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瘋癫之人失心話
這谷老頭的言語中并沒透出任何的異樣，與他只是簡短的對話卻讓白靈懷疑起他是否真的精神瘋癫，不過沒有精神瘋癫的人被關在這個小院子裏近十年怕是也是要發瘋。
“你的院子裏有什麽？”白靈好奇地問道。
“還真是個小丫頭，居然好奇我的院子裏有什麽，我這破落院子裏面能有什麽，還不是一把把的野草枯桠。”說到這裏時他忽然放慢了語調，好像在思索着什麽，随後繼續說着，語調都變了樣，“不過我這院子裏還真有院子外沒有的東西。”
“是什麽稀罕的東西？”他的語氣讓白靈十分好奇。
“你可敢進我的院子，你要是進來了我就把這稀罕物送與你。”
白靈四處看了看見周遭無人，那院子的圍牆更是只有一個半人高，一翻就進去了，便回道，“有何不敢。”說罷她輕身一跳便縱上了圍牆，站在牆上的她看了院內的景象一下子愣了，只見院內綠水紅花甚是漂亮，可見時常有人會來照看打理，但是在院子的空地上卻灑落了滿地的瓜果與碎瓷破碟。
“這都是你摔的？”
“心中苦悶便摔些東西，小丫頭你快下來。”谷老頭看見牆上的白靈甚是驚喜，連連朝她擺手。
看來這谷老頭真的有些瘋癫，不過感覺他武功應該不差，要出這院子應該很容易才對，他雙腳未被束縛為何不出這院子，難道得了不能翻牆的病？
白靈在牆上想了想，但總覺得他沒有惡意，應該不會突然就出手傷了自己，便毫不猶豫地跳下牆去，立到他身邊。
“你的輕功不錯，這麽高的牆都能翻過來。”白靈剛站穩他就興奮地誇贊。
“這牆……高嗎？”白靈懷疑自己聽錯了。
“豈止是高，我翻了數十年也沒翻過去。”谷老頭順了順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果真是青年才俊，小小年紀輕功就這麽好，日後必成大器！”
這下白靈更是堅定了這谷老頭精神有些問題，只是沒有院子牆外傳的那麽神乎，他看樣子大概是腦中不太清楚，時不時有些神經狂躁。
“我已經進了院子，你答應要給我的東西呢？”
一聽白靈的話谷老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對！你看我都忘記了，來來來，跟我進屋來，我給你看樣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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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中困惑，但是白靈還是跟着他進了屋子，方走進去大概五步路谷老頭忽然将白靈攔下，神秘兮兮地讓她在屋外等着，又從屋裏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小藥盒出來。
“這裏面裝着藥？”
“這可是個好東西。”谷老頭四處看了看，好像生怕有人偷看到他将此盒拿出來的動作。
“這裏面裝的什麽？”
“噓——”好像白靈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安全感，谷老頭立刻示意她禁聲，又将手放在嘴巴旁邊，企圖将自己的聲音圍在身旁，“這裏面可是男歡女愛的好藥，只是吃半顆，保證讓你巫山雲雨好不快活！”
“……”白靈這下是完全愣住了，她想開口說什麽，那谷老頭将盒子往她懷裏一塞。
“你可千萬拿好了，別給別人看見了。”
“這……”白靈為難地抱着盒子，“我要這東西做什麽？”
“你不是過幾日就要與穆言成婚了嗎？洞房花燭夜，自然需要一些別人沒有的東西。”
“我和穆言成婚？”雖然是出自一個瘋子之口，但白靈還是吓了一跳，“你從哪裏聽說我和穆言要成婚？”
“不是前幾日穆老爺親自指的婚嗎，你十八歲之日，穆言将迎娶你為妻，你也是這穆府唯一的女主人。”
本是瘋了心失了神的話，但白靈聽在耳裏卻覺得心裏一震一震的，嘴角也帶起了一個苦澀的笑。
是的，就在自己十二歲那年，穆燕成确實當着自己的面問穆言是否要願意娶自己為妻，并且在當日就說了這樣的話。只是自己轉眼就要十八，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都變了。
“這可是個寶貝，裏面的藥材一般人可是得不到的，還是我與穆華一同去雪山之巅采摘的。對啊，你要與穆言成婚了，那穆華呢？穆華怎麽辦？”
“我與穆言成婚，關穆華何事？”見谷老頭想的苦惱艱難，白靈企圖替他解解思路。
“不對！”谷老頭一個激靈突然大叫了一聲，“丫頭，你确定是要與穆言成婚？那穆華呢，穆華也喜歡你，你是不是對他一點情意都沒有？”說着說着好像說到了很生氣的東西，谷老頭一副要與白靈替自己的徒弟讨個公道的剛正不阿的樣子。
