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一個女人。”曾父拿出一張照片,朝曽瀚源利索地丢了過去。照片穿破空氣,抛落在他前面的桌子上。?

☆、Chapter 22

? 照片上,一個少女,天使的面孔,單純的笑容,純淨而未受過污染的瞳孔。

曽瀚源不用看都知道是誰,那個女人,是他忘不了的第一眼。

汝瑤,你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讓一個冷血漠然的喬亦飛,明目張膽地向MOMO集團的要人。

可他曽瀚源,也不是一個會妥協的人。

他的本性就是喜歡搶奪的,越危險越難得到的,他就越想擁有。

“我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就在你手上。”曾父眼光似炬,說道:“把她交出來。”

曽瀚源挑了挑眉心,聲音懶懶的帶些冷意:“如果我說,不呢。”

曾父眼裏滿是怒氣,卻努力克制住,保持着平靜地說:“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與喬亦飛作對。”

曽瀚源嗤笑一聲,語氣裏有了一絲嘲諷:“父親大人,您何時變得這般畏首畏尾了?看你您真的該退居二線了!”

“你!”大衛沉不住氣,憤怒地拍案而起。

“大衛!”曾父喝住了大衛。整個人不動聲色,聲音卻已經冷了下來:“曽瀚源,你連我的命令,現在都不聽了?!”

“抱歉,父親大人。”曽瀚源站了起來,無所畏懼地直視曾父,一字一句說道:“您讓我做什麽我都照單全收,唯獨要我交出這個女人,不可能。”

辦公桌兩頭立刻凝聚起硝煙的濃烈氣息,戰火仿佛一觸即發。

曾父臉色發白,他複雜地眼看着這個自己親手栽培的兒子,比自己更加冷酷無情,比自己更加殘忍嗜血。MOMO能成為海外黑勢力裏的霸主,這個男人絕對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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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曽瀚源是MOMO最佳接班人。

但是,即使功不可沒,即使這把交椅非他莫屬,也不代表他可以挑戰最高的權威,可以拿集團的利益與存亡當兒戲!

只有他還活着的一天,這種事就絕不能發生。

“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曽瀚源吐出這句話,不留情面地轉身。

“曽瀚源!”曾父再也沉不住氣,站了起來:“不要做讓我失望的事!”

“父親大人,好久沒聽您這麽铿锵有力的叫我的名字了,哇喔,今天的太陽真好!” 曽瀚源停下了腳步,冷冷的開口,連頭都沒有回,徑自步進了電梯裏,栗卿也跟着進入。

曾父被氣得低下了頭輕搖了一下腦袋。

曽瀚源的肉體、靈魂,乃至他的心,早已經墜在黑暗夜色裏的亂槍之下。?

☆、Chapter 23

? 整整一天,汝瑤縮在房間裏,木然凝視着窗外的陽光漸漸湮滅,黑暗重新降臨。

她倚靠在陽臺邊,滿腦子唯一的意識是,她要離開這裏,立刻離開這裏,從曽瀚源身邊逃得遠遠的。

亂了,徹底亂了,曽瀚源不該出現在她生活裏,他只會讓她生活的軌跡完全颠覆。

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在眼窩處留下一片暗暗地陰影。

她思緒飄逸,沮喪着、現在連離開這個宅子都成問題。低嘆一聲,嘆息聲在寂靜漆黑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她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膝蓋,頭垂着,伸出手去,手按在電燈開關上又放下後,徒然被房門站着的高大男人吓了一跳。

倒吸一口氣,她下意識往後縮,瞪着那個男人。

他唇角帶着莫名的微笑,漂亮的眼睛在黑暗裏格外妖魅,渾身帶着邪惡的氣息,直勾勾看着她。

但那個眼神,卻讓汝瑤感到不舒服,她的直覺告訴她是危險的。曽瀚源那樣子看她,就像一匹兇惡的狼,在觊觎自己的獵物一樣。

“你什麽時候來的?”

