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田湘濱回到家又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躺到床上。

臉頰早已不疼,但是仍有些發蒙。

想來想去又有些擔心陳善學,不免後悔剛剛為什麽不跟着去,但是一想到陳善學那張冰霜一樣的臉,又退卻了。

陳家這晚上卻是徹夜點燈。

先是陳善學渾身是血的回到家,陳善學的母親見到他這副樣子差點昏過去。醫生上前要幫他處理傷口,卻被拒絕,陳母好說歹說他才同意。處理完傷口後陳善學就上樓去了,陳母讓人煮了東西送上去,又吃了個閉門羹。直到陳善學的舅舅過來,敲門就問他何時給陳老爺子下葬。

陳善學臉色霧霾的開了門,冷眼瞧着他,剛要發火,那人又開口:“你要是鬧夠了,就像點大人的樣子,最後送陳老一程,難不成你讓你媽去做這些事嗎?”

陳善學望向樓下,他的母親正從廚房裏端來熱好的飯菜,雙眼通紅,他心頭一軟。

舅舅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這個家只剩你了,無論是什麽理由,你都不能再倒下去。”

陳善學乖乖下樓喝了湯,又吃了幾口飯,這才回房休息。這已經夠陳母歡喜的了。

第二天便是陳老的葬禮。

葬禮上來的人非常多,陳善學站在人群中,臉上的傷精心掩飾過,此刻立于遺像旁,衣冠筆挺,精神飽滿,臉上是一貫的沉着倨傲。只是通紅的雙眼能洩露出一點悲痛的情緒。

于是那些有關善水集團首席執行官混跡夜店買醉鬥毆的荒唐謠言不攻自破。

傍晚葬禮結束的時候,陳善學突然看到一張模糊的臉,隐在人群裏,但那雙漆黑的眸子卻怎麽也擋不住,目光灼灼的望過來。陳善學側開臉。

人群散去,那人也不見了。

也就是因為這不經意的一瞥,晚上做夢都是關于她,以及向非陰魂不散的聲音。

‘人家欠了你的嗎?’

Advertisement

‘還是你薪水給得非常高?’

田湘濱捧着那雙高跟鞋在他面前哇哇的哭,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于是四點鐘的時候就醒了,陳善學揉了揉突突跳着的太陽穴,翻身坐起,忍不住罵了一聲靠,然後到浴室洗漱。

他真是不明白向非為什麽要幫她說話,好像他真的非常過分似的,說得他還真的有點過意不去了。

也許是她從未在他面前哭過,所以那次醉酒哭鬧就顯得格外印象深刻。

他在廚房随便找了點吃的就出門了,到公司後發現有一大堆文件尚未處理,一份份閱讀簽署之後已經到中午,他打田湘濱辦公桌的電話,卻無應答。

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他挂了電話說進來,一個小助理捧着一摞文件進來,看到他還有些驚訝。

“陳總,您可算來了!”

陳善學擡起頭,想起是田湘濱的一個實習助理。

小助理剛剛畢業,還不怎麽會看人眼色,說話也常常一驚一乍,陳善學跟田湘濱交代過要好好□□,田湘濱卻總是陽奉陰違。

陳善學揚眉,小助理卻停不下嘴,“您不在這幾天湘濱姐可忙壞了,對了,這是她幫您整理過的文件,她能處理的都先幫您處理過了,還有一些項目上的具體事項和她不能拿主意的地方,需要您過目。”

她将文件擱在桌上,陳善學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翻開,瞄了一眼登時就皺起眉,“這點小事她都拿不下主意?薪水我是白發了嗎?”

小助理看着老板的眼色,也不敢幫田秘說話了。

‘人家欠了你的嗎?’

‘還是你薪水給得非常高?’

那兩句該死的話又突然冒出來。

陳善學啪的合上文件,淡淡說:“我會看的,你先出去吧。”

小助理如臨大赦,連聲應着退出去,剛夠到門把又聽到陳總沒有情緒的語調,“文件怎麽是你送的?田秘書哪裏去了?”

