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兄妹重逢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平淡無奇,我開門,白天帶着師弟陳恒和李芳教徒弟,晚上回佛堂打坐,轉經筒。

有街坊大娘給我介紹女朋友,我笑着拒絕了。我死過一次,覺得對好多事兒都不在乎了。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巧恩了。

我很沮喪,我想雍燈一定胡說的,他都沒找到佛主,我估計也找不到巧恩。

那個丈夫失蹤的女人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找個頂仙的問問?

我說:好的。

這就是死馬當活馬治。

我們七扭八拐地去了一個很荒僻的鄉下,我進了一間黑黢黢的房間,我看見了一個倚着黃幡子坐着的黑瘦黑瘦的老太太。

我好驚詫,這麽多年了,她居然看起來還是那樣的。

看見我,她笑了。

她說:“你回來了?小子?”

我告訴她,我妹妹丢了。

她說:“沒丢。就在家呢。”

我說:“真丢了。”

她讓我回家去找,找到那個泥娃娃,放在門口,不出三天,肯定找到。

我給老奶奶一個送了一個豬頭,撂下一筆錢。我飛奔回家,打開了我媽的衣櫥,我找到了那個錦緞的盒子。盒子裏鋪着黑色的絲絨布,一個漂亮的娃娃安靜地躺在裏面,身上還蓋着一塊小黃毛巾,看着就是溫暖又舒适的樣子。

我想這是我媽想為巧恩,盡最後一點兒心吧。

我小心翼翼地把娃娃捧出來,放在了門口。

然後我坐在佛堂等,我在等着巧恩跳出來,叫我哥。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我等了一天,兩天,三天。

等得娃娃上都落土了。

那天,道館關門,我打掃的時候發現地上某位小選手的媽媽遺落了一本跆拳道雜志。上面有個道服推廣的冊頁,上面印了一男一女,很帥氣地穿着道服。

我一眼看到了那個封面模特!

那麽雪白的臉色,那樣嫣紅的嘴唇,那麽好看。

我如遭雷噬,我的巧恩。

我哭笑不得,我爸說的沒錯,長了那樣好看的臉的人不需要為生計發愁。

我其實不用擔心她挨餓受凍。

這些年我積累了太多的尋人經驗,我很快找到了那家模特經紀公司。在B市,我交代了陳恒李芳我就沖了過去。

那是一家不小的平面模特公司,裝潢很漂亮。

我說:我找張巧恩。

前臺小姑娘看着我,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帥哥稍等。”

我笑,長得好,就是有這諸多的好處。

她喊:“鳳姐姐!有帥哥找你家巧姐!”

裏面有個女的喊:“讓他進來。”

我笑了出來。

小姑娘很殷勤:“帥哥裏面請!”

我就走了進去。

那天正好,巧恩在工作,拍一組時裝照。所以我在門外等,我離她那麽近,我甚至能隔着玻璃看到她的樣子。

巧恩高了,瘦了,更漂亮了。

随便擺個姿勢都是大美人的樣子,她沒看到我,專心在拍照。

我看着巧恩,心嘣嘣直跳,我隔着玻璃仔細地看她,眼睛都舍不得挪開。

一個漂亮的女人走了過來,拍拍我肩膀:“嗨嗨嗨,沒這麽看的。看眼睛裏拔不出來了啊!”

我有點兒臉紅。

那個女子看了看我,朝我伸出了手:“我叫李鳳林,他們都叫我鳳姐。張巧恩是我們很不錯的模特。先生有心情找她做代言嗎?”

我搖頭:“不,我是她哥哥。”

鳳姐把手抽了回來,“切”了一聲,她看着我:“你也是好眉好眼好模樣。追女生這麽老土的法子。這年頭不興亂認哥哥妹妹了。”

我搖頭:“我真是她哥哥。”想一想,我說:“張巧恩,1994年6月14日出生,愛吃肘子、鴨血和血豆腐,畢業于某某一中,身份證號***********。她耳朵後面有塊傷疤。她會打跆拳道……”

“得得得!”鳳姐攔住了我的話頭,她上下打量我:“她說她家裏人死絕了!”

我苦笑:“她記錯了,還有剩的。”

我給鳳姐看了我們家的戶口本和我的身份證,鳳姐不耐煩地拍掉我的手:“張長白!你真不認識我了?”

我擡頭看了看她,忽然想起來:她是巧恩的同學。巧恩小時候為她打過架。

我問她:“鳳林,這些年都是你照顧巧恩嗎?”

鳳姐揉着太陽穴:“照顧不敢提,她那年白着一張臉來找我,我能不管嗎?她的初中畢業證都是我幫她潛回學校拿的 。這小孩,太不讓我省心了。”

我深深地給李鳳林鞠了一躬:“太謝謝你了。”

鳳姐斜睨着眼睛看我:“不過我覺得她不想見你。”

我點點頭:“我只想,試試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巧恩從攝影室出來就看見了我,她如遭雷噬。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就是傻掉了。

我朝她伸出了手:“巧恩!”