曽瀚源咧唇一笑,走向汝瑤。

“你要做什麽?!”他越靠近,汝瑤就越覺得自己身上連汗毛都在不安,只能不斷地挪動嬌軀,往後傾,直到背部碰到了床頭。

“不要過來!否則、我死給你看!自己尖叫出來了。

曽瀚源大步逼近,已經來到她眼前,伸出右手扼住她的下巴,逼她仰頭看着自己,慵懶的聲音裏帶着挑釁:“哦?是嗎?“

汝瑤倔強地抿唇,忿忿地看着曽瀚源,水靈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晶瑩明亮。

“你知道麽?”曽瀚源微眯起了眼,顯得眼神迷離了起來,說:“我是多麽痛恨你眼睛裏那該死的幹淨!你說,如果把它給染黑了,該是件多麽有趣的事情。”

“變态!瘋子!”汝瑤惡狠狠地吐出。

“變态?瘋子?呵呵。”曽瀚源不怒反笑,語調平穩,語氣流暢地說:“我相信有這個念頭的,不止我一個。”

“什麽?”汝瑤不解。

曽瀚源似乎能讀懂汝瑤的疑問,他突然問:“喬亦飛,他是你什麽人?”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汝瑤愣了愣,應道:“關你什麽事!”

他眼裏兇光一閃,右手不留情地施力。汝瑤的下巴感到一陣難耐的痛楚,不由得皺着眉嘤咛了一聲。

“說。”曽瀚源說:“不然,我不介意把這麽可愛的下巴捏碎。”

“你這個變态!”汝瑤過了會,妥協回答:“他是我的監護人。”

“監護人?”曽瀚源挑眉,問:“他是你親戚?”

“不,我是他收養的孤兒。”她的眉皺的更深了,不禁罵道:“混蛋!放開我!”

他這時才肯松開掐着汝瑤的下巴的手,在昏暗的光線下可以清晰看到,可憐的下巴已多了道淤青。

“收養?呵呵。”曽瀚源笑得無比邪惡,說:“瑤瑤,看來真的是不止我一個人,有毀掉你的沖動啊。”

汝瑤努力睜大了雙眼,反駁他:“你是說喬亦飛?!不,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以為。”他的口氣輕蔑:“你确定你了解他麽?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麽?你難道從沒想過,他為什麽無緣無故地收養你?”

汝瑤被曽瀚源一連串的問題問到啞口無言,心頭浮起莫名的悵然和酸脹,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曽瀚源說的,都是事實。

“你……你不要把任何人都想象得跟你一樣卑鄙!”

“啧啧,我的瑤瑤,你呀,真是傻得單純。單純的我都不由得想同情你。”他逼近了汝瑤,殘忍地說道:“要我告訴你麽?你親愛的喬亦飛,他走私販賣的槍支彈藥,他殺過的人,他手上沾染的鮮血,可不比我少啊。”

“不!你胡說!”她感到渾身發冷,戒備地望着曽瀚源,大聲喊道。

曽瀚源在說謊,他一定在說謊!喬亦飛不是那樣子的人!曽瀚源是為了傷害她才這麽說的!喬亦飛不是,他不是!

“瑤瑤,你的心亂了?因為你無法辯駁我的話,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汝瑤蒼白的臉,受傷的表情,黯淡的眼睛,讓曽瀚源心裏的罪惡之花,不斷怒放中。

“不……不是的……你在騙我,你是騙我的!”淚水突破眼眶的防線,随着尖叫掙紮湧出。

“騙你的不是我,”他步步逼近于她:“是你一直在騙自己。”

“滾!你給我滾!混蛋,我不想看到你!”她淩亂捉起床上的抱枕,狠狠向曽瀚源砸去。

掃開迎面而來的抱枕,危險的綠眸一凝,唇邊那個諷刺的微笑轉冷。大手一伸,将纖弱的汝瑤從床上提了起來。

她踉跄地被曽瀚源拉離了床上,曽瀚源無情地一甩手,讓她跌倒在地毯上。

汝瑤狼狽地回過頭,發現自己被陰影所籠罩。陰影裏那雙幽邃的眼睛,在慢慢無限逼近。曽瀚源按住了汝瑤肩膀,看着她不甘又憤恨的眼神,他笑容漸漸在唇角冷去,暗啞的聲音吐在汝瑤耳際:“瑤瑤,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好到讓你以為可以一而再地挑戰我的耐心。但是你別忘了,我可是惡魔,你所做的反抗,都是無謂的。”

汝瑤的身體微微顫抖着,她咬着牙喊着:“走開,我叫你走開!你聽不懂人話,是嗎?”

眼眸一黯,她看到一張俊美卻扭曲的臉,還有那臉上邪惡到極點的一抹微笑。

“曽瀚源,我恨你!你聽見了沒?”

