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館驚魂
巧恩在恨我。
悅恩加入了她的行列。
悅恩一回家就沖到卧室裏抱着巧恩,喂她喝水,問她要不要去廁所,是不是要出去轉轉。
巧恩抱着悅恩的腰,語無倫次地說:姐姐姐姐放了我吧,我一個人在家要瘋了。
悅恩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咬着牙,我不許。
我不知道我要關巧恩多久,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否能扳好她的毛病,我就知道我得試試看。
巧恩不死心,攬着悅恩的脖子,渾身發抖:姐姐姐姐放了我吧……
她抱着我的腿哭:“哥哥哥哥,我改,我都改,你放了我吧。”
我扶着巧恩說:“你再堅持堅持,再堅持堅持,暑假過了我就放你出來。戒毒還得一個月呢。好不好?”
巧恩摟着我的脖子,哭得鼻涕眼淚的:“不好不好。我改了,你放了我吧……”
悅恩也求我:“哥,放了巧恩吧。這麽多年都沒出事兒,你逼着她幹什麽啊?”
我拽着悅恩出了那間屋,我知道悅恩肯定心軟了。
我說:你不許和她在一起!
悅恩疲憊地問我:哥,你讓我在哪兒?
我脫口而出:和我一起!
說完了我都愣了。我的意思是我得看住悅恩否則她會給巧恩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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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恩臉紅過耳,貨真價實地,女孩兒的羞澀。
我很頹唐地想,悅恩誤會了。
可是我懶得和她解釋,天天這麽折騰,我也沒力氣了。
于是巧恩就這樣眼巴巴地看着姐姐把鋪蓋搬進了我的房間,她咬着嘴唇,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關上房門的那一剎那,我看見她很絕望地看着悅恩,看着我。
她的眼神像被錘子砸過的冰雕一樣在我眼前碎了一地。
我閉上了眼,想:過了這個暑假我就放你出來。等爸媽回來了,我就放你出來。你乖……
我想的有理有據:戒毒有一個月也差不多生理脫毒了,何況只是血而已。
我發現我對悅恩沒什麽心思,我讓悅恩睡床上,我打地鋪。
很快,我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可是還是出事兒了。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有風把我吹醒,我睜開眼,屋門開着,悅恩并沒有在床上睡覺。
我爬起來,沖出去,巧恩的房門也開着。
我心頭一驚,四處找。
屋裏沒人,院子裏也沒人,我擡頭看,道館的燈亮着。
我沖進了雨裏。
我沖進了道館。
我沖進了宿命。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道館裏亮着燈,陳恒躺在地上,頭上咕咕地在流血,生死不知。巧恩伏跪在陳恒的身邊,伸出她粉紅色的舌頭,一口一口地,在舔他的創口。她的神色滿足又惬意,蒼白的臉上多日以來第一次有了血色……
她那麽愛戀地看着陳恒的傷處,神色溫柔的滴出水來,仿佛看着她情窦初開的心上人,一下也舍不得移開眼睛。
巧恩真美,她有雪白如凝脂的膚色和嫣紅妖異的紅唇。
我額頭的血管突突突地跳,心口劇痛,不可遏止!
我大吼一聲,沖了上去,一腳踢開了巧恩!
這是在道館,我下意識地用了大力度下劈,巧恩見事不對,側身閃避,堪堪躲過我的下劈腿。
耀眼的燈光下,巧恩跳起來側踢反擊!
這一下狠狠地蹬中了我的胸口,我往後倒退了好幾步,胸口熱辣辣地疼。
她敢反擊我!
我怒不可遏,她敢還手!
我三步沖上去,當胸橫踢。巧恩咬牙切齒地看着我,閃身躲過。喝過血的巧恩體力大好,靈活的好像只豹子,右腳為軸,不待自己站穩,旋身飛踢我的頭側,刁鑽狠辣!
我側頭躲避,扭身一個飛腿掃過去。
巧恩的腰肢柔軟的像三春嫩柳一樣,反身板橋躲過。
她一聲斷喝,更迅猛的攻勢綿綿而來。
我沒想到,在這個暴雨的深夜,我們倆在道館打了起來。
招招發力,虎虎帶風,飽含怨憤,不死不休。
巧恩打不過我,無論從力量還是技巧。
她是我教的,她的一招一式都在我心裏。
她不可能贏過我的,她從來沒贏過我,今天能撐五分鐘已經是她超水平發揮了。
我幾個勾踢,把她打得左支右绌,最後“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我一個立劈把腳壓在了她的鎖骨上,我虛點着她,我看着她,我只要稍微用點兒勁兒,她的鎖骨就會斷掉,我咬緊了牙。
她急劇地喘着,極度恐怖地看着我,渾身瑟瑟發抖,她吓壞了。
雖然是大戰過後,可是臉色蒼白,就像随時會碎了的冰雕一樣。
我心口一疼,神使鬼差地朝她伸出了手:巧恩……
巧恩忽然流出了眼淚,三步兩步爬了過來,想抓我的手指,她哭喊:哥哥……
我的心軟了,巧恩已經好幾天不曾這樣真心地叫過我,哥哥……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腦後生風。
回頭一瞥,居然是悅恩單腿連踢朝我攻來。
我大步左閃。
悅恩一聲斷喝:巧恩!
