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您放寬心，陳善學現在是家徒四壁，有賊也不需要擔心。”
“行，是我多管閑事了，抱歉打擾了。”她忍不住嗆聲，只是覺得自己并沒有錯。
她和陳善學算是什麽關系？他又憑什麽來指責她？
“呵呵，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勞煩您操心了呢，是不是太閑得慌了呢，跟着盛總肯定是吃香喝辣，所以才有心思來看看我們過得怎麽樣吧？”
“小六，你實在不需要對我冷嘲熱諷，你扪心自問，我在陳善學心裏算什麽？憑什麽我要為他守身如玉？憑什麽我就要在他落魄的時候站在他身邊呢？他榮華富貴的時候，我得到過什麽嗎？他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
小六聽她這麽說，更是火大，“田湘濱！你知道什麽！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會像盛狐貍那樣做了好事就要到人前邀功的，也只有你們這種女人會傻乎乎的以為人對你們多好，蠢貨！”
田湘濱氣得一口玉牙都要咬碎了。
“我知道你向來看不起我們這群人，覺得我們吃喝玩樂，整日裏無所事事，但他們比我們好不到哪裏去。你別看他們那群人，看起來衣着光鮮，人五人六，其實幹的勾當，也就那麽一回事。田湘濱，麻煩你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
他這麽說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開過的玩笑，說她喜歡陳善學是瞎眼了，和盛清讓在一起則是複明了。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要收回這一句話。
田湘濱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半天，才能繼續開口：“你對盛清讓這麽有意見，不是沒有理由的吧？在溫泉山莊我們碰見的時候，你對他不還是恭敬有加嗎？”
小六哼笑一聲，“那是當時我們還不知道他做的髒事！”
田湘濱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就連太陽穴突突地跳，似乎要炸開。
“他......究竟做了什麽？”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取代了陳善學，但她以為那是董事會的決定，或者是外界幹預，盛清讓只是情急之下保存實力的做法，但沒想到是......
“他把善水奪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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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湘濱一愣，對這個字眼不太明白，“怎麽個奪法？”
“惡意控股，對董事會的各個擊破，陳善學對他從來不設防，所以輕易就載了......誰又會想到自己親舅舅會給自己使絆子呢。”
“我們查了很久，才查到他頭上，從最初的綁架開始，到引導新聞輿論，只是那時候于秋嘉的爸爸也摻和了，所以才混淆了我們的視聽。”
田湘濱的腦袋嗡嗡響，幾乎要聽不到他的聲音。
她嘴裏念叨着不可能，但又知道他不會騙她，也沒必要騙她。
他又冷笑，“怎麽不可能。”
“盛清讓是什麽人，如果當初不是盛家出事，他現在大概會是倫敦大學的經濟學教授，你說陳善學玩得過他？他在每一個角落都布好了局，一旦游戲開局，陳善學穩輸不贏。哦，還有最為重要的一步棋，就是善水的財務總監衛晚缇，她做了很多假賬。讓陳善學一直不知道公司存在債務和空洞，直到這些債務堆積成山，他無力補救。
“......衛晚缇她為什麽要做假賬？”
“你問我？為什麽不去問問盛清讓？”
“......”
小六在那邊又笑了，“你就這麽怕他？連質疑也不敢？”
“他們是情侶。”她知道這一點，但就因為這個就能商業犯罪嗎？她不怕坐牢？
“情侶？你想得太簡單。衛晚缇和你一樣，是他資助過的學生，一畢業便被他安插在善水，埋伏了七年。”
“所以一開始怎麽也查不到她身上。”
“他很會用人。”
“但仔細想想，沒有哪個女人會這麽蠢就讓他利用了，也不是人人都像你，估計盛清讓許過什麽好處給她，又或許他們是床伴，但關系肯定不簡單。”
“他現在對你做的，也許程序跟他對衛晚缇做過的一樣。只不過你過早的離開了善水，不然作為陳善學的秘書，你還是有很大的利用空間。”
他的話就像一顆種子，埋在她心頭。
盛清讓，一開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接近她的嗎，如果是，只能說他真的太有手段。
但細細想來，他們之間，很多遇見都不是能安排的。
一時間她也糊塗了。
她放軟了語氣，低低的開口，“陳善學他現在在哪？”
小六卻突然來氣了，“他快死了也不關你的事！你要是......”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手機便被人奪了去。
小六回頭一看，正是手機的主人，皺眉瞥了他一眼後走到陽臺去接電話了。
小六難得這麽多嘴，但并不覺得自己說過的哪一句話是錯的。只是那人好面子，曾經囑咐過不許和誰透露的，尤其是她。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回頭找他算賬就不妙了。思及此，他連忙起身悄悄溜掉了。
陳善學走到陽臺上，外邊倒是比裏頭滴滴滴的儀器聲要安靜得多，僅有一些蟲鳴，但也是似有若無，就好似電話那邊的人的呼吸，斷斷續續。她還不知道電話已經換了人接，只是一個勁的低聲下氣說話。
“......你別亂說話好嗎，我只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你們是在收集證據嗎？還有扳回的餘地嗎？他們兩人談過了嗎？你們......”