鳳姐叉腰:“臭小孩,你哥哥來了!”

巧恩跳起來喊:“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他!!!你們趕他走!!!”

于是我就被四個保安哄了出去。

我看了看,我不是打不過這四個保安,我不想砸了巧恩的飯碗。

我自我安慰:她大概真的是沒準備好,見到我吧。

于是我坐在路邊等她,我從白天等到黃昏,我從黃昏等到這個城市燈火輝煌。

我安靜地坐着,我想我總能等到巧恩。

一雙高跟鞋在我身邊停下,我擡頭看,是鳳姐。

她踢了踢我:“別等了。那死小孩已經走了。從後面跳兩層樓跑的。喏,跑之前在樓上看了你三個鐘頭,哭掉了兩盒面巾紙。”

我苦笑,“李小姐,這些年,我們家巧恩給你添麻煩了。”

“巧恩倒還好啦!”鳳姐也苦笑:“這個臭小孩,脾氣死倔的。”

我說:“不是她倔,是我不好。”

鳳姐沉吟了一下,“唰唰唰”地給我寫了一個地址,去找她吧。她住這裏。

我很驚訝地看着鳳姐,鳳姐很不耐煩地揮手:“快去快去!”

我按圖索骥,還好,巧恩住在一個比較幹淨的社區。

屋子裏有燈光,我敲了敲門,一個染了滿頭黃發很俊秀的男生打開了大門,問我:“你找誰?”

他很帥,身體骨架很漂亮,我估計是個有運動底子的小夥子,但是吃虧在眼神有點兒渾濁。

我想我認識他,他是那個封皮上另外一個穿跆拳道服的小帥哥。

我讷讷:“我找張巧恩。”

對方回頭:“恩恩,你看看誰找你?”

恩恩,很親昵的稱呼。

巧恩咚咚咚地跑過來,看着我,臉色冷了下來:“關門!我不認識他!”

黃頭發的帥哥猶豫了一下,就要關門。

我伸出手,強撐住:“我是張巧恩的哥哥,先生,我能進去和她聊聊嗎?”

黃發帥哥很為難地看着巧恩,看看我。

巧恩勃然大怒:“張長白!你找我幹嘛?看我死了沒?”

我尴尬地搖頭:“不是的,巧恩,我只是,只是來看看你好不好。爸媽都很想你!”

巧恩渾身發抖:“我好,我活的好得很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想再看見你,看見你們一家子行不行?”她挽住身邊的小帥哥:“我和我未來老公在這裏供房子工作。衣食無缺,你要是就是來看看我,你看了,你可以走了。”

黃發小帥哥看了看巧恩,又看了看我,很義氣地摟住了巧恩的肩膀:“這位先生。你可以走了吧……”

換我如遭雷噬,巧恩要結婚了!

巧恩居然要結婚了!

是啊,她為什麽不能結婚,她也二十多歲了,夠法定年齡了。

她這麽漂亮,一定有很多男生喜歡。

我爸的話在我耳邊回響:“她要是想見你,她早回來見你了!”

是啊,我一直是這樣的自以為是,我一直是這樣的颟顸糊塗。

人家巧恩離開我,分明活得很好,我幹嗎一幅救贖者的樣子打擾人家生活。

說不定,她煩透了我。

不是說不定,她就是煩透了我。

我倒退了兩步,臉色蒼白,我覺得我有點胸悶。

巧恩滿意地看着我十分落魄的樣子,“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很茫然地踱步到巧恩樓下,身在B市,我無處可去,人生地不熟的也懶得深夜找個旅店。我抱着胳膊,坐在巧恩樓下的臺階上,發呆。

我下意識地,想離她近一點兒,我已經太久太久沒見過巧恩了。

後來,我覺得我好像睡着了,睡了不大一會兒,我覺得眼前有淡淡呼吸的觸覺,好像五歲的妹妹在親吻我的睫毛。

我豁然睜開了眼。我看到了一張大號熟悉的面孔,我的巧恩!

我的巧恩蹲在我面前,認真地看着我。

原來人的心,真的是會跳漏一拍的。

巧恩長大了,長高了,可是她真是我的巧恩沒有錯。

天啊,巧恩離我這麽近,我以為自己會哭,但是我沒有。

巧恩縮回了臉,她站起來,遠遠地看着我,冷冷地看着我:“你不走是吧?”

我張口結舌:“巧恩,我……”

巧恩臉色一變:“你不走我揍你!”

我站了起來,“巧恩!”

迎接我的是一個帥氣的大橫踢。

哪兒對哪兒啊?一語不合就打人,這以前是我的毛病!

我閃身躲開了。

巧恩在發怒,她臉色雪白,緊緊地抿住了嘴。

無窮的攻勢滾滾而來,我左躲右閃,我苦笑:巧恩這些年一定有練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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