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師兄……”

宣麟和青冥把路讓開,魏崇英走到聶槐安面前,輕聲問:“怎麽了?”

聶槐安低着頭,“司珩出事了,我想去看看他。”

“你先別着急。”魏崇英牽起他的手,想把人往樓上牽,“給師兄說說出什麽事了。”

聶槐安站在原地沒動,一臉落寞,聲音低沉,“他是為了我去尋藥的,沈家失竊也是因為他為我去盜霜白梅鹿角……師兄,我想見他,你幫我找找他……”

魏崇英很少見到聶槐安這般失落的樣子,一時心疼不已,連聲應道:“好好好,師兄幫你找他。”

魏崇英熟練地哄着聶槐安,把人帶回二樓客房,青葵緊跟其後。

待聽見二樓響起關門的聲音,宣麟才上前撿起姬乾丢在樓梯上的錦囊。

這是司珩要給聶槐安的東西,兩人都沒敢打開,等魏崇英從樓上下來了才把錦囊交到他手裏,并将方才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知。

事關聶槐安,魏崇英不敢疏忽輕視。

他蹙着眉頭看了眼錦囊,對青冥道:“去把長寧最好的大夫請來。”

青冥領命出去了。

宣麟問:“宮主,可要寫信告知徐先生?”

“他這會人也不知道去了哪,我來想辦法聯系他,我有別的事情交代你去做。”魏崇英搖搖頭,收起了錦囊,“安兒擔心司珩,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宣麟聞言面上雖不顯,心裏卻是十分的詫異,他以為魏崇英只是嘴上哄聶槐安。

“他若是沒什麽事你就回來如實告訴他,他要是有什麽事你就盡力幫他,然後回來告訴安兒。”魏崇英道:“我雖然不喜歡他與安兒接觸,但他畢竟是安兒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我們玄機宮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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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麟:“是。”

宣麟離開後,沒過多久青冥便帶着個大夫回來。

魏崇英把姬乾留下的錦囊交給他看。

大夫仔細分辨了錦囊中包着的藥粉,搖頭。

青冥蹙眉,“搖頭是何意?”

“這藥已經碾成了粉,我只辨出其中幾味藥,可這另幾味,我也不知曉其效用,不敢妄言。”

面對玄機宮,年邁的大夫神色帶着絲惶恐。

魏崇英聽了也不為難老人家,讓青冥付了銀子再把人送回去。

過了一會兒,青葵下樓,對着魏崇英一禮後,道:“宮主,公子想要方才姬乾留下的東西。”

魏崇英嗯了一聲,轉頭看了眼二樓的方向,道:“可以,但是得先等徐先生看過之後。”

青葵不敢多問,得了話便回二樓。

“徐先生?”聶槐安蹙眉,“司珩他們不會害我。”

青葵安撫他,“宮主也是為了公子好。”

聶槐安神色依舊不悅,但也沒再說什麽,心裏對司珩再次毒發一事憂心仲仲。

司珩與姬乾昨夜夜潛沈家還算是順利。

晟楚帝京的皇宮這二人都能來去自如,更何況只是座富人的宅院。

知道霜白梅鹿角在這,要找就不是難事。

二人進入宅院後,沒費什麽功夫就在沈家庫房琳琅滿目的各式珍品藏品中找到了被放在架子上的霜白梅鹿角。

司珩取下盒子,仔細确認無誤。

姬乾以着來都來了四處看了看,轉完一圈回來啧啧稱奇,“這都不比皇宮差了。”

司珩對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連眼神都吝啬給一個,拿上霜白梅鹿角轉身就走。

姬乾随在他身後,“你對聶槐安可真夠盡心盡力的。”

他的話剛說完,走在他前面的司珩便一頭栽倒在地。

“阿珩!!”姬乾驚駭,沖上前扶起司珩,“你怎會在這時毒發?!這還沒到時間!”

碧玉噬心蠱,毒發如萬蟻噬心,全身內力游走如刀刃劃膚。

這毒越是內力深厚的人毒發時就越是痛苦,除了天青芙蓉外,無藥可解,只能調息等毒發的一炷香時間過。

姬乾深知碧玉噬心蠱的毒性,也正因深知此時心中才驚駭無比。

司珩此前毒發時間是間隔三個月,而距離他上一次毒發根本沒到三個月!作為擅制奇毒的人,司珩和他都明白提前毒發意味着什麽。

眼下姬乾也顧不上再問了,他聽見有人正往這裏來,他把已經動彈不得的司珩拉到背上,踩着邊上的一根廊柱運起輕功就走。

他人剛跳到屋頂上就聽見了驚叫聲。

整個沈家因此被驚動了。

姬乾早已顧不上許多,帶着司珩就跑。

路上随意尋了個無人居住的荒廢宅子,把人放下安置時沒好氣地想抽走司珩緊捏在手裏的盒子。

但司珩抓得太緊了,不管他怎麽拽都紋絲不動。

姬乾看他毒發時一臉隐忍的痛苦之色,怒得眼睛發紅,“你先顧好你自己再去操心別人的事!”

司珩還是不放,姬乾怕影響他調息,只能歇了要把盒子從他手裏拽走的心思。

一炷香後。

司珩一睜眼就看見臉色黑如鍋底的姬乾。

姬乾雙手環于胸前,“沒得商量,解決了聶槐安身上的毒你馬上給我回陰山,天青芙蓉我去找。”

司珩沒應。

姬乾咬牙,“你這是打算尋死了?碧玉噬心蠱不解了?”

司珩淡淡道:“它還沒出來,你找不到的。”

“那也得找!你拖不下去了!”姬乾道:“你老實說,在這之前是不是已經提前毒發過一次了。”

“沒有。”

司珩語氣言之鑿鑿,姬乾半信半疑,“真的?”

“嗯。”

司珩坐在地上緩了緩,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小包裹。

這裏頭裝着的是他在陰山鬼宴時就已經完成了一半有餘,只差這最後一味霜白梅鹿角就能完成的解藥。

姬乾面色複雜地看着他剛緩過來就馬上給某人制解藥,“誠然他的眼睛會瞎是因你當年所制的毒,但下毒的又不是你,害他瞎的也不是你,若是要論責任,當年帶他下山的魏崇英不比你責任大?”

司珩沒說話,一臉專注地調制解藥。

姬乾眉頭蹙得很深,“可別說這是你欠他的,拖着快死的身體東奔西跑,你沒欠他這麽多。”

一盞茶後。

司珩将已經完成并裝在錦囊中的解藥丢給他,“不只是我欠他的……”

姬乾接住錦囊面露不解。

司珩默了片刻才補完剩下的話,“……是我心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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