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卻說省親那日黛玉寶釵也是要參加。黛玉奇怪，就問道：“我雖和元姐姐是嫡親姑表姐妹，但是從未見過更別說什麽交情了，怎麽好端端的要我們準備着。寶姐姐還有可能是為了待選一事，我這邊是萬萬想不出的，畢竟我還帶着孝呢。”秋水猜測是為了寶玉婚配一事，但她不好多說就回道：“大概是為了以示親厚吧。反正也是一個晚上而已，你又是都知道規矩的，等那時穿的素淨些就成了，就安心去吧。”黛玉又抓着秋水的手說：“那姐姐為什麽不去呢。老祖宗也是請了你了的。”秋水拍拍黛玉的手無奈說道：“小玉，你難道真不知道嘛。我要真去了怕她們才不會高興的。”黛玉靠着秋水說道：“我身上帶着孝，就是不想去。”秋水知道她小性子上來了，心知有理，但是又不能拒絕只得哄着她。

那邊寶釵和薛姨媽也是為元妃省親的事忙着。薛蟠見了說道：“我為了采辦的事忙着也就算了，怎麽媽媽和妹妹也這樣忙着。”薛姨媽說道：“你又不懂了，還不是為了你妹妹待選一事。先前叫你去找找門路你又不肯，說了一大通氣着了寶丫頭。現在剛好有這麽個事自然要好好籌謀的。而且你姨媽也說是要幫忙的，我們自然是要上心的。”薛蟠不屑道：“我就想不明白了。現在妹妹在家是千金小姐，若真被選上了就是奴才秧子了，怎麽你們還這麽巴巴地往上趕呢。”這話一說寶釵頓時就落淚了，哭道：“我不過就是想争一争罷了，哥哥何苦這樣說呢。”說着就自己回房去了。薛姨媽又是大氣，氣道：“哪有做哥哥這樣說自己的妹妹的，還不去向寶丫頭賠罪。寶丫頭有才有貌的，入了宮未必就一定是奴才。現在你姨媽她們又肯幫忙，你做哥哥的不說幫襯着，卻處處挖苦你妹妹這算是什麽道理。”一面說一面也是哭了起來。薛蟠說道：“我怎麽不為妹妹着想了。你們以為那宮裏就這麽好？我們現在說是皇商，也只是名好聽，能為妹妹争什麽呢。就說賈家吧，元妃也不是熬了這麽多年才出頭的嗎？我言盡于此，你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說完也不理薛姨媽自己出去了。薛姨媽無法只得自己打起精神勸慰寶釵。寶釵雖說心裏難過但也是收了淚說：“我沒事的。媽媽也別氣哥哥了。難得哥哥現在這麽上進，只在家管着鋪子，現在縱不像從前那樣和我們親厚了，多處處也就好了。媽媽快別傷心了。”薛姨媽止淚說道：“我的兒，你別一味勸我自己傷心壞了身子。要是你病了，可叫我去依靠誰。你哥哥就是個渾人，我已經說過他了。”兩人在一起又說了省親的事，才略好一些。

到了省親那日，秋水一早就打理好黛玉，又看她用了早膳才将她送出去。黛玉說道：“姐姐回去再睡會吧，我自己會小心的。”秋水點頭又吩咐了紫鵑幾句才讓她們走了。秋水見小丫頭們都歡欣雀躍想出去看，就說到：“你們都注意些，也去吧。”小丫頭們聽了就都高興的散了。曲蘭上前扶着說：“大姑娘要再睡會嗎？”秋水搖頭示意她們也下去。她就坐在梳妝臺旁，聽着外面的喧嚣，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語：“四哥，你還好嗎？”一面問一面就哭了。

黛玉回來時夜已深了，秋水這時還等着她。見黛玉疲倦的很也不多話，就讓人打水給她梳洗，讓她上床睡去了。第二日兩人醒的都有點遲，好在老太太命小丫頭傳話說不用一起用膳了，各自去歇息吧。秋水先前想着黛玉晚睡了胃口不好，早就打發了小丫頭讓大廚房備一些白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送來。秋水盛了一碗粥過去給黛玉，黛玉接了贊道：“好香啊，好像和平日裏的不同。”秋水自己也盛了一晚說道：“就是普通的白粥。不過趙嬷嬷教了新做法，這不是一般用火煮出來的，而是連密封的砂甕一起埋在燒紅的碳堆裏焐熟的。”黛玉很喜歡用的比平日還多些。秋水見了就說道：“趙嬷嬷也是懂藥理的，讓她以後多照看膳食這邊吧。”黛玉點頭說道：“也別太過了。”她們兩人吃完由人收拾了，就一起說了會話。過了半會秋水見黛玉還是懶懶的，就說道：“你若是還累，就上床先躺會吧。反正也消了一會食就是睡着了也沒事。”黛玉點頭就去裏間歇息不提。秋水見黛玉睡下，就去外面吩咐了一聲，自己要了筆墨紙硯來寫字。