怒氣漸漸凝聚,她的衣領口被曽瀚源粗魯地扯開了一半。他細細的嗅着她發窩裏味道……順勢将頭深深埋進她的肩窩,在嬌嫩的肩頭深深的咬了一口……他深幽的眼眸中,隐約泛起一朵淚光。?

☆、Chapter 24

? “恨我?”曽瀚源笑容散發着嗜血的氣息,他咬牙道:“恨吧,盡管恨。”

只要你心中存在着仇恨,你遲早就會跟我一樣。

一樣憎惡這個世界的陽光,一樣被黑暗所污染,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

“瑤瑤,你知道你有多迷人麽?他們都要我交出你,很可惜,越是不屬于我的東西我就越想得到。”眸光律動,侵略的眼神之下,眼裏的沖動更加熾熱駭人,緊緊地把汝瑤摟進自己起伏的胸口。

他有些明白為什麽喬亦飛那麽急着地要回她。她身上獨有的氣質,讓人想要狠狠地擁有她。

毀滅一切美好的東西,這是所有惡魔的劣根源吧!

無論是誰,都別想從他身邊将她奪走!哪怕是喬亦飛又怎樣!他來搶奪,事情才會更有趣,這難免讓曽瀚源有些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想看到,那血腥刺激的對峙場面。

看到她的停止反抗,他疑惑地問:“天使,怎麽不反抗了?”

“既然你和那些混蛋沒任何區別,我又何必浪費力氣去反抗呢?” 她大腦停滞兩秒,不緊不慢地說。

“你在激我?不過我喜歡!”他眸子閃着一股冷凝的不屑。

“曽瀚源,就算你得到我的人,我的心永遠也不會向你靠攏!”她說。

“ 笑話,這世界上只有我曽瀚源不想要的,從沒我得不到的。不過你放心,心得不到,那就毀滅,毀掉希望,毀掉快樂,毀掉讓你微笑的一切,最後那顆心,就不再完整了!”他眼中射出一絲深沉說。

淚如雨下的汝瑤讓興奮的曽瀚源有些恍惚,某些相似的場景像夢一樣出現在腦海裏,與眼前的人影疊合。

“SKY、SKY……”

遙遠的記憶裏,那個低眉順眼風情的女孩,她在叫他麽?她眼角的淚滴緩緩混合了胸口綻開的血跡。濃稠的,妖豔的,像花一樣綻開的顏色,染紅了他的眼睛。

黑暗吞沒了她的身影,也吞沒了他跳動的心。

“蒂芬妮……”他恍然喚出這個名字,原本欲望濃烈的深眸突地蒙上一層薄薄的傷痛。

汝瑤心頭一凜,随即想到了什麽,喝道:“我不是你的那個蒂芬妮!”

聽到她喊出那個名字,曽瀚源微微一愣,蹙起了眉,動作停滞,倏地面露冷色将她推開到一邊,望着眼前這個害怕得在發抖的女人,她臉上殘留的淚痕,以及那雙流着淚的眼眶。

那雙眼睛裏有憎恨和恐懼的痕跡,她不是蒂芬妮。

蒂芬妮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一些刻意想要遺忘的東西,總是突然之間就湧上心頭,扭曲着那顆冰冷的心髒,引發一陣又一陣難忍的痛楚。

原來他還會心痛的。

背叛,傷痛,乃至死亡,這些都是噩夢,無數個夜晚,他妖魅笑着,與這些噩夢共眠。

他原來以為自己早已經被折磨到麻木,麻木到可以不再想起這些。唯一的念頭,就是複仇,複仇!

眼前這個女人,卻這麽輕易地,勾起他不可告人的血腥過往。

眼裏的欲望氣息漸漸褪去,複雜的情緒令他僵了會兒,終于松開對汝瑤的鉗制,緩緩站直了身。

脫離了他的控制,汝瑤羞恥地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将頭偏往地毯。死死的咬着唇,無聲的淚水滴落在地毯上。

房間裏充滿了讓人窒息的靜默,汝瑤垂下頭,不願去看背後那個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過了很久,她聽到門被重重摔上的聲音。

緊繃的身體終于軟了下來,她無力地喘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淚水滾滾而落。?

☆、Chapter 25

? “滾!”

