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男人的嗓音通過話筒傳到田湘濱耳裏,毫不過濾地又抵達心底。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的視線太緊迫,她一定會任由自己濕了眼眶,但是在那樣的目光下,她只能對着聽筒咬着牙罵了一句:“陳善學,你去死!”

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她身上的男人嘎嘎笑起來,他捏着電話起身,走到一旁換成了聽筒模式,語氣森然:“陳善學,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好歹也是一條命對吧?你不想管也成,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我的要求,秦定那塊地,你不許再動,我就這一句話,你拟好合同簽了字寄到秦定,我就放了她。半個小時之後我沒收到快遞我就奸了她,你要是敢報警,我就先奸後殺,你應該聽過我華子哥的名號的。”

那邊說了什麽,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不耐煩說:“我管你什麽快遞不快遞的,你少和我啰嗦,你自己想辦法。”

然後他就挂了電話。

田湘濱松了一口氣,好歹半小時內她是安全的。

男人回過頭看她,咧嘴笑道:“你說他會怎麽做?”

這也是她想問的。

“來這裏的路上全是我的眼線,稍微看到一絲不對勁風聲就會傳過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狠心。”

難怪他不怕電話被追蹤。

男人瞧着她的神色,半天看不出端倪,于是煩躁地出去了。

大門砰地一聲閉合後,她掙紮着坐起來,往四周看了看。

窗戶都在兩米以上的位置,一扇大門,肯定有人把守,角落倒是有一扇小門,但是被鏈條鎖死了。

逃跑無望,她只能祈禱陳善學能找到最妥善的辦法把她救出去,但分分鐘都是煎熬,又不禁懊惱自己打腫臉充胖子。

她承認自己是存了私心的。

她覺得他不想欠她,于是她偏要為他再做什麽。

不知不覺中半個小時已經過去,男人走進來,皺着眉有些傷腦筋的樣子,“四十分鐘過去了,那邊還沒收到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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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田湘濱身邊,“我多給了他十分鐘呢。”

“今天周末,可能快遞公司比較忙,路上比較堵。”田湘濱一邊往後退一邊說。

男人哼了一聲,臉色烏青,“要不是那幫兔崽子搞錯對象,沒準我都得手了,抓了一個廢物回來。”

田湘濱聽了這話也是委屈得要緊。

男人直起身子,剛要說什麽,突然聽到背後的大鐵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有消息了?”他一邊問一邊轉過頭,下一秒渾身僵硬。

門口站着的幾個人,根本不是他的人。

不等他有所動作,那邊就已經沖過來兩人,一左一右的挾制住他。

田湘濱在後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就聽到猶如天籁般的清澈嗓音在呼喚她。

“田湘濱,過來。”

田湘濱愣愣的朝他走去,走近了才看清他緊皺的兩條眉毛,她又想起自己身上灰撲撲的,頭發肯定也亂七八糟,就在他身邊站好,不敢再靠近。

那個男人惡狠狠的望着他,不甘心的問:“我的人呢?”

陳善學站得筆直,語調也漫不經心:“被放倒了啊。”

“我是說路上的那些人。”

陳善學說來覺得好笑,“哦,我們調了監控出來,然後弄了幾輛和那個相似的面包車,就輕易的混進來了,怪只怪你人太多,他們只記得車,不認得人。”

男人咬牙切齒。

陳善學又問:“你說要強奸她的,強了嗎?”

他語氣很淡,似乎只是在問他天氣怎麽樣。田湘濱刷的轉過頭去看他,不可置信中帶着惱怒。

那男人也看了她一眼,有意激怒他:“十分鐘而已,你說我能有這麽快?就只是十八摸了而已。”

“是哪只手?”他的目光沉沉,瞧不出打的什麽主意,接着不知道他做了什麽手勢,他身後又走出一個渾身都是肌肉的硬漢,朝那男人靠近。

男人的目光死死釘住陳善學。

陳善學等不到回答,失去耐心,“算了… …都廢了。”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田湘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那走過去的男人擋住了她的視線,但是她還是看到了噴湧而出的鮮血,撒在她站過的地方。她整個人像是被定住,然後止不住的戰栗,陳善學伸手過來,似乎想捂住她的眼睛,但是慢了一步,她還是看到了血淋淋的兩個手掌掉落在地上,血滾着灰塵,瞬間就變成兩團模糊的東西。

男人的慘叫聲落下,似乎昏死過去了,她終于不再顫抖,渾身反而僵硬了。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她連一點接受的準備都沒有,尖叫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她也昏了過去。

有一雙手攬住了她的腰,然後她聽到陳善學的聲音:“把她扛出去。”

那畫面每每想起來都會毛骨悚然,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感激,反而恨起這個男人。如果是他的女朋友被欺負,他一定會報複回去,但是只會在背地裏做,那些血腥的畫面,他從來不讓她們看見。

她在半路上就醒了過來,旁邊遠遠坐着的是陳善學,大概是攬了她那麽一下,手臂上全是灰。

她縮了縮身子,被男人覺察,他的眼睛瞟過來,問了一聲:“醒了。”

田湘濱應了一聲。

“有哪裏不舒服的嗎?需不需要到醫院去?”

田湘濱搖頭。

陳善學又轉過臉來看她,從頭到腳,看得格外仔細,還突然伸手過來掀起她的毛衣看她的褲頭。

田湘濱漲紅了臉,拍開他的手,不快道:“你幹什麽!”

他收回手,旁若無人的說:“檢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被十八摸了。”

田湘濱懶得和他探讨這個問題。

陳善學突然提聲,對着前面開車的人說:“小宋,找個心理醫生過來給她看看。”

田湘濱轉過頭,一臉訝異,“你瘋了吧?”

