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田湘濱換好衣服出門,開車去了公司,取了他的東西後直接又去了他所說的會所。
這是一家私人會所,田湘濱只知道他們春節不營業,現在看來不是不營業,是只招待貴賓。
穿過明晃晃的旋轉門,就有人迎上來,大概是陳善學已經交代過。那人朝她點點頭就将她帶入電梯,電梯上行,到五樓停下,又換了個人帶她一直走到最裏面的雙開門前。
那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低聲道:“陳總就在裏面,正在做泰式按摩。”
田湘濱應了一聲,那人幫她推開門,田湘濱側身進去。
大門推開悄無聲息,腳底下是厚重的地毯,軟綿綿的走都走不穩,田湘濱又想到陳善學吩咐她買的地毯還沒買,想着待會回去的時候去找找看。
房間很大,是一個接近百來個平米套間,裝潢是很地道的泰式風格,一塊巨大的屏風将房間一分為二,看得到的這邊是休閑區,健身器材,臺球桌,巨屏電視。地上擱着兩個手柄,電視的畫面停在游戲界面。
是她小時候才玩的游戲。
走近屏風才看到有兩雙牛津皮鞋,一雙雕花,一雙複古不雕花。田湘濱估計他是和向非兩個人過來。
她探頭進去,待看清景象之後卻微微紅了臉。
兩名男子俯卧在按摩床上,只看得見兩具□□的上半身,兩名男子的身材都保養得極好,臂膀寬厚結實,隐約可見側腹肌,後背彎曲的線條流暢,一直伸延到白色浴巾底下,看不到的地方更讓人遐想。兩人身上都塗抹了精油,皮膚光滑發亮得看不出膚色了。
她知道陳善學是有定期做健身的,還有自己的私人教練,他也喜歡極限運動,所以身材估摸是好的,以前因為工作的事闖過一次他的浴室,但那次太過緊張,其實也什麽都沒有看到。
一時之間田湘濱也分辨不出誰是陳善學。
但也真是奇怪,穿上衣服差那麽多的人,脫了衣服居然沒什麽兩樣。
就跟男人的本性一樣。
技師的手一路往下,按到腰窩處時,不免往下拉了拉浴巾,露出了三分之一的結實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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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湘濱的臉騰的就紅了,她覺得自己再站下去就要變成饑渴的色女了,于是她屏息打算轉身離開,就在這時,其中一個技師下手重了些,男人悶哼一聲。
田湘濱僵在原地。
另一個男人笑,聲音是熟悉的:“腎不好?”
田湘濱回頭,這才知道哪個是陳善學。
那人被笑了也沒搭理他。
田湘濱又瞄了一眼,發現陳善學的屁股還是蠻翹的嘛。
一個男人的屁股怎麽能這麽翹呢?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另外一人才開口,“除夕你到哪裏去了?”
卻不是向非的聲音。
陳善學又笑,在底下傳來的聲音有些模糊,“才走開兩小時你也發現了?”
“你媽讓我去喊你下來吃餃子,才發現你房間沒人。”
田湘濱倒是越聽越覺得這聲音熟悉,但是他們都壓着胸膛,吐氣費力,說話也不如原來清晰,她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陳善學沒有說話,那人又問:“你談了一個小女朋友?”
“那要看你怎麽定義這個小字了。”
那人哼笑一聲,“剛滿十八歲還不算小?高中都還沒畢業,你倒是也吃得下,不怕酸死你?”
“酸不死你就行。”陳善學淡淡來一句。
那人被噎了一下,半響才又問:“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嗎?”
陳善學沒有吭聲。
“我也懶得說你,但是你別玩過火了,對方父親你知道是誰吧?”
陳善學含糊不清的恩了一聲。
“反正我只是提醒你,人家小姑娘,前途大好呢。”
“我知道。”陳善學的聲音很低,但田湘濱聽得很清楚,“我不會耽誤她,但是我是真的喜歡她,她很單純很善良,沒有一點富家小姐的樣子,我可以等她。”
那人不置可否。
然後田湘濱又聽到他有些無奈的說:“但是女孩就是女孩,我們簡直有代溝,有時候她說的話我都還聽不懂。”
他嘆息,直說:“搞不定啊搞不定。”
但是言語中沒有一點煩惱的樣子,字字甜蜜,田湘濱看不到他的臉,大概看到了也是一臉寵溺吧。
兩位技師全神貫注的在工作,也沒看她一眼。
否則她這樣臉又紅又白的,該吓人了。
田湘濱咬着唇,将帶來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擱在旁邊的桌子上,貼着他的手機和車鑰匙放在一起,然後她輕輕退了一步,卻沒留意腳下,于是不小心磕到旁邊的鞋子,鞋跟和鞋跟相撞發出一點聲響,那人感覺到什麽,瞬間擡起了頭,接着一眼就望到站在屏風旁邊的田湘濱。
兩人皆是一愣。
然後那個男人不着痕跡的把臀部上的浴巾往上扯了扯。
田湘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和尴尬,沖他輕輕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之後就轉身走了。
身後沒有別的聲音,他也沒有提醒陳善學有人過來。
田湘濱松了一口氣。
難怪說那聲音這麽耳熟,原來是見過兩次的盛清讓。
但是他和陳善學怎麽會認識?也是朋友?但她從來沒見過。
兩人昨晚按摩之後走到外面休息,陳善學這才發現桌子上多出來的東西,微微有些訝異,他剛剛并沒有任何異樣。
陳善學覺得奇怪,問其中一位技師:“有人來過?”