這邊正是靜悄悄，卻突然見曲蘭來說：“寶二爺來了，絡兒在外面說着呢。”話還未說完，寶玉已經進來了。秋水示意曲蘭上茶，自己放了筆小聲說道：“你這回來得不巧，小玉睡下了。”寶玉上前也是小聲說道：“在外面聽絡兒說過了，但還是不放心，怕林妹妹累着了。所以來問問姐姐。”秋水示意寶玉坐下，笑道：“小玉是累着了，但精神還好。勞你挂心了。”寶玉坐下笑道：“姐姐客套了。姐姐昨日怎麽沒去呢？”秋水見寶玉沒有走的意思，也就自己拿了筆繼續臨字，回道：“就是身上不好，怕沖撞了貴人。”寶玉見秋水淡淡的，就上前看秋水的字贊道：“不知道姐姐的字這麽好啊，以前都沒聽林妹妹說過。”秋水說道：“也就是閑了才練練，不值得人知。”寶玉坐了一會後，見沒什麽意思就起身說道：“既然妹妹在睡，那我就先走了。等妹妹醒了就打發人告訴我一聲。”秋水點頭讓曲蘭将寶玉送出去，自己依舊臨字不提。

過幾日黛玉身子好多了就和秋水一塊繡樣子，說着話。這時忽見人說史大姑娘來了。黛玉和秋水就起身往賈母房中去了。一進去就聽見史湘雲在那大說大笑，一屋子的人都在笑。黛玉見了就和秋水說：“雲妹妹還是這個性子呢。”秋水也是笑着點頭。湘雲見黛玉進來了就奇道：“寶哥哥怎麽沒和林姐姐一道來。”黛玉回道：“他又不是成日跟着我，難不成我到哪他也到哪嗎？”湘雲聽了只得道：“難得我來了，他也不來見我。”秋水和黛玉給老太太行了禮才坐下。湘雲上前對秋水說道：“我聽老祖宗說秋水姐姐現在是林姐姐的親姐姐了，倒是恭喜秋水姐姐了。秋水姐姐好福氣呢。”秋水笑着回道：“謝謝雲妹妹。”湘雲也坐下笑道：“當初就見林姐姐待你比待我們都親厚，原來有這麽一段緣分在呢。”秋水回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小玉和衆位姐妹也都是要好的，也不是單單對我呀。”黛玉就笑說道：“雲妹妹為着二哥哥沒及時來看他，就說出這麽一大通話來，看我怎麽收拾她。”說着起身就去呵她的癢。湘雲趕忙起身逃避，三春姐妹們也不幫她都避着叫黛玉抓她，頓時一屋子裏的人都鬧了起來。賈母看了也是笑着說：“仔細着別摔了。你們都去幫着呀。”秋水見她們鬧着，也不動就自顧自的喝茶。卻說寶玉是在寶釵那裏和寶釵在玩耍，聽見說史姑娘來了也是慌着趕過來。一進來就見湘雲撞了過來。他忙接住笑道：“這是怎麽啦。”黛玉見了忙道：“寶玉快抓住她。”湘雲忙躲到寶玉後頭說：“愛哥哥幫我擋着林姐姐，林姐姐要呵我的癢。”寶玉見了也是笑，說道：“你又怎麽招林妹妹了。”一面又對黛玉說：“你才好些，怎麽又這麽跑。仔細撲了風頭疼。”黛玉見寶玉這樣說，也就自己回了位置坐下，一面要茶喝。秋水見了說道：“還在喘，等會用。”寶玉和湘雲挨着老太太坐下，賈母就問：“寶玉，你怎麽這會子才來。”寶玉就說：“在寶姐姐那和莺兒賭錢玩呢。聽雲妹妹來了就馬上趕過來了。”賈母聽了見寶釵也在跟前就問道：“姨太□□好？先前造園子的時候，你們家哥兒可是出了大力。回頭可要請老二媳婦好好謝謝蟠兒。”寶釵忙笑道：“也沒什麽，都是自家親戚，老太太這樣說可就見外了。”老太太在那邊說話，湘雲和寶玉就在旁不知道嘀咕什麽，黛玉和秋水卻是和迎春她們說花樣子的事。

衆人在賈母那說話，一塊用了膳才散了。那湘雲原每回來都是和黛玉一塊住的，但現在黛玉和秋水是一塊的，湘雲再去就擠了些。賈母就吩咐道：“那就和迎丫頭一塊住吧，你們姐妹也好親近些。”湘雲就和迎春姐妹們一道走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