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只大扇貝

應憐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戀愛初期, 久違地青春了一把。

不然為什麽“顧念遠答應去看心理醫生”這件事會讓他整個人都有點醉醺醺的,又莫名亢奮,心情和當時顧念遠答應他去動物園約會差不多呢?

這種感覺收都不收不住, 連謝棠都覺得他這幾天積極得過分,把周一周二周三的班上成了距離周五下班還剩最後半小時的那種狀态。

應憐一邊否認說哪有,一邊又不免期待起即将到來的雙休,恨不得即刻快進, 連奶茶都比平時多點了一杯。

他下樓拿外賣的時候, 撞到了被門外攔在外面,中文說得磕磕絆絆, 不停用手勢比劃的外國人, 不免多看了幾眼。

對方也注意到了他, 湛藍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簡直就和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看見主人似的。

一連好幾聲“Hi”之後, 他好像才确認了什麽, 試圖沖破門衛的阻攔沖過來,“我見過你,我有印象……!”

“你一定是顧的那個男朋友對不對?!”

應憐:……?

應憐震驚, 并且茫然。

“我是他的合夥人!我有資料可以證明!”

門衛聽不懂他嘴裏叽裏咕嚕往外冒的鳥語,應憐卻是沒有任何障礙的。

解釋一番後,他把人帶進了公司的候客處,自己也坐下來。

丹尼爾,顧念遠的合夥人, 手上有公司10%的股份,顧念遠回來之後, 國外的總公司就一直都是他在負責。

他這次到訪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到了樓下才發消息通知顧念遠, 說是樓下有一個巨大的驚喜然而顧念遠在開會,根本沒看見他的消息。

要不是應憐正好摸魚下來拿外賣,丹尼爾可能還要在樓下再多站至少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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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這些,應憐更加好奇丹尼爾是怎麽認出自己的。

顧念遠不是那種性格外向,會和朋友談論自己感情史的類型,更何況在國外那段時間他們處于分手狀态。

“顧有一個專門的加密相冊,經常浏覽的那種。”丹尼爾比劃,“有一次在圖書館,我想去他那邊蹭論文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在看,後來拉他當合夥人也經常會遇見他看你。”

只不過顧念遠很寶貝他的相冊,對他們都很戒備,丹尼爾還是在有女朋友吸引注意力的情況下,出其不意湊上去才看清照片上人的臉。

那是一次相當珍貴的機會,加上事後他和女朋友描述的時候,女朋友剛好在畫素描,照着他的描述把人畫得有幾分相似,他才能在仔細端詳過應憐後把人認出來。

當然他也擔心過認錯,不過認錯也不是什麽大事,相信只要誠心道歉,這個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能過去的。

丹尼爾是純正的美麗國人,可應憐總覺得他有部意大利血統。

滔滔不絕談論相關話題的時候,丹尼爾的比劃壓根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不得已把自己準備下班前喝的另一杯奶茶遞給丹尼爾,客套地請對方喝奶茶,丹尼爾的手勢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這麽說,你們應該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應憐有點想知道顧念遠在國外四年是怎麽過的。

直接問顧念遠當然可以,但有時候朋友的視角會更加模糊,同時又會在某些方面客觀精準一點。

而且他有點不太好意思當着顧念遠的面誇顧念遠厲害,但這些是可以聽他的朋友談論,和他的朋友說的。

顧念遠的朋友很少,光憑借丹尼爾是顧念遠的朋友這點,他就值得應憐另眼相待。

“也不算吧。”丹尼爾聞言,撓了撓頭,“你知道的,顧是一個比較,苦行僧的人,我們應該算那種關系比較親密的同學兼合夥人。”

他會單方面對顧念遠更熱絡一點,把顧念遠當成朋友對待,但顧念遠這種冷淡不好接近的人最多能給他友誼的回報也就這麽多。

要不是這樣,丹尼爾知道他和男朋友複合也不會那麽驚訝。

他對應憐懷有十二萬分的好奇,并且發自內心地認為,這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其實他以前也沒有那麽……”應憐不由咂舌。

丹尼爾描述中的顧念遠和應憐認知中的顧念遠簡直是兩個人。

即便丹尼爾描述得再怎麽傳神,他還是很難把平靜喝酒到半夜,處理郵件,然後去廚房煮飯,一天可能只吃一頓的顧念遠和顧念遠和家裏那個穿白藍條紋圍裙,一日三餐異常準點的人聯系起來。

“有時候我和溫莎就是我的女朋友半夜開完party,可能會去他那裏蹭個飯,顧通常都是醒着的。”

