!”

哈小敏卻搖着頭:“不行!雲哥沒答應,我不能住在這裏,不然他一定不高興,上次我把他吵煩了,他竟出去十天沒回來,可把我吓壞了!”

青萍聞言心中一動,她忖道:“那麽白如雲為什麽讓我住在這呢?”

這一個念頭,立時引起了她心田的漣漪,她連忙強定心情,想把剛才的念頭忘記,笑着對哈小敏道:“那麽你回去吧!明天早些來!”

哈小敏答應一聲,由樓梯走下,青萍一人扶欄癡想,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入房安歇。

翌日,青萍醒時已是近午了,她匆匆梳洗完畢,扶欄觀望,只見雲薄煙輕,水氣氤氲,寒林如幕,爽氣迎人,這座小小的竹樓,景色雖不如岳陽樓來得雄偉,但旖旎妩媚之情卻有勝之!

青萍正在看得入神,便見南水捧了早點送來,笑道:“姑娘早啊!”

青萍含笑點頭,正要答話,突然樓梯口另一個聲音接着道:“姑娘早啊!”

跟着北星也出現在樓梯口,這二小自昨夜青萍代他們求情後,對青萍越發喜愛,伺候得更為小心。

青萍含笑點頭,接過了早點,見是一碗酒糟雞蛋,一碟豬油玫瑰松糕,當下坐在小桌旁,一邊吃着,一邊笑道:“南水,沒有什麽事就少說話,免得北星學起來把人煩死!”

南水答了一個“是!”字,北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極其迅速地又重複一遍。

青萍及南水均是一皺眉頭,氣笑不得,尤其是南水,氣得狠狠地瞪了北星一眼,北星卻咧着大嘴,作了幾個欣喜的姿态,南水氣得想罵,可是怕他再學,話到口邊只好忍了下來。

青萍吃完了蛋,又吃了一塊糕,笑道:“好了,你們收了吧!待會兒把小船劃來,我要上岸去玩玩!”

南水聞言不答,眼睛卻轉個不停,青萍見狀奇道:“你怎麽了?做這些怪樣幹什麽?”

原來白如雲有事交待南水,南水要說又怕北星學,正在措詞,想把句了簡化一下。

北星緊緊地站在南水身旁,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全神貫注地盯着南水,看他樣子,似乎在等南水講話,以便一字不易地記下來。

南水想了一陣,不得不說話,只好說道:“少爺請姑娘,參觀!”

“少爺請姑娘,參觀!”

後面這一句自然是北星重複的,南水只簡略地說了這七個字,青萍卻是聽得莫名其妙,氣道:“到底什麽呀?只說個參觀,參觀屁呀!”

青萍一時發急,說了個髒字,自己立時覺得不好意思,北星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青萍更窘,妙目瞪他一眼,罵道:“笑什麽?看我不告訴白如雲!”

北星聞言吓得一咋舌,連忙退後一步,南水見青萍生了氣,當下不顧北星要學,立時說道:“少爺叫南水來請姑娘,要請姑娘到各處看看,參觀一下!”

少不得北星又依樣說一遍,只把“南水”二字改成了“北星”,可見他并不呆笨。

青萍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們劃好了船,上來叫我!”

二小先後答應而去,青萍讨道:“這北星真是個小怪物,他明明會講話,為何自己不說,卻要學南水,更奇怪的是別人的不學,只學南水,也算南水倒楣,一天到晚要煩死了!”

青萍想了一下便自抛開,又想道:“我已經到這兒好幾天了,爹爹也不知怎麽樣了?……白如雲并不是壞人,要是爹爹和他來了,我絕對要阻止他們動武!……哈小敏的事我怎麽辦呢?我怎麽好開口向白如雲說呢?”

青萍正在想時,二小已然上來,這一次,南水索性不說,好像啞吧般作了個手勢。

青萍知道他船已備好,當下含笑起身,随二小下了樓,登舟搖槳,船行如飛,這一次竟由樓後向北轉去。

那湖并不大,二小臂力又足,不消一會兒便到了岸邊,青萍躍上了岸,回看二小并未跟上,當下笑道:“咦!你們怎麽不上來?”

南水含笑答道:“姑娘,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做,少爺說請姑娘向西走,自然有人接待!”

南水這幾句話說得極快,一字一字好像爆豆一樣,并且故意把平仄颠倒,說得怪腔怪調,原來他是怕北星再學,而故意如此說的。

青萍怔一下,才想通他的意思,含笑點了點頭,付道:“也虧你精靈,想出這個怪法子來!”

北星果然對南水之話不太了解,聞言急得搔耳撓腮,一張臉脹得通紅,偏是一句也學不上來。

青萍及南水見狀,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北星更是差急,氣得一屁股坐在船板上,一言不發,青萍笑着對南水道:

“好了!以後你就用這個來治他!”

南水笑得捧着肚子連連點頭,青萍轉身走去,忖道:“也不知白如雲從哪找來這兩個小鬼,真是有意思!”

青萍想着信步走來,只見自己所走,是一片竹陰的夾道,由于深秋,竹葉都枯黃了,但挺秀之姿仍末稍減,反而更顯出一種古意盎然的韻味。青萍見這條甬道極長,盡頭通着一問草亭,兩下相隔約有百丈,青萍見亭內坐着一個白衣人,當下忖道:“啊!白如雲已經在等我了?”

青萍想到這裏,她竟莫名地心跳起來,她本來走得很快,但這時她突然把腳步放慢了,為什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慢慢地走着,再次擡眼望去,卻發覺那人并不是白如雲,由于那人是背她而坐,兩下隔得又遠,所以看不清他是何許人物。

當青萍确定了不是自如雲時,她又不自主地放快了腳步,霎那來到近前,這才發覺那人竟是白如雲的師父,當下心中一驚,忖道:“啊!原來是老道……他怎麽出來了?”

青萍正在尋思,那老道突然轉回了頭,青萍一見吓了一大跳!

原來這老道人膚色極黑,又幹又瘦,可是那兩片嘴唇卻像血一樣紅,白發蒼蒼,穿着一件肥大的長袍,其狀醜怪已極!

他回頭望着青萍,咧嘴一笑,露出了兩顆白牙,甚是恐怖駭人。

青萍雖然害怕,但又不能不搭理,壯着膽子笑了一笑,施禮道:“老前輩,您好?”

老道怪笑一聲道:“好!我好得很,姑娘你好?”

伍青萍茫然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回答,老道伸出了枯瘦如柴的手臂,拍了拍身旁的石凳道:“姑娘,你坐下來歇歇,小鬼就要來了!”

青萍聞言雖然萬分不願,但卻無法推辭,只好坐了下來,她知道老道所說的“小鬼”,一定是白如雲。

青萍坐定之後,這才發現山坡之下,竟有一間極大的紅瓦大廳,建築得極為輝煌雄偉,青萍看了不由暗暗吃驚,忖道:“白如雲真是個奇人,他居然在萬山之中,蓋了這麽雄偉的建築!”

青萍心內暗驚,耳旁又聽老道怪笑道:“姑娘,你可真是伍天麒的女兒?”

青萍聞言一驚,連忙恭聲答道:“不錯,家父正是伍天麒,老前輩莫非與家父有交麽?”

老道聞言,毫不專心地向遠處望了望,答道:“沒有,早年只不過見了一面,那時他還正在闖名號,我倒喜歡他那把小剪子……”

青萍聽了不由對他又敬又怕,叫了一聲老前輩,卻不知說什麽好。

老道突然把一雙怪目翻了半天,不悅道:“你別叫我老前輩,我最讨厭這三個字,以後你還是像小鬼一樣,叫我老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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