随着一個男人狼狽竄出辦公室,一聲槍聲響起,大面積的玻璃窗被擊碎,玻璃碎片嘩啦嘩啦地往下墜落。

辦公室裏剩餘的人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此時不由得都羨慕起那個獲得一個滾字的男人來。

這幾天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小心翼翼起來,若是一不小心觸怒了突然喜怒無常的老大,就少不了自己苦頭吃。剛才那個差點被子彈擦到屁股的家夥就是倒黴的其中一個。

曽瀚源不知道自己在煩悶什麽,滿心充滿了一種古怪的,煩躁的情緒,時不時就會爆發。

是因為欲望不得纾解?還是被勾起禁忌的回憶所造成的?

他寧願相信第一種。

而這兩種,卻都是她引起的。

會被一個女人影響情緒,這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汝瑤,看來我是低估了你的影響力。想毀滅你的沖動不斷覆蓋我的全身,越演越烈,而我似乎已經等待太久。

你可知道,等得越久,想加在你身上的,就會越多。而你那可憐的心,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太容易碎的話,就缺少了樂趣,也就不值得我花那麽多心機在你身上。

“爺。”也只有栗卿不畏懼曽瀚源的怒氣了,上前說道:“直到今天早上,曾父首領已經向你下了三道鐵令。”

“要我把汝瑤交出來?”眼皮都不用擡,就已經猜測到了這三道鐵令的內容。

“是的。”

“哼,曾父還真不死心哪。喬亦飛又給他制造什麽麻煩了?”嗤了一聲,不以為然。曾父老了,膽子也變小了,一個喬亦飛就足以讓他焦頭爛額,手足無措,只能不斷對他施加壓力,逼他把人交出來。

晴空腦袋也不是很清楚了。

他會因此妥協的話,他就不是曽瀚源。

“集團內部的亞洲軍火路線已經癱瘓,造成公司財政不小的一輪危機。諸多客戶都因為喬亦飛的緣故,無論我們派去的人如何唇槍舌戰,都拒絕與MOMO繼續合作。”

“他們會後悔的。”他低啞說道,雙眸兇光一現。“回複老董事長,叫他死了那份心。”再無興致研究這個話題,他淡淡吩咐道。

“是。”猶豫了一下,栗卿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爺,有個人希望能見您。”

“什麽人?”

“一個男人。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

“哦?很重要的事?”曽瀚源挑了挑眉,被勾起了些許興致。

“那人叫金昊,他說他是喬亦飛的手下。”

“喬亦飛的手下?”曽瀚源突然覺得有意思起來,慵懶地說:“送上門來,想暗殺我?立功?殉職?”

“不,他的确是喬亦飛的手下,但都是以前的事了。這個金昊由于和小公司串通出賣了喬亦飛,還将一些公司機密洩露給其他組織,現在是個叛徒,近半個月來被喬亦飛的勢力所追殺,逃到了英國。他來找爺,是想用一件秘密來換取我們的保護。”

“一個叛徒,又有什麽籌碼可以跟我談條件。”曽瀚源輕哼一聲,說:“解決掉。”

解決掉的含義,栗卿自然清楚,可這次他卻遲疑了,又說道:“可是……金昊說,那個秘密是有關于汝瑤小姐的。”

聽到這句話,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倏地一凝,變得深沉起來。

…… ……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一直坐立不安的汝瑤吓了一跳,忙趴在門上側耳聽着動靜,一顆心急速而不安地跳動着,擔心随時有人破門而入。她細了細嗓子,謹慎地問:“……誰?!”

“汝瑤小姐,爺請你下去用晚餐。”門外是栗卿冷淡有禮的聲音。

“不去!”她一口回絕。

什麽?吃晚餐?姓曾的又想搞什麽鬼?開玩笑,好不容易從他的魔掌裏逃脫出來,她想有多遠逃多遠,再也不想看到他!

“爺吩咐了,如果您說不去的話,栗卿無論用什麽手段,都要将您請下去。”栗卿的話不像在開玩笑的。

汝瑤又氣又惱,狠狠地咬緊了唇,跺了兩下腳。

無論用什麽手段都要她下去?!自從看到栗卿若無其事地從槍林彈雨裏走出來後,她就再也不敢當他是自己的同齡人看待!“手段”這個詞,想到都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我在換衣服!”不甘心去,卻又不得不去,這種感覺讓她感到無比挫敗,心裏對曽瀚源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爺說,給您十五分鐘。”栗卿又說。