巧恩明顯猶豫了,可是經不起悅恩再三的叫,巧恩一抿嘴也沖了上來。
我狂怒,你們兩個要幹什麽?
悅恩其實也相當不錯。她的路數沉靜綿密,蠶繭一樣包裹着對手。加上忽然暴起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巧恩的猱身而上,徹底打亂了我的步法。
接連的後背前胸中腿,巧恩的力度非常大,我們都沒戴護具,這麽高頻率的擊中,讓我喉頭隐約發甜,腿也慢了下來。
巧恩和悅恩默契到了讓我恐怖的程度,悅恩閃出來一個空檔,一個屈膝,讓我心頭一凜。果然,巧恩一步踩在姐姐的腿上,借力高高跳了起來,從上而下的攻擊,巧恩的雙腿絞住了我的脖子。
我狠狠地閉上了眼。
這是我們家孩子才會的一招,爸爸教的,當初老爹教的時候特別小心,他說:這麽大力度的絞殺,肯定會折斷頸椎,要出人命的。千萬不要輕易用。
我們只對着假人試過幾次。非常厲害,雙腿用力,我甚至絞斷了一個标靶。
這是必殺技,避無可避。
我聽到了悅恩的斷喝:巧恩!
我聽得出,她是在催促她。
感受着脖子上纏繞着的那雙修長柔韌的腿,我覺得極大悲哀,難道我會死在這裏麽?
我絕望地喊出來:巧恩!
電光火石之間,巧恩并沒有完成絞殺。
我心念一動,狠勁地掰開她的腿往後掄去,巧恩收勢不及,頭部着地,狠狠地讓我扔在了一邊兒。她的鼻血頃刻間湧了出來,巧恩難受地幹嘔翻滾着,倒地不起。
我走過去,狠狠地補了幾腳,把她踹到一邊兒,确保她沒有反擊之力。
我兇狠地回過頭,直視着悅恩。
如果巧恩倒了,剩下的悅恩已經不足為懼。
我一步步地朝她走過去,兇神惡煞,面目猙獰。
悅恩直直地看着我,認命了一樣,跪了下來。她匍匐在我腳下,抱住我的腿,小聲哭泣:哥……哥哥……
我心裏厭惡至極,狠狠地把悅恩踹了一溜滾兒……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們倆,喉頭一熱,嘔出一口血來,噗通摔倒。
我們三個人都摔倒在地,我們三個人都在發抖。我知道,我們在比,誰會更快地爬起來。
好一會兒,體力最好的我爬了起來,哆裏哆嗦地拿出來紗布,給躺在地上的陳恒做了簡略的包紮,陳恒暈暈的并沒有醒。
沒醒就算了,我看得出這并不是重大的傷口,至多是被踢暈了。
我爬起來扒拉了一下兒陳恒的眼,瞳孔正常、沒吐,不是顱腦損傷。摸摸脈搏,很正常。我就不管他了。
我抽了巧恩和悅恩的腰帶下來,不由分說地捆住了她們的手。捆到巧恩那裏,我想一想,特意多勒了幾扣。
好歹清了清地上的血跡。我離了歪斜地拽着她們倆往回走。她們倆戰戰兢兢地完全不敢反抗。
家裏的房間多,我把巧恩和悅恩分別鎖起來,自己躺在沙發上發呆。
胸口火燒火燎地疼,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老爸的人參酒。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完全沒有頭緒。
外面暴風驟雨,我渾身濕透了,在瑟瑟發抖,可是我不想去換衣服。只好把手裏的酒,大口大口地吞了下去。
我不敢閉眼,閉上眼睛就是巧恩那滿目溫存的神色和滿嘴血腥德行。
我眼前一片模糊,劃拉了半天,手指濡濕,我才知道,我在哭。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人參酒,腦子亂哄哄地。
我慢慢地站了起來,開啓了關着悅恩的房門,我就問她:為什麽?為什麽啊……
悅恩鼻涕眼淚,哭得跟王八蛋一樣,抽噎着說:就是想帶巧恩出去溜達溜達。碰到陳恒避雨沒回家。陳恒說想跟巧恩再比劃比劃。結果讓巧恩再一次踢暈過去了,還出了血……
我醉醺醺地看着她,接着問:為什麽啊……
悅恩愣住,好一會兒,她說:我怕你殺了巧恩。與其那樣,不如我們先下手,我只想讓巧恩絞暈你,我知道她不會殺了你的,真的哥哥,你相信我……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
悅恩看了我半天,忽然撲上來,抱着我的腿:哥哥!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會要你的命的!
看着她漂亮得讓人心碎的臉,我的腦子很亂,悅恩喜歡我!她在向我表白!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但是我一點兒都不奇怪,悅恩喜歡我,我能感覺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