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田湘濱往裏走了走,才低聲回答他,“陳善學情況不太好,這邊也沒有請看護,我得等小六過來了才能走。”

他在那邊沉默了半會,才反問:“如果那人不回去接班,你就要一直待下去?”

田湘濱只覺得兩邊周旋,疲乏不堪,語氣也沒法柔和了,“那你想我怎麽做?直接拿包走人?”

“我過去接你。”他直接說。

“你別過來。”她直覺說。

盛清讓反應過來,在電話那頭微微嘆氣,“卯卯......”

叫了她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田湘濱聽得這一聲叫,語氣軟了下來,問他:“今天怎麽樣?”

“局都布好了,就等着收網了,只是星讓也被牽扯進來,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全身而退。”

為了補上善水的爛賬,盛清讓不得不變賣星讓的部分股份,又抽出許多做項目的現款,但善水就像是一個強力吸盤,牢牢吸住了星讓不放手。

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敢妄斷,只能勸他早些休息,記得吃飯。

他在那邊應了,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一些什麽,才不甘願地挂了電話。

田湘濱舒了一口氣,擱下手機回頭,又見向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即便再覺得自己問心無愧,在這樣的眼神下,還是想躲。

田湘濱知道他想說什麽,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應對,卧室突然又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兩人皆是一愣,接着向非從沙發上彈起來,一個箭步沖過去,田湘濱反應過來,緊追其後。

卧室門被推開,向非已經進去,田湘濱跑到門口,就看到從床上跌落的陳善學,他撐着手想自己起身,卻使不上力。向非過去攙扶,被人格開。

“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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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非猶豫了一下,終是撒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直到他勉力攀着床起身,坐在床沿,望着向非有幾分抱歉,“我是想出去倒一杯水。”

田湘濱不忍看他的模樣,低頭看到一同滾到地上的杯子,彎腰拾起到外邊去接水,回來的時候卻覺得不對勁。

男人還是那個姿勢,頭卻垂着,垂在身旁的兩手虛握,肩膀在微微顫抖。

田湘濱心裏一驚,旁邊的向非也立即發現了。

“陳善學,你別亂想。”

男人沒有反應,但額邊已見冷汗。

向非沒再多說,熟稔的從床頭櫃的抽屜裏取出了一段尼龍繩就開始往陳善學身上套,動作粗魯又迅速。田湘濱看得呆了,直到男人回頭吼了一聲幫忙,她才上前去制止試圖反抗的男人。

但畢竟她的氣力比不上小六,兩人進展緩慢,陳善學動作越發激烈,屈起腿就往向非身上撞。向非沒有防着,被捅到肚子,疼得松了手,他趁此機會要往門邊走,田湘濱慌忙去攔,被失去了神智的男人一把推開,她的後腰狠狠撞到突出的門把手,登時疼得兩眼昏花,整個後背都發麻了。

她手上也沒有力氣了,好在這時向非已經起來,扯住已經套在他身上的繩子栓緊了,往床上一丢。

陳善學被丢得七葷八素,趁着這個當,向非已經麻利地把他的腳也綁好了。

田湘濱捂着腰慢慢站直,向非回頭問她,“沒事吧?”

她搖搖頭,往床上望去。

陳善學還在掙紮,到後來已經變成喘息。田湘濱過去喂他喝水,向非還未開口提醒,他就已經全吐了。

田湘濱擡頭,無助的看着向非:“他在發抖。”

“......”

“他身上好冷。”

大概向非已經見怪不怪,只是站在那裏揉着被他踢到的肚子。幾分鐘過後陳善學冷汗更甚,目無焦距,開口哀求:“向非,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什麽都沒有了,我要這麽向我爸媽交代?你還綁着我做什麽?”

田湘濱蹲在床邊,替他拭去那些汗珠,但擦着擦着,只覺得自己臉龐一片濕漉。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去辭職還錢的那一天,坐在她對面的他的樣子,光是冷的,人也是冷的,她以為自己看見的他,永遠都會是那個樣子,規整,筆挺,冷漠。她也情願自己看到的他,是那個樣子。

而不是如今這副鬼模樣。

她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洩聲,眼淚卻流得愈加歡暢。

夜裏小六回來,帶回來的卻是一大堆生的食材,看田湘濱的臉色,他反而驚訝,“你不會做菜?”