那技師搖搖頭,答沒有留意。
他又望向盛清讓,對方沒有看他,已經走出去了。
真是奇了怪了,田湘濱是幽靈不成?
田湘濱大步流星出了會所,走得太急,連警衛都猛盯着她瞧,田湘濱懶得理會,一直走到了停車場,鑽進了車裏才歇一口氣。
然後才覺得抽不上氣,很費力才能深呼吸,但是一呼一吸之間又牽動心髒,那裏抽絲一般的疼,真疼啊。
她才知道言語也是可以傷人的。
原來受過的傷,只是皮外傷,現在是徹徹底底的寸骨傷。
她一直覺得自己有的是機會,所以從來不着急,雖然也常常有人介紹女性給他認識,但他都沒真的談,這次卻突然陷入戀愛。
他們那群人都是亂搞男女關系的,陳善學還算好,女朋友換得勤快,但是總歸有固定的對象,其他那些要不就是個把星期換女伴,要不就是輪着玩,反正他們那群公子哥,女人都是撲上去的。
跟着他那麽年了,也不是不擔心他的那些逢場作戲中會不會有一天就真的遇到他非常喜歡的,想要留在身邊的人兒,但是每每見着一個,她就能立馬分辨出,這個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不是他想要的,最後他究竟想要什麽,她也說不出來,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這次這一個,她還未見過面,就被他打上了那個标簽。
對田湘濱來說無疑不是晴天霹靂,就是回家過了一個年,期間她還給他打電話拜年了,就這幾天,就能出這樣的大纰漏。
陳善學的愛情來得太快,也太廉價。
她覺得心灰意冷,就好像喜歡上櫥窗裏的某件東西,存了很久的錢,突然某天路過就發現它已經被買走了。
徒留失落。
十八歲?
田湘濱又覺得好笑,他真的喜歡的是那樣的?
十八歲的她在哪裏呢?在公立高中,穿着校服埋頭苦讀,整個人灰撲撲,還不懂得用洗面奶,一天中有大半時間是油光滿面。
她一面羨慕着,又一面慶幸着自己沒有在那時候認識他。
再過五年那女孩從大學畢業,他也剛過而立,才子配佳人,多完美。
田湘濱覺得胸口堵得厲害,恨不得去街頭胸口碎大石,看能不能把堵住的東西打碎。
但是公歸公私歸私,心裏再怨陳善學,她也得開車去名品店給他選地毯。
車子在進市區的時候卻堵住了,年初三大家都跑出來玩了,這會來買東西,确實不太明智。
田湘濱及時調轉車頭,想了想還有個地方沒準能找到。
她将車開到了大學城附近,後面有一條巷子賣小吃,車子開不進去,只能将車停在外面。
繞了好幾個彎才到了後面的交易市場,比前面的小吃街安靜許多,讀大學的時候這裏還是挺熱鬧的,現在留下來的只剩幾個小鋪子了。
這裏的商鋪大多交易的是從各國走私回來的物件,從零食到衣物,一應俱全,無所不有。
田湘濱走進一家以前她最常光顧的店,小妹正坐在裏面玩手機,看也沒看她一眼。
“請問有地毯嗎?“田湘濱問。
那姑娘擡頭看了一眼她,才說:“有一張羅馬地毯。”她走到後面抽出那張毯子,田湘濱一看就皺眉。
外面套着塑料袋,但是布滿了灰塵,不知道放了多久,而且花色豔麗,不但不與陳善學的辦公室不般配,還極有可能遭此人唾棄。
“還有別的嗎?”田湘濱問。
那人搖搖頭,“就這一張了,但是可以保證是真的源自羅馬,手工編織的,現在在處理,兩千賣給你。”
田湘濱挑眉,“一千。”
那人轉身從櫃子裏翻出憑據,給她看,“你看,真是正品,就是這顏色和樣式不讨喜,所以才賣不出去,您別讓我虧本成嗎?”
田湘濱又轉頭去看那地毯,若有所思。
“那一千五,一人退一步?”她又商量。
這下田湘濱麻利地掏出錢夾,“幫我擦一下裝起來吧。”
走之前田湘濱又想起什麽,問道:“能給我開一張假□□不?”
姑娘一笑,“你想要開多少錢?”
“開兩萬吧。”
姑娘也見怪不怪,很快就打出了一張□□給她。
老板的錢,不賺白不賺。
第二天她趕在陳善學來公司前就将那地毯換上。
老實說自己看着都覺得怪,不知道陳善學看到後會是什麽模樣。
她就是故意來膈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