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
陳善學對着她,頭一次有了心疼的情緒,那一點憐惜從心底某個角落滋生蔓延,包裹了整個心髒。
他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将她帶進浴室,避重就輕道:“你先洗個澡,我們再談好嗎?”看她依舊不動,男人開玩笑:“那我幫你洗咯?”說着就要幫她除衣服。女人吓了一跳,果然迅速鑽進了浴室鎖上門。
他在外邊無奈,敲了敲門:“你毛巾沒拿。”
那門開了一個縫,她伸出手來,陳善學将毛巾擱在她手裏,抽離的時候他一個沒忍住,反手握住了那只細白的手。
兩邊皆是一頓,他玩心突起,恨不得馬上沖進去與她在浴室再來一遍,但是她說的話又突然冒出來。
他不敢輕舉妄動了,乖乖松了手。
半小時後她才出來,陳善學還未想好要如何應付,她卻沒有再開口,顯然已經調整好情緒,沒再為難他。
陳善學遞上擦頭毛巾,給她倒水,又到處找吹風筒,忙前忙後,等他從卧室找到吹風筒出來,發現那人已經在玄關換鞋,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你要去哪?”
田湘濱置若罔聞,已經換好了鞋準備開門。
陳善學氣極,丢下吹風筒就走過去将她拉離門口。
“你又要回盛清讓那裏?”
田湘濱垂着眉眼不願看他,只說:“我去單瑚家。”
“你哪都不許去,這裏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
田湘濱疲乏不堪,掙開他的手,“陳善學,別鬧了。”
“我不鬧。”陳善學耐下性子,柔聲說:“只要你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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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湘濱擡眼看他,只覺得他眉目熟悉又陌生,半響才開口:“我需要一點空間,好好考慮。”
陳善學聽到這話便不管不顧地展開雙臂抱緊她,嘴裏念叨:“別考慮了,有什麽好考慮的,你留下來,陪在我身邊,我保證我一定會好的,我會東山再起,我會把善水奪回來,你相信我。”
她掙不脫,又覺得茫然,低低的問:“陳善學,你把我當什麽了呢,受挫了,你患上抑郁症,治療時,你依賴我,以後呢?我從來不是什麽靈藥,你随時都可以再戒掉我。”
陳善學微微一滞,又聽得懷裏的人沉聲道:“不要在這種時候做任何決定,也別對我承諾。”
“這種時候,這是什麽時候?”陳善學反問,“你覺得我只是在落魄的時候找個人慰藉嗎?”
田湘濱沒有吭聲。
“那你覺得如果我是要找個人慰藉,會找你嗎?”
男人語氣溫和,一點都沒有惱火的意思。
“那為什麽找我?”
他開口想要說什麽,但終是沒再辯駁,而且忽地失了興致,連戲也不願再做,收回了手後懶散地靠在牆壁上,看着她拿包開門走出去。
大門砰地關上,屋裏一片寂靜,只有他懷裏的些許溫度證明她來過。
兩小時後小六和向非趕過來,一進門就看到陳善學坐在沙發裏抽煙,神色不明。
“拍到了嗎?”小六直奔主題。
沙發上的男人沒有吭聲,他着急起來,“沒成功?”
向非看了看陳善學的神色,在後面拍了拍小六,“算了,我就說這是個損招,太缺德了。”
小六哼了一聲,“讓我把人叫來的時候怎麽不說缺德。”他想了想,又壞笑:“還是你沒把人搞定?”
陳善學懶得理他們,起身就要進屋,被小六攔下。
“你快說,到底怎麽樣了?”
“就那樣。”
“什麽就那樣,睡了沒?”
陳善學頓了頓。
其餘兩人便了然,依他的性格,若是沒睡,他會直說,而不是這副難以啓齒的模樣。
“那拍了嗎?”
“沒有。”
他倒是回答得快,小六氣不過:“你這不是浪費我搞那麽器材回來嗎,我搬上來的時候別人還以為我要拍戲呢。”
向非在旁邊偷笑,“那可不是拍戲嗎?動□□情片。”頓了頓,又說道:“算了,他舍不得,再想別的辦法吧。”
“不是舍不得,是這手段太肮髒,說不定到時候還會被盛清讓嘲笑。”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他那麽在乎田湘濱,到時氣都要氣瘋,哪裏還會嘲笑你,所以我說你們,都太拿喬了,再說怎麽一開始不嫌肮髒,完事了才來瞧不起,裝什麽。”
“這你就不懂了。”向非在後邊說:“手段是比較肮髒,但是過程他是很享受的啊,你看看他,為了演戲,好幾個月沒有吃飽一頓,營養不良面黃肌瘦,但是和人交戰一小時,馬上就生龍活虎,面色紅潤了起來。”
陳善學聽得惱火,“讓你們過來幹嘛了,一個兩個的都來膈應我是吧。”
其餘兩人嬉笑着在他旁邊坐下,打開電腦給他看文件,一邊一本正經的彙報情況,一邊還在調侃他,讓他想怒怒不得。
田湘濱出了家門直往單瑚家裏去,她不在家,接了電話便急急趕回來。
回來一看,田湘濱呆站在她家門口,心神不寧的模樣,任憑包裏的手機震天響也是不理。
她拿鑰匙開了門,問:“你不是有鑰匙嗎,怎麽不進門?”進門之後又問:“怎麽不接電話?”