田湘濱沒法,硬着頭皮進了廚房,鼓搗了一個多小時,才弄出了三菜一湯,兩個人倒也不嫌棄,囫囵吃了,又裝了送進去給陳善學,沒一會又原封不動的端出來。

他的心情已經平複不少,但還是沒有心情,也沒有食欲。田湘濱送水進去,他剛剛松了綁,手臂依舊使不上力,只能就着她的手喝下半杯水。

田湘濱拿來了濕毛巾要幫他擦臉,他撇臉避開,田湘濱只得收回手。躺在那兒休息一會之後,他又坐起來,慢慢走進浴室。田湘濱怕他在裏面出事,于是在旁邊候着,聽到裏邊的水聲,又想起他并沒有帶衣物進去,一時進退不得。

偏偏這時候盛清讓又打電話來催她回去,她這邊剛剛解釋完,那邊浴室門就被唰的拉開,田湘濱回頭一看,心頭猛地一跳,也不管盛清讓在那邊說了什麽,匆匆就應是挂了電話。

陳善學走出浴室,看也不看她一眼,又是往床邊一坐。

他沒帶衣物進去,于是他只着一件睡褲便出來了,白色純棉睡褲極其柔軟貼身,田湘濱的臉轟的就紅透了。

她在哪站了一會,覺得難為情,于是轉身打算出去,結果剛動他就擡頭了,望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吓到你了吧?”

田湘濱覺得心酸,只得一個勁的搖頭。

“你回去吧,別在這摻和了,他知道了該不高興了,他這人其實特別小心眼,也比想象中的要敏感。”

她只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一時沖動,就開了口:“盛清讓他沒有惡意。”

陳善學笑了笑,冷聲打斷她的話:“他又和你說了什麽鬼話?你就信了?你用你的眼睛看看,我成今天這樣,是因為誰?”

田湘濱耐着性子說:“你聽我把話說完,他沒有針對你,他也不會害他姐姐和外甥,雖然手法有些極端,但是他不那樣,就沒有辦法做一些事。他做完他的事,善水自然會還給你。你放寬心,好好調整身體,以後......”

“你覺得我還有什麽以後?”

田湘濱沉默,然後說:“你要是連自己都放棄了,誰還能幫你?”

陳善學望着她,濕漉漉的發梢落在額前,發梢後的眼底盡是譏诮,“那我能指望誰呢?是盛清讓還是你?你們睡一張床,穿一條褲子,你說的話不就是他說的?我真不知道你來看我,是他授意還是因為你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的。”

田湘濱沒有回答,知道他情緒不好的時候向來便會惡言惡語,所以拼命忍了。

他反而氣得不輕,撐着床大口喘氣,已經不願再看她。

“滾出去。”

田湘濱沒有動。

男人十分不耐煩,“你滾不滾?”

她還是沒動。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一并說完了滾。”

“只有一件事,你答應了,我就滾。”

“......”

“明天就搬到隔壁去,這裏什麽也沒有,向非和小六連休息的地方也沒有。”

陳善學笑了,“我再落魄,也還不至于躲到女人家裏去。”

田湘濱嗤之以鼻:“大男子主義。”她說完也再不顧忌他的感受,快步到床前一手拉開了窗簾。

刺眼的光線瞬間就布滿了整個房間,陳善學不防,舉手遮住了眼,有些惱羞成怒:“你幹什麽!”

“你搬是不搬?”

陳善學懶得再與她廢話,眯着眼就過來奪窗簾,田湘濱拽着一角,自然不願放手。他雖然是病號,但力氣依舊比她大得多。田湘濱不敵,于是只能用巧力,靈活地在他身下繞來繞去,說什麽也不讓窗簾合上。

兩人其實都是從黑暗到光明的猛然過度,誰都無法完全開眼,拉扯間,不知是誰踩了誰的腳,誰被窗簾絆了,兩人一起失去了重心,拖着對方和窗簾一并滾到地上,刺啦一聲,窗簾脫節被拉下來,又将他們蓋住。

黑暗重新降臨,又沉寂得有些不知所措。田湘濱在陳善學的身下,心跳如雷,只感覺男人雖然瘦了,但那些秘而不宣的肌肉還是存在,一寸一寸,帶着力量。

臉龐環繞着的是他的氣息,身上籠罩着的是他的溫度。

一下子兩人都滾燙得驚人,心跳節奏頻頻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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