“田湘濱。”
預期之外的男人低沉嗓音突然傳來，讓她的滔滔不絕戛然而止，她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慢了半拍。
“陳善學，是你嗎？”
“恩。”
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上來，“你在哪？”
“恩？”他說這話的時候尾音上揚，卻不是在聽到她彙報材料時不滿的語調，而是透着一股閑适的慵懶和惬意，“你是在關心我嗎？”
“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哪裏敢關心你。”
“現在孤身寡人一個，只有小六他們關心。”
田湘濱一愣，他和于秋嘉已經分手了？
她不敢問那個，只敢順着話題往下說：“......你那麽多前女友，就沒有一個來關心你嗎？”
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似乎漫不經心，又似乎藏着別的情緒，“依舊單身的會來詢問，但是像你這種有了對象還來關心的，沒有一個。你是吃着碗裏看着鍋裏的呢，還是對我餘情未了？”
“有什麽需要我的，你盡管說。”
她避開了問題。
他的試探得不到回應。
他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和盛清讓在一起了，是不是就站在他的那邊了。
連這個她都不願意告訴他。
也許她的關心，對每一個朋友都生效。
他的情緒又低了下去，也沒興致再開玩笑，淡淡的問：“小六都跟你說什麽了？”
“我不知道的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他沒說。”
他費了半天勁才聽明白。
“恩，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別管了。”
田湘濱沒聽明白：“什麽？”
“幫我，你就要背叛他，幫他，就要舍棄我，這不好抉擇，我不想你為難。”
“不一定非要如此......”
“難道不是嗎？”他反問，“老實說，給我打這麽一通電話，你會心虛嗎？”
田湘濱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
“所以不要給我希望，你好好的......就這樣吧。”讓他說出提防盛清讓這樣的話，他還是辦不到，也許他自己也清楚，盛清讓從未要利用她。
那個人是真的喜歡她。
陳善學率先挂了電話。
小學在底下嗷嗚了一聲，嫌棄她吵到它睡覺了。
她收起電話，枕着枕頭入眠，滿以為會失眠，結果很快便沉入夢鄉，只是五點鐘的時候哭着從夢裏掙紮醒過來，眼角和太陽穴全是水，連枕頭都浸濕了。
她的人生從未如此迷茫不安過。
即便如此，還是要起床洗漱去上班，她努力投入工作中去，卻免不了分心，偏生今天事事都不順，先是電腦死機，接着打印機卡紙，去找修理的師傅卻未見人，心浮氣躁間，盛清讓又打電話來。
“卯卯，昨天訂的餐廳還沒取消，下午我過去接你，一起用晚餐好嗎？”
田湘濱聽出他語氣裏的愉悅，又想起上午看到小助理發過來寓意不明的消息，在這一刻恍然。
“你已經接任善水了？”
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田湘濱不知道還要問什麽，靜默了一會，她才繼續開口：“昨晚我打電話給陳善學了。”
“恩。”他并不見得有多意外，“所以？”
他總是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似乎他做的事，并沒有錯。
“小六和我說的，都是真的嗎？”她小心的求證。
男人的聲音依舊平靜無瀾，“也許會摻雜主觀判斷，但大部分都是事實。”
連田湘濱都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你就是這樣對自己的外甥？你要怎麽跟你姐姐交代？”
盛清讓反而在那邊笑了，“這件事你不知道前因後果，所以也不要來對我進行道德綁架。善水本來就不屬于陳善學，他拿在手上的股份才那麽一丁點，還要為善水做牛做馬，不是我出手，不到三年，依舊會是別人，到時候他可能還會更慘。”
“可能我的手段并不是那麽光彩，但若非如此，怎麽能诓住董事會那群人。卯卯，如果你想知道，以後可以直接來問我，我對你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這點你應該知道。”
“你總有你的理由。”田湘濱忍不住譏諷。
盛清讓的聲音有幾分無奈，“你真的要在電話裏和我争執這個事嗎？”
田湘濱沉默半響。
“衛晚缇......她還是善水的財務總監嗎？”
“她已經被我調到星讓了。”他輕巧的說。
她沒有再說話。
“晚上我過去接你，你想問什麽，到時候再問，好嗎？”他耐着性子溫聲細語。
“你在兩個女人身邊周旋，不覺得辛苦嗎？”
她對他說話，從未如此辛辣。盛清讓感到意外，“你覺得我是在和你周旋嗎？田湘濱，你未免太沒有良心。”
從頭到尾，她的問話沒有一句是善意的，他都忍了，就是不能忍這個，她懷疑他接近她另有所圖。
他挂了電話。
他生氣了。
田湘濱想，自己這樣去質問他，确實不太明智，但是當她還沒弄清楚事情真相毫無頭緒時，她真的沒有辦法理智的應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