小助理一愣,然後馬上回答:“田秘書今天一早就到芬桦去了,産品的包裝好像有些問題,忙到現在還沒回來,您找她有事?我幫您給她打電話… …”她一邊說一邊留意老板的臉色,那張臉倒是沒什麽表情,最後只是揮揮手,跟她說:“沒事,行了,你出去吧。”

小助理一邊往外走一邊覺得納悶,怎麽秘書去做什麽老板還不知道?是秘書的問題還是老板的問題?但兩位都不像是做事不靠譜的人,那就是溝通有問題了。

過了一會小助理又進來,手上提着兩個外賣袋子。

“陳總,那個… …湘濱姐之前交代過,要是您回來了我就給您訂外賣,這是按照湘濱姐寫的菜單點的,我給您放這邊了,您記得按時吃飯。”

陳善學頭也沒擡的應了一聲,示意他出去。

小助理飛也似的跑出門。

陳善學又看了幾份文件,直到袋裏的菜香飄來,他才擱了筆,望着那兩個袋子若有所思。

他雖不挑食,但口味頗為刁鑽,田湘濱剛到公司那會,花了半個月才整理出他喜歡哪幾家餐館的哪幾樣菜,而往往都要訂兩家搭配他才滿意。

陳善學走過去打開袋子,飯菜尚熱,他早上沒有吃好,這會飯菜來得剛剛好,他很快就把兩盒飯菜都吃幹淨。

用過午餐後他下意識的撥打了田秘書的電話讓她進來收拾,響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秘書出去了。

他卷起袖子自己收拾,然後到隔間的洗手間洗手。

出來之後他盯着電話看了一會,想了想,還是拿起了私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前兩天到警局裏去了,你去查一下… …我知道沒有記錄,我是讓你查一下和我起沖突的那群人,對。”陳善學笑了一下,“就是一群小癟三,我是不屑與這些人計較,所以才找你。恩?不需要怎麽教訓,掌掴就好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怎麽打才能把鼻血都打出來… …”

田湘濱走出芬桦公司大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她直接開車回家。出電梯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擱在自己家門口的大箱子。

她以為是鄰居随手放的,但瞬間又想起她的鄰居是那個千百年不回來一次的陳善學。她湊過去看了一眼,上面卻寫着田湘濱收幾個大字。

她記得自己并沒有買什麽東西,難道是單瑚送給她的?

好在東西雖大,但卻并不重,她拎回家後先去洗了澡,喂了狗,然後才削了梨一邊吃一邊去拆快遞。

看清裏面是什麽東西後,訝異了好幾秒。

箱子裏碼着整整十個鞋盒,她放下梨,将它們搬出來,一個一個打開來看,更是驚訝。

十雙款式各異的高跟鞋,都是統一的碼數,她上腳試了一下,出乎意料的舒服。

那些看起來挑剔的高貴的鞋型,穿起來卻一點也不累。比她最好的一雙鞋都要舒服,不,比向非送的都還要舒服。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些鞋子出自誰的手筆了。

她打電話給小助理,問陳善學今天到公司了嗎。

小助理回她:“很早就到了。”

“那他下午什麽時候走的?”

“五點多,我開車送他走的,不過湘濱姐,陳總是不是又有新女朋友啦?”

田湘濱還沒做聲,她又在那邊道:“我今天送他回家之前他讓我載他去了一趟中央城的名品店,一口氣買了十雙鞋呢,漂亮得我都快眼瞎了。不知道是不是送女朋友的。”

田湘濱一笑,淡道:“也許吧。”

“不過我媽媽說,男人不好送女生鞋,會把人送走的。”

田湘濱一怔,“還有這說法?”

“是啊,诶湘濱姐我不和你說了,我男朋友叫我了。”

“行行行,你就膩歪去吧。”

小助理在那邊笑嘻嘻的挂了電話。

田湘濱抓着電話,又走了神。

他很少會送東西給她,不,他從來不會送東西給她,她知道他時常會給他的女朋友送各種禮物,動辄十幾萬,就連那些項目部的經理,他都舍得給他們送車,但是對這個秘書,卻是從來不送東西的。

與其說是忽略,倒不如說是刻意忽略,她知道他是怕她誤會,對他的這種體貼,她往往會覺得揪心。

他終于也會覺得過意不去了嗎,田湘濱并不這麽認為,這禮物,純粹只是為了答謝她那晚跑到酒吧裏,以及她“多管閑事”之舉。

只是為了劃清界限,而這些補償,确實已經超過她所做的一切了。

但她還是謝謝他花了一個晚上,跑到他覺得吵和擠,平時最讨厭去的名品店去給她找好看又不磨腳的高跟鞋。

愧疚也好,感激也罷,難得他對她還能生出別的情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