這個人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揭過往的傷疤，不，不應該這麽說，他活在過往裏面，就好像困在這個院子裏面，出不來外人也不會進去，白靈的心突然軟了些，她輕聲對他說，“可是穆華他已經不在了啊。”
“對啊，我的徒兒他死了……”白靈的話并沒有讓谷老頭惱羞成怒，他好像被提示了什麽，開始喃喃自語，“穆華他已經不在了，他死了，他腿腳不好動彈不得，遭仇家所害，死在那場火裏面了，我後來去看他的時候，他就躺在那個房間裏面，冰涼冰涼的……”
他一直重複着這幾句話，好像魔怔了一般，來來回回說了個十幾遍，又繼續嘀咕了幾遍，随後像個瘋子一般突然仰天大笑起來，聲音嘶啞讓人脊背發涼，但笑到一半卻又突然戛然而止，他像是發了癫，突然激動起來，“不！穆華他沒有死，他沒有死！誰告訴你他死了，他還活着！”
他看了一眼因着自己的怪異而有些退縮的白靈，突然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他還活着，真的，他還活着，他怎麽可能死了呢，穆華是誰啊，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最有天賦的人，怎麽可能就因為一場大火就死了呢！”他手上加重了力量，聲音也是從胸腔噴薄而出，讓人害怕，“他如此喜歡你傾心你，你卻說他死了！”
白靈的雙肩被捏的好像要碎了，但是這個人的力道之大讓她根本沒辦法在不傷了他的情況下擺脫。
“他還活着，那之後我看見過他了！”他的瞳孔突然緊縮，“他還活着，他還好好的，他沒有坐在輪椅上，他站起來了！”
“你不要激動，冷靜一點。”白靈掙紮着想擺脫他的束縛，但根本沒有辦法。
“冷靜？冷靜是什麽東西，我不需要冷靜！我告訴你，穆華他還活着，所以你根本沒有辦法嫁給穆言！”谷老頭繼續激動地說，“你不信我？有一個人，對，有一個人可以作證，在那之後我看見穆華的時候，屋子外面閃過了一道影子，好像是個小姑娘的影子，那個小姑娘可以為我作證！穆府裏有沒有小姑娘，你把所有的小姑娘叫來，讓她們為我作證！”
與瘋癫的人相處好像也能把自己變得瘋癫，白靈覺得自己也快瘋了，谷老頭的話在她的耳中穿梭，在她的腦中穿梭，混了她的思維亂了她的心，好像一條條理不開的線想掙紮又掙紮不開，充滿了無力感。他一次又一次地提示着自己心痛的事情，光是聽見“穆華”的名字就已經足夠讓她亂了陣腳。
終于她忍不住了，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将谷老頭狠狠地推開，“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我知道我瘋了！”
“穆華他已經死了，你不能否認一個人的死亡！”
“不！他沒有死！你們都瞎了嗎，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穆華他沒有死！”
白靈的話好像徹底激怒了這個瘋癫的人，他突然瞪着鮮紅的眼右手一舉就要朝這邊攻來，白靈一驚，連忙朝後退去，躲開的地方立着櫃子被谷老頭一擊變得粉碎。
天啊，再在這裏待下去小命可能都要沒了，白靈心裏開始着急了，可惜自己現在還站在屋子裏面，谷老頭與自己相比又站在偏外側的地方，他作勢還要攻來，自己要躲掉他的招式還要繞過他才能安然離開。
“得罪了！”
她朝後退了幾步，伸手就将桌子上的杯盞打向谷老頭，在他躲開的時候白靈立刻脫身離開了屋子，剛踏出門檻就一個飛身上了圍牆，直接跳了下去。
太險了太險了，怪不得穆言要把他關在院子裏面，只是随随便便和他說上幾句話就變成這個模樣，要是任他在穆府走動那豈不是要血流成河。白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幾下，發現自己的手中還拿着谷老頭給自己的“靈丹妙藥”，正要打開看看，卻聽見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她立刻将盒子往懷中一塞，回頭看去，只見穆言就站在不遠處。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篇的時候正好是深夜，寫的我還覺得有些害怕……感覺有點靈異（？），裏面有埋很多伏筆，以後會一一解釋。
關于很多人（書裏面）都喜歡女主這個問題，首先這是劇情需要（？），好歹是個女主。寫的時候我也想過讀者會不會不喜歡她，但其實白靈的性格我本身有時候是很否認的，大概是因為我是一個不喜歡惹事情的人，有時候寫她明知道不能去做一個事情卻硬要去做最後惹了一堆麻煩，我也為她頭疼，因為我的否認和頭疼經常寫出來會有偏差，我又會重新去修改。但是人的本質就有很多缺點，她如果事事原諒退讓無私奉獻，大概也沒什麽好看的了。
