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泛舟游湖漸入險
“什麽,你說那個寧玉是假的?”方上船不久聽了顏敘簡短的陳述後白靈整個人驚訝到要從船上跳下去。要不是船頭還雇了一個老人家幫忙撐船,如果沒有外人在場的話,白靈的聲音怕是已經響徹沫湖了。
似乎已經預測到了白靈的驚訝,顏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拿起小桌上的酒壺往杯中倒滿,有些懶散地說,“既邀請重樓去,卻擺個假人來與我談條件,這船舫舫主倒也是有趣。”
明明是不走心的一種感嘆,但是白靈卻從這懶懶散散的語調中聽出顏敘的不屑與孤傲,但根本探不出他對此事的态度到底是不滿還是無所謂。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這人的神情,最後卻發現什麽都打量不出來,不過經過之前的幾次經歷她也了解到這景公子的情緒總是喜怒無常難以捉摸,
但她現在并不怎麽怕他的喜怒無常了,因為只要自己待在他的身邊不提其他的人,他從不會傷害自己。這種略顯病态的占有欲仿佛一灘泥沼,讓自己想要掙紮,卻難以逃脫,越陷越深。
“那最後空氣中的毒是何人投的呢,是寧玉嗎?”寧玉想要引君入甕後再一舉拿下?不過就算寧玉是個多笨的人也知道這樣的小技巧是根本不可能傷到重樓景公子的,那到底是誰呢。寧玉既然找了替身想必很早就得知今日會有人暗殺自己,既然如此他又為何此時邀請顏敘去參加盛宴。思來想去白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殺我的人多了,他寧玉就算是有這心也排不上名。”
重樓的勢力在江湖之中還找不到能夠壓制它的任何人,但是勉強能與重樓談得上勢均力敵的門派卻還是有幾個的。那些自稱為江湖正派的門派自然是想要除掉重樓的,不管是為了個人的名譽還是利益,而江湖邪派與重樓的關系更是要麽合作要麽互相殘殺。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對這些都帶着絕對的不屑和難以攀及的高潔孤傲。白靈看着他,船頭挂着的燈火映的艙內一片明亮,船外的水光混着光明明亮亮,耳邊響着綿延的水聲,顏敘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放在自己的身上,他看着自己,清冽的眼中藏着說不盡的情膩,四目對視的時候,似乎天地都因此停下了。
她突然有些心疼他。
“誰說想殺你的人多了,你看雲絡楚暮他們對你多忠心。”不太會安慰人的白靈強行說道。
“白靈。”仿佛沒有聽到自己的話,顏敘喚了她一聲。
“嗯?”疑惑地回看過去,後者放下已經空了的杯盞,明明是他飲下的酒,一個眼神卻讓白靈醉了去。
“他人如何待我,我從未放在心上,唯獨你——”他說着,眯起了眼,眼神中帶着異樣的光,宛若一顆帶毒的罂粟,“唯獨你不可。”
白靈驚慌地想要躲開他的目光,但是卻被這目光牢牢地鎖住,動彈不得,她無措地坐在他身前,心中油然而生一種難以言說的罪惡感和矛盾。
再這麽下去的話,她會做出錯誤的決定的。
心中的苦悶糾纏讓她強迫自己垂下眼,終于避開了緊迫的目光的白靈才驚覺自己手心發涼,更是難以避免地滲出薄汗來,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感受到汗意的濕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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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敘之後再沒有了言語,船內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白靈心中複雜萬分,但又怕自己的猶豫與難擇被顏敘看進眼裏,便移開了話題,“這鈴铛裏面有解藥嗎,為什麽我剛剛沒有中毒?”
“這鈴铛并未有什麽作用,只是聲音清脆罷了,能解毒的是方才畫于你臉上的東西。”
那朵花?
白靈剛要接着問,乘着的船身卻不知為何晃動起來,又聽見船外“撲通”一聲,白靈探頭望去,卻發現先前在船頭撐船的人已經沒了人影。
感覺到四周氛圍有異常的白靈連忙站起身來,“怎麽了?那個船夫不見了!”