丹尼爾完全沒有所謂的“賣隊友”的自覺,說完這句之後,又吐槽了中餐某些他所不能理解的口味之後,順帶還感慨了一下亞洲人的勤奮。不止是顧念遠,他印象裏大部分來自日韓及印度的同學也是一樣。

他們好像完全不需要睡眠,而且身上總有種他所不理解的急切。

和那些同學相比,顧念遠無疑要好得多。

人人都可以做到勤奮,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苦行僧。

當然,在某些語境下,苦行僧其實不是什麽褒義詞。

應憐猜想過顧念遠在國外過得可能不是那麽好,可能會表現出不适應或者一人位于異國他鄉的孤獨,又覺得這些對他而言不過是能輕易克服,連障礙都說不上的存在。

他對顧念遠有一種盲目的自信,顧念遠學成歸來,搖身一變成為他的老板也對他自信的某種驗證。

只是應憐沒想過,他會這麽不愛惜甚至說“折磨”自己。

聽丹尼爾吐槽到顧念遠某次差不多幾乎三天沒合眼之後,應憐甚至覺得他活到現在還只是胃不太好簡直是個奇跡。

相比之下,他覺得半夜看郵件去廚房煮飯,總是低氣壓壓力下屬壓力合夥人顧念遠簡直不要再可愛,年輕人作息不規律多正常啊,誰沒在淩晨兩三的時候吃過那麽幾頓夜宵呢。

“所以我們都認為你非常厲害。”丹尼爾忍不住豎起拇指,擠眉弄眼,“和顧相處的壓力太大了,真不敢想象你居然可以和他友好地相處那麽久。”

而且分手之後還能被顧念遠追回來。

應憐不知道該回答“他對我比較雙标”還是“他出國之前還沒有那麽泯滅人性”比較好。

他決定保持沉默,當一個合适的,會在恰當時機附和,或者提出疑惑的捧哏。

丹尼爾的确說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應憐恐怕如果自己去問顧念遠,得到的也是只一個籠統的,經過修飾和美化的答案。

丹尼爾甚至說到了他和他母親的交鋒,他們創業之初,顧情曾經想幹預公司的發展,在直接收購失敗後,提出過以注資換取股份的要求,條件開得也很苛刻。

“很難相信他們是親生的母子。”丹尼爾說,“她的一些做法簡直沒有把顧當成獨立的人。”

“顧念遠和你說的嗎?”

應憐一愣,對他的友好态度中頓時夾雜了不少複雜,還有很微妙的嫉妒。

換而言之,有點醋了。

連合夥人都能知道的事,顧念遠居然不和他說。

“什麽?”丹尼爾不明所以,随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哂了哂。

“我發誓那只是個意外。”他擡起手掌,看上去又真誠又可憐,“……我寧願那天沒有和溫莎吵架。”

不然他也不會想起來去找自己的合作夥伴,大大方方打開那扇沒有合攏的門,然後看到對方被面孔有幾分相似的亞洲女人扇了耳光,并聽到那些格外難聽,有損人格尊嚴的話語。

因為之前顧念遠就拒絕了她的收購,這次也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和某位對他相當有好感的富商的女方發展一段浪漫關系。

當時的場面太過尴尬,作為合作夥伴,他和顧念遠當時的關系遠沒有親近到能談論彼此家庭那些不适合公布給大衆的隐私的地步當然,現在其實也沒有,所以在有些注定無法直接繞過顧念遠的母親話題上,丹尼爾總是會有一種相當別扭,束手束腳的感覺。

丹尼爾想象不能她是怎麽同意顧念遠和應憐在一起的。

“當然是因為他和誰在一起本來就不需要征得誰同意。”應憐微笑,沖丹尼爾眨了下眼。

“那麽,他在我們分手的那段時間有沒有接受過誰的示好,或是對其他人表現出過追求的意願嗎?”

他有意跳過了這個相對讓人心情沉重的話題,“我發誓,如果有的話,我絕對不會和他出賣你的。”

他和顧念遠想要長久的在一起,的确應該解決他的家庭準确地說,是他母親帶來的部分問題,但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可以再往後推一推,等他們再親密一點。

“當然沒有。”

丹尼爾臉上浮現一種了然的神色,同樣眨了眨眼,“我可以向你保證,盡管的确他在社交場合的确表現得異常有魅力,吸引了有很多足夠狂熱的追求者”

他故意拉長調子,試圖勾起青年更多的好奇。

清淡,冰冷的嗓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丹尼爾,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是你的工作日。”

顧念遠剛開完會,就看到了一個讓人相當頭疼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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