她皆未應答,待兩人坐進沙發裏,單瑚才稍微不耐煩的從她包裏拿出手機想按靜音,卻發現是盛清讓的來電,她驚訝:“盛清讓的電話,你不接?”
對面的人無聲的拒絕。
電話依舊耐心地響着,大有她不接便不罷休的趨勢。
單瑚皺眉:“到底出了什麽事?”她按了靜音問,又細細辨認女人的神色,随即從中覺察到什麽,“啊,我上次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太忙沒有去揣摩,現在看來,你這是很明顯的做賊心虛呢,你的情緒也在掙紮,是不是陳善學那邊怎麽了?”
她這話一說,對面的人明顯晃了一下,她便知自己是猜對了,“老實交代,發生了什麽?”
她沒有回答,單瑚也不逼她,直接接了電話。
那人倒是好脾性,等了那麽久才有人接電話,倒也不急,依舊溫和:“卯卯,怎麽不接電話?”
單瑚頓了頓,答:“我是單瑚,田湘濱在我家,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盛清讓不防,愣了一下才禮貌道:“你好,卯卯她怎麽了?”
單瑚擡眼望向那人,那人可憐巴巴的瞧着她,臉上全是哀求。
那邊的人沒有立即得到回答,又問:“那你幫我問一問她,與我約好一起吃飯,還來不來?”
單瑚只得撒謊:“剛剛我到她公司去找她喝下午茶,喝了太冰的東西,她肚子不舒服,就不出去了。”
“吃過藥了嗎?”他這樣說,語氣卻未見有關心焦急之色,大抵是不信的。
單瑚硬着頭皮繼續撒謊:“已經吃過了,但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在那邊應了一聲,才說:“那讓她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說完也不再廢話,直接挂了電話。
單瑚挂了電話,望着眼前的人,微有愠色,“田湘濱,你這樣不對。”
對方被指責,沒有辯解,眼淚卻刷地流下來,把單瑚吓了一跳,登時又焦急起來:“究竟怎麽了?啊?你先別哭呀。”
“是我的錯......”田湘濱哽咽了,好半天才重拾話語,一五一十的和她說了。
單瑚嘴巴大張,已經不知道飛進去多少蒼蠅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兩人沉默了好久。看田湘濱眼淚越流越兇,先是心疼了起來,幫她擦眼淚,擦不掉只能伸手将她攬進懷。
“田湘濱,我就沒見過你哭,你哭我也難受,你別哭了好不好......”單瑚說着眼圈也紅了,“多大的事啊,別哭了,為臭男人哭,不值得......”
她細細安慰了半小時,田湘濱才漸漸平複,仍是沒想明白,不由喃喃問:“單瑚,我是不是很賤?”
單瑚心酸得不行,但也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麽她都是聽不進去的,轉念一想,這事若是擱在自己身上,未必見得又能有多高尚,于是只能嘆息。過了一會,又見她突然擡手抹掉眼淚,沉靜地問:“你這裏有沒有避孕藥?”
單瑚一愣,搖了搖頭又反應過來,“我下去給你買。”
她起身,出門前又問:“你想吃什麽?我一起買回來。”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東西,我買點粥上來怎麽樣?”
她沒有再拒絕。
單瑚出門之後,田湘濱心中已做決定,目光直直地望着電話,天人交戰半響,終于咬了咬牙,回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了,但兩人隔着手機,一時竟是無話。
田湘濱料想他是在開車,于是先開口:“你靠邊停車。”
他在那邊笑:“還不相信我的車技?”
她仍是那句:“你靠邊停了。”
盛清讓微微嘆氣,過了一會,那邊靜下來,田湘濱細聽之下,确認他已經停了車,才要開口。
這話她當面是決計不敢說的。
男人有所覺察,隐隐不安,率先開口:“是我自信過頭了,以後你不許再去看他,不許同情他,他的事我會找人處理和照看。”
田湘濱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她不敢細想,仍一鼓作氣地開口:“我和他上床了。”
有好幾秒田湘濱覺得這是一場夢,耳邊是隔了很遠的喇叭聲,她聽不到男人的任何聲音,她心口微麻,怕他沒聽見,就又說了一遍,卻是重複同一句話:“我和他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