“知道了。”穿着白色絲綿睡衣的汝瑤推開衣櫥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就跟中了美杜莎的魔法一樣石化了,琳琅滿目的女裝錯落有致的懸挂着,讓這個更衣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神奇的萬花筒。

她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名為愛麗絲夢游仙境的童話故事裏的世界,抽象的、幾何的,還有其他一些圖案遍布在每一件名牌衣服上。她不禁嘲諷一笑,曽瀚源想的真是周到。 “他一定是個極為自卑的男人,所以才會喜歡用昂貴的奢侈品去武裝自己的吧。”

翻了一圈,她揪出一件蕾絲連衣裙。

提起曳地的裙擺,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似乎有什麽陰謀在向她靠近,而她卻渾然不知。

汝瑤怎麽也想象不到,自己的人生、信念、感情,将在面臨一場別有用心的風暴之後,徹底颠覆。?

☆、Chapter 26

? 順着回旋樓梯往下走,若隐若現的蕾絲裙恰到好處地展現了汝瑤玲珑的身材。

大廳內,曽瀚源早已伫立在饕餮盛宴的桌旁,看着汝瑤緩緩走過來,眉眼微微一眯,流露出奇異的幻光。他勾起一絲魅惑的笑容,對着她行了一個紳士的禮儀。

汝瑤越靠近他,腳步就越緩慢。身後像有只無形的大手,推着她不得不前進。

曽瀚源的眼神讓她疑惑和不安,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深吸一口氣,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幹脆豁出去,鼓起勇氣直視他,來到他面前。

“我的天使,你是故意選這套裙子的嗎?” 标準的黑灰色英倫風三件套,質地優良的料子溫暖舒适的觸感,曽瀚源上前一步暧昧地貼近汝瑤、溫柔的伸出手來撫摩她的臉頰,她下意識地躲開了他,形成一個沉默的拒絕姿勢。

“不是。”她努力咧開貝齒,輕輕一抹笑。

“你知道嗎?原本淡而無味的一個人,因你的出現而忽然又活了……你這麽美,教我如何舍得放你走。”曽瀚源一面微笑一面很紳士地為她拉開椅子,汝瑤坐下之後,他低頭在她耳邊吐了句煽情的話。

汝瑤依然以緘默相對,看着曽瀚源走回對面的座位,沉穩地就坐。他拍了下掌,很快,幾個仆人端着幾盤佳肴走到餐桌前。

餐桌上擺放着垂涎欲滴的魚子醬、三文魚蔬菜湯、意大利醬汁鳕魚、金槍魚沙拉,讓人目不暇接。

曽瀚源倒是很有興致,每一道菜都仔細品嘗,他的視線卻從沒她身上挪開過。

“瑤瑤,你知道西藍花代表什麽嗎?”他說。

“不清楚。”她故作不知曉,卻在心間暗暗鄙夷。“呃……吃個西藍花還能吃出荷爾蒙。”

汝瑤幾乎沒胃口。曽瀚源帶着莫名深義的注視,使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完全揣測不到對方到底想幹什麽。所以每一道菜她只是心不在焉地嘗了幾口,便放下了刀叉。

忽然,主菜上了黑椒牛排,只見白色盤子裏,是一塊血紅色的牛扒。這塊牛扒只經過了輕微的烹煮,仍然是暗紅色的肉質下面還有隐約的血水,鼻子間甚至還可以嗅到血腥味。

胃裏有種東西在翻滾,掙紮着要湧上喉管,汝瑤不由得停下了刀叉,輕輕蹙起了眉心。

“大多數人吃牛扒喜歡七八分熟,其實最古老的吃法是二成熟。二成熟的牛扒,會讓你産生與野獸撕咬搏殺的錯覺。當那鮮嫩的肉在牙齒間咀嚼時,肉裏的血會在口腔裏濺開,讓人有種奇異的快感。”他一面慢條斯理地說着一面優雅地使着刀叉肢解盤中幾乎是生肉的牛扒,鋒利的刀具劃開了牛肉,血水四濺,有的順着刀尖緩緩滴落在盤子上。

一場盡歡的饕餮盛宴憑空制造出一絲血腥味。汝瑤僅剩的一點胃口也蕩然無存,她驚呆地望着曽瀚源叉起一塊肉,放進嘴裏咀嚼,那眼睛放浪地盯着她看,覺得他想吃的并不是那盤惡心的牛扒,而是她自己。

她不會忘記他是一頭危險的狼,誰以為他是在無害地漫步,誰下一刻就會被他拆皮剔骨,吃得連渣都不剩。

啪地一聲,她重重放下手中的刀叉,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曽瀚源卻沒多大反應,一邊切割着牛扒一邊挑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我不是在與你共進晚餐嗎?”