陳善學一本正經的跟她解釋:“你如果真的被猥亵了,還是要進行一定的治療,你不能因為害羞就不跟我說,這種事情憋着不好。”

“我才沒有被猥亵!”田湘濱忍不住喊,“你巴不得我被強奸吧?”

這一聲順利讓他住了嘴,過了好一會他才又開口:“你怎麽會覺得我巴不得你被強奸呢?你要是被強奸了我不是得對你負一輩子責?再說了,誰讓你出風頭的?”

“那可是市長千金,掉了一根頭發你都負責不起。”反正她無父無母的,出了事情也沒關系,好歹還能讓他心疼一下,再不濟也能記着她。“再說我也不想出風頭的,是他們自己抓錯,可能我氣質比較好吧。不過做人質的感覺蠻好,好像自己真有多大價值似的。”她估計是吓傻了,開始說胡話。

陳善學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說過幾次了?不要做無謂的事情,我不會感激,也不會因為感激愛上你。”

繞來繞去又回到這些話題上,好在田湘濱早就對這些話免疫,痛而不言,笑而不語。

他看她滿不在乎的态度,更是氣得咬牙切齒,火上澆油的說:“既然大學的時候我沒有喜歡你,那現在也不會,以後更不會。”

田湘濱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是她還是勉力一笑,和他開玩笑一般的說:“但是你也喜歡上了一個你從來都不會喜歡的18歲小處女啊。”

“那不同。”陳善學不耐煩的打斷她,“你不要鑽牛角尖。”

你不要鑽牛角尖,她怎麽就成了鑽牛角尖的人呢?田湘濱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大學的時候,他們一直相敬如賓,她對他好也是恰到好處的好,他樂于接受,後來漸漸也對她蠻好,和她開玩笑,她甚至以為他對她也是有好感的,于是全心全意投入帶他身上,對他超級好,毫無怨言的好,就連他的輔導員都說她是他的書童。

是大三還是大四了?突然就被他察覺了自己的心意,又開始冷落她,她幹脆鼓起勇氣和他告白。

“離我遠點!”

只得來這句話。

之後他對她就一直冷冷淡淡,連個笑都不願給她。

她到公司來,也是對他藏了私心,但是他告誡她,不許有非分之想。

田湘濱覺得累,靠在車窗上幾欲睡過去,迷迷糊糊間她聽到自己跟他說:“那個車,我今天是來公司還車的,但是被那些人撞壞了,不關我的事啊,你別找我賠… …”

她念叨着,念叨着,居然就合上了眼,還真的就睡着了,只餘耳邊那聲熟悉的嗤笑聲。

這路上這麽颠簸,她也能睡得着。

想來那些人的目标是他,并不會拿她怎麽樣,這小妮子這麽聰明,大概也不會讓人占了便宜。

但是再晚一點他也說不好了,這女的這麽白,胸部這麽大,很容易就叫人生出非分之想,到時候他可真的就麻煩大了,這能怎麽負責?

她這一身灰頭土腦的,是小宋将她抱上車的,放好之後那小夥想拿紙巾給她擦擦,被他止住了。

現在又覺得剛才應該幫她擦一下的,這個樣子真是越看越讓人覺得內疚。

把她送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回到車裏電話就響了,一看到來電他都不想接,響了很久他才接起來。

于秋嘉在那邊哭哭啼啼的,“善學哥,我還是很害怕,你今晚過來陪我好不好?”

陳善學按着眼角,耐着性子安慰:“你爸爸在家,我不好過去,不用害怕,我已經把壞人都處理了。”

“善學哥… …你在哪裏呀?”

陳善學停頓了一下,才說:“還在壞人的窩裏。”

“真的嗎?”于秋嘉在那邊幽幽的說:“你發誓你不是在你那個秘書身邊。”

陳善學覺得好笑:“我怎麽會在她那裏呢?”

“那你不是去救她了嗎?一聽說她被抓了就急吼吼的跑過去了,連我都不管了,你把她救出來她還不纏着你陪她嗎,我跟你講,你不許陪着她,她一哭你就趕緊走。”

陳善學心說我的姑奶奶,人家一滴眼淚都沒掉,倒是你,哭了一下午。

“人家還不是為了救你才被抓的。”

陳善學這話是笑着揶揄,那邊的人依舊急了,權當他是在幫那人說話。

“她成心的,善學哥,你知道嗎,她居心叵測,她就是喜歡你,她那手機屏保都是你的照片,她是故意讓人家以為她是你女朋友的,她就是想你去救她,就是想你對她內疚。”

陳善學只覺得無奈,他揚揚手,示意小宋開車。

說着說着那邊于秋嘉又哭了,“我寧願被抓的是我呢,這樣你就會來救我,就會陪着我了。”

陳善學忍不住嗆聲:“真的嗎?那你當初怎麽不勇敢一點呢?你做我的女朋友就應該承擔這些,你知道嗎,因為替你,她被那群人□□了,你還要說這樣的話嗎?你還讓我不陪她嗎?”

于秋嘉在那邊驚呆了,連哭聲都止了,聽得陳善學語氣嚴厲又帶着冰冷,沒有一點逗她的意思,一時之間,各種情緒湧上心頭,震驚,後怕,慶幸,愧疚,憐憫… …

“善學哥… …”于秋嘉喃喃道。

“好了秋嘉,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我會處理好的,你乖。”陳善學的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

于秋嘉不敢再要求什麽,只是怯怯的應了,然後才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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