是水流較急帶着船晃動使得船夫掉進水裏了?不,不對,船外的水很平緩,如果不是人為的話根本不可以造成剛剛的晃動。
白靈正焦急地探頭望去,很快就被顏敘攬入懷中,“莫怕。”
對啊,她在這瞎着急什麽,顏敘就在自己的身旁,就算她看出個什麽究竟來也沒得辦法,能主動找上門來的人武功肯定頗高,也不是她能對付的。
“我哪裏怕啦,我只是好奇是怎麽回事。”睜着眼睛說瞎話,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裏還沒個數嘛,沒遇見事情的時候白靈是個大爺,一遇見關乎生死的事情白靈就立刻像個縮頭烏龜了。這一點在之前與美人的相處中表現的淋漓盡致,每次遇見事情,她都是礙于美人依靠着自己才硬着頭皮去解決的,一般來說,要麽打,打不過要麽跑,總之,白靈把厚臉皮表現到了極致。
不過這種厚臉皮很快就敗下陣來,因為不知為何,原本完好的船身突然燃起了火星,又仿佛有人在這船上抹了油,火勢瞬間蔓延。
白靈這下可急了,她拽着顏敘的袖子,“快走快走,要燒成火球了!”
因着白靈的話,顏敘心情很好地勾起了唇角,将她的腰際抱得更緊些,連着幾步後兩人棄船而去。
白靈就這麽被攔腰抱着在空中起起落落,夜風帶起她的頭發,遠處的湖面燈火通明,混雜在夜色裏,迷離了她的眼,她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快要被火光吞沒的船,有些遺憾地說,“好可惜啊,還沒有玩夠呢,要是船沒着火就好了。”
“這船就算是不着火,怕也是玩不盡興,下次再帶你來。” 耳邊雖夜風鼓鼓,但顏敘的聲音卻異常清晰。
正說着,湖面突然有一處鼓起巨大的水泡來,要是先前白靈肯定會覺得是一條大魚,但是自從經歷過上次的刺殺後她敢肯定裏面馬上就要冒一個人出來。果不其然,水泡鼓了幾下後,方才消失不見的船夫居然舉着船槳從水中跳出,帶着濺起的水花朝這邊襲來。
白靈本是一驚,但轉眼一想自己正被顏敘抱着,安全可是完全打包票,于是又把提起來的心放進了肚子裏。不過很快這顆被裝進肚子裏的心就被震出來了。
那船夫武功甚好,顏敘一手抱着自己一手以掌相迎,掌風淩厲,雖沒傷到白靈分毫,但是殺氣在臉前劃來劃去,再加上兩人一直在水上打鬥,自己随着顏敘起起落落,再加上方才飲了酒,不過一會吐意就湧上來了。
“我不行了……你們打,放我下去!”
“下面太危險。”顏敘一邊迎着船夫的招數,一邊慢慢地說道。
“你質疑我,在遇見你之前我可都是一人闖蕩的江湖呢!”又在睜眼說瞎話,在遇見美人之前白靈一直都是活在穆府的襁褓之下。
顏敘笑了,如白鷺一般,他抱着白靈朝後閃去,最後将她置于岸邊,“在這等我。”
顏敘的動作之快讓船夫追趕不上,待到把白靈安置好後船夫才沖過來,見白靈已經離開顏敘的保護,直接舉着船槳就要擊來,白靈反射性地連連後退,但顏敘只揮了一下衣袖,帶起的淩冽的風就再次将船夫打退。
這完全不是在一個水平線上啊,那個船夫的武功根本比不上顏敘,白靈這下更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站在岸邊的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卻奇怪地發現自己雖然站在遠離沫湖繁華的一邊,處于一處樹林之間,看上去像是鮮少有人來此的樣子看,但是不遠處的一棵低矮的樹枝上居然用紅線挂着一個面具,而那頂面具居然和之前在鬧市那位戴着面具的男子贈予自己的一模一樣。
白靈站在原地半饷沒有動一下,她覺得現在自己身處的地方有些詭異,但是顏敘又在自己的身後,她覺得自己對自己的安危擔憂一下都是對顏敘武功的侮辱。
好奇心迫使她向前走了一小步,不過剛走了這一小步,腰間的鈴铛似乎碰見了什麽,清脆地響了一聲,白靈連忙止住了腳,低頭看去,卻驚慌地發現自己站着的這個地方,竟歪歪斜斜地布滿了密密的紅線——就像在船上時看見的紅線一樣。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街上遇見的那個戴着面具的人,他手上提着面具的線似乎與現在自己看見的紅線一模一樣。
察覺到這些細節的白靈只覺得脊背發涼,她剛要回頭去喊顏敘的名字,就聽見風被割斷的聲音,一根紅線仿佛有生命一樣朝自己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