汝瑤冷哼一聲,說:“你覺得我會相信?!”

“啧啧,瑤瑤,你太破壞氣氛了。”

“夠了!如果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看到我坐立不安,食欲全無,那麽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

“瑤瑤,有興趣聽我講故事麽?”曽瀚源撚起餐巾,抹了抹嘴。

“什麽?“汝瑤愣了,原本要爆發的情緒一時卡在心口。

曽瀚源,你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我要講的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故事的開頭是一個女孩愛上一個已婚男人,并且為他懷了孕,還生下了一個女兒。可惜男人有家室,有事業,女孩不想破壞他的一生,就偷偷離開了。她沒有能力撫養那個孩子,于是将孩子送給一對漁夫夫婦。再後來,她得了絕症,自知活不久了,就打了個電話告訴那個男人,他有個孩子。”

汝瑤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來,心急地問:“請問,這個故事與我有任何關系嗎?”

曽瀚源看着激動的汝瑤,笑得邪惡而神秘,他說:“別着急,瑤瑤,你聽下去自然會感興趣的。”

“男人得知了真相,冒着滂沱大雨趕去西塘橋,到那兒才知,他的親生女兒在半年前就被人收養了。他去找那個收養女兒的人,乞求那個人把女兒還給他……”曽瀚源的聲音低沉暗啞,娓娓道來。

故事的後來,像被翻開的陳舊相冊,露出腐敗而灰暗的顏色來。

一個憔悴枯槁的中年男人,跪倒在高大的年輕男子前面。

“喬先生,求求您把女兒還給我吧!”老淚縱橫的中年男人乞求着。

男子背對着他,沉默許久之後轉過身來,瞥見那張英俊卻陰郁的臉。那張臉沒有一絲表情,清冷的眼神像深潭一般,望不到底。

他來到中年男子面前,伸出手去扶起了他,看着涕淚齊下無比落魄的中年男人,男子的臉依舊那麽冷漠。

中年男子在他面前瑟縮着,低着頭,他懼怕眼前這位年輕的男子。

“你真想要回你的女兒?”男子翕動口型。

“……是!”中年男人咬住雙唇,堅定道。

“擡起頭看我。”

中年男子頓了頓,稍稍擡起了臉,看到一張冰冷得像來自地獄的臉。

那雙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迷離的神采,他對着中年男人,一句一頓地說:“聽清楚了,她是我的。”

中年男子突然悶哼了一聲,猛地睜大了眼睛,嘴巴抽搐着,愕然看着男人,看見他唇邊露出一抹微笑,在昏暗的光線下,就像撒旦一樣殘忍恐怖。

“是我的。”手慢慢地使力,鋒利的匕首沾着血慢慢從胸腔抽出,順着話音的落下,又深深埋入了血肉之中。

中年男子又是一聲悶哼,全身都在顫抖着,瞳孔已經開始渙散。

“永遠都是我的。”匕首再次抽出,血光四濺,鮮血從胸口狹長的傷口噴濺而出,沾滿了他握着刀柄的右手,再滴滴答答往下流。

左手輕輕一推,中年男子就這樣軟軟地癱倒在地。

是我的。任誰,都帶不走,也得不到。

他居高臨下看着水泊中的屍體,看着還帶着溫度的血不斷湧出來,在地面上漸漸蔓延,猩紅妖豔。眼睛裏嗜血的氣息像火一樣燃燒着,映着他唇邊冰冷的笑,直到聽到門外輕微的腳步聲……?

☆、Chapter 27

? 曽瀚源的一番言語猶如當頭一棒。

“不,你撒謊。”汝瑤凝白纖細的雙手按在桌面,努力撐着搖晃的上半身。死死盯着曽瀚源,聲音像被砂子磨過一樣艱澀:“……你撒謊。”

“我沒必要騙你。”

“我不信!不信!!”她失控地吼道,拾起桌面的刀子,雙手握住對曽瀚源。眼睛慢慢暈紅起來,顫巍巍地握起刀具。“對,一定是你在騙我,騙我的!”淚痕布滿她的臉頰,連聲音都開始抖起來:“你是騙我的……”

那朵淚雨把臉孔沖洗成白色面具,帶着恐懼的眼眸,她哀求着曽瀚源告訴自己,他所說的都不是真的,她不要相信這個所謂的故事。

“曽瀚源,你這個惡魔,你為了傷害我,居然編出這麽殘忍的故事。”她斥責道

他靜靜地看着汝瑤,語氣極為平靜地說:“栗卿,把人帶上來。”

她的手止不住地在發抖,但是那把刀卻還死死攥在手心裏。

她淚眼晶瑩,恍惚間瞥見那個叫金昊的男人被帶到她跟前時,她愣住了。腦海裏不可遏止地湧現一些東西,那些一直出現在她噩夢裏的東西。

是他,是他!那個恐怖的噩夢裏,與她擦身而過的男人就是此人!

曽瀚源輕托起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接着朝金昊點了點頭,金昊清冷地講了起來。

“當初汝瑤小姐的父親是由我帶進喬亦飛的別墅,而且我也親眼目睹了令尊被喬亦飛所殺的整個過程。”

“不!你們是一夥的,串通好的,有預謀的……”她背部一陣陰冷。

“汝瑤小姐,難道你忘了?其實那天你也在場的。令尊被殺後,偷偷溜出房間的你被喬亦飛發現了。”金昊說道。

汝瑤懵了,那天那扇突然被打開的門,出現在門口的喬亦飛,還有他手上流淌着的鮮血……原來不是夢境,這些都是曾經真實的發生過。

那時候,她的年紀還太小,以至于分不清記憶中所發生的事情是實是虛,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它們就幻化成冰冷的噩夢,糾纏着她、提醒着她,揮之不去。

“哐當”一聲,恍惚中手一松,刀叉掉到了地上。

淩亂的思緒背後,隐藏着的是帶着血跡斑斑的傷痕。

真相?真相在冷酷自私的人心面前,顯得那麽可笑,那麽無力。

真相就是喬亦飛殺了她的父親……

為了占有她,為了将她永遠留在身邊,殺了她素未謀面的父親,殺了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因為愛她?如果是愛她,為什麽愛得如此自私、霸道、血腥……“喬亦飛,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你真的是愛我的嗎?!”

他收養了她,養育她成人,他的恩情教她無以為報,可為什麽親手殺害她父親的人是那個給予她一切的他。

父母的疼愛、平凡的生活,那夢寐渴求的夙願在喬亦飛令人窒息的寵愛中毀于一旦。

她立住擡起臉,一顆顆奔騰的熱淚砸了下來,聲音裏只剩下寂靜的死然,輕笑一聲哽咽道:“如果、這就是你想看到的,那麽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

曽瀚源默然不語。

“我恨你。”她沙啞着聲。滿是淚水的眼睛裏,充斥了冷冷的恨意。

她恨喬亦飛的兇殘,恨他主宰她的命運,使她淪為孤兒。

她恨曽瀚源的殘忍,恨他将這個故事興致盎然地告訴她,目的就是摧毀她的心。

他們都是惡魔,而她就是他們的獵物。無論她怎麽反抗,他們都不肯放過她。

一顆心,被捏成碎片,連疼痛的力氣都消失了。只有無盡的恨意,在空洞的胸腔裏回蕩,回蕩……

二人默默對視着,沉默橫亘在他們中間,誰也看不懂誰眼底的情緒。

曽瀚源敏銳地察覺到,她眼神變了,表情變了,心也變了麽?

這恰好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吧。

天使的堕落之路,誰都不能阻擋。

她突感厭倦,說話的厭倦,對苦苦掙紮的厭倦,對強勢的他們的厭倦,甚至是,對生命的厭倦。

她垂下了眼睑,緩緩轉過身,上樓。丢下一桌子的佳肴,丢下眼神複雜的曽瀚源,丢下這些她不想再看到的一切。

如果,連絕望都可以丢掉,那該多好。

他望着汝瑤纖弱的背影,步态的遲緩,上樓的姿勢,像一出無實物表演。

他默然地看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驀然,他低下頭将酒杯往桌上狠狠地摔去,只見杯子裏濺出大量的紅酒,潑染得白色的桌布上似如一條火麒麟在狂奔。?

☆、Chapter 28

? “她沒吃飯?”曽瀚源凝眉問道。

“是的,爺。”女仆答道:“送進去的飯菜,汝瑤小姐一樣沒動,下人們都給原封不動的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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